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與虎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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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清醒過來,又是幾分鐘之後了,這期間慕雲想翻身坐起去看看小豪,可是身上卻沒有力氣,不僅沒有力氣,還好像被重物壓住了,動彈不得。等到她能睜開眼睛了,卻發現四周是黑沉沉的一片,這不是她的家,這絕對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再晚再黑,也總會亮着一盞小夜燈,因為她的小豪怕黑。可是這不是她的家,又是什麼地方?一瞬間,慕雲只覺得冷汗直冒,人也清醒了,肢體的覺也迴歸了,她發現,她起不來不是被噩夢魘住了,而是本,本她的上就橫着一條胳膊,牢牢的摟住了她的身子。

震驚過後,就是大慟,慕雲幾乎是慌亂的用力去推橫在間的那條胳膊,那是男人的胳膊,而被子下,她不着寸縷,發生了什麼,這一刻再清楚不過。她沒有想過這輩子要為了鳳翔鳴守身如玉,她只是在離開他之後,失去了愛的能力,這世上,她愛的人就剩下小豪了,她也準備守着小豪平平安安的過完下半輩子。可是,為什麼要這樣,老天為什麼要這麼捉她,在她又一次遇見鳳翔鳴之後,在她發現她還是愛着他的時候,給她這樣致命的一擊?

鳳翔鳴就是在慕雲最用力的推他的胳膊時,被推醒的。他早晨一貫有起牀氣,半夜被吵醒的時候就不用説了,不過這次,還沒等他發火,身邊的女人已經推開他,倉皇中從牀上跌到了地上。而且這一下摔的大概不輕,所以她低低的“啊!”了一聲。

窗口還被擋得嚴絲合縫,沒有一絲光線透進來,鳳翔鳴非常懊惱的按亮了屋頂的水晶燈,雪亮的燈光晃得他有一會睜不開眼睛,等到適應了,拿起牀頭的鬧鐘一看,也不過才凌晨三點多。

轉頭去找掉到地上的女人,看來驟然亮起的燈光也讓她非常不適應,這會整個人縮在牀邊的地上,胳膊抱着腿,頭埋在胳膊上,徹底擋住了前的光,烏黑的長髮散着,披肩一樣又遮住了一大片背上如雪的肌膚,整個人是一副被侵犯了的防備姿態。

鳳翔鳴一時好氣又好笑,也懶得穿拖鞋,下了牀幾步走到她身前,伸手就去抱她。

“別碰我!”慕雲會躲閃,算是他意料當中的,她從來不是那種放得開的女人,過去就是,印象中,她就很少主動,不過他身邊主動的女人太多了,不僅不矜持,甚至是放,總讓他覺得倒胃口,所以他倒願意放下身段來哄她。可是,看看,他給她哄出多少病來,明明主動招惹他,這會還敢説別碰她?

不管三七二十一,鳳翔鳴捉起慕雲的胳膊就把她硬提了起來,男女在力量上本來就不具有可比,所以不管慕雲怎麼掙扎,她還是被拉了起來,倉促間,她想奮力一搏,一巴掌呼到對面男人的臉上,可是卻在一仰頭時,看到了她曾經最悉的面孔。

臉紅得很徹底,因為皮膚上那一瞬間着火一樣,熱辣辣的烤人。等她意識到,她落在鳳翔鳴手裏的兩條胳膊已經被迫高高的舉過頭頂,身前再無遮擋的立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眼神已經變成醉人的濃黑。

“放——”她想説,放開我,只是才發出一個音節,滾熱的瓣已經被人狠狠的覆住,鳳翔鳴確實放開了她的胳膊,只是卻更大力的扶助了她的後腦,微涼的舌靈活的滑了進來,捲住她的,讓她無所遁形。

那是屬於鳳翔鳴的吻,霸道得不容人抗拒,卻也温柔到彷彿在輕輕拭着心靈,輕易的就突破了她辛苦築起的心防,讓她迅速的潰不成軍。

等到鳳翔鳴放開她的時,慕雲覺得自己已經窒息過去了,身體上的覺異常鋭,但是意識卻好像已經離了,懸浮在半空中。

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恣意的遊走着,最後停頓在她的前,遲疑了片刻,撫上去“嗯!”她不自覺的哼了一聲,卻覺得這聲音並不發自她的嘴中。,那是一種陌生又悉的覺,猶如隱藏在人心深處的猛獸,這會驟然躍出,呼嘯而來,並迅速的將人徹底俘獲。鳳翔鳴進來得很快,慕雲只覺得疼,好像身體驟然被人扯成了兩段,明明身心的覺都不同於第一次,但是痛卻是相似的。她長長的氣,然後昏昏沉沉的在痛和中掙扎,直到鳳翔鳴的身子在一陣急劇的撞擊後終於停下來,伏在她身上不再動作,只有細碎的吻,輕輕落在她的額頭。

