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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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森林。

巨樹的部。

一個金短髮的女子懷中抱劍，穩穩地卧在那長着青苔的大樹底部。

月涼如水，照耀的劍面泛起冰寒的氣息。

驀然間。

她睜開了雙眼，眼中一抹銀乍然出，向月光下的另一棵古樹。

“出來吧！”遠處。

一道陰影穩穩地立在壯的樹枝上。

“大劍。你的身上有我悉的氣息。”這聲音穿過幽暗的森林，顯得有些乾澀，就像是許久滴水未沾的人。

蘇菲亞笑了笑，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嫵媚，“你也是。”

“哦。”那個身影似乎點了點頭，“他在哪裏？”

“呵呵。”蘇菲亞撫了撫金髮，“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先別説我不欠你什麼…更何況…你只是個妖魔！”一陣風吹過，着重的“妖魔”兩字被那風給捲起來迴響着，讓整座森林都在似乎嗚咽哭泣着。

“妖魔”這兩個字如同一把利劍，一瞬間刺入那個身影的要害，他不晃了一晃，沉默半晌，“我不是。”

“嗯。沒錯。我不是。”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一樣，他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重重地點了點頭。

蘇菲亞只是輕笑着沒有言語。

“你笑什麼？！”他怒道，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他頹然地坐在了樹枝上，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面隱然有綠的光芒在轉，“至少…我現在不是。”

“他應該是去了亞克小鎮。”蘇菲亞説着又閉上了眼睛，“看起來，那個少年在和我們搶生意呢。哪裏有妖魔，他就去哪裏呢。”

“我勸你裝扮一下再出這個森林吧。雖然你的氣息已經不再是黑暗的了…”

“嗯。好！”那個人愣了愣，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接着欣喜道，“謝謝。”隨後林中傳來破空的聲音，幾個起落之間，那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少年…給你找點麻煩也不錯吧…呵呵。）月光下。

蘇菲亞像惡作劇得逞的小女生一樣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郊外。

馬車上。

“好了。別哭了。”黑髮少年頭疼地看着那嗚嗚哭着的淡紅頭髮少女。

“都説是開玩笑啦。不會吃掉你的啦。”

“可是…可是…”菲莉亞抬起埋在兩膝間的小腦袋，泛紅的眼眶還有淚水在打着轉，她怔怔地望着哥哥，那纏mian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位好久好久好久沒有見過的情人。

“好吧…是我不對。不該嚇小菲莉亞。”小孩子做什麼都是對的，段悠揚主動承認錯誤道。

“不是因為這個。不是因為這個。”菲莉亞的雙眼泛着點點寒星，依舊是凝視着少年，眼中的淚水卻是徑自了下來，但她的眼睛卻是瞬也不瞬，彷彿一眨眼，眼前的哥哥就會消失，“菲莉亞…菲莉亞…居然忘記了…”

“小菲莉亞…居然會忘記了哥哥！”

“…”段悠揚頓時愣住了，隨後嘴角忽然勾起一絲弧度，那弧度越發誇張，最後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朗的笑聲在樹林中來回碰撞着，久久不能停息，不知道驚起了多少的小動物。

“笑什麼…”菲莉亞的哽咽頓時停住，呆呆地看着那誇張地捧着肚子在大笑着的哥哥，隨後反應過來，嗔怒道，“可惡…小菲莉亞這麼傷心…有什麼好笑的…不準笑、不準笑！”

“可是――可是――就算你不讓我笑…”段悠揚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我還是忍不住想笑啊。因為…因為啊…”

“可惡啊…！”這淡紅頭髮的小女孩似乎在這一刻忘記了內心的傷心，一下子站了起來，雙頰氣的鼓鼓的，張牙舞爪像小老虎一樣衝向了那個閉眼着眉頭似乎笑的受不了的黑髮少年。

“咻。”嘴角出一絲得逞的笑容，黑髮少年張開雙臂，一下子把這個氣勢洶洶的小女孩給摟住了，他覺着這個小女孩的身體在自己的懷中先是猛地一下子僵硬，然後像是布娃娃一樣地柔軟了下去。

“因為啊…小菲莉亞實在是太可愛了。”段悠揚嗅着鼻尖淡紅髮絲的清香，微微一笑，口氣悠悠揚揚，似乎在與天上的明月敍述着什麼，“還記得我説過的當我第一次見到小菲莉亞，我看到了什麼嗎？

…

是我自己呀…你那雙眼中灰燼一樣的了無生機…就像是看到了我自己。我就知道了…我這一生都不會離開菲莉亞了…”菲莉亞還沉浸在這温暖中，忽然覺到肩膀上有些濕潤，她頓時一怔，“哥…哥…”

“呵。”黑髮少年此時卻是閉上了雙眼，似乎在掩飾什麼，又似乎在懷念着什麼。

“菲利亞。”他忽然鬆開了懷抱，雙手按在小女孩的肩膀上，莫名有些濕潤的雙眼凝視着她，就彷彿在凝視着一生的信仰。

“所以啊。當我發覺你忘記我的時候。我只是笑了笑，就當是你開了一個玩笑。所以啊…請別為這個而哭泣了…菲利亞…”

“菲利亞…明白了。”這個小女孩可愛地對着哥哥眨了眨眼睛，嘴角亦是勾出一絲淺笑，雙眸中的神情一如那蒼穹的玉盤一樣柔和，她牽起少年的手，輕輕地按在了自己的口，“放在心間，所以不會丟失。菲莉亞…會好好保存的。以後…再也不會哭了。”玉盤高懸，悄然灑下脈脈月光。

馬車上。

一個黑髮少年與一位紅髮小女孩對坐着，樹影搖曳，髮絲飛舞，微風拂過，自有微涼的氣息，旋繞在其間。

“哈哈哈哈…”靜默的氛圍持續着，黑髮少年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菲莉亞頓時愣住了，繼而雙眼似乎要冒出火焰來一樣，“可惡啊啊啊…又有什麼好笑啊…”

“喂。我説…”段悠揚了笑疼的肚子，“菲莉亞還是少出那麼温柔的表情的好…哈哈哈…實在是…實在是…”

“切切切！”臉上一片緋紅，菲莉亞裝作不屑地揮了揮拳頭，“不就不！以後哥哥想看還不給咧！”

“嗯嗯嗯。那就好…”段悠揚正襟危坐地點了點頭，旋即又忍不住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不行…想起來…菲莉亞剛才的…哈哈哈哈…”

“呀呀呀呀呀！”菲莉亞終於是忍不住了，一拳打了過去。

砰！

清脆悦耳的聲音在月光下點燃。

“疼疼疼疼疼…！”菲莉亞收回狠狠撞在木板上泛紅的拳頭，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少年頓時爆發出更為烈的笑聲，他上氣不接下氣地笑道，“剛剛才説了不哭…哈哈哈，沒有一分鐘…現在又哭起來了…哈哈哈哈哈！”――“為什麼老是聽見那個少年的笑聲的…難道有了戰鬥陰影了…？”皺了皺眉頭。

蘇菲亞睜開雙眼，看着天上的明月，口中喃喃着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