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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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興二年,勒偽稱趙王,赦殊死已下,均百姓田租之半,賜孝悌力田死義之孤各有差,孤老鰥寡穀人三石,大酺七
。依
秋列國、漢初侯王每世稱元,改稱趙王元年。始建社稷,立宗廟,營東西宮。署從事中郎裴憲、參軍傅暢、杜嘏並領經學祭酒,參軍續鹹、庾景為律學祭酒,任播、崔濬為史學祭酒。中壘支雄、遊擊王陽並領門臣祭酒,專明胡人辭訟,以張離、張良、劉羣、劉謨等為門生主書,司典胡人出內,重其
法,不得侮易衣冠華族。號胡為國人。遣使循行州郡,勸課農桑。加張賓大執法,專總朝政,位冠僚首。署石季龍為單于元輔、都督
衞諸軍事,署前將軍李寒領司兵勳,教國子擊刺戰
之法。命記室佐明楷、程機撰《上黨國記》,中大夫傅彪、賈蒲、江軌撰《大將軍起居注》,參軍石泰、石同、石謙、孔隆撰《大單于志》。自是朝會常以天子禮樂饗其羣下,威儀冠冕從容可觀矣。羣臣議請論功,勒曰:“自孤起軍,十六年於茲矣。文武將士從孤征伐者,莫不蒙犯矢石,備嘗艱阻,其在葛陂之役,厥功尤著,宜為賞之先也。若身見存,爵封輕重隨功位為差,死事之孤,賞加一等,庶足以尉答存亡,申孤之心也。”又下書
國人不聽報嫂及在喪婚娶,其燒葬令如本俗。
孔萇攻邵續別營十一,皆下之。續尋為石季龍所獲,送於襄國。劉曜將尹安、宋始據洛陽,降於勒。
晉徐州刺史蔡豹敗徐龕於檀丘,龕遣使詣勒,陳討豹之計。勒遣將王步都為龕前鋒,使張敬率騎繼之。敬達東平,龕疑敬之襲已也,斬步都等三百餘人,復降於晉。勒大怒,命張敬據其襟要以守之。
大雨霖,中山、常山尤甚,滹沲汛溢,衝陷山谷,巨松僵拔,浮於滹沲,東至渤海,原隰間皆如山積。
孔萇攻陷文鴦十餘營,萇不設備,鴦夜擊之,大敗而歸。
勒始制軒懸之樂,八佾之舞,為金大輅,黃屋左纛,天子車旗,禮樂備矣。
使石季龍率步騎四萬討徐龕,龕遣長史劉霄詣勒乞降,送子為質,納之。時蔡豹屯於譙城,季龍攻豹,豹夜遁,季龍引軍城封丘而旋。
徙朝臣掾屬已上士族者三百户於襄國崇仁裏,置公族大夫以領之。勒宮殿及諸門始就,製法令甚嚴,諱胡尤峻。有醉胡乘馬突入止車門,勒大怒,謂宮門小執法馮翥曰:“夫人君為令,尚望威行天下,況宮闕之間乎!向馳馬入門為是何人,而不彈白?”翥惶懼忘諱,對曰:“向有醉胡乘馬馳入,甚呵御之,而不可與語。”勒笑曰:“胡人正自難與言。”恕而不罪。
使石季龍擊託候部掘咄哪於岍北,大破之,俘獲牛馬二十餘萬。
勒清定五品,以張賓領選。復續定九品。署張班為左執法郎,孟卓為右執法郎,典定士族,副選舉之任。今羣僚及州郡歲各舉秀才、至孝、廉清、賢良、直言、武勇之士各一人。置署都部從事各一部一州,秩二千石,職準丞相司直。
勒下令曰:“去年水出巨材,所在山積,將皇天孤繕修宮宇也!其擬洛陽之太極起建德殿。”遣從事中郎任汪帥使工匠五千採木以供之。黎陽人陳武
一產三男一女,武攜其
子詣襄國上書自陳。勒下書以為二儀諧暢,和氣所致,賜其
婢一口,谷一百石,雜彩四十匹。
石季龍攻段匹磾於厭次。孔萇討匹磾部內諸城,陷之。匹磾勢窮,乃率其臣下輿櫬出降。季龍送之襄國,勒署匹磾為冠軍將軍,以其其弟文鴦、亞將衞麟為左右中郎將,皆金章紫綬。散諸人三萬餘户,復其本業,置守宰以撫之,於是冀、並、幽州、遼西巴西諸屯結皆陷於勒。
時晉徵北將軍祖逖據譙,將平中原。逖善於撫納,自河以南多背勒歸順。勒憚之,不敢為寇,乃下書曰:“祖逖屢為邊患。逖,北州士望也,儻有首丘之思。其下幽州,修祖氏墳墓,為置守冢二家。冀逖如趙他恩,輟其寇暴。”逖聞之甚悦,遣參軍王愉使于勒,贈以方物,修結和好。勒厚賓其使,遣左常侍董樹報聘,以馬百匹、金五十斤答之。自是兗豫乂安,人得休息矣。
從事中郎劉奧坐營建德殿井木斜縮,斬於殿中。勒悔之,贈太常。
