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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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丹州鹽運司使高士雯是叔伯兄弟,本是親如一家的,不知生了什麼變故,高士雯一怒便請職去了丹州。丹州與滁州雖相鄰,但到底隔了幾重山,便是輕車快馬,也要費些時。
所以高士雯一去這麼久,竟一次也不曾回來看過。
高士綦守着扶風郡,要惦記着山那邊的高士雯,還要心上一輩兩個老兄弟,實在有些焦頭爛額。
離京時想的要去陌生處過冬,便帶了兩大箱的冬衣。不想雖一路從秋進了冬天,氣温卻一的高了起來。我這才想起在福州時的年歲,便是冬天,火力壯的人有兩件衫子也就夠了,體弱的人才穿夾衣。
眼下這兩箱冬衣顯然用不上,繼續帶着礙手礙腳,不帶着卻又覺得遺憾。
怎麼説都是和京師的一點聯繫,就這麼丟了,像是再也不想回京師了一樣。
“大人,長行山還好,這落鷹山瞧着有些高。衣裳暫且帶着吧,山裏不知道有沒有農户,這邊路室間隔又極遠,若是碰不見,咱們在山裏過夜,這冬衣還能避一避寒。”青衿從未出過遠門,接連幾顛簸,他已瘦了一大圈下去。但每
裏還是盡職盡責的向侍衞問路況,然後再彙報於我。
白鷺因着傷的緣故,我們都不太讓他伺候,相比於青衿的瘦,倒顯得他圓潤了許多。只是身子雖養回來了,心思卻總不知道在哪裏,幾次見他,都坐在車上一陣一陣的發呆,若對他稍稍疾言厲一些,便又渾身抖個不停了。
長行山過的倒還順遂,這山不高,也不險峻,像是平地凸起的幾個土坡,便是稍稍減了速行進,也不過兩的路程。
現在我們在落鷹山前勒了馬。
兩山之間大約有一條百米長的道,這道由寬到窄,如口袋一般,最窄處才容得下兩個人並肩行過。車是要不得了。
道上開了幾家茶棚,還兼着換車租馬的活計。
隨意挑了一處,叫青衿與白鷺一同坐下,老闆端了幾碗茶過來,笑道,“各位是去丹州的吧?這車也不多,想來不是去做生意的。”
“我們……”
“我們是從京師來去走親的,老大爺,這條路地圖上標的沒有這麼窄啊,人人都説這車能過去,我們才找了幾輛這樣的車來。”青衿打斷了我的話,衝那老闆笑道。
“唉,你們京師那麼遠。”老闆搖了搖頭,“哪裏知道我們這閻王路上遭過什麼。”
“難不成還有變故?”青衿來了興趣。
我在旁聽着,隱隱知道了青衿搶話的意圖。
朝廷的調任只發到節度使那裏,節度使再行通知郡守與屬官,所以換了鹽運司使,民間應該還不知情。以同等的身份與人,一來是安全一些,這條百餘米的路叫閻王路,單聽名字便知不是什麼好地方;二來,人人都有向外鄉人炫耀的下意識,面上示弱,更能讓這些人放下戒備,炫耀的多了總有蛛絲馬跡在。
“你們是京師的什麼人?”那老闆也警惕了起來,“這閻王路上來來去去的京師人多了,沒見過像你們這樣闊綽的。”青衿語,看向我。
我略一沉,“實不相瞞,我們姓高。”
“我知道京師有個姓高的,主管全國鹽運,莫非是你們……”
“不不不。”我連忙擺手,“一直不願説,也是怕人誤會,我們只是在京師求學,如今來丹州尋親。”
“丹州……哦,你們是高士雯大人的子弟。”那老闆顯然鬆了一口氣。
“這親戚就遠了,但家道中落,只尋得到這一族親,也沒辦法,便來投奔了。”我説着,已悶悶低了頭。青衿也有樣學樣,格外惆悵的樣子。白鷺是不必學的,自打下了車就垂頭喪氣的,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説。
老闆又端了幾杯茶來,“高士雯大人已致仕了,你們不曾聽説嗎?”
“什麼?”一個小小的茶攤老闆竟知道這麼多?
聞言一驚,我竟忘了掩飾。只是這驚落在那老闆眼裏,便只當我們是撲了個空的意外,他笑道,“甭説這閻王路,便是這天下十三州,也沒有我們鐵浮……”接着他一頓,改了口道,“也沒有我們這些小人物不清楚的。”我連忙奉承,“那是自然。”
“説來與你們頗投緣,那便多説些吧。”老闆見我奉承,心裏不免得意,“聽説京師還派了一個新的鹽運司使來,你們從京師來,知道這回事嗎?”
“我們不過是白衣,哪裏知道朝廷上的事情。”我搖了搖頭,伸手撈起茶碗喝了一口。
山間的茶,聊以解渴,茶湯泛了白沫,入口也沒什麼味道,只在此時,恰好可以用來掩飾心虛與尷尬。
“嘿,我們幾個按期推了推,那鹽運司使大概再過大半個月就要到了。”老闆嘿嘿一笑,“朝廷上的人,豈不是走到哪裏都要刮一層地皮嗎?何況又是命官,自然僕從金銀無數,方才有些懷疑你們,但看你們這穿着,雖然闊氣,到底太清雅了些,車少,人也年輕,扯幾句謊臉皮還紅,到底不大像。”我的心一跳。
我們方才句句扯謊,卻不知這老闆聽出了哪幾句?
既然認定我們身份有假,又何必説這麼多呢?
“你們不是京師人吧——”那老闆往前一探身子,指着青衿道,“他是京師的,但他不管事,管事的是你。聽你的口音,雖刻意用了京話,但還是聽得出福州那股子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