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大婚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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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大婚之前回到了都護府門前李佐國看見門口有幾匹馬，知道是有客人，下馬之後果然李老管事就過來對李佐國説道:“有個姓龍的商人投貼拜訪大郎，有十幾個人，現在偏廳等候。”李佐國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進了門就奔偏廳過去，此時龍鐵生和其他的十幾個商人正惴惴不安的等待着，面前僕役送上的茶水也沒有心思喝上一口，本來以為上門來拜訪李將軍會比較難，畢竟這是朝廷的四品武官，沒想到一到門前遞上帖子馬上就被進偏廳了，那李府的大管家一身貴氣，淡淡的吩咐在這裏等候，龍鐵生一行人就知道自已的所作所為全部都在李家的眼中，不由得更是慌亂了，這種等待完全是折磨人，但是掌握命運的人是李家父子，只有耐着子等下去。

借給龍鐵生等人一個膽子也不敢説是要見李嗣業，這可是西域的天，身份的差距過大，龍鐵生這時坐在那裏已經擦了幾次汗了，隆冬時節廳中也沒有什麼取暖的東西能把汗出成這樣也是不容易了，這偏廳的院中這時也是嘈雜無比，李嗣業的親兵這時正在玩橄欖球，院子較小就是每邊五人進行對抗。

有閒着的僕役也在看這些雄荷爾蒙過剩的武士進行這個暴烈的運動，只聽一聲令下就見兩邊十人衝撞在一起，雙方都穿着藤條編制的鎧甲，轟隆的撞擊之後就見一片人仰馬翻，一個特別強壯的親衞武士撞翻了對方的三人，這邊就取得了勝利，自已的頭盔也被撞飛了，額頭上被撞開了一個小口子出了鮮血，這漢子卻是不以為意，得意洋洋的等着隊長判定自已一方獲勝之後就舉起了壯的手臂。

左右觀看的馬伕僕役都喝起彩來，這漢子更加得意，而敗的一方則恨恨的站起身將頭盔取下，自從有了這項運動以來，疏勒唐軍不管是訓練還是作戰在有空的時候都要這麼來幾下，不然這些軍人就渾身不舒服，這項運動深受軍中戰士的喜愛，現在戰士軍餉充足，幾乎每個戰士都有兩套盔甲，一套是唐軍的制式盔甲，一套就是打橄欖球的盔甲了，而且這盔甲李佐國當時只限定了材質，不能有金屬部件，現在這些自制的盔甲已經是越來越華麗了，不但疏勒城中出現了專門製作這種全複式的盔甲的店，還有專門在盔甲上畫圖樣的攤子和店鋪出現了。

這魁梧的親兵盔甲前上就是一個張嘴咆哮的虎頭，黃黑相間顯得十分兇猛，龍鐵生這些在安西做生意好多年的商人自然知道這個遊戲，不過此時的心情在聽到院中的喝彩聲音之後反而覺得是種噪音，正在這時院中傳來一個聲音。

“你們這些傢伙都閒着沒事幹了？在這裏打球，不怕將窗框爛了？”那親兵的隊正回答:“就是小隊對抗，沒拿球的，兄弟們來這裏這不無聊嗎。”

“無聊啊，正好有事情你們去做，你帶你手下的人再去找三隊人到前面去找黃博，就説我吩咐你們去的，他那裏有事情要你們幫忙。”隊正就説:“那我們去換了衣甲就去。”

“不用換，這身鎧甲我看正好，忽都虎你這廝怎麼被開了個口子？每次還見你吹牛説在球場上沒人能抵得過，現在被豁開了皮了，還吹什麼大氣？是不是敗了？”一個豪的聲音就急道:“怎麼可能敗，我們勝了哩，這點點小傷算什麼？皮傷，達倫關我忽都虎身上被砍了二十幾刀都沒事情呢。”

“好了好了，全部給我出去，你們鬧哄哄的我怎麼談事情，該做事的都去做事。”院中的嘈雜聲音就小了下去，少頃就安安靜靜了，龍鐵生和其餘的商人對望一眼，知道應該是李佐國到了，不然李都護的親兵是那麼驕悍的軍兵怎麼可能一句話就打發走了，剛才進來的時候龍鐵生等人看着那對撞的軍兵可是眼角都在跳動，那麼大的力量，可不是要受傷的麼？

