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安西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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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張的喝聲,從屏風後面悄然走出一人,身形瘦小乾枯,兩眼閃爍兇光。雖身穿蟒袍,卻絲毫沒有半點的官威,看上去倒象一個橫行街頭的地痞一般。他躬身走到張
的身前,沉聲説道:“臣弟叩見太后!”衞恆不由得笑了,對眼前之人,他沒有半點的陌生。此人正是張
的親生兄弟,張賓。他本來在幼時被拍花黨拐賣,
街頭,身上沾染了不少的痞氣。後來和張
相認,先是就任九城兵馬司的總督,但是卻絲毫沒有半點的成績。在六年前,張
和衞恆一番談論之後,調鍾祥守將宣凌宇入京,把張賓調出,秘密成立內監府。
所謂內監府,並非是指太監內侍,而是一個秘密的特務組織。成員從街頭的地痞到落江湖之中的高手,或是善良人家,或是江洋大盜,不分彼此,各有其用。這內監府直接歸於張
管轄,平
由張賓出面,除少數幾人,外界絲毫不清楚在大內皇城之中竟然有一個如此的組織。而張賓,更是從一個手掌城衞軍的九城兵馬司的總督,變成了一個空具侯爵之位的空殼子…
不過張賓絲毫沒有半點的怨言,相反,在這內監府總領的位子上,他倒是如魚得水,做的有聲有。六年時間,頗有一些不俗的成績。對此,張
不得不佩服趙倩兒的眼光,一個本無半點才能的人物,竟然能夠有如此的作用,的確讓她想象不到。這兩年她已經很少再責罵張賓,相反,姐弟兩人關係更加的親密。用張賓的話説:“我出身微寒,讓我出什麼治國安邦的主意我不行,但是論起耍狠玩賴,京城放眼大小幫派,誰又是我張賓的對手!”當時張
聽了這句話,不但沒有責備張賓,反而大加讚賞。
世上再親,也親不過那濃濃的血水之情。張賓非常明白,自己能夠風得意,全是自己這個姐姐的力量,若是張
倒了,他也不會有好
子過。如今沒有人再會來巴結他,因為張賓已經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小人物。不過這個小人物,卻控制了京城的種種消息途徑,任何的風吹草動,都休想瞞過他的耳朵。而且,他還有一個非常厲害的本領,就連張
也是後來才發現。那就是張賓頗有分析的才能,不論什麼樣的情報,經過他的耳朵,都能立刻分辨出其中的真偽,這讓張
讚歎不已,私下裏常把張賓以為自己的梅惜月,自己的晉楚青書…
同時,張賓還有一個本領,那就是折磨人的本領。任是鐵打的人,只要在內監府的大堂上走那麼一趟,連他祖宗十八代的糗事都藏不住。張賓依照風、火、水、土、金、木等各種物品的屬,創造出數十種刑具和刑法,其陰森森的內監府中平
沒有一個人,若是有人的時候,那麼就會迴盪着各種淒厲的慘叫之聲…
這就是張賓,一個其貌不揚,而且不學無術的人,但是卻擁有鐵一般的心腸。內監府成立六年,外界卻毫無半點的風聲,走進內監府大堂的人,永遠都不要想再走出內監府!
張看着張賓,臉上
出了一抹笑容,她沉聲對張賓説道:“小弟,你先見過你的這個外甥,想來你已經記不清他了,當年他離開風城的時候,你才剛剛入京!”張賓聞聽也笑了,他轉過頭來,看着衞恆,和善的一笑。對衞恆,他毫不陌生,因為在衞恆八歲之前,他曾負責看護風城的動靜,對於這個頑劣的王爺,又怎麼會陌生呢…
沒有等張賓開口,衞恆緊走兩步,來到張賓的面前,神極為恭敬,沉聲説道:“甥兒見過舅父大人,以後還請舅父大人多多的關照!”沒有等張賓開口,張
沉聲説道:“小弟,讓你出掌內監府,乃是恆兒的主意,若不是如此,你如今還在那個九城兵馬司之中忍受許多的繁瑣事務,呵呵,説起來,你今
的
風得意,還完全是恆兒的功勞…”張賓一愣,他從來沒有聽張
説過此事,當然他對張
將他調出九城兵馬司,成立這內監府頗為疑惑。但是出於對張
的敬懼,所以也從來沒有問過。如今方才明白,原來是衞恆的主意。張賓心中不由得頗為
,當下微微一笑,和聲對衞恆説道:“呵呵,風城王不比客氣,説起來將來張賓還要風城王多多的提攜!”張
