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遠房表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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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幺卻無打采,亂揮了幾下,又開始愣神,張報寧已是碰過釘子,自然不去觸她的黴頭,朱同等親衞也只是看着,臉上全無一點驚異表情。

過了半晌,楊幺回過神,丟開槍,招手從朱同手上取過短火銃,填上彈藥,對着場邊的靶子就是一槍,巨響聲把遠處仁字寨大校楊的兵士們驚得不輕,馬隊裏片混亂,雖是如此,倒也無人過來探看。

楊幺似是極喜這般打槍,也不要親衞替她填充彈藥,獨個兒慢騰騰地擺,足足打了二十槍,把場邊五個靶子打得稀爛,再無一處下手,方才停了下來。

此時,小校場已是瀰漫着一股重重的火藥味,張報寧的親衞中有一兩人不免面上變

張報寧嘆了口氣,知道她心情不好,見楊幺將火銃給了親衞,想着張天佑要的兵器,沒奈何,硬着頭皮上前道:“幺妹,我有件公事要與你商量。”楊幺板着臉,一邊走到校楊邊的高几前端水,一邊拍打着身上的灰土,冷冷道:“我聽着呢。”張報寧早已習慣她的冷臉,當下取出張天佑的信,把他要買兵器的事説了出來,楊幺起先還漫不經心,乍聽得“郭子興”三個字,頓時扭過臉來,大聲道:“你説什麼?柳姑嫁的是郭子興?”楊幺這聲極大,朱同等人紛紛投目過來,張報寧有些奇怪,點頭道:“正是濠州大豪郭子興,他如今也算是尊奉白蓮。和咱們是一條道上的人。”楊幺極不耐煩揮揮手,道:“誰管他是不是尊奉白蓮呢,我問你。柳姑可有女兒?或是養女?”張報寧忍着氣,陪着笑臉道:“是有一個姓馬的養女,還有一個嫡親的女兒叫惠娘。”楊幺當即變了臉,圍着張報寧,低頭來回踱步,足足走了半刻,猛地抬起頭來,揮手示意朱同等人退開幾步。

張報寧終忍不住。輕笑道:“這是怎麼了,自打他們來了後,你平裏見着我,總要帶上七八個,寸步不離。今…”楊幺微微一笑,喚道:“小寧哥,我也和你説個公事。”眼睛瞅着張報寧,張報寧笑道:“沒見着我早讓我的親衞退得遠遠地了麼?否則你連話都不和我多説一句,朱同離得這麼近。我還敢如何不成?”楊幺哼了一聲,忽地又綻開笑容,轉身取了高几上的茶壺。給張報寧的茶杯滿上水,親手端給張報寧,柔聲道:“小寧哥,你先喝口水。”張報寧哈哈一笑。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看着楊幺道:“莫不是叫我上刀山下油鍋?這般地天上地下,倒叫我心裏不安。”楊幺見他嘴上如此説,眼睛裏滿是警戒之。知他不是個好糊的。這事兒終究要説個明白,否則必使不動他。

楊幺一邊端起自家的杯子。藉着喝水細細思量,偏頭看向張報寧,眼簾上濃密烏黑的睫輕輕撲閃了兩下,巧笑道:“小寧哥,我和你説正經事,你別取笑我。”張報寧凝視着楊幺,微微嘆道:“你也恁厲害了些,一時惱了就將我推得遠遠的,一時用得上時,又這般模樣看着我,難倒我還能説個不字?”楊幺慢慢抿了口水道:“小寧哥,我知道你心裏有些話只對我説,可你不知道,我心裏有些話,也只能對你説。其實,你為着這個另眼看我,我也明白。但又何必與我糾纏不清,把我當個能説話的妹子,豈不是更好?你前不是已經和楊天淑把親事訂下來了麼?”張報寧沉默片刻,把玩着手上的茶杯,笑道:“這個我自有分寸,你還你的事罷。”楊幺知道他是個有主意地人,也不再多説,在張報寧身邊的竹椅上坐了下來,附在他耳邊道:“天佑要的兵器如數奉上,我那裏還有一箱女人家喜歡的巧玩意,小寧哥,我想勞你把東西送到濠州,順便也和柳姑的女兒們結識一下。”張報寧眼睛看着正前方校楊,校場邊旗杆上聯軍旗正被湖風吹得烈烈作響,無一刻的消停。