那些軍將在龍鐵生等人進來之後也沒有停止，眼神帶過來就是像猛獸觀察獵物一般，那種嗜血的目光是如此的直接，龍鐵生敢在邊境做買賣跑商貿也是見過血的，他手下也養着百十來號亡命徒作為商隊的護衞，但是跟這些李嗣業的親兵一比，龍鐵生的那些護衞打手不過是看家護院的獒犬罷了，這些親兵才是曠野的狼羣山上的猛獸，野帶着嗜血撲面而來。

但是這些剽悍的漢子在李佐國面前卻是乖得像是小白兔一般，李佐國幾句話就打發了，李佐國進了偏廳一抬頭，龍鐵生幾人在李佐國開始和院中的親兵對話的時候就站起來了，李佐國一進門這些邊境商人們一起下拜，龍鐵生沒有敢抬頭看李佐國，將左手按在右手面上按住地面，雙膝跪地將額頭頂在左手面上大禮跪拜，口稱:“草民龍鐵生拜見李將軍。”李佐國沒有説話，看着跪伏在自已面前的十幾個商人，龍鐵生的聲音比較戰抖，李佐國自然是聽了出來，李佐國站在門口沒有説話，龍鐵生幾人心中更是忐忑，有個膽子小的篩糠一般的抖動，幾乎整個人都要癱倒了。

李佐國見狀無聲的笑了笑，就往裏面走去，走到正中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他是有意叫這些商人多跪一會，見到了都護府上的威風之後這些商人心中已經徹底的失去了什麼對抗的心思，拿什麼來對抗？跟最大的暴力機構的首領對抗，自已不是多生了幾個腦袋，就算多生幾個腦袋也是一樣的不夠砍的。

這些商人此時心理面都是後悔不迭，聽了李福明那老傢伙的話和李家對着幹，這下不知道要被敲去多少錢了，現在就怕是錢都擺不平，怕的就是李佐國連命也要啊。

李佐國這時開腔了:“都起來吧，都是西域有頭有臉的大商人，不要做磕頭蟲了，都坐。”龍鐵生可不敢就這樣起來了，連忙就跪在地上説道:“草民幾個膽大包天，妄想對抗商税，實在罪不可恕，情願認打認罰，只求李將軍高抬貴手不要傷了草民幾個的命。龍鐵生今後一定對李將軍的任何發令都擁護支持，絕不三心二意。”李佐國哦了一聲問道:“你怎麼認為我會傷你們的命？”龍鐵生回答:“李都護推行商税，我們幾個就是出頭鳥了，肯定是要重重懲罰以儆效尤，所以…。所以草民這樣猜想的。”李佐國哈哈大笑:“你這個龍老闆倒是明得很，不過你們今天來這裏就證明了誠意了，我不會對你們趕盡殺絕的，起來吧。”龍老闆這時才敢再拜起身，身後的十幾個商人都起身，有兩個實在腿軟起不來，旁邊的趕忙將兩人架起來放在邊上的椅子上，龍鐵生這時才敢抬頭看向李佐國，只見一個青年坐在上首的椅中，坐着的高度就和常人一般高了，臉上留着短鬚，但是還略顯稚，雙目非常有神，只在底下一掃，彷彿每個人都被其目光注視了一番，雙肩寬闊雙臂將身上一件白便裝撐持得滿滿的，顯得力量十足，就靜靜的坐在那裏就像一座山一般沉穩。

龍鐵生自認為見人繁多，卻從未見過如此矛盾的人，看上去彷彿只有十幾歲的少年，但是整體的覺又彷彿三十幾歲的中年人，身穿文士服飾卻又從中透出武將的豪烈，面目清秀給人親近的覺，但目光一掃又叫人懼怕得想跪下行禮，壓迫十足。

