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屠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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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説的青丘國結界，其實是我的屠蘇屋所化，所以，我走了之後，自然就不存在了。”屠蘇不緊不慢的説道。

“什麼？”秦落花踉蹌後退，這種後果不是她能承受的，“前輩，我青丘國不能沒有這個結界啊！”

“哦，莫非，為了這個原因，你就要翻悔了？”屠蘇的聲音依然不悲不喜。

“不，我，我…”秦落花額頭冷汗不斷滴下，想過種種可能，可是卻沒有想到因為自己的決定居然會牽扯到整個青丘國，如此以來，自己就是青丘狐族的千古罪人啊，為了一己之私，甚至讓整個國家來陪葬。

“我只問你一句，在千年之前，我來之前，所謂的青丘國結界何在？”屠蘇冷冷的喝問，“你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居然還痴心妄想要接受潛力的發？秦落花啊，你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罷了，我先前對你的評價收回。你可以叫你的那個姐姐進來了。其實，今天無論你如何決定，都無法改變我收回屠蘇屋這個事實。屠蘇屋是我隨身的結界，我有什麼理由送給你們呢？庇護你們這麼多年，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前輩，你不能這樣做。”秦落花急了，她本已看破生死，可惜看破的是自己的生死，青丘之國的存亡，由於她對秦紫衣的歉意，反而使她更加放不下了。如果是沒有做出這個決定之前，秦落花也不會這麼在乎，大不了和紫衣兩人聯手，共同保護家園就是了。

可是，在她決定離開將一切都給紫衣的時候發生了這種事情，秦落花如何能放得下？她對紫衣的歉疚本就到了極點，如今更是不知如何自處。已這種心態，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成功了。

“落花妹妹，你沒聽明白前輩的話嗎？”秦紫衣不知何時也已經走進山，拍拍秦落花的肩頭，“前輩説得對，千年之前，我青丘之國何在？沒有結界的保護，我們就無法立足了麼？你知道的，事實並非如此。所以，妹妹。放心的做你的事情去吧，前輩答應了會守護你，你還不趕緊表示謝？”

“姐姐。我…”紫衣將手指擋在秦落花的嘴上，“你不要説了，趕緊調整心態，如果今天不行，可以明天再來。想來前輩是不會介意的。”

“沒錯，我等得起，就算你不來，我也能在百年之內憑藉自己的力量離開。”屠蘇卻並沒有任何強迫的意思，一直在不驕不躁的陳述事實，很有前輩風範。

“秦紫衣謝過前輩千年的庇護。如果早知道前輩需要補充元氣，紫衣早就會前來設法相助，可是…”

“好了。不用再説了。”屠蘇的屍體並不會動，已經完全僵硬了，現在只是元神傳話，因為看不出他什麼動作，只能聽出他的語氣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讓秦紫衣有些妄作小人的覺，“之前我無法與你們溝通。那種情況下你們有所防備也是必然的話，換了我也會這樣做，所以，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

“是！”屠蘇的身體不能動，秦紫衣卻不敢缺了半點禮數，如此在死後依然能自發形成青丘國如此強大結界的人物就算是在崑崙想來也是舉足輕重的高手，紫衣可不想平白無故的得罪這樣一個人。

“姐姐，我還是覺得自己罪孽深重。”秦落花很糾結，心中亂成一團。曾經以為在見到花小落和自己的生命之間做一個抉擇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見面。所以，剛才得知飛昇之後只有十年壽命，她也沒有任何動搖。

可是，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牽連了別人。這是她處事的原則。牽連了秦紫衣，牽連了整個青丘國，這是她萬萬不能承受的。雖然她也知道，就算沒有她這個決定，屠蘇也早晚要離開，青丘國早晚要暴漏在世人眼前。

“看來你要找的那人，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重要。”一片寂靜中，屠蘇説話了，“我見過口口聲聲可以放棄一切的人，最終卻卑躬屈膝搖尾乞憐，我也見過小心翼翼懦弱無能的人在關鍵時刻卻能爆發出強大的力量，這世上，各種各樣的人都有，秦落花，究竟要做什麼樣的人，只有你自己知道。猶豫嗎？懷疑嗎？好好的問問你自己吧。”

“多謝前輩指點。”秦落花如同被醍醐灌頂一般，頓時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了。神緩緩的趨於平靜，顯然已經逐漸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秦紫衣對屠蘇的話敬佩萬分，知道此時説話不會打擾已經陷入元神喝問的秦落花，乾脆問道:“屠蘇前輩字字珠璣，真是發人深省，不光我妹妹有所領悟，我也受益菲淺，他如有成就，當是前輩今天這番話所賜。”

