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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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出來。”
“靳伯伯打電話問我,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回去工作?”她推開他,自己用手臂擦着眼淚,不讓他再親下去,以免淚水越來越張狂。
“以前,他為了愛不要我跟我媽媽;現在,我為了愛不要工作;我們父子倆勉強扯平。我説過,我現在要為自己而活。”
“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她瞪他。
“傻瓜。”他一臉笑意“你要不要上樓睡一下?晚餐好我再叫你。我抱你上去,好不好?”
“隨便你。”她倔強地説。
靳宇觀沒再説話,起身抱她上樓。他心滿意足地領悟到,愛有多大,包容就有多大。更可以包容她任、耍脾氣,他可以開開心心地縱容她、疼寵她。
原來,愛是這樣啊…他想,為了她,要他一輩子住冷宮都沒關係。
只要能這樣待在她身邊,他已是開心滿足。
轉眼,又一個月過去了。
靳宇觀在洋房前的小院子裏除着草,院子裏有他心愛的女人喜歡的茉莉。
白的小花苞在綠葉羣裏等待綻放,他仔細地剪除小蟲咬齧過的葉子,因為禹楓愛聞茉莉花香,他不想用除蟲藥,又希望花能開得漂亮,討佳人開心。
不顧午後陽光灼烈,他滿頭大汗,蹲在院子的茉莉叢前除蟲養花。
院牆外,站了個不請自來的意外訪客,他被院子裏靳宇觀蹲在花前揮汗整理葉叢的模樣,驚了好大一跳,他很難相信眼前的畫面,那個冷酷無情的花花公子,竟也有這麼柔和的表情?
訪客在院子外觀察了二十幾分鍾,才敲了敲矮門。
靳宇觀抬頭看見來人,愣了一瞬,然後站起身。他拍拍手上的塵土,先朝屋子的大窗望進客廳,看見沙發上的人兒攬着一本書,睡着了。
他走到水龍頭前沖洗雙手,然後打開矮門,招呼道:“言叔叔,你好。”他九十度彎身鞠躬,用行動表達了無聲的歉意。
言震棠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打算往屋內走。
“言叔叔,禹楓才剛睡着,我想讓她再睡一會兒,我們能不能去附近走走?”他再次開口。
沒説話,但言震棠轉了方向,走出院前的矮門。
靳宇觀先將屋子的門鎖上,離開前,彎身將矮門閂緊。
言震棠將一切看在眼裏。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無法相信眼前的男人是靳宇觀,他整個人由裏到外都變了,連眼神都柔軟許多。
兩個男人繞到屋後的田間小路,緩步走着。
“你的信,我都看了。”言震棠先開口道。
老友靳兆禾告訴他女兒的下落沒多久後,他便接到靳宇觀的電話,當時,他氣得一句話都不肯跟他多説。
後來,靳宇觀又陸續打過幾通電話,但也許是他皆以冰冷的沉默回應,幾次之後,靳宇觀改成寄電子郵件給他。
信件內容多半是小楓的近況,好比她做了產檢、肚子裏寶寶的狀況、她近來讀了哪些書、做哪些事、胃口好或不好之類的,信件末,靳宇觀總會附上他誠摯的道歉,並保證無論如何,會好好照顧小楓一輩子。
他看了那些信,一封都沒回,不過信中的內容全進了他心裏,所以他才能忍到現在才上門找女兒。當然,另一方面,也是直到現在他的氣才終於消退大半。
“謝謝你。”靳宇觀説。
言震棠有些驚訝他的話,寬地嘆了口氣“你改變很多。”
“以前的我不懂事,是禹楓改變了我。”他由衷地回覆。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説,你真的不一樣了。”
“我很高興自己現在的改變。言叔叔,對不起,我曾經讓禹楓傷心,但從今以後,我保證絕對不再讓她傷心。”
“你打算就這樣下去?守在我女兒身邊不工作?你父親需要你,我也瞭解我女兒,一旦她固執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動她。”靳宇觀輕輕笑了。十頭牛都拉不動她啊…真是貼切的形容詞。
打他小時候就認識他的言震棠被他這一笑,愣了半晌。這孩子從前都頂着寒霜表情,哪怕笑都只在皮
上,他還真沒見過他這麼有血有
、貨真價實的笑容。
“我父親身體健朗,就算幾年沒有我,他也能將公司治理得好好的。禹楓確實固執,不過我有得是耐。她最近這星期偶爾會對我笑了,是很真心的笑,我想只要我的耐心夠,總有一天她會原諒我。目前,我只想好好照顧她跟兒子,其他的,都不重要。”他的神情透着無可動搖的決心。
言震棠心裏的最後一絲不踏實終於塵埃落定,到了這一刻,他總算完全相信他的寶貝女兒能被照顧得很好,他終於能好好鬆口氣。
靳宇觀雖然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女婿人選,但走到這地步,看見他為女兒的改變,他勉強願意接納這個曾經分數不及格的女婿。
“禹楓的三餐,都是你幫她張羅?”
“嗯。剛開始我也不太曉得該怎麼煮,後來問問附近的阿姨們,就好很多了,她也漸漸吃得習慣了。”
“她阿姨把她照顧得很好,她八成連碗麪都不會煮。”言震棠説。
靳宇觀看他一眼,然後説:“是啊,阿姨把禹楓照顧得很好。”他想起她的話,她不希望爸爸年老時一個人,所以,他決定學着她,隱瞞事實。
言震棠若有所思,笑笑地看着他,沉默半晌後,問:“你是幫着小楓説謊?還是不曉得事實?”他驚詫,呆了一會兒,試探地反問:“言叔叔是指什麼事?”
“你是聰明人,我相信你知道我指什麼事。”震棠淡淡説。
“禹楓希望言叔叔能幸福。”最後,靳宇觀只能這麼説。
“所以,你是幫着她説謊了?”他安心地笑了笑“其實我都知道,我這個女兒有多寶貝她老爸,我選擇不拆穿,是因為知道我就算拆穿,女兒也會哭着要我原諒她阿姨。我説過,她很固執,因此我怎麼都等不到她向我求救。”姜果然還是老的辣,一山還有一山高,這對父女理解對方的心思,出於愛體貼着對方,讓靳宇觀很羨慕他們父女的情。
“其實,經過這次的事,她阿姨已經向我坦白了,我也願意跟她重新來過。等會兒,你幫我告訴我的傻女兒,叫她想開了就回家看看爸爸,不管發生天大的事,爸爸都一樣愛她。”
“言叔叔,不留下來等禹楓睡醒…”
“不了,我等會兒就回台北,看到你不一樣,我可以安心了。這次我會在台灣待到我孫子出生,你可不要讓我連孫子出世都不能參與。預產期前,帶小楓回家一趟吧,她阿姨、兩個姊姊都很想她。”
“我知道了。言叔叔,謝謝你願意把禹楓給我。”靳宇觀真誠地説。
“我不願意也沒別的辦法啊。”言震棠苦笑。兒女想走的路真永遠不是父母鋪好的那一條。
“我差不多該回台北了,請你好好照顧我的寶貝。”
“我會的。”靳宇觀陪着他走回屋前,看他走向停在路口的車子,上了車離去。
陽光又更偏斜了,他打開矮門,穿過院子,走進屋裏。
沙發上的人兒還睡得很沉,他温柔地在她額上落下一個輕吻,然後走進廚房,準備今天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