看着張賓和衞恆兩人把手而立,心中不由得歡喜。張賓是她的親兄弟,而衞恆則是她的希望。説起來,眼前的兩人都是她如今最為親近的人,看到他們合作,她不由得看到了一個十分美好的前景。想到這裏,她笑着對衞恆説道:“恆兒,張賓如今是內監府的總領,當年你一句話點醒了哀家,使得哀家明白了張賓的所能。如今京城各方歸於張賓所掌,若你有什麼需要,就吩咐他去做吧。張賓,你要儘量的配合恆兒,以後,恆兒就是你的主子,內監府的各項事務,就直接稟報恆兒,不需再來麻煩哀家了。哀家想淡出一段時間,好好的休息,和這乖乖大威好好的散心…”一直伏在張
腳邊的大威又一次聽到張
提到了它的名字,立刻支起耳朵,站了起來,撒嬌一般的嗚鳴着,令張
不由得再次開心的笑了起來。
“王爺,不知您需要張賓做些什麼?”聞聽張的話語,張賓神
一正,肅容對衞恆問道。
衞恆閉上眼睛,沉思半晌,低聲説道:“舅父大人,甥兒需要一個體形與相貌都與甥兒相差不多的人,最好不會説話,我不需要他思考任何的事情,只需要他靜靜的坐在那裏…”説着,衞恆的眼中出一抹寒光。
張賓一怔,但是隨即明白了衞恆話中的含意,他看了看坐在榻椅之上的張,張
微笑着輕輕的點頭。張
的臉上
出了一絲陰冷的笑容,他嘿嘿的笑道:“王爺,一個怎麼夠?張賓以為還是多一些的好…”衞恆微笑着點了點頭。張賓沉聲説道:“王爺放心,臣會在三天之內,找到十個符合您的要求的人,以供王爺使用。”
“不要走漏一點的風聲,舅父大人應該有地方保護他們吧!”衞恆微笑着看着張賓。
張賓微微的點了點頭,輕聲的笑了笑:“王爺放心,這升龍城方圓百里,我內監府百處秘舵,若是被別人發現了,那還能叫什麼內監府?將來就把他們藏於那些秘舵之中,若是王爺需要,臣一個時辰內將您要的人找來,如何?”
“嗯,舅父大人辦事,甥兒又怎麼能不放心?”衞恆呵呵的笑了,張賓也不由得笑了…
“張賓,安西方面有什麼動靜嗎?”突然間,張沉聲道。
張賓連忙躬身一禮,恭聲説道:“太后,安西八王自接到皇上大行卜告之後,反應一直十分的平靜,至少從表面上來看,是這樣的。不過,據臣弟的消息,十三王衞義的王府之中這兩天活動頗有些耐人尋味,臣弟以為很可能八王已經秘密的入京,只是尚沒有具體的行動,所以一直秘而不宣。”
“很好,張賓,好好的看着那八個小混蛋的窩,一有事情就立刻向恆兒報告。哀家明前往卧佛寺理佛。京城的事務就
給你們兩人打理,你們要好生的合作。今天距皇上的大行祭禮尚有八
,哀家三十
回京,你們好自為之吧!”張
沉聲説道。
“臣弟明白!”
“孩兒遵命!”衞恆和張賓兩人同時恭聲回答。
張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身邊的三女,突然間一笑,沉聲説道:“三個丫頭,你們也和哀家一起去吧,這裏的事情就
給恆兒處理,也讓他自己先學習一下如何獨自面對朝中的那些傢伙吧!”三女同時恭聲應命…
張笑了笑,她鳳目微微閉攏,對衞恆説道:“恆兒,還有一件事情你要格外注意,呵呵,這皇城之中,除了哀家這慈寧宮中的侍衞之外,其他的侍衞大都是樂清河的麾下部署,你的一舉一動要格外小心,不可妄言輕動。”
“恆兒明白!”衞恆躬身答應,他的臉上隨即一抹冷笑,沉聲説道:“母后,您放心,七天後當您再回皇城之時,您會看到許多的新面孔…”張
會意的嘿嘿的笑了,張賓也一愣,但是馬上明白了衞恆話中的含意,他有些不太相信的看了衞恆一眼,然後眼中
出疑惑的笑容…
笑罷,衞恆抬起頭,突然説道:“母后,孩兒想去皇兄的靈前看看,不知道是否…”張點了點頭,她的臉上
出一抹哀傷之
,看了一眼張賓,沉聲説道:“張賓,你帶恆兒去吧,哀家每一次去乾寧宮,總會
到難受,就不去了!你們幾個丫頭也不要再去,就在這裏陪着哀家説説話,這些
子,哀家身邊除了飄雪,幾乎連個説話的人都沒有。”三女點頭,衞恆和張賓躬身向張
告辭,轉身向慈寧宮大殿外走去。當兩人走到殿門前,張
突然間沉聲説道:“恆兒,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一個儲君,好好的做出一番事業,不要辜負了你皇兄對你的期望。你是他在大行前推薦的唯一人選…”衞恆的身形突然間停住了,他站在殿門前,然後伸手將殿門打開,步伐堅定的走出了慈寧宮…
看着衞恆和張賓離去的背影,張的臉上
出了一抹讚賞的笑容,她沉聲對三女説道:“丫頭們,皇上選對人了!”
…
夜漆黑,籠罩於寂靜的升龍城。明月被烏雲遮擋,不見半點的光亮,九城兵馬司的宵
之令使得升龍城驟然間沒有了半點的生氣,往
的鶯鶯燕燕都已經不見,街道上,只有城衞軍那整齊而沉悶的腳步聲迴盪,顯得格外的陰森。在升龍城的西南角,矗立着一座富麗堂皇的王府,那府門前的大匾之上鏤刻着純金打造的四個大字:西陵王府!