“不對，你有成就，那是因為你的天分資質過人。如果是外面的普通人，我就算是説得天花亂墜也沒用。所以，你不用謝我。當然，我也並不會謝你。”屠蘇的話中彷彿帶着某種哲理，秦紫衣也不由得陷入深思。

“前輩修為高深莫測，非晚輩所能想象。”越想越覺得屠蘇神秘萬分，秦紫衣對他就越是敬佩，早知道就不做那麼多提防，能夠早一點聆聽屠蘇的這些教誨。

“呵呵，你想的沒用。如果不是今天，我也不會有開口的興致，説不定也沒有開口的能力。”屠蘇呵呵一笑，“紫衣啊，你的資質表面上不如你的妹妹，但是將來的成就卻是不可限量，還要好好努力才行。要知道，除了自己，其他的外力都是靠不住的，如果我今天把青丘結界留給你，你這一生的成就也就僅限於金丹巔峯，不可能再進步了。”

“多謝前輩指點。”秦紫衣恭敬施禮，“那我妹妹的事情…”

“她有她的緣法，你就不用心了，還是關心你自己吧，她就要醒來了，你們姐妹好好告別，這估計是你們最後一面了。”説話間，秦落花就睜開了眼睛，“姐姐，我決定了，我果然還是放不開他，崑崙之行，我必須去。和以前説得一樣，青丘國，就辛苦你了。”

“好，你放心。”秦紫衣牽起秦落花的手，“前輩，我這個妹妹在崑崙還要多多請你幫忙照顧了。”

“好，我屠蘇屋主説話算數，在她自然死亡之前，絕不會遭受任何危險。”

“妹妹，再會了。”秦紫衣也不囉嗦，放開秦落花的手，轉身離開山。

秦落花目送秦紫衣離開，半晌方道，“屠蘇前輩，可以開始了麼？”檀口微張，輕輕的吐出一顆圓形的珠子，元氣轉運行不休，在空中滴溜溜旋轉着。只有妖族修煉成型才能將自己的金丹吐出，人類的金丹卻是完全融合在丹田當中，如果失去，就會當場斃命。

這是人類和妖族最大的區別。失去了金丹，秦落花身體一陣扭曲，慢慢就變成了狐狸的模樣，有一身火紅的皮，身後六隻尾巴蓬鬆的遮住身體，嬌小玲瓏的軀體出獨有的美麗，讓人不忍褻瀆。

“九尾狐，已經六條尾巴了，秦落花你的天資當真是不錯，真是可惜了。”屠蘇輕嘆一聲，空中懸浮的金丹就那麼飄入他的屍體口中，一陣光亮順着他的嚥閃耀，直到丹田部位才停止下來。

“這是最後的力量了，我屠蘇屋主消失幾千年也終於該回來了。”噼裏啪啦的聲響，屠蘇的身體居然緩緩站了起來，強烈的元氣波動頓時從山中溢出，整個青丘國同時就是一震，在這一震之中，他已經收回了自己臨死前佈下的結界。屠蘇屋主，在崑崙山當年是以佈置結界能力著稱的人。

他大乘修為，且能夠在結界中融合自己的元嬰形成一種奇怪的生命方式。所以，他佈置的結界都是有生命的，雖然只是一些本能的反應，但已經足夠在他隕落的時候拯救他的命。

屠蘇隕落凡間的一瞬間，屠蘇屋自動發動了防護，不但收攏了他的氣神不至於散去，甚至還保留了他的屍體千年不腐。整個屠蘇屋展開，更是化作了青丘之國，慢慢培養了各種各樣的妖族，逐步為屠蘇恢復元氣。能夠做到這樣一點的，整個崑崙也只有屠蘇一人而已。

強大的元氣不斷從四周彙集，屠蘇的修為不斷提升，很快就突破了金丹的限制進入元嬰，天空中已經有劫雲彙集環繞，眼看就要擊落，屠蘇卻是不慌不忙的伸手捧起秦落花化作的狐狸，嘆道，“我並沒有騙你，你確實是可以隨我去崑崙的，可惜，不可能再保持人身了，你放心，那人是叫花小落吧，我一定會把你帶到他身邊的。”秦落花現出原形之後已經不能説話，在金丹被屠蘇下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不對了，元氣暴動中，她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然後就突然聽到屠蘇的説話。

秦落花睜開眼睛，不能保持人形也沒關係，只要能夠見到他就好了，她點了點頭。在屠蘇的大笑聲中，一人一狐騰空而起，衝入劫雲，轉瞬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