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老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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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珠江邊的一間茶館中,南國的暑氣正盛,唐風獨自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品着一壺龍井。在深圳接到梁雲傑的電話後,約定了見面的時間地點,唐風顧不得休息,立馬乘車趕到了廣州。
唐風看看手錶,晚上八點了,梁雲傑還沒有出現。窗外下着雨,整個珠江被濃濃的雨霧籠罩着,唐風失神地盯着窗外,慢慢地,慢慢地…窗户玻璃上映出了一張面目猙獰的臉,那張臉——那張臉分明是齊寧摔死時的恐怖面容。唐風使勁了
眼睛,窗户玻璃上的臉消失了,窗外,依舊是黑沉沉的雨夜。
“小夥子,讓你久等了。”梁雲傑終於趕到了,站在桌旁,伸出了手,手臂還是那麼蒼白、枯瘦、僵直。
唐風沒有理會梁雲傑伸來的右手,冷冷地問道:“你是下午從香港趕過來的?”
“嗯!在圖書館耽擱了一會兒,所以現在才到。”梁雲傑有些尷尬地縮回了右手。
“找我有什麼事,説吧!”唐風直截了當地問。
梁雲傑在對面坐下來,沉默了一會兒,説:“聽説那個叫齊寧的拍賣師死了?”唐風盯着他冷笑道:“你是故意裝煳塗,還是真的才知道?”梁雲傑皺了皺眉頭,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難道不清楚嗎?齊寧無緣無故為何跳樓自殺?唯一能讓我想到的原因,就是他生前主持的最後一場拍賣會,而正是在那場拍賣會上,因為他的一個反常舉動,讓你得到了那件奇怪的玉屏。”唐風故意將懷疑的矛頭直指梁雲傑。
“你懷疑齊寧的死跟我有關?”一直很鎮靜的梁雲傑開始顯得動起來。
“難道你不值得懷疑嗎?”
“年輕人,你要有證據,不要隨便血口噴人。”梁雲傑雖然極力壓低聲音,但卻越發動。
唐風道:“證據?好,我問你,拍賣會那天,和你一起競拍的那金髮女明明已經舉牌了,齊寧也明明看到了,但他還是落錘了,落錘之後,受益人就是你,這你做何解釋?還有拍賣會後第二天,你去接收拍品,為什麼失魂落魄的,還差點兒撞到旋轉門上?那天你走後沒多久,齊寧就死了!”梁雲傑吃了一驚,猛地站起來,伸手指着唐風,説:“你跟蹤我!你…你有什麼目的?”唐風道:“誰有空跟蹤你,我是去辦理幾件拍品的接手緒,碰見你的。”茶館很靜,梁雲傑剛剛大聲説話,又站了起來,立即引起其他茶客的注意。他坐下來,壓低聲音,但語氣仍然很嚴厲“你到底為什麼跟蹤我?!”唐風道:“如果我存心跟蹤你,你快撞上旋轉門的時候,我就不會拉你一把了。”梁雲傑不説話,直盯着唐風的臉。唐風坦然與他對視着。過了一會,梁雲傑緊張的神情放鬆下來,問道:“小夥子,你能告訴我,這塊無人問津的玉
屏,為什麼你肯出價80萬嗎?如果説你對它有興趣,但為什麼只出了一次價,就不再競下去了?”唐風把上次跟王凱説的話,又對他説了一遍。梁雲傑聽了,臉上全是意外的神
,道:“花80萬,就只是為了替一個素不相識的拍賣師解圍?”唐風搖搖頭,説:“是替他解圍,但同時也買下一件古董。別説那古董只值10萬的話,在我眼裏,古董是沒有什麼金錢價值的,它們只有歷史價值、工藝價值。以金錢價值來衡量,用80萬還是用8百塊買下來,它都是不值的。”梁雲傑怔怔地看着唐風,過了一會兒,嘆道:“小夥子,我可以相信你嗎?”唐風毫不客氣地道:“隨便,反正我不相信你!”梁雲傑被噎得一愣,道:“請你相信我,齊寧作弊和自殺,真的都不關我的事。這裏面有個大陰謀。”唐風問:“什麼大陰謀?”梁雲傑