這種互相擁有的覺,要到平靜下來才能體會得出,慕雲只覺得年空轉,物是人非,身上本來就無力到了極點,這會眼中的淚意再也不受控制,那些洶湧的體掙束縛滾滾而下。

鳳翔鳴並沒有馬上起身,慕雲貼着他的每一寸肌膚都透着滾滾的熱意,他有些後知後覺的想,這像是發燒的樣子,他也知道自己現在該做的是馬上起來,找醫生來或是送她去醫院。只是儘管明知該做什麼,他依然並不想動,這幾年他身邊不是沒有女人,比她美的,比她嬌的,比她會取悦人的,他以為他早就放下了,可是現在想來,卻覺得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他是這樣該死的眷戀着,貼近她的時光。

和過去那些年在一起的時候一樣,情過後,他習慣的撥開她散亂的劉海兒,一點一點的親吻她的額頭,然後順勢向下,如果不是嘴觸碰到她的冰涼的眼淚,鳳翔鳴覺得,他不知道還要發傻到什麼時候。可是她哭了,眼淚無聲無息的洶湧着,是對他最無聲的抗拒吧,他真傻,真是傻,她已經離開了那麼多年了,他怎麼就能以為,她還愛着他呢?這個認知,讓他猝然翻身,一把推開了她,力道不見得多大,但慕雲還是很快的在牀上縮成一團。

慕雲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一隻巨大的手狠狠的捏住了,瞬間從雲端墜落地面,身下冰冷的純棉製品刺得人忍不住顫抖,她甚至不敢去看鳳翔鳴的神情,不敢想象他這一刻的嫌惡,只用力的咬住嘴,明亮的光線會放大人心中的羞恥,她也不知道該用什麼遮擋住這讓人難忍的,只能一點一點的,用胳膊抱住身子。

她不敢抬頭,自然看不到鳳翔鳴一瞬間神情的變化,嘴角仍有眼淚下的微鹹滋味,他驟然冷笑,是了,這個女人在他幾句氣話之後一聲不響的走掉,已經六年了,要比心狠,他覺得他不如她,真是可笑了,沒想到,他鳳翔鳴也有今天,要去強迫一個已經不愛他的女人,真是,真他媽是瘋了!

“別做出這樣的姿態,也不是第一次了,老規矩吧,數目你自己填。”鳳翔鳴只覺得難堪,他難堪,他心裏不舒服,可是眼前這個女人還擺出一副被侵犯了的姿態,這讓他心裏更不舒服,丟下這句話,他大力的拉開屜,翻箱倒櫃一般的拎出支票本,隨手撕了一張扔到慕雲身上,然後繞回睡牀上自己慣睡的那側,掀開被子躺下,關燈,不再出聲。

這種黑暗與靜謐只維持了片刻,牀輕輕的顫動,慕雲在動,她爬下牀,悉悉索索的在室內摸索,似乎想找到她的衣服,鳳翔鳴忍了一會,到底忍不住又翻身起來,亮燈,然後捉起慕雲的胳膊把她拖到浴室,兩個人昨天晚上穿的衣服都扔在浴室的洗衣籃裏,因為沾了不少嘔吐物,看起來又髒又皺。

“你要找這個是不是?”鳳翔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漠“你覺得我很氓是不是?我確實不是什麼謙謙君子,但是你也要有點被我強迫的資本。”言語可以傷人到什麼地步,慕雲不知道,但是現在她真的就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穿上衣服,馬上離開這裏,哪怕那些衣服髒得看着就讓人想吐。

結果她只往洗衣籃的位置靠近了兩步,就被人攔抱起,然後天旋地轉的被大力扔到牀上,鳳翔鳴的動作一貫的迅速,不等她反應過來,原本被她壓住的天蠶絲被就被他出來,兜頭蓋臉的罩到她的身上。不過他沒有再靠近,腳步聲在屋子裏響起,很快的,又有什麼被丟到被子上。

她探頭出來,頭髮凌亂到極點,然後看見牀上扔了一件長袖的襯衫,一條嶄新的男士的平角褲,還有一條西裝長褲,鳳翔鳴的人,卻已經不見了。

這絕對是一次生平絕無僅有的體驗,她過去穿過鳳翔鳴的襯衫,又長又大,但沒穿過他的褲子,更沒穿過他的內衣,但是眼下,她也不能指望鳳翔鳴能變出一套女士內衣來給她,所以也只能湊合穿上。

襯衫還是長得不行,褲子要全靠皮帶才能固定在間,然後挽好褲腳和衣袖,她都沒有勇氣去照鏡子,幸而在卧室的角落裏找到她的皮鞋和拎包,鞋子她也可以沒有,但是沒有包就沒有錢和鑰匙,那才是真的慘不忍睹。