龍鐵生正要説話李佐國壓了壓手掌説道:“龍老闆的來意我清楚，不用多説了，我這邊也不會多收龍老闆的一分錢，只要按數報上你的貨物，自然會按照貨物收取商税，這商税雖然兩個月前就開始實行，但是直到今具體的東西還未出來，只在疏勒和望鄉三堡那邊試行，不過這只是對你們幾個及時醒悟的商人才是這種説法，其他的人可就沒那麼好運了，龍老闆不是擔心成為殺雞儆猴的雞嗎？不用擔心，這雞已經有人了，明龍老闆你們就可以看見了。”龍老闆一行人心頭一鬆，就又想跪下謝過，李佐國擺擺手説道:“不必如此惶恐，都坐下。”看到這些商人全都坐下了，李佐國就説道:“李某在疏勒自已做生意做得還是頗有規模，對商人也不會是養豬的一般，養肥了就殺，那是買櫝還珠非智者不為，商税其實都是為了你們能夠更好的做生意才設的。”聽到這裏連龍鐵生在內的所有商人都心裏想到，這還不是你怎麼説就怎麼算，龍鐵生就帶着讒笑開口:“李將軍説得是，草民對於都護府的發令一定鼎立支持，絕不二話。”李佐國笑道:“龍老闆不必急於表態，我説的好處以後就會知道了，你想啊，你現在的貨物要是不能夠運出大唐進行售販，那每天都是損失是吧？”龍鐵生連連點頭，他現在就是急這個事情，李佐國就説:“那我們這邊可以幫你聯繫售販的渠道，將你手中的貨物賣出，也可以幫你計劃售販的地點，你自已運送到之後售賣，這樣你不是活了？何況這商税並不高，只要了商税，那麼你們就是受到大唐軍隊保護的人了，遇到馬賊有了損失，我大唐軍隊會將你損失的東西拿回，如果有人喪命，那麼大唐軍隊就會幫你們報仇，不管是馬賊還是部族或者國家，我大唐一概為你們撐，只要你們生意做的大，做的順，那商税自然也就收得多，這也是雙贏啊，你們可切莫認為這是要喝你們的血你們的筋，只有鍋做大了，分得的吃的才多，這個道理想必不會不明白吧？”龍鐵生又是點頭如啄米，連聲道自已明白了，身後的各個商人也連聲應是，然後龍鐵生就問道:“那不知道這次商税要收多少？我們傾家蕩產也要齊的。”李佐國單手扶額，一時無語，沒想到自已説了那麼多龍鐵生還是將自已當做攤派的了，李佐國知道這些商人很多都是文化低下的，甚至一些大字不識得一個，他們映像中官府要收錢多半是要攤派或者敲詐，李佐國現在説得天花亂墜他們也不會相信，只是認為李佐國就是要藉此機會狠狠的敲他們一筆。

李佐國無奈，再講下去也沒用，於是就説道:“好吧，這樣吧，明在副都護府上地税局就掛牌了，你們就按照你們的貨物去報税吧，今天就到這裏，都下去吧。”於是這些商人都不敢再説，都起身拜過李佐國之後出門了，龍鐵生最後一個出去，出門之前龍鐵生突然迴轉了來，臉上帶着訕笑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盒子就要給李佐國，李佐國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臉上一下就扳了起來，正容道:“龍老闆，你以後依法納税我是要發給你獎的，現在不要拿這些東西來，就請出去吧。”龍鐵生如遭雷擊，整個人一下愣住了，只覺得三九天一盆雪水從頭淋到腳，渾身都凍住了，心中只想着怕是過不了這關了，龍家這次估計是要破家了，一張臉頓時愁苦萬分，只想大哭起來，但是又本不敢在李佐國面前放肆，一時間真恨不得死了才好。

李佐國看着龍鐵生一張臉變幻莫測，隱約猜到一點龍鐵生的想法，就走前兩步拍拍龍鐵生的肩膀安他的心:“龍老闆，以後不用這樣，凡是有税務人員向你討要賄賂你也可以向我報告，堂堂正正的賺錢才是好事，我年初一大婚，你可以來吃頓喜酒，叫上你的好友一起來熱鬧一番，不要胡思亂想，你龍老闆也知道大通商行是我的產業吧？我怎麼會看上你們那點家產要搞東搞西？去吧，好好休息下。”龍鐵生一聽李佐國邀請他來參加婚禮，不由得長舒一口氣，知道並不是自已所想的那樣，於是連忙請李佐國留步，出門追上同來的那些商人，那十幾個商人忙問情況，龍鐵生就説道:“李將軍對我們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還邀請我們初一前來參加婚禮，大家想想到時候怎麼準備賀禮好了。”一干人全部喜笑顏開，都説還是龍老闆厲害，龍鐵生暗道一聲慚愧，只覺得內裏涼颼颼的好不難受，原來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將裏面的衣服都濕了，這大冬天的才覺得如此難受，當下就趕忙出門上馬回去換衣服了。

