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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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二年點蒼山下這是個熱鬧非凡的慶典,對白族而言,這每年農曆三月中下旬的節…觀音節,是最受其重視的了,而且觀音節距今也已有千餘年的歷史。

臂音節有許多出又隆重的娛樂活動。對於向來就喜好跳舞、唱歌的南方少數民族而言,這是個由原先頗具地區的民族活動,漸漸的變成愈趨盛大的一項由南方數省的商人所參與的商品盛會。

南方人習以四蹄動物代步,尤以馬兒為主,所以觀音節裏最讓人家矚目的當然就是不可不看的賽馬活動了。

原先白維霖也是打算參加賽馬的,但是,今年他臨時決定取消了,因為他那“騰龍寨”裏的幾個結拜兄弟全都到齊了,連一心牽繫着龍頭老大冷蒼昊的小女人關緹與姐姐關河詡應他之邀來到了,大夥難得的聚在一起度過這個盛會,所以他決定今年做一個最優閒的觀眾,好好的陪着大夥兒開開眼界,瞧瞧這、玩玩那的。

賽馬的活動尚未展開,猶在集合的紛亂時刻,那馬蹄雜沓的響聲甚囂,不由自主地就引了許多人的視線,當然也包括一向就酷愛於馬背上疾奔的騰龍寨裏的霸氣男兒。

空地上,數不清的馬兒的噴氣聲此起彼落、御馬人的輕斥與重喝、馬蹄刨地的聲響,幾乎是各家所擁有的駿馬皆在這一刻集聚一堂,然後一幅萬馬奔騰的驚心動魄、攝目勾魂的浩蕩景象。

隆隆的馬蹄進,聲響震天撼地!

斷斷續續的,有人發出輕喊,然後是尖叫聲不斷,許多人朝着馬匹行進的方向奔去,眼神慌亂,異常得很,因為賽馬活動並未正式揭曉,那羣馬匹就發狂了似的淨往前急叢豈奔。

一開始,白維霖的眼光並沒有留意到關緹,以及那一片朝她疾奔的滾滾白塵,直到不知是誰發出一聲尖嚷,然後是接踵而來的串串尖喊及倉皇、慌亂的雜沓腳步與疾奔的身形,才讓他發覺到此異狀。

然而,被這一切嚇愕了的關緹卻無法移動半分的怔愣在當兒。

“小緹!”白維霖試圖喝醒她。

但是關緹連望都沒有望向他,此刻的她被朝着自己奔來的馬羣給嚇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小緹!”另一聲都人聽了心魂俱寒的驚吼,發自離她有一小段距離的冷蒼昊,他手裏拿着一些她愛吃的糕品,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不知何故突然發狂奔馳的馬羣,直朝着自己心愛人兒的方向疾衝,而她的位置正是要命的首當其衝。

“小緹,快跑!”雙眸熾熱、眼神陰狂的冷蒼昊趕忙朝着關緹奔去,這個率領着名震四川、雲南幾個省的騰龍寨的龍頭老大,此刻的表情是狂悍得令人心駭。

“昊!”關緹聽到冷蒼昊在喊她的名字,可是他在哪裏?昊在哪裏?昊在哪裏?關緹有些手足無措的僵在當兒。

“小緹,老天,快離開那裏。”可是事情來得太突然,任冷蒼昊喊破了喉嚨、任他的腳程是如何的快速與疾馳,但瘋了子、四下亂竄達達的馬蹄,也已然奔至沒了心魂的關緹身前。

“小緹,快閃。”在幾個朝着她奔躍的頎長身形,距她最近的白維霖沒有一絲猶豫與遲疑,機伶的閃身衝過四下擠散的人羣,低俯着身軀一把攫住必緹瘦小的“走!”他低喊着,並且護着她試圖穿過一些逐漸倒塌的木椿架樑。

“白…”

“頭低下,靠着我。”但是兩個人急切的逃亡行動卻仍不及好已然狂奔到身前的紛雜亂蹄,眼看着了魔似的馬羣已經衝到前頭了,白維霖不了口氣,擰緊着眉峯,不再説話的迅速將連尖叫也發不出聲來,只是白着一張臉蛋的關緹往懷裏一摟,向下一撲,用自己頎長的身軀覆蓋住她。

在所有人驚訝與尖叫聲中,數不清的亂蹄毫不留情的自覆卧在地上的兩個身形踐踏而過,朝着前方快速地馳去。

撲上前去的冷蒼昊被隨後擁上的高暮及龍毅夫擒住,兩雙強勁有力的臂膀,竟差一點制不住他幾近瘋狂的身軀。

“白!小緹!”他只能心肺俱裂的喊着兩個人的名字。

馬蹄帶起滾滾塵埃分毫未定,心焦意亂的一羣人全都擁了上來,每張臉上的惶駭都滲着陰寂。

一向活蹦亂跳、愛笑、愛鬧的白維霖一動不動的癱在那兒,連同被壓在身下的關緹,兩具疊的身軀沒有一絲一毫證明他們仍活着的氣息。

“白?!”冷蒼昊輕喊的顫音沒有得到半絲聲響的回答。

白維霖那具失了補智的微彎身軀,就這麼冰冷、沉寂的僵在那兒,沒有半點起伏呻,任由強忍着氣、抖着手、壓抑着熱淚的冷蒼昊由輕撫至微推,都無法回予任何的反應。

“白!”冷蒼昊的聲音裏是令人鼻酸的輕喚“小緹…”他心寒的幾乎無法望向被白維霖牢牢護在懷中的女人,怕見到自己的心碎裂在那兒。

但是,他不允許自己有退縮的念頭,小緹不可能有事,就像白不可能輕易就送命一樣,不可能,他不允許!

隨着腦海中漸增的怒意,不知不覺的,冷蒼昊雙手緊握成拳,此時的臉已是人如其名般的冷然。

“白!”再喚一聲,然後他頭也不回的對着身後喊:“夫子,大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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