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點驗兵馬的張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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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淮楊軍那邊派快馬到濟南之前,李孟提前四天左右聽到了消息,在京師安的眼線提前用快馬把這事情送了回來。
山東情報系統投入和成效都是很大,但在真正的高層之中,一直是沒有成,這和膠州營自己起於微末也有很大的關係。
京師之中,高官勳貴無數,到了一定的層級,你就算是想送錢都送不上去,手續麻煩得緊,光是一個二門上的管事,鼻孔都是朝天的方向。
而且因為山東行事刻意的低調,官員們都把山東當成了軟柿子窮光蛋,瞧不上,也懶得理會要是換了左平賊的人來活動,那真可以説得上是暢通無阻。
結果就是靈山商行和山東鹽幫在京師活動了這麼多年,銀子也是花費不少,卻始終沒有太大的成效,膠州營需要的消息往往打探不出來。
但整個京師的大環境是沒有什麼保粕言的,有時候某大臣和皇帝單獨會面,皇帝自己還以為是天大的機密,結果第二天他們説了什麼就是滿城傳揚,漏
中語本來是重罪,古來宰相遇到這個罪名都要貶出,可現在卻沒人當回事。
朝廷中的內侍太監,還有其他場合的小吏,往往都有出賣消息換錢的習慣,幾兩銀子就能往外帶話,給幾百甚至能把御筆寫的那些草稿偷出來給你。朝中的大臣,言官御史,為了政治鬥爭或者是其他種種目的,也願意出錢買消息,當年東林黨橫掃天下的起始,就是開山祖師南京户部尚書托塔天王李三才,偷偷抄了自己老師王爵錫給皇帝的摺子,發起政取得大勝。
所謂帝國像是一艘大船,只是這船是從上面漏水,大明帝國就是如此。千瘡百孔,想要保住什麼秘密很難。
山東的密探們靠這個打探了許多的消息,這兩年,甚至有聰明的開始收集各部衙門的廢稿子了,按照慣例,一般是下面擬稿,主官再照着謄抄一份,這些抄過的稿子,還有下級當初起草地稿子。就被當作廢紙賣了出來,山東的密探就偽裝成收破爛的,很是得了不少消息。李孟依靠這樣的消息傳播。居然也能對朝廷的動向大概把握,這也算是讓人哭笑不得了。
這兵部的林主事,是靈山商行和鹽幫在六部官員之中唯一的成果,靈山商行在京師的分號,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知道這名林主事地生活窘迫,生活窘迫的京官不少,可是兵部的。又是這種境況,那可真是少見,所以林主事對膠州營實在是太寶貴了。
把這名主事抓到手中地方法並不巧妙,膠州營這些軍漢出身的情報人員做的甚至很魯,先是綁架了林主事的三個兒子,裝在大車裏當作貨物送出了京師,然後又是三千兩銀子的厚禮。
這位林主事倒沒有什麼猶豫太久。迅速的做出了抉擇,三千兩銀子他留下了兩百兩,然後把剩下的銀子和老婆一塊送到了山東。讓她和兒子團聚,自己留在京師,這位林主事也是要賭一次。
通過那名主事送來地消息,山東鹽幫是當作第一等的要緊消息傳回來的,不過到了李孟手中,和孫傳庭一同觀看之後。李孟做出的反應僅僅是淡然一笑。
孫傳庭知道這個消息,恨然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怒喝道:“這朝廷,這天下。全是被這些禍害耽誤了…“孫傳庭心中有些心理定式還是很難轉回來的。他在心中對這大明朝廷和大明天下,總是有幾分難以割捨的情緒。不過這句話説完之後,孫傳庭馬上就是擔憂地説道:“李大人,必須要早作應對才是,江北兩淮之地,是我山東的縱深屏障,又是魚米之鄉,但是又四通八達,是隻可進去不可枯守,絕不容有失,看這消息,欽差應該還在路上,濟南派出快馬發令,完全來得及,去把陳將軍調回山東。”李孟笑了笑,開口道:“陳六如同李某親兄弟一般,他在兩淮,我放心的很,何必要調回來!”聽到李孟這麼説,孫傳庭還以為對方是顧念什麼兄弟地情誼,頓時是有些着急,急忙的説道:“大人,此時可不是顧念兄弟之情的時候,若是陳將軍因為這副總兵的銜頭有自立的心思,那這兄弟之情還談什麼?”孫傳庭這麼着急,李孟卻哈哈的笑出聲來,開口説道:“孫先生,朝廷這手段要是用在左良玉身上會如何?”