李佐國看龍鐵生走後搖了搖頭，現在的商人就是這樣，眼中只有一個利字，還認為一切東西都可以用錢擺平，還是素質低啊，只有利而無國，這本來也是商人的特點，李佐國就往後院去了，心中有點小興奮，明天就去接阿麗兒了。

李佐國這兩輩子第一次結婚啊，回到住處一夜無話，第二天李佐國起了個大早，吃完早點帶上馬匹就往龜茲城東而去，李佐國耐不得在城門苦等，直接出城接，策馬跑了半個時辰就見到了阿麗兒所在的車隊，李護正要派人回城稟報，一見李佐國親自來了也是一翻歡喜。

李佐國奇怪的是往常幾次自已一到阿麗兒必定向小鳥一般飛着來自已，這次怎麼不見面？

李護就笑着説道:“佐國，這婚事我可是跟阿麗兒説了，她害羞一直躲在車裏不肯出來，要不你去試試看看能不能叫出來？”李佐國大悟，原來是害羞啊，其實李佐國自已的緊張也是不小，也不去叫阿麗兒了，就和李護騎馬在前面聊天打，轉回去覺得路程特別短，還沒到城門口就看見了一大隊騎兵約有一千多人鬧哄哄的了上來，李佐國大吃一驚。

仔細一看原來是阿史那賀加到了，親自帶隊來女兒，大唐漢家的婚禮，特別是這樣的官宦子女結親的儀式是非常繁瑣的，不過還好突厥人的規矩沒有那麼多，阿史那賀加也早就急着要將阿麗兒嫁給李佐國了，沒有什麼囉嗦的，上前直接一夥花花綠綠的突厥女娘就嘻嘻哈哈的衝去將阿麗兒所在的馬車一圍，然後將阿麗兒接下馬車，一頂珠簾冠往頭上一戴，一件紅皮披風一圍，眾娘子軍就簇擁着阿麗兒去了。

李佐國從頭到尾只有看着，不由錯愕問自已的岳丈阿史那賀加:“這…這是怎麼了？阿麗兒這時去哪裏？”阿史那賀加笑眯眯的回答:“在大婚之前你是不能再見阿麗兒了，婚禮當天我會將阿麗兒送來的，你小子就耐心的等幾天吧。”阿麗兒的哥哥阿史那法密也笑着説:“我們這次可是來了族裏的十名最強的勇士，到時候可是要和你較量較量，看看你這疏勒的猛虎是不是配得上我們的金鳳凰。”李佐國不由得苦笑，摸了摸鼻子説道:“結婚這大喜的子怎麼還要打打殺殺的，多不好。”法密就説:“我們突厥人的規矩就是這樣，要結婚要房可以啊，要問問有沒有人反對，但是都知道你厲害，我們這次是準備了十個人，這是我私人給你提個醒，免得你到時候沒有準備出醜。”李佐國哭笑不得，這還是個人情了？李佐國説道:“多半就是你搞出來的這事情，難道我會怕，放馬過來，阿麗兒就是我的，誰也擋不住。”阿史那賀加大笑，拍着李佐國的肩膀説道:“好女婿啊，就是這樣我最喜歡，這樣的英雄人物才配得上我的阿麗兒。”眾人就説笑着往都護府而去，阿史那部這次為了大婚來了兩千多的送親隊伍，光是趕來的陪嫁的馬車就有兩百多車，還不説一併送來的牛羊等牲畜，黑壓壓的全部在龜茲城的西門外邊，城裏也不能一下裝那麼多牲畜，於是在西門外就地搭建圍欄，帳篷也一頂頂的搭了起來，李護帶着五百多唐軍過去幫忙，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

李佐國則陪着岳父回到了都護府見李嗣業去了。

第四十五章大婚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