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當玉雕換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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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醒來,魚小閒才發現自己枕着田十四的胳膊睡了一宿,見他也只是甩甩肩膀,又無事般的到院子打拳去了,她這才慢慢下了牀。
也不過一夜之間,也不過一個吻,她瞧着他那張已經看習慣的臉居然還會緊張…
説到底,都是那個吻壞的事。
她捧着臉,把自己那像荒草漫長的心思拔個乾淨,這才下牀穿上鞋,匆匆去了灶間。
她一邊舀着昨晚留下來的温水,準備田十四的洗臉水,一邊想,既然店鋪找到了,她打算今天到鎮上去瞧瞧,看看格局有什麼需要改變設計的地方,趕緊找人來做,畢竟她們要賣的是吃食,要求可多着了。
再則,今天包銀子也沒有一早上門,她的確是個懂事知進退的女孩,知道貪小便宜只會讓原本良好的關係提早結束,寧可不吃田家的早飯,只求工作關係穩固,能掙錢回家。
魚小閒也不強求,她和田十四用過早飯,拾掇了一番,便拉着他安步當車去了烏桃鎮。
那鋪子位在十字長街的下中段,原先是家雜貨鋪,鄰居打打醬油,買幾斤油,幾文幾文的生意倒也不差,不料東家的獨生子與人有官司,不得不賣掉鋪子籌錢,希望能把陷在牢裏的兒子給救回來,因此,田十四才能盤到這麼便宜的店鋪。
請來的掌櫃姓金,是個面貌憨厚的中年人,一見田十四上門,前兩人已經照過面,知道對方是未來的東家,又見他身邊跟了一個女子,頭上梳的是婦人髻,約莫猜出來兩人的關係,便熱絡上前拱手招呼。
田十四向金掌櫃和夥計小伍介紹了正在左右打量的魚小閒,“老闆娘説什麼,你們就照她的意思去辦就是了。”金掌櫃和小伍連連稱是。
魚小閒自然不跟金掌櫃客氣,關於她的任何疑問,他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顯得十分盡責。
鋪子共有三進,前面一進是擺放貨品的地方,二進是倉庫,因為店鋪已經易手,無論是倉庫裏的囤貨還是堂屋的擺設都已經撤光,就剩下空架子,最後一進中間有座天井和小小的院子,院子有幾株金桂正飄着香,廂房小遍小倒是潔淨,無可挑剔。
往後用來給夥計掌櫃的夜宿,也不是不成。
魚小閒和掌櫃商量後決定把前面兩進打通,保留天井和後院的廂房,打通的空間隔成大堂和廚房兩部分,另外她還想在大堂後面隔出一個茅房來。
她覺得客人到她的鋪子來,要可以盡情的吃,也可以盡情的解放,解放完再繼續消費,一舉數得。
“這茅房設在屋子裏,東家要賣的又是吃食,這會不會不妥?”金掌櫃不表贊同,他壓沒聽過有人會把臭哄哄的茅房擺在屋裏頭,臭都臭死了,誰還敢來買吃的?
“這個部分就給我來。”她也沒打算和金掌櫃的仔細説,不過這木工師傅可得找個能接受她這觀念的人,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想必只要多打聽打聽,不怕找不到人。
跨出鋪子大門,一直沒吭聲的田十四倒是開口問了句,“你心裏有適當的人選嗎?如果沒有,我去打聽打聽。”她心裏隱約有個人影,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讓我再想想。”
“鋪子想取什麼名字?”
“就叫五花馬好了。”出自她最喜歡的詩〈將進酒〉。
“五花馬,取其名貴的意思?”田十四不解。
此時的天空蔚藍澄澈,風捲起雲,雲拉成絲,秋天涼,熱辣辣曬得人昏昏
睡的天氣已然過去,歲月無比靜好。
魚小閒踢了一顆小石子,聲音不自覺的帶着輕快。
“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飮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謹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天氣太晴,心情忒亮,將進酒啊,杯莫停,大家統統把珍貴的五花馬,千金裘衣拿來這裏換美食吧!
她把詩仙李白的〈將進酒〉改成美食,心裏毫無愧疚,只覺得自己終於離赤貧,快意得像飛起來了似的。
不過她卻忘了田十四這白璧皇朝的人可不知道有李白這麼個詩仙大家。
田十四他虎軀一震,凜然了。
昨夜他還暗眨她沒有滿腹經綸,今她就出口成章,這女子
本是一篇奇文,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每翻一頁,又是不同的風景。
“好…這鋪子名取得好。”他意蕩神馳,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