建德校尉王和掘得員石,銘曰:“律權石,重四鈞,同律度量衡,有新氏造。”議者未詳,或以為瑞。參軍續鹹曰:“王莽時物也。”其時兵亂之後,典度堙滅,遂命下禮官為準程定式。又得一鼎,容四升,中有大錢三十文,曰:“百當千,千當萬。”鼎銘十三字,篆書不可曉,藏之於永豐倉。因此令公私行錢,而人情不樂,乃出公絹市錢,限中絹匹一千二百,下絹八百。然百姓私買中絹四千,下絹二千,巧利者賤買私錢,貴賣於官,坐死者十數人,而錢終不行。勒徙洛陽銅馬、翁仲二於襄國,列之永豐門。
祖逖牙門童建害新蔡內史周密,遣使降於勒。勒斬之,送首於祖逖,曰:“天下之惡一也。叛臣逃吏,吾之深仇,將軍之惡,猶吾惡也。”逖遣使報謝。自是兗豫間壘壁叛者,逖皆不納,二州之人率多兩屬矣。
勒令武鄉耆舊赴襄國。既至,勒親與鄉老齒坐歡飲,語及平生。初,勒與李陽鄰居,歲常爭麻池,迭相驅擊。至是,謂父老曰:“李陽,壯士也,何以不來?漚麻是布衣之恨,孤方崇信於天下,寧讎匹夫乎!”乃使召陽。既至,勒與酣謔,引陽臂笑曰:“孤往厭卿老拳,卿亦飽孤毒手。”因賜甲第一區,拜參軍都尉。令曰:“武鄉,吾之豐沛,萬歲之後,魂靈當歸之,其復之三世。”勒以百姓始復業,資儲未豐,於是重製
釀,郊祀宗廟皆以醴酒,行之數年,無復釀者。
尋署石季龍為車騎將軍,率騎三萬討鮮卑鬱粥於離石,俘獲及牛馬十餘萬,鬱粥奔烏丸,悉降其眾城。
先是,勒世子興死,至是,立子弘為世子,領中領軍。
遣季龍統中外卒四萬討徐龕,龕堅守不戰,於是築室返耕,列長圍以守之。晉鎮北將軍劉隗降於勒,拜鎮南將軍,封列侯。石季龍攻陷徐龕,送之襄國,勒囊盛於百尺樓自上Ξ殺之,令步都等
子刳而食之,坑龕降卒三千。晉兗州刺史劉遐懼,自鄒山退屯於下邳。琅
內史孫默以琅
叛降於勒。徐兗間壘壁多送任請降,皆就拜守宰。
清河張披為程遐長史,遐甚委暱之,張賓舉為別駕,引參政事。遐疾披去己,又惡賓之權盛。勒世子弘,即遐之甥也,自以有援,收威重於朝,乃使弘之母譖之曰:“張披與張賓為遊俠,門客
百餘乘,物望皆歸之,非社稷之利也,宜除披以便國家。”勒然之。至是,披取急召不時至,因此遂殺之。賓知遐之間己,遂弗敢請。無幾,以遐為右長史,總執朝政,自是朝臣莫不震懼,赴於程氏矣。
時祖逖卒,勒始侵寇邊戍。勒徵虜石他敗王師於酇西,執將軍衞榮而歸。徵北將軍祖約懼,退如壽。勒境內大疫,死者十二三,乃罷徽文殿作。遣其將王陽屯於豫州,有窺窬之志,於是兵難
尋,梁鄭之間騷然矣。
又遣季龍統中外步騎四萬討曹嶷。先是,嶷議徙海中,保
餘山,會疾疫甚,計未及就。季龍進兵圍廣固,東萊太守劉巴、長廣太守呂披皆以郡降。以石他為徵東將軍,擊羌胡於河西。左軍石
濟師於廣固,曹嶷降,送於襄國。勒害之,坑其眾三萬。季龍將盡殺嶷眾,其青州刺史劉徵曰:“今留徵,使牧人也;無人焉牧,徵將歸矣。”季龍乃留男女七百口配徵,鎮廣固。青州諸郡縣壘壁盡陷。
勒司州刺史石生攻晉揚武將軍郭誦於陽翟,不克,進寇襄城,俘獲千餘而還。
勒以參軍樊垣清貧,擢授章武內史。既而入辭,勒見坦衣冠弊壞,大驚曰:“樊參軍何貧之甚也!”坦誠樸,率然而對曰:“頃遭羯賊無道,資財蕩盡。”勒笑曰:“羯賊乃爾暴掠
!今當相償耳。”坦大懼,叩頭泣謝。勒曰:“孤律自防俗士,不關卿輩老書生也。”賜車馬衣服裝錢三百萬,以勵貪俗。
勒將兵都尉石瞻寇下邳,敗晉將軍劉長,遂寇蘭陵,又敗彭城內史劉續。東莞太守竺珍、東海太守蕭誕以郡叛降於勒。
勒親臨大小學,考諸學生經義,尤高者賞有差。勒雅好文學,雖在軍旅,常令儒生讀史書而聽之,每以其意論古帝王善惡,朝賢儒士聽者莫不歸美焉。嘗使人讀《漢書》,聞酈食其勸立六國後,大驚曰:“此法當失,何得遂成天下!”至留侯諫,乃曰:“賴有此耳。”其天資英達如此。
勒徵徐、揚州兵,會石瞻於下邳,劉遐懼,又自下邳奔於泗汭。
石生攻劉曜河內太守尹平於新安,斬之,克壘壁十餘,降掠五千餘户而歸。自是劉、石禍結,兵戈,河東、弘農間百姓無聊矣。
以右常侍霍皓為勸課大夫,與典農使者硃表、典勸都尉陸充等循行州郡,核定户籍,勸課農桑。農桑最修者賜五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