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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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這就是你離開台灣後籌備已久的報復?”又一道悉的嗓音透着妒恨包裝的怒意低吼襲來,賴蹭在伊末爾
膛中酣暢如醉的秀顏剎那愣住,陶水沁片刻愣忡後倉皇的
身回眸,看見陸其剛因震怒而猙獰的黝黑俊臉出現在虛掩的門後,她窘迫無措的退離了甜軟的
旎氛圍。
呃,真夠尷尬的…慢、慢着,陸其剛這小子似乎説了什麼報復之類的話?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伊末爾隻手枕在腦後,慵懶的靠姿不變,温柔的目光瞬變為凌厲森鋭,如一列列劍芒刺向上前拉開陶水沁的陸其剛。
“你憑什麼碰她?!你真以為她是屬於你的?我早警告過你,想報復想恨想怎麼樣都儘管衝着我來,但就是別動她!”
“陸其剛!”陶水沁傻眼,忽然意識到這兩個人之間還存有許多謎雲待解。
伊末爾的俊顏陰森懾人,勾起似笑非笑。
“我早説過,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奪回應該屬於我的一切,水沁她是我的。”
“你不配!”陸其剛情緒幾近失控,要不是陶水沁拖着他的手臂制止,一場野獸對戰戲碼恐又將易地重演。
“你們兩個到底有什麼冤有什麼仇?拜託冷靜一點,這裏是醫院耶──”
“即使是要下地獄,我也會帶着她一起去,如果你要繼續阻撓,刻意扮演善良的角隨你便,我不會戳破你苦心喬裝的偽裝,只會等着看它自己腐爛崩壞…想想,你跟我一樣可悲,都是善於製造假象的演員。”伊末爾嚴峻冷酷的嘲笑着,森冷刺耳。
陸其剛怒紅了雙眼,揮開陶水沁疲於牽制的纖臂,衝向病牀拽起伊末爾的衣領,然而伊末爾微笑依舊,絲毫無動於衷。
“閉嘴!我跟你不一樣!伊末爾,你真是噁心,在我面前裝一套,在她面前又是另一套,十年前你演得還不夠嗎?”
“我只是扮演當時該有的,你們希望看到的鬼樣子,好讓你們安心。”
“你在她面前裝得像個無害的天使,可是她作夢也想不到你本是拿着鐮刀的死神!你那骯髒又卑鄙,令人徹底厭惡、恐懼的
惡,只會污辱每一個靠你太近的人!”僅僅一瞬間,伊末爾的神情變得晦暗,雙眸閃爍壓抑着自尊受傷的痛楚與濃濃的殺意,陰戾且冰冷,就如同在漁船上面對尤里時的駭人模樣,渾身上下張揚着毀滅憤世的兇狠氣息。
“可惜,你想演也演不出她要的模樣,省下向我叫囂的力氣,去抓些罪犯建功吧,水沁終究會選擇站在我這邊,她的心會向着我。”我怕自己會成為一頭完全失去理智的野獸…
“不對,不是這樣的…不要這樣對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觸中,陶水沁早悉透了伊末爾隱藏許久的黑暗面,她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想深入瞭解他曾承受過怎樣的折磨,想撫他淤藏了太多痛苦的心。
可是,渴望的同時,卻又潛藏着恐懼,前進或退後皆是痛苦的拉鋸。
陸其剛憤吼道:“你不要讓他高超的演技騙倒了,這些都是他心編排過的橋段,他是末世紀集團的繼承者,腳下踩過多少屍體,雙手沾過多少鮮血,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陶水沁恍惚地低喃。
“他身邊有多少隨扈保鏢,卻為了在你面前粉墨登場,演出一出為了你連命安危都可以不顧的戲碼來騙倒你…”
“你、你説什麼?”四肢末梢泛起涼意,她僵着秀顏緩緩挪動眼神,看向一語戳破假象的陸其剛,以及不知還隱藏了多少事實的伊末爾,愣愣瞪住兩張穿梭在她青期影響至今的面容。