言又止,遲疑了一會兒,又是一句:“我可以相信你嗎?”要不是看他雞皮鶴髮的蒼老模樣,唐風都想在他臉上揍上一拳了,冷聲道:“你要讓我取信於你,首先你得取信於我。”梁雲傑問:“你要我怎麼取信於你?”唐風終於將話題繞到重點上來了,道:“首先我要知道,你這次找我來是為了什麼?”梁雲傑道:“有一個大秘密、大陰謀,牽連很廣,也很嚴重,嚴重到超出你的想象。我需要幫助。我想到在拍賣會上,你也對玉
屏有興趣,就讓人查了一下你…別生氣,我沒有惡意,只是想確認一下,你這個人可不可靠。”唐風冷冷地道:“結果我不可靠?”梁雲傑搖頭道:“不,調查結果我很滿意,你是個在當今物質社會中難得還能堅持自己原則的人,包括我的老朋友羅中平,都對你非常欣賞。”唐風道:“你認識羅中平教授?”羅中平教授是著名的歷史學家,學識水平和人品修養在整個學術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唐風雖然跟他僅僅有過幾次
集,但他卻是唐風真心敬佩的少數幾人之一。
梁雲傑作了個稍等的手勢,取出手機,撥打出去,電話通了,講了幾句,然後將手機給唐風,道:“羅中平要和你通話。”唐風接過手機,電話那端果然是羅教授的聲音,羅教授強調梁雲傑是他的老朋友,絕對可信,又聊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還給梁雲傑,唐風看着他一付輕鬆的樣子,道:“你也知道我是個講原則的人,羅教授相信你,我相信羅教授,但這未必就代表我也能相信你。”梁雲傑臉一僵,有些錯愕,有些想發火的樣子,但終於忍住了,沉聲道:“小夥子,你還想要怎麼樣?”唐風將身子微微前傾,道:“我要知道,你為什麼肯出高價拍下那塊奇怪的玉
屏;還有,你接收玉
屏時,得到的那些檔案袋裏,都有些什麼東西?”這兩個問題一出口,唐風看到梁雲傑雖然極力壓制但神情還是明顯震動了一下,很顯然,這兩個問題對他內心的衝擊很大。他喝了一大口茶,又停頓一會兒,才道:“這些我都會告訴你的,但要在我可以完全相信你之後。”唐風道:“那等你能相信我之後,再來找我。”説完就站起身來,不理梁雲傑的呼喊,大步離開了茶館。
唐風撐着傘,走在珠江邊上。梁雲傑所謂的大秘密,他確實很興趣,但這並不代表梁雲傑就可以隨便調查他。更讓他氣憤的是,梁雲傑在調查過他之後,還不完全相信他,還要他再證明自己,他怎能不發發脾氣還以顏
?反正樑雲傑有求於他,肯定還會再來找他的。
雨依舊下着,已經深夜十點多,這個時間對於夜生活豐富的廣州人來説,正是好時候,珠江邊的各酒吧、飯店燈紅酒綠,若不是下雨,更是熱鬧,唐風無心留戀這些,徑直拐進了一條僻靜的馬路,他記得從這條馬路穿過去,就可以回到下榻的酒店。
行走在陰暗的路上,突然,唐風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他尋聲望去,發現路邊有一狹窄的小巷,小巷中,兩個黑影閃動,但很快,小巷裏又恢復了平靜,那淒厲的慘叫就是從這兒發出的,唐風壯着膽子,邁步走進小巷,慢慢地,慢慢地…他靠近了,他看見了有一個人躺在地上,唐風俯下身來查看,吃驚地發現躺在地上的人正是滿頭白髮的梁雲傑,此刻,梁雲傑的前有一道傷口,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鮮血,唐風趕忙扶起梁雲傑,輕聲呼喚:“梁老先生!梁老先生!”梁雲傑吃力地睜開雙眼,他看上去十分虛弱,想開口説話,可卻聽不清他説些什麼,唐風將耳朵貼到他的嘴邊,這才斷斷續續地聽到:“血咒!
