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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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巧手屋”白髮斑斑的老師傅隨地坐在素雅的坐墊上，滿是皺紋的雙手恣意地擺放在擦得光亮潔淨的和式桌上，神態和善、親切，像個笑面彌勒。

年輕的學徒恭敬地呈上自己的作品，然後耐心地等待師傅品嚐過後給的種種評語，以求改進。

今天是半年一度的驗收，每個學員都得做出老師傅指定的點心，好讓他做評比，順便讓他稍微瞭解一下每個人的程度。

這回的題目是…麻糬。

白、軟呼呼的式麻糬，不規則地擺放在墨綠的瓷盤裏，白與綠的鮮豔搭配，光是視覺上，就是一大享受。

老師傅拿起一塊麻糬，細細地咀嚼“皮q餡香，甜而不膩。皮的厚薄，以及河詮餡的甜度，都掌控得很好。”他拍拍學徒的肩膀，給予勉勵。

“勝雄，你的這道點心做得很不錯，已經有大師的風範了。”

“謝謝先生的誇獎。”名為勝雄的學員，緊繃的神，總算出了一絲笑意。

“不過這個…”老師傅在誇獎了一番後，加了但書，陸續指點他一些小細節，希望他後能更加註意。

先建立學員的信心，再講述他的小缺點，一柔一剛的教學方式，總是讓老師傅底下的學生們進步神速。

“下一位！”老師傅朗聲叫道。

“先生好。”身着和服的紀雪萍，先行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禮，向老師傅打過招呼後，再送上自己的作品。

白的陶盤上，幾塊小圓餅，恰巧一口一個的大小，顯得小巧緻。

只是那金黃的餅皮，從外觀看來，非但不像麻糬，反倒像月餅多些。

“這是…”月餅嗎？老師傅語帶疑問。

她該不會是錯題目了吧？

“麻糬。”紀雪萍肯定地道。

老師傅點點頭，沒錯就好。他拿起一個小圓餅，往嘴裏送去。

小圓餅的餅皮酥脆，香中帶甜，一口咬下，口齒留香，再配以軟的麻糬內餡，又脆又軟的口，層次豐富。

最特別的是，甜餡不是一般的河詮泥，而是芋頭餡。

上等蜂心熬煮過的芋頭，綿密鬆軟，比起傳統的河詮內餡，更多了一份獨特的香氣。

老師傅喝了一口茶，沖淡嘴裏的餘味“這道點心叫什麼名字？”

“名字？”老實説紀雪萍沒想過要取名字，但先生都開口問了，她不應付一下好像也不行。

腦筋轉了轉，她想反正是仿照水晶餅的手法做的，那就取蚌類似的名字好了。

“它叫香芋水晶。”老師傅注意到她眉宇間的那抹無所謂，他清了清喉嚨“平心而論，雪子，你這道點心做得極好，不但口味獨特，且富有創意。只是，它少了一個最重要的味道。”雪子是紀雪萍的文名字。

“味道？什麼味道？”甜、香、酥、脆？這道點心該掌握的要點，紀雪萍自認都掌握住了，到底還缺了什麼？

“幸福。”老師傅的答案還玄的。

“幸福？”紀雪萍不懂，吃點心還能吃出幸福的嗎？

“你還記得‘甜’是什麼樣的味道嗎？”老師傅看了她一眼，慈祥地道:“那是一種幸福的滋味。”

“幸福的滋味…”她喃喃地重複着，眼神有些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