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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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的傾頹,對於尹川王這樣惡趣味的人來説,該是一件極其趁意的事情。

可眼下我尚在西涼。

我在西涼,西涼尚如一潭不見底的水。

伸手攪一攪,也不知道還能攪起什麼魚龍怪來。

此時就算有飛賁軍,也不該是什麼好的時機。除非京師……我來西涼前,聖上咳嗽已好多了,所以應當不會是因為京師有變的緣故。

我抬眼繼續往前走,“知道了。”千門殿是西涼王宮最貴重的大殿。今在左側殿行了舍利回國的儀式,晚宴便設在了右側殿裏。

青佩帶我到的時候,國主與國師已候在了那裏。

阿巴亥起身,笑着招呼我。

他似乎有些太熱情了。

相較而言,涅奢耆則有些不情不願,但還是跟着站起身來,“特使請坐。”我剛在兩人右側坐定,其木格和赤哲孥孛便依次進來。

阿巴亥再次起身,其木格在左側坐下。

赤哲孥孛赤着上身,頸間重疊戴着幾串貝殼與虎牙珠子,後背塗了一隻巨大的赤蠍,間穿着獸皮做的垮褲。不像是巫族族長,更似書上所説的遠古蠻人。

他手裏持着一柄金杖,看了我幾眼,在其木格身後站定。

他來,應着的,是其木格小弟子的身份。

我特意多看了那柄金杖幾眼,杖頂纏了九條金蛇,朝着各個方向吐着蛇信。九種顏的晶石做眼睛,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過去,都閃着清利的光。

純金的柄上刻滿了符文,燦烈陰鷙,這樣兩個詞,卻又如此和諧的融在了一起。

我多看了把柄金杖幾眼。

巫族的族長,自出生之時就要行的立杖儀式,此後這柄金杖就會一直隨身帶着。一直到身死杖倒,指引族人尋找下一任族長的轉世重生。

其木格緊緊盯着我。

我對他一笑。

其木格從初見我就不友好,我提出要見赤哲孥孛,又是在與他明爭暗鬥的西涼王宮之中,愈發叫他提心吊膽。

下午的時候,我通過青佩,委託阿巴亥往丹州去了一封信。

用的是大夏的語言,特地提了千門殿的名字。

這封信會被其木格潛藏在王宮裏的細作發現,若我猜的不錯,等到開宴的時候,就會有人把這封信送回到阿巴亥面前。

我斟了一杯酒,帶着丁四平,繞過阿巴亥與涅奢耆,去與其木格碰杯。

“在京師時,外臣與雲空師父是至。這杯酒,外臣想與大教主共飲,奠念雲空師父。”如今雲空已經不在了,什麼話自然都是隨我説,其木格沒法去核對。就算他對雲空死因存疑,如今也只能起身,與我喝了這一杯。

丁四平則舉杯,對赤哲孥孛示意。

今天丁四平換了衣裳,金甲之外罩了藍白相間的長衫,間繫了一條緞帶。

見慣了他穿窄袖短衣的利索,不曾想,他穿這樣文氣的衣裳倒也架的起來。我在他的帶上多看了幾眼,這種穿法,還得追溯到我未出生時,京師興起翩翩公子遺世獨立的時候。

寬袍大袖,極是風雅。

涅奢耆起身與他們二人解釋,“這是大夏的禮儀,特使是示好的意思。”青佩躬身跟在我身邊,低眉順眼,大氣也不出一聲。

其木格看向青佩,“是嗎?”青衿預見到臨遠侯府會出事的時候,青佩才不到十歲。

他是家生子,自生下來就是侯府的侍從。只是老子娘地位低些,他便也不如旁的家生子那樣入得了臨遠候的眼,只跟着青衿在書房裏當差。

十歲那年,青衿説服了他。

正是可塑造的年齡,被遊歷到大夏的其木格帶回到西涼,本想培養成自己的弟子的,但涅奢耆喜歡他的穩重機靈,帶回了王宮,調/教了幾年後,送到了國主阿巴亥身邊伺候。可以説,站在西涼國最頂端的幾人,幾乎都與青佩有過半師之誼。

婢女們正陸續上着酒菜,我們四人面對面的站着,唯有青佩一人躬身。

他道,“是這樣的,夏人敬酒,以表尊敬。”其木格和赤哲孥孛一同飲盡了酒,我又叫親手滿上。

“這是京師新釀的酒,用漢話來説叫崆峒。”

“崆峒是大夏這一座山,這山高峻,喻此酒郁烈濃醇。外臣謹以此杯,祝教主福壽綿長。”赤哲孥孛跟着其木格的動作,一仰脖子。

丁四平要斟酒,青佩卻趕了幾步,自丁四平手中接過來,温聲道,“青佩來吧。”大袖不過一錯,酒壺便到了青佩手中。

酒壺是烏金造的,我自丹州帶來,沉甸甸的顏,四處鏤花共鑲了四顆珠子,兩紅兩綠,鮮豔無比,格外妖異。

青佩略一側酒壺,“大教主請。”崆峒酒烈,一出壺口便騰開了甘醇的酒味,就連涅奢耆也往我們這邊看了幾眼。

我回望過去,阿巴亥則一直饒有興趣的盯着我們。

青佩斟完酒後退了幾步,阿巴亥道,“來,給本王也斟一杯。”其木格深一口,“這酒……香味很重。”

“外臣謹以第三杯酒,恭祝大教主與族長。”我朝着赤哲孥孛舉了舉杯,“願兩位得償所願,得之無悔。”配套的酒杯亦是烏金所造。

對應的,杯壁上也鑲了四顆珠子。我微微垂眼,看着浸在杯中的珠子。

烏金貼着,便是酒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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