…
可怕的血咒又…又回來了…圖…書館…七…七十一…”梁雲傑最後提高了嗓音,他用盡全身氣力,説出最後的數字後,心臟終於停止了跳動。
剛才還要對唐風説出秘密的梁雲傑,此刻,竟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雨巷中,雨水滴落在唐風的臉龐,也滴在梁雲傑的白髮上,唐風輕輕地合上了梁雲傑的雙眼,忽然,他想起了另一個黑影,剛才明明看到巷子裏有兩個黑影,可當唐風走近時,卻只發現梁雲傑躺在地上,那個黑影呢?想到這,唐風不覺後背發涼,他猛地回頭,那頭是來時的大街——沒有人,再向雨巷另一頭看去,那頭通向另一條大街,那條大街似乎要繁華一些,不時有車輛疾馳而過,兇手從雨巷那頭逃走了?
唐風站起來,慢慢地向雨巷那頭挪動,巷子裏很黑,唐風拿出手機,作為照明工具,他警覺地觀察着四周,特別是巷子兩旁的陰影地帶,唐風走出了約有三十步,突然,他的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唐風回身一看,只見一個黑影正趴在梁雲傑的屍體上,不知在幹什麼?唐風看不清黑影的模樣,他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大喝了一聲,然後從地上撿起一塊板磚,朝那黑影快步走去,黑影見勢不妙,扭頭朝巷子一頭的大街跑去。
唐風回到梁雲傑的屍體旁,用手機發出的微弱光線照了照,只見梁雲傑身上衣服凌亂,梁雲傑隨身攜帶的皮包散落在旁邊,剛才那黑影似乎是在屍體上尋找什麼東西,也許…也許梁雲傑身上真的有什麼重要東西,被那黑影拿走了?再看那黑影,已經快跑出巷口,唐風見狀,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當年上學時,唐風也曾經拿過全校的短跑冠軍,一般人還不是他的對手。瞬間,唐風追出了巷口,來到大街上,黑影和唐風,一前一後,在夜午的大街上追逐,藉助路燈的光線,唐風看見那黑影穿着一身皮風衣,領子立着,還帶了一頂帽子,本看不清黑影的臉,黑影的速度很快,唐風使出全勁,竟追不上黑影!不過,追了一會兒,唐風也發現,那人並不
悉這裏的道路,黑影慌不擇路,竟朝珠江邊上奔去…
“我頂你個肺啊!”黑影橫穿大街時,本沒看信號燈,被一輛疾馳而來的出租車撞了一下,引來出租車司機的咒罵。
但是,黑影被撞,居然沒事,馬上站起來穿過大街,消失在江邊,唐風等信號燈變過來,才穿過大街,等他趕到江邊時,黑影早已不見蹤影,唐風朝江面上看去,雨霧籠罩下的江面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漩渦,漩渦的中心正浮起了一頂帽子,這帽子正是剛才那人帶的帽子,唐風不暗自尋思——難道那人跳到江裏去了?
唐風渾身已被雨水浸濕,他着
氣,轉過身,向四周張望——路口,停着一輛正在等客的出租車,司機漫不經心地
着煙,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唐風;路邊,停着幾輛轎車,唐風看不清車裏的情形,他不知道車裏是不是也有雙眼睛在注視着自己;酒吧裏,人們依舊在狂歡;咖啡館中,幾對情侶還在難捨難分;路旁陰暗的角落中,究竟隱藏着什麼?此刻,唐風忽然
到四周正有無數雙眼睛注視着自己。不!這不是真的,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三天前,齊寧摔死在自己面前,而今天梁雲傑又被人刺死在雨巷中,如此炎熱的天氣,自己竟會在夜午的大街上追逐一個戴着帽子,穿着皮風衣的黑影?那神秘的黑影此時又隱藏在哪裏?
第二天早晨,接唐風的不是明媚的陽光,而是一束刺眼的強光,強光打在唐風臉上,這是他一星期內第二次被帶到警局,而這一次他則成了犯罪嫌疑人。
“你是最後和梁雲傑接觸的人,梁雲傑的屍體上又提取到你的指紋,你也承認你和梁雲傑曾因為一件珍寶發生過爭執,這些對你不利的證據,你怎麼説?”刑警隊的刑警蔣一民視着唐風。
“我已經説過了,是那個黑衣人殺了梁雲傑。要是我殺了梁雲傑,我還會傻乎乎地來報案嗎?”唐風極力反駁着。
“黑衣人?哼,你説的也過於天方夜譚了,還什麼穿着皮風衣?你見過這個季節有人穿皮風衣?至於報案,很多案件中的報案人最後都被證實就是罪犯。”
“我跟你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