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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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有種説不出的排斥,於是冷冷地説:“他當然在乎,我會幫他整理。”那拒人千里的眼光,讓呂麗蓓自覺沒趣,蹬蹬地上樓,留下雅一人與獨處回憶。

那女人處處大興土木,想把母親的痕跡一一剷除唯獨這些箱子不敢碰,因為上面皆用中英文寫著“介輝一年級”、“雅託兒所”

等字眼,一級級上去,各存着他們每一年學校及生活的足跡,作業、圖畫或獎狀都在裏面。

介輝,從出生到十二年級,很完整的十三箱,雅,只有十箱,到九年級為止,因為在她十五歲那一年,母親便心神喪失了。

她永遠記得那一天,就在她生的前一週,她還和母親設計着邀請卡,討論派對型式和看什麼電影,兩人聊到很晚才睡,一切都很正常。

沒想到第二天清早,她去喊母親要訂蛋糕和買謝禮物時,母親卻躺在牀上,雙眼緊閉,怎麼也喚不醒。

那是一段混亂時期,腳底的地不斷地震盪,她到害怕、驚愕,出差的父親回來,讀大學的介輝也趕到,全守在病房前。三天後,母親是睜開眼了,但已不言不語,誰都不認識,留在世上的只剩下沒有反應的軀殼。

其實,事情的發生,早非一、兩了,只是沒有人刻意去討論。父親忙醫院,介輝返學校,就剩雅,天天回到空寂的家,面對失去了靈魂的母親。

與母親曾經非常親密,她早受到母親的不快樂。母親陪她一塊兒彈鋼琴、畫畫、拉小提琴、跳芭蕾和做功課,如此的盡心盡力,但似乎總伴着濃濃的愁緒。

有時,母親會在浴室,哭好幾個小時,會和父親大吵,會幾天不説話。

“我有病,我需要心理醫生。”母親曾説過,但始終沒去就醫,也因為她控制得太好,所以,大家都認為她健康快樂。

然而,就只一夜,母親即和她斷了聯繫,丟下她和從未過完的十五歲生,成了心頭的創傷,也被迫隨她一起長大。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七年來,沒有人告訴她答案,七年來,母親毫無起,住進療養院。這些紙箱,全是母親的愛,也是她永遠沒有機會去回報的愛,教她如何忍心翻閲呢。

她在微弱的燈光下坐着,默默地掉淚。

介輝,你是真的遺傳到父親的心,還是不敢面對呢?天光慢慢地由狹小的窗口逸去,蹬蹬的腳步聲又傳來,呂麗蓓探個臉問:“還沒好呀?”雅不看她,故意用英文説:“這是我的家,你還想趕我嗎?”呂麗蓓頓一下,陪笑説:“哎呀,我的小姐,不過是告訴你晚餐快好了。”

“我不在家裏吃。”雅説。

“哦,是要和履宏出去嗎?”呂麗蓓問。

不理她,逕自走向第一個箱子。

再次碰了個釘子,呂麗蓓頗不高興,但又不能罵,只好嘔着氣回到廚房。

在雅面前的紙盒,用紫簽字筆工整地寫着英文的九年級。那一年,她酷愛紫,牀單、窗和小飾品全用紫系列。

她伸手拿到的第一件東西,是她親手做的母親節卡片,淺紫的‮絲蕾‬和深紫的緞帶,上面寫着:給我最美麗及最親愛的守護神伍涵娟女士,她可以無條件命令我做三件事,兑現期…我的一生。

這是她首次全用中文寫的卡片,母親動地笑着説:“我就命令你三件事,選擇你自己喜歡的事業,嫁你自己真正愛的人,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

“啊,那太容易了。”雅不高興地説。

“不,一點都不容易,有人一項都做不到呢,”母親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我要怎麼向你解釋呢,你仍然如此年輕…”

“哎呀,不管啦,我説的是為你做的事,不是為我自己,你可以許願呀。”雅撒嬌的説。

“我都這把年紀了,若還有希望的話,不過就是希望介輝和你幸福快樂而已。”母親回答。

是嗎?若要子女幸福快樂,做母親的怎能莫名其妙地就由世間遁去呢?

放下卡片,又拿出一串彩的紙鶴。是呀,那陣子她上中國摺紙,還和母親去民俗會展示上唬得洋人們一愣一愣的。她最的技巧,就是左手彈完一首鋼琴曲,右手摺完一隻紙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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