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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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十四、血洗刁家鎮2022年6月18席間氣氛融洽，眾人推杯換盞。

我放下酒杯，笑問:「善友，這劫金之事我還不甚明瞭?」他聽了忙放下筷子道:「二容稟，約半年前，我令韓元清投入楊家，本想讓他做個探子，可誰知被派送到二爺冠甲屬下提升為傳令官，從他處也獲得不少重要消息，説到上次劫金一事，也是我倆貪財，並未告知刁守一……」我點頭問:「如此説來，可是善友無錢用作軍餉?」錦雙在旁道:「那倒不是!只因楊家剿滅慧覺寺，民間議論紛紛!震動頗大!我二人秘謀，想為自己留條後路，故而出此下策。」我點頭追問:「原來如此，那所劫之金現在何處?」善友搖頭苦笑:「原本計劃得好，誰知走漏風聲被刁守一知道，他狠狠訓斥我二人，命將劫金送入刁家鎮，還説若此次劫金成功，則可留下一半!」我冷笑:「刁守一如此貪財，又怎能留住人?」又聊多時，撤去殘席，已臨近四更。

眾人攤開地形圖圍觀，善友指着道:「二請看，此處便是刁家鎮，東南五里兩處集鎮便是陳家溝與黃土台，東北十里外一處集鎮是九道灣。此三處互為犄角之勢，攻打一處，則另外兩處救援……」我用心聽，頻頻點頭。

他繼續:「陳家溝目前駐軍三百，黃土台駐軍二百，皆配備西洋長槍，彈藥充足，且兩處外圍挖有壕溝棧道易守難攻。我素聞楊家進攻時必先用火炮覆蓋，因此又在集鎮中築有地堡……」我點頭:「若非善友全盤托出，只攻打這兩處便大費周章!」錦雙笑:「二寬心!這兩處是我與大哥守備之地!只需一聲令下，不費一兵一卒一槍一炮便唾手可得!」婉寧笑:「如此甚好!」我問:「九道灣如何破解?」善友應:「九道灣卻有些麻煩。目前此處駐軍七百，守備之人乃刁守一的外甥晉耀先，此人二十七八，年輕有為，北平陸軍學堂畢業……」錦雙在旁道:「二無需擔心，那小子雖與刁守一沾親，但一向與其不和，反倒與我們親近，早已拜我倆為大哥、二哥，我們説一，他不敢説二!

…

…」善友點頭:「雖如此，但此次卻是事關他親孃舅生死存亡，能否説動，實無把握!」我略沉思，問:「他雙親現何處?」錦雙道:「他父親早年過世，只有母親，現住省城三寶衚衕十五號。」我忙吩咐佳:「妹妹可帶手下豹隊兵頭盧震嶽與白尚義即刻啓程，務必將夫人接來!」佳應:「諾!

…

…」隨即問:「姐姐，若她不隨我等來，如何應對?」我道:「若是不從，綁也綁來!」佳點頭:「得令!我即刻出發!」言罷，匆匆而去。

善友道:「二此計甚好!若有他孃親在手，則不怕不應!」我手指地形圖問:「刁家鎮情形如何?」他長口氣，面難:「唯獨刁家鎮，是塊難啃骨頭!二容稟，刁家鎮從刁守一祖父時便開始經營，歷經他父親一輩，現已具規模。鎮中心有方圓百畝空地，中央用青石堆砌四角城，城門厚重，城頭有棧道，夜士兵把守往來不斷，這還其次，關鍵是四面城上各有一『連發水冷機槍』!實難對付!

…

…」我聽了心中一動，忽想起當初德國老師傅勞師德曾言，在德意志帝國陸軍中有一種連發機槍，用水降温製冷，中文名曰『馬克奇』，此槍威力奇大!一打一片，任你千軍萬馬也吃不消!

