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盤根錯節釜底抽薪聲東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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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華見此人卻是孫綸庭,當即挾持入室,放在地下,微笑道:“此人為心腹之害,羅老師怎麼發落?”羅令鐸一見孫綸庭,神情無比動,目中迸威稜,右掌微微舉起,突又憤一斂,微微笑道:“孫綸庭還可利用,罪不至死。”説着沉腕出指,疾點了孫綸庭“三陽”

“神封”

“將台”等道後,拍他一掌擊向後心。

只見孫綸庭悠悠醒轉,驚悸得面無人,惶悚不語。

羅令鐸笑道:“孫老師,你已被對方魔頭暗算,點了陰,方才羅某發現已遲,暫保住你的命再説,一至昆明,羅某始有暇,費上一夜工夫為你金針解,這位少俠誤會你是對頭匪黨,情急出手,虧得有此一來,不然羅某無法得知你已被點了陰。”説時,望了他一眼,又道:“你用內功運氣過之法,或能開所點道,那隻靠你定力如何?”孫綸庭庭聞言不冷汗涔涔溢出,心內將信將疑,謝了一句,飛步而出。

正好崔傑鑫亦飛步走入,擦身而過,崔傑鑫怒視了孫綸庭身後一眼,方待喝叱出聲,被羅令鐸眼制止,笑道:“崔老師,老朽為你引見這位威望江南的李少俠。”李仲華見羅令鐸如此發落孫綸庭,不既敬且驚,不愧“神行秀士”讚揚他智計神算名負海內,然而江湖鬼蜮,互相算計,強存弱亡,心下慨嘆不已。

這時只見崔傑鑫走了過來,抱拳施禮,兩人互道欽仰幸會不止,一陣寒暄過後,崔傑鑫即向羅令鐸説道:“孫綸庭叛跡已明,羅堂主為何輕予縱逸?須知放虎容易擒虎難!”羅令鐸微笑接道:“崔老師,老朽豈不知孫綸庭心術陰險,方才老朽已暗點了他數處陰,謊言他為對方所制,點擒拿,武林中擅此者雖不乏其人,但每人手法迥異,半走蹊徑,互不能解,此刻孫綸庭一定回到自己室中行氣解,他一不能解,心懷懍慄,又不便明問對方,這樣一來,他不但不敢懷有異心,面上有利於我方,因為老朽答應一至昆明,為他解開所制陰,崔老師,你去暗中看他有何舉動。”崔傑鑫點點頭,與李仲華告辭離去。

羅令鐸緩緩立起,抱拳笑道:“天已將薄曙,老朽還要佈置一切就序,老朽已思索出一策,雖然取險,但萬無一失,尚望少俠鼎力協助是幸。”與“神行秀上”金森跨出室門。

李仲華微一怔神,只聽身後環佩之聲-璇,回身尋視,只見郝雲娘倚立榻前,凝眸含笑道:“你這是無事多事,身不由己了。”李仲華苦笑一聲道:“悔不聽婦人之言。”郝雲娘大發嬌嗔,舉起粉拳猛槌…燭光一閃,頓時熄滅,只聞得銀鈴似地嗔罵及討饒哀求聲…

魚肚泛青,晨光熹微,在鎮寧的西南入滇官道旁,黃果樹瀑布,峭壁兼尋,水奔空,自天而降,白練下垂,宛如萬馬奔騰,空際生雷,碎玉摧冰,散珠噴雪,每當夕陽反照,水點折光,變生七彩長虹,光怪陸離,閃爍耀目,蔚為奇觀。

人在宮道上,因水花飛濺,似雲似霧,似立在空濛雨中。

這時,由飛瀑之側,塹壁懸崖之上,突現出十數條人影,凌空縱起,迅如星向官道上飛落。

十數人一落在官道,只見一高大皓首老者沉聲道:“稍時,戴雲山一干人等必經過此處,不容一人漏網,若有疏忽,嘿嘿,立時刪去四肢,老夫言出法隨,絕不寬貸。”這老者龐眉皓首,目中神光如電,兩耳各垂一碗大金環,閃閃發光,聲沉而威。

有一人囁嚅答道:“稟當家,倘‘惡子房’聶豐到來阻擾,我們人手不足如何是好?”老者目中人攝人光芒,道:“哼!聶豐膽敢相阻,老夫…”言猶未了,忽聞官道另側懸崖之上,飄送下來一陣陰惻惻笑聲道:“姬遊,你別做夢啦!人家已繞過黃果樹逕奔沙子嶺而去,你就等到明天,也是白費心機。”飛瀑鳴雪,聲震山變,人聲鳥語均為此煩囂瀑聲所掩,但崖上這人,是用絕乘內家傳音之法,送姬遊耳中。

