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有女難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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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烈笑了起來,道:“我原本是想讓元盛給你種的花兒添點肥料,你卻還留着他的命,真是難得。”李未央道:“我留着他,是因為懷慶——”元烈的面上掠過一絲訝異:“因為她?”在他印象裏,懷慶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他有些驚奇,李未央竟然會提到她。

“正是因為她過於輕信別人,才會累己累人。”李未央笑了笑,道:“是啊,她是過於輕信大名公主,可世界上的事情,並不是非黑即白的,若我處在她的位置上,也很難會懷疑一個和自己從小一塊長大,情同姐妹的人。”懷慶公主過於柔弱,這個世界卻太過殘酷,只有強者才能生存下去。但這並不意味着,強者有權力去剝奪別人生存的權力。她李未央自詡不是好人,卻也沒有卑劣到會利用如此信賴自己的人。

元烈陪着她從冷宮裏向外走,一路宮女太監們都悄悄低下頭去。元烈目光轉,笑得嘲諷:“從前你在宮裏走,別人都不認識你,可現在,看到你連頭都不敢抬了。”經過三天前的那件事,郭嘉這個名字可是十分的有名。李未央微笑,道:“我對他們客氣,他們當我軟弱,甚至不惜利用我來打擊郭家,我既然承了這個身份,自然要為小蠻做點事,不是嗎?”元烈想了想,道:“這件事情裏,不是還有一個人嗎?”李未央這才眯了眯眼睛,眸中光若隱若現,緩緩道:“你是説彭達祖。”

“應該説,彭達祖本就只是一個棋子,這裏面還牽扯着郭家過去的舊恩怨。他敢在宮中與大名公主珠胎暗結,不會真是情難自吧,總是有什麼目的的。至於後來攙和到這件事情裏來,怕是受到了威武將軍的指使。”元烈頓一下,目光一定,望着她微笑,“你看,咱們是不是應該特別留意一下他呢?”李未央嗯了一聲。

他輕輕挑眉,道:“彭達祖本人,你還要見麼?”她抬眼瞄他,嘴角翹起:“有必要嗎?他既然已經被威武將軍推出來,就已經做好了必死無疑的準備,若是能夠三言兩語供出他義父,他們也不會選擇他了。”他卻搖了搖頭,垂下眼睛低聲道:“你啊,是怕牽一髮而動全身,連累到郭家。什麼時候,那些人對你這樣重要了。”

“元烈,有些話我都説過,你心裏也明白,我承了人家的情,便要做好自己的本分,這是易,不是情。”李未央淡淡地道。

易?若是易,昨天那情形之下,你卻站在了郭夫人的身邊,這不像你的個。明明對郭家的情一點一滴地在發生變化,卻還要裝作對他們漠不關心,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肯承認自己的心呢?元烈微微一笑,不過,你的心變得柔軟,對我而言未必不是好事,所以我也就任由你繼續鴕鳥心態,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變化。

“越西的這位皇帝陛下,似乎有點兒不太正常。”李未央轉了話題。

元烈看了四周一眼,才輕聲回答:“從我半年前回來開始他就是這個樣子,好的時候和正常人沒什麼分別,一旦犯病了就異常可怕,脾氣也像是換了一個人,這種時候,就連裴皇后都不會輕易去招惹他。”

“他這種情況,還能主持政務麼?”李未央皺起眉頭。

“有這麼多肱骨之臣,朝政十分穩固,自然沒什麼關係。再者,他也不是每時每刻都這樣,只要不發怒…”元烈想了想,這樣回答道。

李未央輕輕搖了搖頭:“身為人自然有喜怒哀樂,又怎麼可能一直不動怒呢?他這種病,究竟是什麼原因,真的是因為你孃的死受到了太大的刺嗎?”元烈的笑容停頓了一下,隨即回答:“我查了很久,並且悄悄詢問了不少的太醫,人人都是這樣説,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更何況人在受到巨大的刺之下,本來就會發瘋的,他能控制得這樣好,已經是難得了。”

“或許吧,可我總覺得哪裏説不出來的奇怪。”也許棲霞公主的死,對皇帝的刺大到讓他發了瘋,這都是有可能的。昨天他的那個模樣,實在不像是個正常人…可李未央總覺得,這一切沒有表面上看來的這樣簡單。

“你總是憂慮過多,他瘋了也好,不瘋也好,於我們的事都沒有妨礙。”元烈不動聲地低斥了她一聲,可抬手卻温柔地將一隻令牌配在她的間,長指撫平其上紫絡。

“這是什麼?”李未央摸了摸那令牌,略顯詫異。

“有了這道令牌,你可以隨意出入我府上。”元烈笑嘻嘻地回答。

李未央聞言,卻是不自覺地角含笑,目光晶瑩閃亮:“你不怕別人説旭王對郭家千金一見鍾情,窮追猛打?不怕被我那幾個哥哥丟出牆外?不怕別人在利用郭家來打擊你?”元烈失笑,眼中閃動着一種奇異的光采,緩緩地問道:“我怕過嗎?”