陸其剛惱得口不擇言,“他隨便幾句話就把你唬得一愣一愣的,你清醒一點吧,他處心積慮就是為了讓你自投羅網,他想藉由你來擊垮我…”
“為什麼?”陶水沁目光堅毅,不容閃躲地問。
“你告訴我,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陸其剛咬牙低咒,狼狽的倉卒避開她視的眼神,轉而憎惡的瞪向伊末爾,“這就是你最終的目的?”分明是想
得他自己吐
醜陋的實情,一旦內情曝光,水沁絕對不會再相信他。
“是你了自己的底,又怎能怪我?”伊末爾傲慢的揚起冷笑。
死寂的氣息寒冽的拂面,即使不是站在他面前,陶水沁依然能受得到那凍骨的殺意,就像在漁船上他對付尤里時一樣冷酷殘忍…
“這一切都是你惹起的!都是你!”陸其剛高舉右拳朝咧大了笑容的俊臉擊去,亦如那午後搏鬥亦是由他開始。
但這回他卻反被伊末爾一掌擒制。
“你應該知道我已經不是坐在輪椅上任人擺佈的小痹乖,如果上回不是因為幾分念舊之情作祟,我刻意放水,你如今本沒有機會站在這裏跟我説話。”陰鷙的俊臉鑲着滿布殺意快
的冷笑,猙獰卻又美麗。
陶水沁僵立着腿雙,深咽一口驚駭的息,連挪動手指都動不了,彷佛就此凝結。
又來了…
從伊末爾身上散逸出的氣息比北國之境消融的雪還要冰冷,彷佛整片寒霜猝然掩蓋全身,從頭到腳埋得密不透風,象是來不及大口
息已被人掐住頸子,那種令人哆嗦戰慄得直想躲到某個安全角落般的恐懼。
這種深不見底的恐懼,怎麼教人不害怕?
“放開他。”貝齒顫磨,陶水沁輕出聲,細微得難以察覺。
“我説…放開他。”不過一拳便輕易扭轉局勢,壓覆在陸其剛身上的瘦削背影頓下動作,渾身肌因為她驚懼的口吻而繃緊,徐緩的轉動頭顱,冷酷的神情在觸及她眸中明顯的瑟縮後完全瓦解。
“不要動他,拜託你…”她咬住下瑟縮的走近,探出發顫的纖臂扯下伊末爾掐在陸其剛頸上的大掌。
“陸其剛是我除了我媽以外最重要的人,你不能動他…”她眼中昭然的恐懼太過刺眼,沉重的與伊末爾對峙,貫徹絕對唾棄他到底的決裂,象是瞄準他額心的槍,每眨一次長睫便是狠狠扣下一回扳機。
伊末爾看清楚了她眸裏的護衞以及陸其剛鬆了口氣的勝利臉孔,然後,一直支撐他直背脊無視滿地血紅瘡痍走下去的那份美好就這麼破滅。
她的嫌惡,得他戴在臉上的面具碎裂崩落。
現在,就連唯一喜歡他充裝聖潔假象的那個人都不存在了,他還需要假裝嗎?不,不需要了。
已經沒有人會在昔的回憶裏緬懷那個曾經單純無
的伊末爾。
疏冷的淡去眸中的犀芒,任由龐大的空虛噬了誤以為終於得到救贖的心神,伊末爾慢慢的收手,轉身踩着一如她在電視熒幕上看見的優雅步伐離去。
愣愣目送他離去的身影,陶水沁梗着喉嚨,快要不能呼。
行姿再優美,倒映在她瞳中的背影卻一像只負傷踽踽獨行的獸,落寞的走遠。
有人曾經這樣對她説過:有的人,也許在你心中佔有某個重要位置,但他永遠不能令你悸動,無法使你失自我,渴望就此沉淪,因為,他始終不夠特別,無法觸動連靈魂都為之戰慄的心痛…
那樣的心痛,可以稱**情嗎?時間算什麼,距離算什麼,悉或陌生又算什麼?
但是,大家總是侷限在這樣的圈圈裏跳不出來。
所以她逃避,她畏怯,她害怕,她擺盪在搖搖晃晃的天平兩端,找不到平衡點。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大家都很喜歡幫枯燥乏味的人生訂下規則,誰規定青梅竹馬到最後一定修成正果,真可笑,這種社會羣體默許的遊戲規則好像屢試不,誰都逃不過,這種人最愛幫自己的人生撰寫劇本,好像不遵照着劇本走,世界就會毀滅…”
“拜託你,不要在人家宿醉的一大早練肖話,真的很想一巴掌給你打過去。”以陣亡的姿態卧趴在牀上的纖細嬌影冷冷地甩頭,躲去任晴泠拉開窗簾直入室的刺眼陽光。
任晴泠徑自繞過一團啤酒罐堆棧起的杜拜高塔走來。
在充足的光線曝曬之下,企圖矇頭鑽進米老鼠寢被中繼續裝死的女人瞬間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