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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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要做什麼,是你想做什麼!不過不管你要做什麼,都不會成功。”她伸高被捆綁的兩隻手臂,牢握在手心的瓷片不僅傷了龍青也刺傷自己,血自掌心處一點一滴往下垂,在被褥間形成刺目鮮紅。
“媽的!和你娘一樣,全是子婊養的!”他恨恨説。
“我吃皇家糧長大,養大我的和養大你的是同一個人,”她不怕、她不怕,當人連命都不要了,誰都沒有本事欺負她!惜織怒瞪他,在心中一次次鼓吹自己不害怕。
“媽的!不準用那種眼神看我!”他一面用帕子拭去臉上的血漬,一面回瞪惜織,但該死的,她不過是個女人,為什麼表情上有讓人不敢侵的威嚴?
她不語,惜織告訴自己,軟弱會給對方可乘之機。
“我説不準看我,聽到沒?”他衝向前,在空中揮拳大吼。好幾次,拳頭幾要揮到惜織臉頰,但她仍一瞬不瞬直盯他看,她要他記得,就算他獸慾得逞,在陰間會有這樣一雙充滿仇恨的瞳眸等着他。
“賤婢,我説不準看我!”他的拳頭終於落到她身上,她不畏懼,看着他的,仍然是同樣一副表情,同樣冷漠、同樣滿載恨意。
有了第一拳,第二拳不再是難事,接二連三的拳頭打在她臉上、身體,他一心一意毀掉她的眼神。
“不準看我、不準看我、不準看我!”他越吼越大聲,她的眼睛被拳頭打中,腫脹半瞇的眼光桀驁依舊。
裂開,血飛濺,她不覺得痛,只覺得悲心,是什麼東西讓人變成喪心病狂的野獸?為什麼人世間永遠有解不開的恩怨情愁糾纏眾生?
在身體承受劇烈痛苦時,她分心了。她想起龍幀,想起兩人間的恩恩怨怨,他的母親因她的孃親而亡,她的孃親死在他的刀下,他是孝子,卻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們之間只有恨…
“住手!”在惜織意識逐漸模糊的同時,她聽見龍幀的聲音。
是有所思,夜有夢嗎?不,夜未至,夢不該成形。
她奮力睜起眼睛,看到龍幀抓起龍青的手腕,幾拳落下,將他拋到一旁,繼而,她看見他急急奔向自己,那個眼神,名叫…關心。
不可能!他們之間結下的是累世仇,永永遠遠都解釋不清的恨啊!
龍幀發現血從她的手心大量出,分開她五指,瓷片剌入手掌已深可見骨,
出瓷片,他撕下自己的錦袍為她裹傷。
“你還好嗎?回我一句話!説話!”他搖她,搖得她將散的骨頭痛苦難當。
“無辜是不是罪?”她問他。
他母親因為得不到夫心而妒恨,他的父親為一時忿忿造成苦惱遺恨,他們的愛情裏,她母親不想手,卻無奈身陷其中…誰無辜?誰有罪?為什麼試悽的非得是她們母女二人?
他聽不懂她的話意,只當她痛昏頭,不曉得自己在説些什麼。
“現在我帶你回龍嘯宮,我痛你的話就告訴我。”輕輕地,龍幀以一種從未有過的温柔抱起她。
靠在他懷裏,不該有的心安油然升起,明明是仇、是怨,明明是不該集的兩條線,為什麼一靠近便是纏綿?
她一直是孤獨的,在他身邊,她竟忘記寂寞滋味。為什麼?她一次次問自己為什麼,問不出所以,只問出滿心茫然。這是錯的吧?錯誤心安,錯誤纏綿,錯誤的錯誤集…
----惜織休養兩個月,才勉強可以下牀,她吃好、住好,享盡一切榮華富貴,卻沒有半分真實覺。
她住到龍嘯宮有一段子了,卻從未見過龍幀。聽説他是個稱職皇太子,天末亮,他比皇帝更早上朝,退了朝,他一心國家民生,總伴在皇上身邊,處理朝政大事,他是天生的王者,註定當皇帝的男人。
這天,冬雪初降,惜織臨窗,雪很大,不一會兒,便覆滿長廊,白白的雪滌淨大地,穢濁的人世經過這場雪,獲得救贖。
門叩兩聲,服侍她的錦繡進屋,她是個細心宮女,總能照顧好王子所有需求,她是皇上特地從自己身邊撥給龍幀的人,他又特將錦繡賜給她。
“公主,用膳了。”
“我不餓。”搖頭,她不曉得龍幀要把自己晾在這裏多久,她的傷痊癒了,該回到冷宮,當然,他若肯施恩,她早帶着母親骨灰迴歸故里。
然他不説不表明,她不確定自己下一步該往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