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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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回答就是一連串‘不!不!不!’的,你到底在怕什麼呢?是認為我太膽大妄為,還是認為我的表達太骨,我的愛情難以相信呢?這點你放心,我會給你時間的…”他自以為是地説。

“都不是!”湘文的嗓音突然變大,連自已都嚇到“你不能來提親,因為我已經訂了親,今年十月對方就要來娶了。”

“什麼?”宗天如遭青天霹靂,他萬萬也沒想到這一層,他心心念唸的女孩竟已屬於別人?怎麼可能?上蒼讓他們相識再相逢,不就是前世註定的緣,要他今生再擁有她嗎?.“這門親事是十年前就訂下的。自我懂事起,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我將是夏家的人。”她再一次説。

“十年前?所以,這本是一個‘父母之命,媒的之言’的包辦婚姻,對不對?”他直言不諱地説:“我敢打賭,你沒見過那人的尊容,不知他生成什麼德行。現在是民國時代了,早廢除那種盲目的婚姻制度,你怎麼還會答應去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呢?”

“我並沒有完全不認識他。很小的時候,我見過他幾次,也常常聽我家人提起他。逢年過節的,我們就互送禮物,沒有一年忘記。兩年前,我養父母過世,本來夏家就預備將我接過去,但我親生父母不捨,才又回到汾陽。”湘文不斷舉例,像要説服他,也説服自己“所以,我是認識他的,雖然不是你所謂的面對面。但夏家一直當我是他們家的媳婦,而且非常愛護我。”

“僅僅這樣,就值得你拿一生來冒險嗎?”他低吼着,同時天空響過幾聲悶雷,但沒有人留意到。他繼續説:“你剛剛所説的,都是封建社會的毒化思想,幾千年來它葬送了多‮婦少‬女的生命及幸福!你有沒有想過,對方是什麼樣的人?若他殘暴無仁,或只會吃喝嫖賭,或本不懂得憐惜你,你的一生不就毀了嗎?”湘文想到了璇芝,但她最終還是嫁給了徐牧雍,過着快樂的子。人若有情有義,命運會有公平的安排,不是嗎?

“毀或不毀,都是我自己的命!”湘文回答説。

“你怎麼能有這種可怕的想法呢?命運是可以扭轉,可以改變,甚至可以創造的。”他動地説:“湘文,解除婚約,嫁給我,我保證讓你一生快樂幸福,不會有後悔及遺憾的。”

“不…”她只能吐出這個字。

“又是個‘不’字!難道你情願嫁個陌生人,也不願嫁給悉又愛你的我嗎?”他靠她極近地説。

他的“愛”字,伴隨着穿破青天的雷,腳底泥葉颯颯飛滾,湘文這才驚覺四周的黑暗,於是狠下心説:“我對你並不悉,你在我眼裏也是陌生人。拜託你不要再來打攪我,讓我平靜過子,好嗎?”他的眼裏摻雜着痛苦及挫敗,她一步一步往後退,當一片葉子打到她臉上時,她驚跳起來,像逃避什麼惡魔般,急急的跑下山。

“湘文!”他才叫一聲,就嚐到雨的味道。

豆大的水滴滿山滿谷地奔灑,他這才發現天候詭異的變化。雨淋得他全身濕透,他也逐漸清醒,追在她的後面説:“湘文,別跑,快找個地方躲雨!”但她彷佛沒聽到,腳步絲毫沒有放慢。

追什麼呢?充其量他也不過是個陌生人,一個自作多情的傻瓜而已。宗天想起方才的談話,心比外頭的雨水更涼。好吧!就讓大家淋個痛快,讓雨澆去他愚蠢的熱情,也澆去方才那些痴人説夢。哈!他竟是破壞她平靜生活的“陌生人”呵!

兩天後,宗天到范家為兆青拆傷口的線,看到眼前的一景一物,心一異有些隱隱作痛,想着湘文就在這裏的某一處。

難怪季襄會被珣美整得七葷八素,英雄氣概都少了一半。原來女人看似柔弱,但她們千轉百折的心思,便足夠教一個男人昏頭脹腦,徒呼奈何了。

範兆青沒有看出他的心事,只説:“真可惜,今年的龍舟賽,我是不能參加了。”

“不參加也好,那時剛好淑佩生產,你可以多把心思放在家裏。”香華説。

“反正明年還有機會。”宗天上好消腫葯説。

“再等明年,我身上的肥又多了一圈,只怕劃不動啦!”範兆青苦着臉説。

聞言,眾人都笑了出來。

宗天收拾好東西,香華走過來説:“你也順便去看看湘文吧!她前兩天淋了一身濕回來,患了風寒,全身發熱,又咳嗽不止。”宗天一聽,焦慮之情形於言表,心中有説不出的痛與悔。都是他害的,湘文一個弱女子,他就這樣讓她淋着大雨回家,這算什麼男子漢呢?虧他還是治病救人的大夫!

隨香華來到後院女眷處,一股濃濃的花香襲來。他們打開一扇門,香味就變得若有似無,一如房內擺設的淡雅。粉白粉青的調,幾幅畫,幾帖字,桌上幾朵小花綻放,未完的刺繡…都不似一般閨房的繁麗,但樣樣都教宗天喜歡,因為這些都是湘文每所接觸的東西。

“是秦大哥!你來看湘文的病嗎?”湘秀從椅子上站起來,笑容滿面地説。湘文依着紗帳,嚇得無法動彈。她病得樵粹,又衣裳不整地坐卧在被褥中,這場面多尷尬呀!她巴不得此刻牀裂個縫,讓她有處可逃。

宗天也是緊張的,看到她病西施的模樣,愛憐之心不油然而生。行醫以來的第一次,他忘了冷靜、公允、客觀、專業…只覺得像擅入小姐閨房的侵犯者,滿心的不自在。

然而,多年的訓練也非枉然,他用很職業化的語調説:“我現在是大夫,來看病的。”這話説得奇怪,但旁人並未察覺,只有湘文心裏明白。她伸出手,微微顫抖;他把脈的手,也不甚穩定。

他分不清是誰的脈動或心跳,反正兩人都坑邙紊亂。她呼急促,他手心冒汗,這場病看得有些驚心動魄。

“我這女兒嬌弱了一些,是不是很嚴重呀?”香華見他不言不語,着急地問。

“不!沒大礙,就是風寒!”宗天如大夢初醒般,放開湘文的手,儘量以正常的聲音對她説:“不過,仍要小心地調養,以免小病積成大病。我先開一帖麻黃湯,讓你退燒止咳;麻黃的發汗力強,我再加些桂枝及杏仁為輔;另外甘草可以緩和葯及葯味,既去毒又甘甜,古人稱‘葯中之君’‘葯之良相’…”

“秦大哥,你説這些,我們哪聽得懂呀?”湘秀不解又好笑地説:“我妹妹要的不過是一劑葯方,你沒必要把她當成奉恩堂的學徒嘛!”宗天發覺自己的失態,忍不住一身的燥熱;而眼前的湘文,因心火凝聚,血氣上揚,臉也更加緋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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