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殘酷刑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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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專門闢出了十幾間客房,讓受傷的客人們診治,這些人的身份皆非同一般,連整個太醫院都出動了。其中,王太醫慣來是給李家診治的,所以很是相,不用李未央吩咐便去看李
德。
李未央在門外站着,覺得身體一陣發冷一陣發熱,只是靜靜瞧着眾人奔來忙去,不時聽見刺耳的哀嚎聲。她原本應該進去,可現在她卻只希望冷風能夠把她吹的清醒一點!
蔣月蘭和李常笑因為當時去看望懷孕的庶妃,不在花園內,僥倖逃過一劫,太子當時身邊有拓跋真和很多護衞保護,所以他也毫髮無傷。真正慘的是那些手無寸鐵的女眷,如花似玉一般的小姐們就這樣香消玉殞了,原本這就是太子妃壽宴,來者多是各大家族的嬌貴小姐們,全都是在家裏千寵萬寵的,平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遇到刺客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一共死了十二位。太子看到這等慘狀,不免唏噓不已,連忙吩咐人去各家報喪,並且將還活着的人安排了房間休息。
李未央冷冷望着這一幕,大腦中卻在急速地思考着。太子安頓好傷者,已經親自進宮去了,他要向陛下稟報這一切,刺客不但光天化進入太子府胡亂殺人,甚至於還持着誅殺叛逆的罪名。叛逆,誰是叛逆,太子嗎?這是太子妃的壽宴,參加宴會的絕大多數是女眷,為什麼要連他們都一起屠殺,更像是在挑起仇恨而不是在殺人。
“嚇到了嗎?”突然有人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李未央回過頭來,卻看見眼前的人已經換了一身月白的錦緞長袍,
束八寶琉璃玉帶,面若冠玉,劍眉星目,端的是一副皎若玉樹的好相貌,不是拓跋真又是誰!
“我的身上都是血,怕嚇到你,所以才去換了衣裳。”拓跋真解釋道。
李未央目光冷冷地望着他,不發一言。
“剛才我讓你躲在假山裏,都怪你那個丫頭,把敵人都給引來了。”拓跋真見她不語,立刻道。
看到人被長劍切成兩半、血花四濺那種血腥的場面,任何人都會無法忍受,李未央自己且不説了,她在冷宮裏看過的可怖場景何止這樣,趙月則是接受過嚴苛的訓練,白芷呢?雖然上次已經見過殺人的場景,可那是有心理準備的,這一次,不要説她,連李未央都無法忍受那麼殘酷的場景,幾乎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現在拓跋真居然還把引來敵人的罪責怪在一個丫頭的身上。
拓跋真看着她發白的臉,竟然出乎意料的柔聲道:“我一定會查出是誰做的好事。”拓跋真的個
其實極為酷似本朝皇帝,前一瞬間還是和風細雨,忽而就能變成雷霆暴怒,眼見他如此做小伏低,彷彿對她無比在意的樣子,換了旁人還不知道要如何開心。李未央卻只是靜默了半晌,答非所問道:“聽説五皇子妃武樂陵平安無事,而且還保護了幾位女眷。”拓跋真頓了頓,點頭道:“的確如此,不過,我覺得這件事很蹊蹺,既然那些刺客是見人就殺,怎麼會放過她呢?這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嗎?”李未央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殿下的意思是,這件事情跟五皇子拓跋睿有關係。”拓跋真慢慢道:“這麼個…自然要進一步調查。無論如何,太子妃也不幸罹難,太子很是傷心,再加上各家都死了不少人,這件事情肯定不能善了了。”李未央目不轉睛地望着他,那
悉一切的眼神讓拓跋真幾乎無法直視她的面容,但他強自按捺了,只是道:“你放心,待會兒我就安排人手,平安送你回去。”李未央不再看他,冷淡道:“不必了。”説着,越過了他向客房的方向走去,那裏,王太醫正在為李
德診治。
拓跋真痴痴地望着她轉身,剛才他經過花園碰到的那些千金小姐,無一不是又哭又笑,慶幸劫後餘生,還有主動找上他尋求安和庇護的,偏偏李未央是如此不同。拓跋真心裏又酸又澀,也説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卻不由得探出了手,還未等他開口挽留,李未央卻突然回身,道:“還有一件事,我想問問明白。”拓跋真微微扭曲了面容,深
了一口氣道:“你説。”李未央望了他半晌,忽然間微微一笑:“出事到現在,你看到蔣家的人了嗎?他們可有損傷?”拓跋真呼
更加緊促,卻低聲道:“蔣家女眷跟你母親和四妹一起都在蔣庶妃處,所以平安無事。”李未央的面上隱約有一絲陰沉,卻輕聲道:“原來如此。”在這個瞬間,拓跋真幾乎以為對方看透了什麼,然而李未央的臉上卻異常平靜,轉身進了客房,不再回頭。
屋子裏,王太醫擰着眉,查看着李德
前的傷口,那樣從後到前被這麼穿過,他只看一眼,就覺得可怖,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忍下來的?