但見姬遊聞言,面一怔之後,不怒反笑,笑聲寒冷,穿谷蕩雲,半晌突定,仰首大喝道:“聶豐,老夫豈能墮你術中,將老夫引走,你則坐收漁翁之利,老夫一切自有安排,你膽敢阻擾,則你將死無葬身之地。”崖上沉寂須臾,語聲又起道:“姬遊,你自不信,怪不得我聶豐不顧武林道義,我‘惡子房’聶豐詭計之高明久負盛譽,尚墮入神機老賊羅令鐸的計算中,棋差一著,縛手縛腳,我尚不行,你比我何如?你千里追蹤,均存博一擊之心,可惜俱誤中副車,人家眼看就到地頭,何必輕身犯險,非要經過黃果樹這條官道不可?”姬遊聞言不由面大變,信心動搖,暗道:“這聶豐之話未必沒有道理,但不能就此撤手,功虧一簣,貽人笑柄。”猛一轉念道:“聶豐也是為了圖謀漢白玉鐲,顯然他知道戴雲山一干人物已繞過黃果樹,為何通知老夫?”心中揣摸不出是何心意,這一起疑,即放聲大喝道:“你別在老夫面前鬼,既然你知道,你還不急急奔去追趕,尚有餘暇通知老夫做甚麼?”崖上忽飄出一陣長笑道:“我聶豐向來從不做無益之事,但事實上直到如今,我們雙方屢屢撲空,非要俟手不可,合則而利,分則各敗。沙子嶺至勝境關途中,武當舉派英相侯戴雲山一干人物,尚邀請青城、點蒼兩派高手相助,聽説還有少林高僧助拳,勢在必得,因為‘內功拳譜’系武當鼻祖張三丰秘技,定能落入戴雲山小山主賜鐲玉鐲,憑取‘內功拳譜’一面應允代報此仇,你説好容易麼…”説此語聲一頓,須臾又起:“何況勝境關入滇途,大中內侍衞首領龍飛玉已相率鐵衞士多人攔截…與你嘮叨半天,聽也在你,不聽也在你,戴雲山一干人物此時已在打幫河下游繞道嶺關逕奔睛隆而去,我聶豐要趕將前去,免得措手不及。”崖上頓時寂然無聲,姬遊目光閃爍,腦中已思索了無數遍,忖道:“看來,這聶豐必是利用老夫,奔去阻截,兩敗俱傷時,他可坐享其成,哼!他是想入非非,瞪著眼睛做夢,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想着即道:“吳壽寶,你速通知所有關卡,命-至沙子嶺晴隆途中設伏,其餘的人趕奔打幫河下游。”眾人一應喏,立即縱身躍起,向飛瀑崖側飛掠而去。

姬遊獨自在官道中稍一沉,兩足一頓,人已潛龍開天拔出五、六丈高下,驀然掉首,抱膝曲,凌空一翻,身形疾彈,如飛矢星般穿在飛瀑之上而去;其快若電,眨眼無蹤。

官道上-傳來一陣急蹄驟聲,雖為飛瀑怒濤之音掩沒,但在練武人耳中仍可清晰分辨。

空濛雨中,官道轉角處突出一人一騎,如飛奔來,馬後拖曳起一股塵煙。

只見他馳至方才姬遊停身之處,登時一勒馬繮,駿騎登時四蹄煞住,紋風不動,似釘牢在地面一般。

騎上人仰望兩側崖頂數眼,嘬口鳥鳴了數聲,播送雲空,嫋嫋不絕。

驀然…崖上忽電逝星瀉飄落下一個頭大身小,禿頂無須老者。

騎上人立即翻身落鞍,禿頂無須老者忙道:“孫老師,我們無須寒暄,羅令鐸等人是否確定不經過黃果樹繞道岔過勝境關?”騎上人正是孫綸庭,聞言抱拳施禮道:“聶山主猜得一點不錯,羅令鐸素稱機警,他哪會自送虎口?雖説是繞道,但究竟擇何途徑尚不得而知,一路而來羅令鐸專一聲東擊西,故佈疑陣,連自己人也如墮入霧中,不過…”禿頂無須老者微微一皺眉,接道:“孫老師你無法跟隨羅令鐸身後,究竟選何途徑呢?”孫綸庭苦笑一聲道:“在下已身遭疑忌,由‘獨臂靈官’崔傑鑫暗暗監視,在羅令鐸未離去之前概身不由主,但在下臆測,其所擇途徑,突然取道郎岱逕赴宣威,繞過勝境關。”禿頂老者略一思忖,冷笑道:“以你這身武功,還會畏懼一個獨臂之人,真是怪事?”孫綸庭不由面紅過耳,嘴皮動了幾動,想問是甚麼人制住他那陰,但一轉念萬一是“惡子房”聶豐所為,被自己識破,恐惱羞成怒,出手廢了自己,溜出口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老者又望着孫綸庭冷笑一聲,道:“前途沙子嶺相見吧!”説時,神飛穿雲而起,翻上崖頂形失跡杳而去。

孫綸庭面目發呆,油然泛出一陣慚疚之念,有點愧對老山主相待之恩,一念成貪,戕送此生,如今懸崖勒馬,似已嫌遲,不知能否取得羅令鐸見諒?長長嘆了一聲,縱身上鞍,長鞭“叭叭”空際一揮,那駿馬立時亮開四蹄,風馳電掣奔去。

孫綸庭一馳遠,來路忽現出一雙蒙面男女,掠上崖頂,四外仔細打量了一陣,忽地兩人雙臂豎立,叉揮舞。

須臾,官道上現出十數條人影,迅疾無比掠過黃果樹宮道。

未正,晴隆縣城北門內忽出來十數商賈裝束模樣的人,各人拉著一隻驢,負有皮革藥草重載,一行迤迤邐邐,向小盤江渡而去。

同時,西門外官道上有兩騎快馬飛馳著,所去的方向,正是沙子嶺。

這兩騎前後相距有兩裏之遙,前面一騎右臂單袖飄飄,伏鞍急馳,後面一騎坐定孫綸庭,面不勝重憂,眼中神光顯得有點呆滯…天空霾雲蔽,灰砂漫湧,沙子嶺僅三數家矮屋,專做過往旅客打尖酒食生意,官道兩側均是窮山惡嶺,怪石嶙峋,危崖塹壁,官道中煙塵彌空,不勝荒涼。

前面一騎正向沙子嶺奔去,突聞一聲長嘯揚起,聲回長空,官道兩側紛紛閃出數十武林人物,形形,道冠僧衣,勁裝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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