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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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悠悠啜一口茶,物老成,成
還要變人形,得花上百來年的功夫,所以對野鬼孤魂來説,沒有比紙人更好的附身物了。
紙人當然也會有靈,濃烈的愛意會讓紙人越來越“活”。
白準垂眼喝茶,又抬頭看向天井。
隔着天井牆,外面傳來一下一下踢毽子的聲音,小燕拍着巴掌在替阿秀數數,“九十八,九十九,一百!”五彩的雞毽子在阿秀腳上翻飛,她越踢越高,那毽子就從灰檐上方一隱一現,坐在屋中也能看見。
阿秀踢得越多,小燕的聲音就越高:“阿秀!你好厲害呀!你會不會跳皮筋啊?那我教你跳皮筋吧。”阿秀越來越像活人,就是從小燕那裏得到了足夠的痴,所以她曉得要好看的衣服,學人辦家家喝下午茶,踢毽子。
白準沒有特意阻止,是因為小燕的心思足夠純淨。
“那它為什麼要殺人呢?它不是小杰,卻殺掉了綁架小杰的綁架犯。”霍震燁不能明白,他原來也以為紙人中附身的就是小杰的鬼魂。
“有人給了它足夠的愛,和足夠的恨。”白準輕輕肚子,糯米的東西果然難消化,他好像真的有點吃撐了。
紙人完全承襲了宋夫人對綁匪的恨意和殺意,所以它才會去殺掉綁匪,用的還是殘忍殺的方式。
“宋福生説它想當人,它要怎麼當人?”白準長睫一闔,打個哈欠。
七爺累了,七爺什麼也不想説。
霍震燁縱容的輕笑一聲,他推着白準進內室,伸臂將他抱起,放到牀上,這麼近看,睫
都看得分明。
霍震燁環抱白準,這個“放”的姿勢停留的實在太久,白準微睜開眼,濃目望着霍震燁。
霍震燁喉節滑動,被他這麼盯着,心口先是一頓,跟着急跳起來。
但他沒有放開,白準在枕間微動,大發慈悲地告訴他:“它想要一張人皮,得不到,就會一直找。”所以宋太太才會拐那幾個孩子回家,她在替“小杰”找一張合適的皮。
霍震燁覺得荒謬,同時又覺得陰森:“有張人皮,紙人就能變成活人了?”白準把頭一撇:“不知道。”竹骨披人皮,是門內術,行此術者,遭天譴。
“那跟你有關聯嗎?”紙紮人,七十七,霍震燁直覺這事情沒這麼簡單,這是衝着白準來的。
“有。”白準聲音漸輕,説起來他還得承霍震燁的情,如果不是他這麼快就追查到了宋家,那個紙人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亂子。
不管是不是衝他來的,七門都有逃不掉的責任,由着紙人行兇,城隍那裏,不好
待。
但他不打算提醒霍震燁。
白準説話的時候,鼻息拂過霍震燁面頰,帶些茶香氣。
霍震燁倏地將他放開,臉有些不自然:“那我回捕房,搜捕一定要加大力度。”那東西可能會殺人剝皮,“有什麼辦法能剋制它嗎?”
“火。”白準慵然打個哈欠,窩在被子裏。
霍震燁問完扭頭離開了白家小樓,白準撐起頭,看着門邊,這人一向臉皮比城牆厚的,剛剛那是,害羞了?
白準悶聲輕笑,滿屋紙人都知道主人心情大好,他笑完了半躺在枕中,兩指一動,屋中剎時飛出十幾只鳥來。
“去,把那紙人找出來。”是誰敢在他的眼皮底下這些伎倆。
十幾只紙鳥飛出天井,穿堂過巷,隱入藍天。
霍震燁來到捕房,先問案情進展,大頭愁眉苦臉:“什麼線索都沒有,到有好幾件謊報的。”各種小報盡力渲染這次的兒童失蹤案,也不知從哪裏得到的消息,把這些孩子都是同一天生的事挖了出來。
甚至還編了個“借屍還魂”的噱頭,把有孩子的家庭都嚇壞了,有幾家的孩子明明是跑出去玩,家人一刻找不到,就急忙到捕房來報案。
還有説在某處某處看到了宋夫人,巡捕們趕過去,要不然就是撲個空,要不然就是抓錯了人。
上頭讓他們輪班巡邏,原來是一天派一班的,現在兩班人都要出去,騎着自行車滿租界溜達,看見可疑的人就盤問一番,倒捉了幾個溜門撬鎖,小偷小摸的。
“你們都去什麼地方找人了?”
“火車站呀,還有碼頭之類的。”他們怕她離開上海,因為宋夫人是女人,所以就沒去娼院和煙館找她。
霍震燁想了想:“宋瑛養尊處優,她就算逃跑也不會藏到那種地方,她會選一個安全舒適又沒人打擾的地方。”大頭想了半天:“還有這種地方能隨便讓她進去?”
“飯店。”只要改換姓名,就能暫住在飯店,何況宋瑛還有錢。
霍震燁剛説完,就有消息傳來,説宋家的汽車找到了,停在浦江邊,那邊幾乎都是豪華大飯店。
捕房立即開始在各間飯店排查獨身入住的女。飯店
賓的印度人和客房服務員都記得宋瑛,因為她非常美,拎着一隻小皮箱,帶着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
宋瑛進了包房就沒出來過,可等他們闖進包房,裏面一個人也沒有。
宋夫人又逃走了。
霍震燁在包房內仔細搜尋,宋瑛也許會留下蛛絲馬跡,指向她下一個會去的地方。他聽見窗邊“篤篤篤”的聲音。
抬頭一看,小黃雀阿啾正站在飯店包房,外牆的窗沿上,它用喙敲敲玻璃。
霍震燁推開窗户,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