李未央問王太醫,“他怎麼樣?”王太醫輕嘆了聲,“鐵箭已經拔出來了,只是,箭頭上有毒,想要化解這毒,不是朝夕之事,只怕他熬不過——”李未央忍不住僵直了後背,急聲道,“熬得過!他一定可以熬過!”王太醫點點頭,小心翼翼的道,“只是這個傷,實在是太重了,連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單是傷口,偏了一點,並沒有穿透心臟,但加上不知名的毒,就實在很難説了。
李未央看着昏不醒的李
德,目光中漸漸燃起一絲冷芒,彷彿在冰中燃燒的火焰,叫人看了心驚膽戰:“我知道怎樣能夠救他。”儘管王太醫説了不準病人移動,李未央卻堅持要帶着李
德回李府,其他人見她如此執拗,卻也無可奈何。趙月同樣受了傷,只是在肩膀,並不是很重,負責主要守衞的人便成了趙楠。可是剛剛上了馬車,李未央便向趙楠道:“蔣家人回府的路,務必給我堵死了,
着他們從永華門走,然後你們換了衣服,徑直趕向永華門伏擊,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把人給我帶回來!”趙楠道:“小姐的意思,屬下明白,只是此中手段難免過
,會不會驚動外人。”李未央若有似無的笑了一下,眼中卻是説不出的狠戾:“蔣華等人必定留在太子府幫着他們收拾殘局,我只要蔣家的主子,不管是哪一個都好!這其中自然有不必驚動外人的法子,馬兒受驚瘋跑,無意中丟了一兩個人,還不是很容易的麼?”趙楠一愣,隨即意識到李未央不是在開玩笑,立刻低頭道:“是,屬下立刻就去安排。”
“一切都是為了你家主子的命,不容有失!”李未央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趙楠辦事效率極快,而且深刻地領會了李未央的意圖,半個時辰後,蔣天便被押在了李府的地牢。若説起李家這座地牢,已經有十多年沒有過人住了,到處都是灰塵,耗子滿地爬,實在是噁心至極。可是李未央卻選擇了此處關着蔣天,與上次的情形一模一樣。
蔣天大叫:“李未央,你這個小賤人,你又來這一套!”他在蔣家被關的時間長了,實在耐不住,就趁着今府中忙亂,偷偷溜了出來,誰知剛走到街口,就被人攔截了來,一次就罷了,這綁架的玩意兒還來兩次,真當他蔣天是孬種嗎?!
就在此時,只聽見牢門發出咔噠一聲響,隨後李未央緩緩從台階上走了下來,一身柔美的衣裙上還帶着鮮血,可見她回到府中都沒來得及換下衣裳,地牢裏沒有光線,只是點起了火把,火光襯着她淬玉似的一張臉,烏黑的眼珠幽幽的綻着古井一般的冷光。
蔣天一抬眼,李未央烏黑的眸子有似冷箭,異常冰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只要你為我家主子診治,我們就會放了你。”趙楠冷冷地道。
蔣天嗤笑一聲,道:“你在説什麼,我都聽不懂!”
“我家主子在太子妃的壽宴上受傷,還中了毒。”趙楠雖然不耐,卻不得不道。
蔣天哈哈大笑:“活該!真是太可惜了,怎麼死的人不是你呢李未央?!不過,從今後少個人保護你,你的死期也快了吧!”經過蔣家三公子的教育,蔣五的膽子明顯肥了不少。他知道李未央不可能殺了他,因為他們找上他,説明李德的傷勢非同一般,只有他能救!若是李未央殺了他,李
德也得跟着陪葬,不過,他是絕對不會救這個人的,反正李未央不敢對他如何。只要他這一回扛住了!
趙楠然大怒,抬腳便將他踹倒,揪起他衣襟,正反扇了他十幾記耳光。蔣天疼的齜牙利嘴,也不也聲,只冷冷的瞪着他,趙楠恨的攢足了力氣狠踹他心窩。
李未央突然開了口,道:“把人帶進來。”蔣天睜大了眼睛,隨後看着自己的大哥蔣海被押了進來,蔣海十分的狼狽,頭低垂着,滿身都是灰塵,連一隻胳膊都被人打斷了,明顯擺出了奇怪的姿勢。
“你——好大的膽子!”蔣天怒道,蔣海是護送蔣大夫人和二夫人去參加宴會的,當然,同行的還有蔣家三公子蔣華。
其實本來李未央是讓趙楠擄走蔣家的女眷,可惜蔣華獨自留在了太子府,卻很謹慎地讓蔣海護送他們回去,半路上,趙楠的人和蔣家的護衞纏鬥起來,原本趙楠已經抓住了蔣大夫人馬車的繮繩,誰知卻被蔣海擋住了,無奈之下,趙楠便命令所有人集中攻擊蔣海,把他強行帶了回來。
説起來,這是個意外,但對李未央來説,不管是抓住了蔣家兩位夫人還是蔣海,效果都是一樣的。
“你不敢殺我大哥的!你絕對不敢的!”蔣天暴怒地盯着李未央,他想起三哥曾經説過,李未央不過是虛張聲勢,她不敢動用私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