分卷閲讀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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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突出的肩胛骨——最後是肩胛骨上那片刺眼的紋身。
它出現在邵湛的身上,説不出的突兀,但這突兀裏,似乎還藏着別的東西。
許盛側過頭,覺得兩個人現在也算是共患難,還有緣分,按捺不住問:“你那個……你身上這玩意兒,遮疤用的麼?”這還是頭一回把紋身挑明瞭説。
許盛:“你放心,我又不告老師。”邵湛手上動作沒停,傷口和那片翅膀離得近,於是他的視線剛好落在那片刺青上。
能這樣以旁觀者視角去看後背這片刺青的覺多少有些奇妙,以往幾百個
夜夜,他都幾乎
受不到它的存在,或者説,刻意不去
受它的存在。
許盛沒等到回應。
邵湛用棉籤沾了藥水,許盛背對着他,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最後只聽到一句:“別亂動。”距離月考還有一週多。
許盛沒多在紋身這件事上多做糾結,他也沒功夫去糾結,上完藥之後他被扔過來的教輔材料給砸暈了。
許盛坐在牀上,他現在這個位置正好對着書桌側面,側面留着約莫一臂寬的書桌長度,他咬着筆帽,被迫翻開一頁《高二數學教材全解》。
邵湛坐在他對面,在他寢室裏寫試卷,一成不變的坐姿,只有在掃題時偶爾會停頓一會兒,然後勾着筆在草稿紙上進行演算,即便是這樣還能分心警告他:“認真審題。”許盛很想現在就在手機上搜,臨江六中退學手續,或者轉學也行。
別人上學的任務就只有學習,他卻要思考每天要怎麼活下去,這活得也太艱難了點。
邵湛這幾本題冊不是隨手拿的,許盛翻開就看到紅筆標註,紅字跡在一行公式上劃了一道,邊上寫着一個筆鋒凌厲的字,透過那字彷彿都能聯想到寫字的人冷漠的口吻:背。
月考範圍不大,邵湛勾劃好重點,壓了幾道必考題。
如果是七班任何一個人坐在這裏,看着這些重點和邵湛壓的題,肯定心下一目瞭然,恍然大悟,茅頓開,
覺這次月考能往前衝刺五十名!
“你可能還不太瞭解我,”然而許盛和他們都不一樣,半晌,許盛拿着那本高二題冊,認了現在這個狀況,嘆口氣問,“有高一的教材嗎。”邵湛:“……”許盛對自己的認知十分準確:“我先補基礎。”邵湛筆下的答案寫到一半,一時間忘了該舍哪個。他本以為就那麼點東西只要劃完重點,再把必考題多推幾遍,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問出一句連孟國偉都很想知道的問題:“你中考怎麼考的。”提到中考,許盛難得沒有回嘴,反而怔了怔。
記憶一下被拉回很遠。
許盛抿緊,眼前那本高二練習冊上的字逐漸變得模糊,恍然間他彷彿看到自己手上拿的是一本
悉的《衝刺中考》。
那疊卷子幾乎被他翻爛了,試卷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公式推導和錯題演算,然而再一晃,幻覺般的字陡然消失,橫在他面前的是一隻細長的手。
邵湛手裏勾着筆,筆尖在他手裏拿着的那本題冊上方輕點了一下,説:“拿過來。”
“哪裏不會。”不知道是不是許盛的錯覺,少年説話明明還是那個語調,聽起來卻是沒有那麼冷了。
許盛指指第一道重點題。
這道題除了高二新學的知識點以外,確實還結合了高一所學的公式定理,是一道綜合題型。邵湛從邊上出一張演算紙,疊在題冊上,然後把高一定理寫下來:“我推一遍,你看着。”他説着,在紙上畫出座標軸。
“函數在數學上的定義,是給定一個非空的數集a,”邵湛在座標軸上邊上寫了一個a,“對a施加對應法則f,記作f(a)。”邵湛從基礎開始講起。
許盛以為邵湛講題會像他這個人一樣,本不管別人聽不聽得懂,這幅不近人情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會給人好好講題的
格。
然而出乎意料的,邵湛講題思路明確,沒有一句廢話,甚至講完一個要點之後還會停下來問他:“懂了麼。”許盛其實是懂了,但他這個人面對學習是真缺乏熱情,即使邵湛講的他都聽進去了,依舊處在沒個正行的狀態裏,不落下任何能暫時從學習狀態離出來的機會。
他一隻手撐着下巴,邵湛這張天然帶着壓迫的冰山臉此刻顯現出幾分散漫,許盛微微俯身,語調拖長了問:“老師,我要是説沒懂,你還能再講一遍嗎。”這句老師喊得意味不明。
説許盛是婦女之友這個形容其實並不確切,他這個人只要不正經起來,很容易給人造成某種錯覺,比如此時此刻就很像心不在焉、還試圖撥家教老師的壞學生。
“懂了就自己做一遍。”邵湛沒理他,又冷聲説:“看題,別看我。”
“你不看我,”許盛勾着筆説,“怎麼知道我在看你。”只要能不談學習,許盛什麼鬼話都能扯得出來。
“你這樣冷着臉,學習效率會打折扣……是不是得照顧一下學生的心情。”
“或者我們聊點別的,”許盛又説,“沒有對象,那喜歡的人呢。”窗外蟬鳴聲漸弱,臨近熄燈點,寢室樓樓道內異常安靜,邵湛捏着筆,冷着臉沒説話,抬眼看他只對上一雙略微帶着點笑意的眼睛。
邵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