“嗯,倒是沒怕過。”李未央想到郭澄和郭敦的那些所作所為,實在有些好笑,也很佩服元烈不屈不撓的奮鬥。

“我明天便要出宮了,你若再找我,便——”

“去郭家爬牆頭。”元烈迅速地補充道。

李未央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元烈想了想,卻很快揚起更加燦爛的笑容道:“在那些傢伙來阻撓我以前,今天是最好的機會。”什麼機會?李未央有一絲驚訝,元烈卻笑了笑,道:“你出宮的時候正巧是城外的廟會,十分的熱鬧,我就在宮外等你,先別回郭府。”李未央看着他格外期盼的眼神,心頭好似有什麼東西融化開來,滿滿溢了一腔,輕聲道:“你要帶我去逛廟會?”他點了點頭,望着她,聲音格外温軟:“去嗎?”她笑着點頭,道:“好。”第二一早,郭夫人、李未央和郭惠妃一起用了早膳,郭夫人便向惠妃正式辭行。惠妃的眼底出不捨的神情,面上卻是帶着笑容,招手要李未央坐到旁邊,“嘉兒,這一次多謝你了。”李未央笑道:“娘娘説的哪裏話,您説過咱們是一家人,跟家裏人哪裏能説謝字呢?”郭惠妃笑着點頭,道:“我原先還擔心你在外面長大,會不習慣這些人的鬼把戲,不小心被算計了去,若是如此,我真的沒辦法向哥哥嫂子代。見你這樣聰明穩重,我就放心多了。”李未央還沒來得及回答,忽然聽到殿外的一聲稟報,“靜王到。”原來靜王也入宮了。元英穿着一件暗紫嵌金華服,面上帶着笑容,大跨步地走進來。他先是給惠妃和郭夫人請了安。李未央微笑,上前見了禮,起身將位置讓給了他,自己站到了一邊去。元英看了她一眼,笑容反倒是更深了些。他看着李未央道:“這幾,多謝表妹了。”李未央低頭笑道:“殿下客氣。”

“我本來想多留她們幾,可你舅舅不着急,你外祖母都急了,來了三封信催促,問我把她的孫女兒藏到哪裏去了!嚇得我就不敢留人,趕緊把你表妹送回去!”郭惠妃笑着道。

“外祖母?”元英詫異地看着李未央,忽然一笑,眼睛裏光芒閃爍,“原來表妹這樣得外祖母的歡心。”陳留公主表面好相處,卻並不能討好,對人心看得也很明白,若是李未央不夠真心,早就被老太太識破了。如今她這樣喜歡李未央,一則説明這女子是真的很討人喜歡,二則,就是她對外祖母必定是真心實意的好。

這人,怎麼就讓他覺得越來越驚奇呢?

“祖母是覺得悶了,指望我回去給她解悶。”李未央只是這樣説道,半點沒有在靜王面前表現的意思。

元英看着她微微一笑,然後轉過頭對惠妃:“母妃,你真捨得放她走?”郭惠妃微笑道:“我自然捨不得,指望着你想法子呢!把人長長久久地留下來才好!”這暗示這樣明顯,郭夫人乾笑兩聲,心中嘆息一聲,惠妃娘娘是真心喜歡嘉兒,這可怎麼好呢?旁人的婚事都好拒絕,只有元英,不管怎麼説都是最合適的人選,這樣放棄了實在有點可惜啊…

“母妃,彭達祖已經給了刑部,只不過,這人也是硬骨頭,無論怎麼刑訊供,都是不肯代幕後主使。只説是和大名公主情投意合才會珠胎暗結,並無人主使。兒子已經關照了刑部的人,仔仔細細地看着他,不要讓人暗中動了手腳。”元英當然察覺了郭夫人的為難,已經轉了話題。

“真的什麼都問不出來?”郭夫人蹙眉。若是能讓彭達祖把威武將軍扯出來問罪,這件事情才能算圓滿。

李未央淡淡一笑,道:“他是威武將軍的義子,自然是忠心耿耿,什麼都不肯代的,若非如此,也不會讓他來做這件事。但這也是建立在他們互相有深厚情的情況下,若是有人在監獄之中要誅殺他,封他的口,他還會不會這樣堅定的死扛到底嗎?我想,應該不會。”她説話的時候,眸子閃閃發亮,漆黑得叫人心悸,那模樣慢慢地引了元英全部的目光。郭惠妃和郭夫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元英明明很讚許,面上卻不動聲地道:“話是如此,但這樣挑撥離間的做法,一個不好,反倒巧成拙。”他想知道,李未央能夠想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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