…

…囡緣在旁問:「可是從德意志帝國購入?威力如何?」錦雙搖頭:「只聽聞是刁守一託人花重金從上海購買。此武器我等見識過!開動起來如同雷鳴，所之處玉石俱焚!別説是血之軀，就是那鐵鑄人也承受不起!」善友點頭:「此槍需兩人共同作，一人擊，一人續彈，子彈與步槍不同，又長又，用布彈夾連接。」我認真細聽，問:「若正面進攻，勝算幾何?」他擺手:「切莫如此!除非子彈打光否則毫無勝算!」婉寧搖頭:「真有如此威力?我卻不信!」錦雙急:「四姨怎不信?

…

…」我打斷:「四角城中是何情形?」善友道:「裏面是五進一個大院落，刁守一住在第三進院中，常駐士兵一千餘，算上他幾房姨太太及丫鬟、家奴、院工、僕從等足有一千五百。」我問:「善友、錦雙兒可在內?」錦雙點頭:「皆在其中!」我自言自語:「果然易守難攻……若是圍而不殲……困住他們……」善友搖頭:「二有所不知，這刁守一早有準備，城中有地庫，儲存糧食無數，另有成堆鹽、糖，院後還圈養豬、牛、雞、鴨等活畜活禽，且院內有三口水井!便是守上幾年也毫無問題。」囡緣道:「若如此，則只有回莊求援，調動炮兵!將這石頭城轟個稀爛!」我搖頭:「老爺脾氣你不是不知，若回莊求援，必遭他呵斥責罰，何況還有念恩，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驚動。」善友道:「依末將之意，咱們先拿下陳家溝、九道灣、黃土台三處，而後將四角城團團包圍，那時已勝大半，便是回莊求援也不至被老爺責罰。」我點頭:「善友與我不謀而合!就依此辦。」眾人商議定，此時已過五更，外面天啓明。

善友微微躬身道:「煩請二傳令，將所有投降軍士發還槍械，由我二人率領，先行出發，二可隨後慢慢跟進。一來，不至於被耳目探聽。二來，也可等佳姨娘將人接來。」婉寧聽了剛要開口，我擺手道:「就依善友之意，你速與錦雙啓程!」善友得令轉身離開，忽又迴轉:「二還有一事望您恩准。」我忙問:「何事?」他道:「請示二可否將韓元清調撥到我手下聽用?

…

…二莫誤會，此人是我表侄。」我這才恍然，笑:「原來如此!只是……我事先不知情，割去他雙耳，他是否會記恨?」善友忙道:「二放心，他絕不敢!能留下命已是造化，膽敢記恨二您!」我點頭:「既如此，就依你意。」善友行軍禮:「是!」言罷，與錦雙匆匆出帳。

他倆走後，婉寧湊近我悄聲問:「姐姐怎如此放任他倆?若是歸還槍械他倆造反，如何應對?」我點頭:「妹妹所慮不是沒有道理，但古人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方才與他二人做時，我察言觀，深覺他倆已動真情，此番放去，若是真心則一切順利，若是造反，我必再用計擒之，到那時，絕不留情!」言罷，我命紅燭傳來獻州、大勳，對他倆吩咐:「你二人可率鳳隊悄悄尾隨湯、孟二人，若有變故，則奮力阻擋，而後速回報我，我亦率全軍在你倆身後五里左右接應!速去!」他倆得令匆匆而去。

我再傳令，全軍速用早飯，即刻啓程。

自柳霞嶺至陳家溝行軍約五，一路上獻州、大勳不時傳來消息回報湯、孟動向，我率全軍在後緩行，又命人速趕往省城告知佳在九道灣匯合。

行至第五傍晚，面前出現一片蘆葦地，那蘆葦野蠻生長，一人多高，十分茂盛。

剛到近前，大勳面趕來，在我面前勒馬道:「稟二，前方蘆葦乃廢棄洪渠，出了此處便是陳家溝，當下我已將鳳隊埋伏於此，偵查對方動向，請二定奪。」我聽了，抬頭看看，天已晚，隨即吩咐:「婉寧率部於左翼，囡緣於右翼，我自領鳳隊與佳豹隊居中，全軍戒備!扇形緩動!如遇抵抗!隨即合圍!」眾人領命隨即各自準備，不多時三面方陣擺好，借夜掩護悄悄前行。

