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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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師坐在樹蔭下，手執刻刀，正在一塊山梨木上雕琢。許久，他才抬起頭，活動一下略微痠麻的手臂，然後搖頭輕嘆:“可惜啊，沒有好料子…”他現在的覺，就像拿着一把倚天長劍劈柴火似的，雕刻這一行，固然需要技術，但是材質同樣重要。山上的樹木雖多，但是沒有黃花梨、紫檀這樣名貴的樹種，就算他的技藝能夠化腐朽為神奇，終究是不盡人意。

至於石料，能做雕刻用的那就更加稀少，只是有一次，在山溪裏淘到一塊瑪瑙，品質還比較差，本不能用來雕刻。

嘆息幾聲，他忽然又自嘲地敲了兩下腦袋，自言自語道:“真是人心不足啊，能有這麼一個安寧的避難所就萬幸了，還做那些非分之想…”

“三師傅，我們來啦…”遠處傳來娃子們的呼聲。

何大師微笑着站起來:“我覺你們這幫小傢伙也該放假了嘛，這回就留在這住幾天吧…好像人有點多啊…”連大帶小十多個人呼呼啦啦衝過來，八大金剛都嚷嚷“三師傅好”二牤子和七仙女還恭恭敬敬跪下磕頭，看得幾名知青一愣一愣的。

“三師傅，這幾位哥哥姐姐就是俺們村來的知識青年…”田大康把郝剛他們逐一介紹一番，何大師則很有風度地一一握手。

然後笑呵呵地跟老龍頭説:“老哥，你看我這腿腳好多了，就連這雙手也比以前更靈巧啦！”

“那就好，一會回去的時候，我扛兩個木雕也就心安理得了。”老龍頭習慣地把手指搭到何大師的寸關尺上，眯縫着眼睛給他切脈:“嗯，確實好多了，再鞏固幾副就算治。”何大師也心情大好，眼睛在人羣之中一掃，落到明明身上:“這回放假了，總算能從吳先生那把你搶過來嘍，跟三師傅住一個月怎麼樣…咦，這是什麼…”看到團賣力地啃着靈芝，何先生也不覺一愣，他在山上也有幾年了，可是還沒見過這種動物。

“三師傅，你先看看這個。”田大康從兜裏掏出那塊疑似玉石的石頭，要知道，何大師本行乃是雕刻玉石的大師，鑑別力甚至超過那些專家。

“我看看…”何大師有點漫不經心地接過石頭，眼睛卻還停留在團身上。可是下一瞬間，他的身子忽然一顫，連忙向手上看去，失聲道:“羊脂白玉…”田大康也覺有點難以置信，他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羊脂白玉是玉石之中的極品，潔白無瑕，潤如凝脂，到了他原本生活的年代，那都是用“克”來衡量其價值的。

“哪來的？”何大師也有點動，他倒不是關心這塊玉石的價值，而是覺得心癢難耐…終於可以一展身手啦。

“是它從窩裏抱出來的。”田大康用手向團一指，後者依舊很無辜地啃着靈芝，似乎這塊玉料並非它的玩具。

“不可能啊，這塊羊脂玉肯定沒有雕琢過。而且這種品質的，肯定是和田玉，產自崑崙山下的玉河，不可能在這裏出現啊。”何大師滿臉疑惑。

田大康看看團，覺得這麼一個小東西，也不能抱着一塊玉石，從大西邊跑到大東邊，好幾千裏呢。於是道:“會不會是有人收藏的，然後被團當成玩具給…”吱吱…團朝他揮揮小爪子:俺本佳人，怎會做賊！

“不管他了，這塊羊脂玉細膩温潤，我先琢磨琢磨，能雕刻什麼物件。呵呵呵，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何大師嘴裏漸漸沒了聲息，只是坐在那裏，看着手裏的玉石發呆，顯然，他現在已經全身心投入其中，外界就算是颳風打雷下雹子，也跟他沒關係了。

“謙謙君子，温潤如玉…”白玉生也有些出神，嘴裏反反覆覆唸叨着這句話。

婁小虎則比較實在:“美玉雖好，也不能填飽肚皮啊，咱們還是趕緊點吃的吧。”田大康一瞧何大師那模樣，肯定是啥也不帶管的了，於是趕緊招呼二牤子他們燒火，又找了兩個盆子，叫劉燕她們洗蘑菇。

正忙活着呢，啞巴跟田大膀也回來了，一人也拎着個大筐，看來也是採蘑菇去了。看到田大康他們，啞巴高興地手舞足蹈，衝到田大康面前，把他抱起來使勁往空中拋了兩下，然後又直奔明明而去。

“吱吱…”團揮舞小爪子，向啞巴發出警告。

田大膀也湊上來，轉着大眼珠子盯着團瞧:“明明，這是你的新夥伴啊？”啊啊啊…啞巴指着團比劃了半天，田大康也瞧不明白，不過看他臉上的神，應該是瞧着團有點新奇，看來他大概也從來沒見過這麼怪的小東西。

“這豬嘴蘑怎麼啊？”劉燕把豬嘴蘑都摘乾淨，下面卻不知道怎麼辦了。

啞巴過來瞧了瞧，然後到灶坑旁邊端了一鍬草木灰過來，就要往盆子裏面倒，嚇得婁小虎連忙攔在他的前面，連連擺手。

田大康大樂:“小虎哥，這就是俺們對付豬嘴蘑的法子，草木灰有鹼，可以抵消豬嘴蘑的毒，不過這樣太麻煩，草木灰不好洗，等回去之後，用鹼水泡一下就成了。”

“那隻能回去吃了。”婁小虎微微有點遺憾，郝剛則敲了一下他的腦殼:“就知道吃！”大夥嘻嘻哈哈地準備遲到的午餐，地耳清洗乾淨，跟山野菜一起炒；松茸則烤着吃，下面架上松枝，把松茸穿成一串，等到松枝燒成紅火之後，在上面慢慢烤，很快就散發出香味。

婁小虎溜着鼻子:“真香啊，不愧是山珍中的珍品！”一邊説着，一邊摘下一顆烤好的松茸，在手上來回顛了兩下，然後進嘴裏。

“三師傅，吃飯了…”明明搖搖何大師的肩膀，這才把他從沉思中喚醒。

何大師嗖得從地上站起來:“有了，把這塊羊脂玉從中間剖開，然後做成兩個玉佩，正好不偏不向，一個飛龍在天，一個鳳舞九天，一人一半，省得你們倆小傢伙幹仗。”（強推了，大夥多投票支持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