“左良玉雖然壓得住,但部下之間生齷齪也是難免的,搞不好還要有一兩場火併,但話説回來,這左良玉素來跋扈,這樣的旨意下來,怕他馬上就要大鬧,到時候朝廷還要安撫,這樣的事情也不會做。”雖然山東鹽幫把這件事情列為第一等要緊地情報,那孫傳庭也是滿面焦急,不過李孟卻愈發地好整以暇,調侃的笑着説道:“原來是李某不夠跋扈,朝廷這才是格外關注。”看這孫傳庭又要説什麼,李孟楊起手止住了對方,孫傳庭這樣地人物隨時要待之以禮,調侃的過份也會有反效果,不過這件事他的確沒有放在心上,少不得要解釋兩句:“孫先生,那左良玉的富貴權勢是誰給的?”
“…是朝廷的封賞…”
“不錯,沒了朝廷的封賞,他左良玉再怎麼跋扈也不過是個賊而已,恐怕他麾下的兵馬還不如李闖能聚集成團,馬上就要散去,陳六的富貴權勢是誰給的?”
“…是李大人…”
“朝廷為什麼給他們名分地位,還不是他手中的那些實力,這些實力是誰的,這一切的源在那裏,想必每個人心中都是有數,膠州營上下的榮華富貴都是我李孟一人打下來的,要是有異心,李某給他們的。也能拿回來。”這番話説完,孫傳庭若有所思,李孟朗聲説道:“孫先生地考慮也是為膠州營的長遠打算,不過這件事,先生的確是多慮了,放心就是。”話都説到了這種地步,孫傳庭也知道李孟肯定有相應的手段,但心中始終是不踏實,但孫傳庭無論如何也要做出這個表態了。這也是一種忠心的體現。
不過仔細一想,自己腦萍慮到的,那南京鎮守太監劉福來這樣老巨猾。更是中樞積年的
手了,想必也腦萍慮到,自己這麼着急,但老太監卻一直是好整以暇,説明這膠州營針對這些事,沒準早就有了應對的腹案,且拭目以待吧。
幾天之後。淮楊軍的副手高科派來報信地信使到了,説是朝廷的欽差太監已經到揚州府宣旨,他那邊做好了一切準備,不過陳六不在駐地,所以他要去送信通知。
這個消息讓孫傳庭有些擔心,不過第三天,淮楊的快馬送信又是緊跟着過來。説明在李家橋地那場小戰鬥,七百名自稱官兵的匪盜全部被殺,沒有留下一個。同時説是陳副總兵和自己的家眷不適應兩淮的水土,要送回濟南,請大帥照顧。
看到這封信,孫傳庭也就放下心來,屠殺那些自稱官兵的盜匪,也算是做出一項類似與投名狀的事情,把自己的親眷父母送回濟南,算是自己主動地把人質送過來,以示坦白。反正自己的親人都在大帥手中。若是我們有什麼不對,那不是拿着自己親眷的安全開玩笑嗎?
李孟相信陳六。陳六也相信李孟不會懷疑自己,但雙方相隔兩地,朝廷又是做出了這樣的封賞,還是把一些應該表示的,應該做的,全部做出來,這樣雙方都是放心。
二月初五,兵部主事張若麒領着一干人等從京師出發,去山東點驗兵馬核實人數之後,準備發放餉銀。
坐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之中,張若麒一直有些在夢中地覺,松山之戰,幾萬兵馬潰散,幾萬兵馬被圍在松山之上,大明最後的十幾萬能戰兵馬被他毀於一旦,回想起來,還是天崩地裂一般的
覺,想想那屍山血海,他睡覺都經常驚醒,這樣地罪責,他知道有多嚴重。
回到京師之後,每天渾渾噩噩的過子,放
形骸,無論飲食男女,都是儘量的享用,每
在宅裏擁
高歌,人身自古誰無死,玩得一
是一
。他知道罪責深重,國朝可不像宋朝那樣,只把你
放到沙門島就完事,那可是實實在在要砍腦袋的,他只是在那裏等待朝廷的處置了,可一直那麼待著,朝廷居然始終沒有什麼處置下來,就連指使他的陳新甲都是安然無恙的在位置上待著,漸漸的就有些寬心。
就算是天塌下來,不是還有上面的尚書頂着嗎,自己也不必太擔心,張若麒沉寂了段時間之後,也就重新恢復過來。
這次去山東點驗兵馬地差事落在他地身上,不光是兵部的那些同僚驚訝,就連張若麒自己也是目瞪口呆,這等地優缺,尚書大人為什麼便宜自己?
直到離開京師,一直是昏頭脹腦的張若麒才略微想通了些,兵部尚書陳新甲和自己是拴在一繩子上的螞蚱,自己在前線監軍,崇禎皇帝和兵部尚書陳新甲的一封封亂指揮的旨意和催促發過來,雙方都有不小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