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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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郅要走,卻被昆都倫攔下來。

“哎哎哎,你難得來一回,吃了飯再走。其他好説。”一把搶下了圖樣。

聽到“飯”,薩摩已經走不動路了,索拉開椅子,和昆都倫一起坐到桌旁。李郅見昆都倫從屜拿出兩腳圓規、直尺、筆墨,開始在紙上描畫圖形,認真計算。很快紙上就畫滿了符號。李郅昔學過一點算術,知道那是阿拉伯數字。

薩摩悄聲道:“昆都倫是大食人。他在據殘片計算馬蹄鐵的大小,也許我們能知道馬匹的線索。”昆都倫很是健談,一邊描畫,一邊和薩摩閒扯。馬蹄鐵這種裝置來自西域,早先大秦(羅馬)帝國鐵騎橫掃歐亞。但是血統最純的馬匹仍在大食,今上縱橫沙場,好幾匹座駕來自大食——後世稱昭陵六駿。

昆都倫放下筆,拿起紙仔細看了一會兒,出得意神:“有了。”薩摩不知從哪裏掏出一盤核桃粘,正吃得手指都分不開。聞言,道:“怎麼啦?”

“這馬蹄鐵長五寸,寬三寸八分,厚三分。”昆都倫神情專注,道,“以此度之,這匹馬身長驚人,這種體型的只有汗血寶馬了。”

“汗血寶馬。”李郅薩摩對望一眼。

“嗯。”昆都倫道,“你們看,這馬蹄鐵上的花紋是飛燕紋。這是馬球隊專用花紋。”

“馬球隊?”薩摩問。

“能養的起馬球隊的都是達官貴人。”李郅道,“又能有幾支球隊有汗血寶馬。”

“兩支。御苑裏皇上的馬球隊,淮陽王府的馬球隊。”昆都倫如數家珍,“長安城所有馬球隊的馬蹄鐵都是在我這裏專門定製的,也是我給釘掌的。”昆都倫滿意地欣賞着兩人臉上懵的表情,喜滋滋道,“再附送一個消息,最近這兩支馬球隊要對戰,長安城裏都在押寶誰會贏。據説,倒是淮陽王府的勝面大哦。”李郅聞言站起身,拱一拱手:“謝了。”夜已深。因為宵,街上空無一人,薩摩一路小跑跟着李郅,心氣甚是不平。

“明明昆都倫説請我們吃飯的,你跑那麼快乾什麼。他不光會打鐵,做菜的手藝也夠開店的……”

“等我下個月領了俸祿,請你吃。”李郅道。

“這才初十,你已經沒錢了?買房了?”薩摩大吃一驚,預下兩旬自己子不好過。

抬頭捱了李郅一記眼刀。薩摩立刻明白謀殺李少卿錢袋子的兇手是自己,不敢再問。

李郅道:“你和昆都倫很的樣子?”薩摩早知道李郅會問。雖然看來是刻板嚴肅的一個人,但李郅其實心細如髮。

“對啊,我從小就認識他。我們都是在胡寺那邊長大的。”李郅很想問“你為什麼沒學個一技之長”,好容易忍住了。薩摩看着他的表情,替他説出來:“那個呆子,只會打鐵,有什麼趣味。我要是學手藝,還輪到他當什麼鬼手大師。”李郅忍不住笑了。薩摩以為他又在嘲笑自己,不服氣道:“笑什麼啊?你很帥嗎?有我帥嗎?”李郅看他,淡淡道,“我笑是因為——我相信你。”薩摩哦了一聲,接不下去了。

兩人默默走了一段路。月華如水,鋪在長安街頭的青磚地上,泛出魚鱗樣的波光。偶爾有巡查士兵經過,見到李郅,也就退去了。

薩摩還是忍不住開口。

“你不會真的要去查皇上的御苑吧?”

“當然要查。”李郅道。

“明天先去淮陽王府。”

“這麼急?”薩摩道。

“竇南林這個案子,很蹊蹺。”李郅説,“坊間雖然傳説竇南林是來觀看擊鞠大賽的,但事實上是皇上急招他回京。”李郅鎖了眉頭,繼續説。

“因為西南邊境近異動,傳聞西突厥正從大食波斯一帶購買軍馬,充實騎兵部隊。竇南林是在朝高官之中駐守關西隴右一帶時間最長的,早年曾和突厥打過道。而且難得的是,竇掌管過馬場,深懂馬匹之術。馬政即國政,所以,皇上需要他回來。”薩摩怔怔聽着李郅條分縷析的敍述,道:“李郅,你怎麼好像對竇南林了解。”李郅停下腳步。薩摩捱得他近,這個角度,能很清楚的看到月下少卿的側顏。雖然平常總是一臉嚴肅,但李郅生的其實很好看,尤其是那眼睫,茸茸的,看得薩摩心裏總是很癢癢,經常想摸去一把。

只是此刻李郅臉上的表情,讓薩摩那份調笑之心,消弭無形。他覺得自己好像説了不該説的話。但只是隨意問了一句李郅和竇南林的關係,竟會這麼嚴重麼。

李郅沉沉道。

“因為竇南林,曾經是我爹手下的牧監。”有一會兒,薩摩才明白李郅説的是誰。是那個名字都不能提及的隱太子。他的父親。李郅無從選擇的命運的源。

薩摩到很多東西隱約串在了一起,但是他不敢去深想。

李郅卻自言自語的説了下去。

“其實我並不記得這些事,那時我不過五歲。但父親死後,竇南林一路升遷,由小小的牧監躍升刺史之位。娘告訴我,這其中是有緣由的。”又是一記驚雷。薩摩覺得自己舌頭打結:“你……娘?”李郅瞥他一眼,這一次,表情柔和許多。

“她常問起你。”

“我?”李郅話裏的柔情,讓薩摩覺得今晚要麼李郅是瘋魔了。要麼自己是瘋魔了。

李家的渾水何時輪到他來蹚了。

薩摩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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