我在鳳隊中間，左右紅袖、紅燭紛紛拔槍警戒，一眼望去，陳家溝房屋瓦舍黑壓壓一片，其間點綴燈光，異常安靜。

眼看將行進到程範圍，突然!前方亮起無數火把，緊接着一隊人馬猶如長龍般衝出來，為首正是善友、錦雙!他倆行至面前跳下戰馬單膝跪地高喊:「湯善友!孟錦雙!恭二!」我一見大喜，忙高聲嬌喝:「善友、錦雙果然不辜我之期望!傳令全軍進駐陳家溝!」進入集鎮，但見臨街買賣商鋪眾多，家家户户懸掛大紅燈籠，善友笑:「聽聞民國正規軍到此，家家歡喜，户户歡慶，都掛起大紅燈籠以示慶賀!」我點頭笑:「此乃人心所向!」行至中央十字街，有一大户宅院，院前空場中兩排方陣，整齊劃一，方陣前堆積無數槍械。

善友用手點指:「二請看，左邊方陣乃我手下士兵，右邊乃錦雙士兵，如今列隊歸降，總計一千一百五十八人!恭請二檢閲!」我聽了，忙整理好軍裝軍帽遮面青紗，率紅燭紅袖、婉寧、囡緣、善友、錦雙及眾兵頭大步走上台階，面對眾軍士高聲道:「眾位士兵兄弟!你等今歸順我楊家乃大義之舉!亦是賊向善之正路!咱家深受民國政府嘉獎，乃正規部隊!自今起，眾兄弟皆可享受正規待遇!如立軍功，封賞加薪，決不食言!」言罷，眾士兵高呼:「楊家威武!謝二!

…

…」隨即，善友在前引路，眾人入正堂。

大家落座，安排酒宴，我吩咐:「每位歸順士兵，賞銀洋五塊!」善友大喜，吩咐人下去安排，不多時外面士兵高呼:「謝二恩賞!」錦雙獻出花名冊及陳家溝、黃土台兩處錢糧冊，我略翻翻便由大勳收好，依此查點接收，除留下部分外，連夜裝箱啓程運回莊上報捷。

酒宴擺下，大家推杯換盞，我笑問:「善友、錦雙立下大功，只是接下來這九道灣如何?」善友放下酒杯與錦雙互視一眼，道:「二，我與錦雙已商議定，明破曉，全軍出動，出其不意合圍九道灣，另請二在其與刁家鎮相連的『北川路』佈下伏兵，此間路況複雜，可由我表侄韓元請做嚮導，若刁家鎮出兵救援則就地消滅!只待將九道灣困住，我二人不帶一兵一卒，單人獨馬去見晉耀先，憑藉三寸之舌説動他便是!若佳姨娘能接來他母，則事半功倍!」我認真細聽，不住點頭，但聽到他倆要單人獨騎入九道灣，不皺眉道:「善友膽大心細，但你二人不帶兵卒單人去見晉耀先，若他反目，恐害了命!我如此大費周章使你倆歸順，皆看重你二人雄才!便是陪上千條士兵之命，亦不願你倆有分毫差池!」他倆聽了甚為動，錦雙笑:「萬謝二!但您大可不必擔心，九道灣被困，外無援兵，晉耀先已是困獸，我二人與他情頗深!情同手足!他絕不敢反目，我料想，只需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擺明大義，他當會歸順!」善友也在旁道:「確是此理!二可放心。」我思琢片刻，隨即點頭:「既如此，就依你倆之意!」商議已定，又飲了幾杯，撤去殘席，眼看天至三更，我在堂中傳令:「善友率隊於九道灣西面列陣!錦雙率隊於北面!囡緣於南面!我自率鳳隊於東面!婉寧虎隊由元清做嚮導埋伏於北川路左，獻州、大勳率佳豹隊伏於右，若遇刁家鎮援兵則放過前隊待敵入口袋後團殲之!」眾人得令依計行事，我亦率隊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