手指碰到卧室門的時候,她還是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鳳翔鳴的習慣看起來還是沒有變,那就是,無論他有多少套房子,卧室的裝修永遠是不變的,牀在什麼位置,是什麼牌子的,衣帽間怎麼設計,乃至細小物品的擺放,都如出一轍。她跟在他身邊也有幾年,去過他的很多套不同地點的房子,也曾問過他為什麼把這麼多套房子的卧室都設計成一個樣,結果他懶得理她,沒有回答,不過她知道,他真是很懂得享受的人,他要的是房子去適應他,而不是他去適應房子。

拉開卧室的門,慕雲才發現鳳翔鳴的這套房子面積並不是特別的大,卧室外面就是客廳,穿過客廳就是門廳了,大門就在那裏。

鳳翔鳴沒有在客廳,她猶豫了下,決定不去找他在什麼地方。他們都是不該再出現在彼此生命中的人,既然註定是過客,就不該糾纏不清,何況,她想,鳳翔鳴也一定不想再看見她了。

開了大門出去,電梯停在地下一層,慕雲按了下行鍵,凌晨,除了她,整棟樓中自然沒有人會使用電梯,所以很快的,電梯門就在她眼前打開。

電梯內的四壁光可照人,慕雲看着自己,只覺得狼狽到極點,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怎麼走到街上去攔車,但是小豪還在家裏,他才只有五歲,她還從沒有這樣拋下他這麼久過,不知道他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哭,這樣一想,她就顧不上自己的衣衫如此不整了。

匆匆出了電梯,又打開樓道門,外面清冷的空氣撲面而來,慕雲下意識的單手按緊領口,但還是打了個寒戰,這會四周真是黑漆漆的,很遠處才有一盞路燈,因為在小區內,所以光線調得很是灰暗,她更分辨不清方向了,不知道該向什麼地方走,才能儘快出去。這樣微微的遲疑,一台黑的轎車已經擦着她停了下來,車窗很快的降下,她一眼看進去,就對上了鳳翔鳴的。

“上車。”鳳翔鳴語氣透着不耐。

“我自己…”慕雲説,我自己可以,可是話還沒説完,鳳翔鳴已經推開副駕駛側的車門“我知道你自己能回家,但是現在幾點,我不想天亮之後,警察來找我協助調查你的死因。”慕雲無語,她也覺得自己這身打扮,真的不適合打車回去,於是乖乖的上車,關好車門,鳳翔鳴的車已經箭一樣的衝了出去。

他的這處房子在城市的西南,是最近新建的樓盤,房價貴得驚人,慕雲因為在地產公司工作,自然很快分辨清了所處的位置,看到外面悉的街路,她的心先是平靜下來,進而又湧起難言的惆悵。

“地點?”所以,當鳳翔鳴擠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她愣了一會,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住什麼地方?”片刻後,鳳翔鳴側頭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我不是神仙,能憑覺送你回家。”慕雲的臉又是一陣火辣辣的,趕緊報上住址,然後忍不住苦笑,她習慣了,打車總是報前一條街的名字,這次居然也沒例外,所以可想而知,等鳳翔鳴把車開過去,發現左右林立的除了學校就是銀行、飯店之類的商用樓時,那種不耐。

“我沒空陪你玩遊戲,你到底要怎麼樣?”一腳剎車把車停在路口,鳳翔鳴微微轉過頭看慕雲“你多大了,還跟我玩這種擒故縱的把戲,有意思嗎?”

“我——”慕雲又是下意識的咬住嘴,停了會説“對不起,我沒有和你玩遊戲,我家門前是條單行線,我從市裏回來,都是打車到這條街,我就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車裏一時安靜到極點,鳳翔鳴沒有説話,但是他很快的又啓動了車子,左轉彎,飛快的開到了慕雲家樓前的那條街“這條街,這邊嗎?”他問的時候,語氣緩和了很多。

“嗯,前面那家藥店門前停車就行了,”慕雲看着窗外指着路,一邊受着車子飛快的前行又緩緩的減速停下,一邊悵然得心酸難忍。這一刻,她和鳳翔鳴的距離只有半臂,只要伸手就能摸到,但是她卻不敢也不能,甚至連多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而且她馬上就要下車了,關上車門,鳳翔鳴的世界就又離她遠去,可她什麼都做不了。

車子穩穩停在藥店門口,鳳翔鳴卻搶在她之前下了車,藥店是二十小時營業的,他敲開門徑直進去,一分多鐘後又快步折回,手裏提着一隻小小的塑料袋,抬手丟給剛剛下車的慕雲,沒有再説什麼,甚至也沒有再看她一眼,上了車子飛快的發動,幾秒鐘之後就連車帶人消失在街口。

塑料袋裏是一盒冒藥和一盒消炎藥,樓道里黑暗依舊,慕雲從包裏摸出防狼的小型電,那同時也是手電筒,光芒足以照清腳下的樓梯。

打開房門的一刻,小夜燈的光芒,讓她緊繃的心鬆懈下來,她幾步衝到牀前,沒有馬上看到小豪,只是大牀的被子中間弓起一塊,她小心的揭開,看到小豪整個人蜷在被中,抱着她的睡衣和他自己的絨布小狗,眼角還掛着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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