王府中此刻也是寂靜非常,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安睡,只有在後院的一處偏房之中,點燃着幽暗的燈火…
衞義是一個年近三十的年青人,但是卻透出一種格外的沉穩,他此刻,半眯着眼睛,沉思不語。燈光照耀在他的臉上,一閃一閃,透出一種極為詭異的氣息。在他的對面,坐着一個年齡比他大一些,身形如猛獅一般的壯漢,豹頭環眼,虎背熊,看上去十分的威武。他也靜靜的坐在那裏,看着衞義,久久不語。
就是在這樣的寂靜氣氛之中,過了許久,那壯漢終於有些忍不住了,他站起身來,看着衞義大聲的説道:“十三弟,你老是這樣,問你話也不出聲。此次其他的幾個兄弟委託我們秘密入京,來調查情況,可是你…”
“三哥,你總是這樣的心急!”衞義抬起頭,看着眼前的壯漢,清幽的説道:“你也不是不知道,這政治上的事情,非是像你帶兵打仗那樣的簡單。當年我們二十幾個兄弟鬥不過那個病夫,為什麼?因為他背後有一個張。那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她也打過仗,甚至比你更加會用兵,她是從刀光劍影之中走出來的,對於朝中的種種手段,比你我都要清楚。如今那病夫死了,她當然明白要保住現在的地位,就必須要有一個傀儡。她選擇了十八弟,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是難道讓我就聽從一個白痴一樣的傢伙的命令?”衞誠低聲的吼道,臉上帶着一種極為不快的神情。
“呵呵,三哥,你以為十八弟真的白痴嗎?當年他幾次從那女人的手中逃出命,需要何等的機警?這一羣兄弟裏面,出了我們八個人走出了京城,得以保全,剩下的就是他。不要忘記了,十八弟走出升龍城的時候,才僅僅六歲!一個六歲的孩子,能有如此的見識,不簡單呀,若是你我,恐怕絕不會那麼輕易的答應…”衞義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低聲説道。
“這…”衞誠不語了,他也不由得出了沉思之態。
衞義站起身來,在屋中輕輕的走動兩步,看着衞誠説道:“三哥,我們同是父皇的兒子,其實誰做皇帝在我來説並不重要,關鍵是我們需要生存。在那個女人的手下,我們絲毫沒有半點的活路。這些年來她對我們不斷的擠壓,使我們越來越困難。若是十八弟能夠給我們一條生路,我是無所謂的。”
“你無所謂,但是我不願意!”衞誠低聲的吼道:“以前那個病夫騎在我頭上,那是因為他是大哥,如今他死了,二哥也死了很多年了,輪也輪到我了。憑什麼讓我把這皇位讓給那個白痴?你就説如果我要是和他們鬥,你西陵幫我不幫?”
“三哥呀,你…”衞義苦笑着搖了搖頭,輕聲的説道:“三哥,你這樣的脾氣,怎麼能對付的了張那個女人?而且那個女人後面還有一個樂清河,那也是一個不簡單的角
,你…唉,我們八兄弟在安西這麼多年,
亡齒寒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三哥你放心,若是你真的有這個心,小弟一定站在你的一邊。”
“那就行了!”衞誠的臉上出一抹笑容,他看着衞義沉聲説道:“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試試那個傢伙,看看他究竟有什麼樣的本事。”衞義微笑不語…
“對了,十三弟,老八那個傢伙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病了?”衞誠在得到了衞義的答覆之後,神顯得輕鬆了許多,話題一轉,沉聲問道。
衞義緩緩的走到了窗前,閉上了眼睛,沉思半晌,低聲説道:“八哥他也許是身體不適。不過我覺得他是心病。前些子我和他喝酒,十哥‘二哥和十五弟也都在。當時説起這皇位之時,十哥他們幾個都十分贊同他,不過八哥似乎興趣不大,他現在每天都鑽研佛法,似乎有了些門道,當時就把話題扯開了。我知道,他現在也
到有些為難,八王之中,以他呼聲最高,甚至三哥你也比不上,他有些騎虎難下呀!”
“老八這個傢伙!嘿嘿,算他明白事理,否則我必不饒他。”衞誠嘿嘿的冷笑了兩聲,沉聲説道:“不過老八不想當皇帝,我當!我就不信,他一個白痴一樣的傢伙能有什麼樣的做為…”
“好了,好了,三哥,你也去休息吧,今天這一天趕路可是勞累,我也有些困了。你今天就住我這裏吧,明天再回去。”衞義笑着看着衞誠,又一次把話題扯開。
衞誠聞聽不由得打了一個哈欠,呵呵的笑了“十三呀,你説的也是,先睡覺!這兩天趕路可是把我累壞了。我先去睡了…”説完,他轉身走出了房間。
衞義緩緩的坐在桌前,閉上了眼睛,好半天,他用只有自己可以聽見的聲音説道:“三哥呀,若是你能登上皇位,衞義就把頭給你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