“至正十年,我們從泉州回來,你就勸我把銀鈔換成金銀,正避了至正十一時的變鈔之禍,我也知道,玄觀那也是你提醒着,把楊家的銀鈔換成了金銀,順道也讓南教也大大承了你這個情。

“張報寧慢慢説完,方轉過頭來看着楊幺,道:“你明白説罷。”楊幺被張報寧盯着,眼神不免有些閃避,最後終是轉眼向他,輕聲道:“我一時也説不明白,只是柳姑這處親戚,咱們絕不能遠了,於張、楊家兩家都是大大的有益。張家只有你和她親厚些,所以,我也只有拜託你了。”張報寧面無表情,仍是看着楊幺,楊幺頭痛道:“小寧哥,你別我,我真説不明白,你要是非要我説個由頭也行,但我先告訴你這是胡扯地,我就是覺着柳姑面相奇特,若是有女兒都是大貴!嫡女、養女都一樣。”張報寧一愣,搖頭道:“若是如此,我去求了柳姑,也不管輩份,娶上一個女兒,豈不是夫憑貴,大大的好事?”楊幺頓時張大了嘴巴,轉眼又笑了出來,托腮歪頭,眨了眨眼睛,道:你若是相信這些東西,早安安分分做你的近支旁系,何必勞心費力?”張報寧見着她芙蓉玉面近在咫尺,終是忍不住想去握她地手,卻被楊幺躲開,瞪着他道:“公事、私事兒的規矩可是你説的,若是不想守了,大家都便宜!”張報寧有些恨得牙庠庠,扭過臉不再看她,哼道:“你倒是個會來事的,既是説公事,自家卻言語不清,知道我心裏對這事不瓷實,又要引着我下死力,這般地媚樣子還不是做給我看的?”楊幺輕輕一笑,又依了過來,伸手輕搖他的右臂,柔聲道:“小寧哥,你信我一回罷,我們兩家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我原不想求什麼榮華,只想要一道保命符,若是天道因循,張、楊兩家自有造化,若是天道有變,張、楊兩家拼出條路來,不稀罕我這份心思,也好歹長了張家的親戚情份不是?”張報寧聽她軟語嬌聲自然心軟,但再聽她這些糊里糊塗,不着邊際的話,不免又回頭瞪她:“蒙元地詔令不知什麼時候下,我們就要跟着鐵傑去打武昌了,濠州離此雖不太遠,來回也要兩月,你要我怎麼去?”楊幺見他瞪眼,也不生氣,只是咬着瞟他,張報寧無可奈何,拍着額頭道:“罷了罷了,先把兵器送過去,從武昌回來,我就去濠州一趟,見見那些大貴命地遠房表姨,送上禮物,拍些馬,以後月月的請安信一封不少,年節下地禮品一件不落,這總行了吧?”楊幺頓時大喜,張報寧見她眼角眉梢俱是笑意,風滿面,便湊近了些悄聲笑道:“雖説是公事,你到底也看在我老實辦差的份上,別再給我冷臉看才是。”楊幺搖搖頭道:“小寧哥,不是我説你,你既是訂了親,甭管將來怎麼變,除非你不要楊家幫襯了,天淑你是必娶的,你把下在我身上的心思早點收收可好?”張報寧笑道:“原是為了這個,我知道你近來在女眷裏的名聲越發好了,居然這般賢淑起來,但你的事我哪件不清楚,你倒説説我會不會放開?”楊幺臉一變,頓時站了起來,冷笑道:“我就算是女德不修,背倫**,也輪不到你把我當個玩意,時時狎玩!”説罷,轉身就走。

楊幺不過邁了一步,張報寧就一把緊握住了她的手,朱同的眼光頓時掃了過來,卻被張報寧及時站起的身體擋住了視線。

楊幺正待翻臉,張報寧急急道:“我不過説你和他終成不了事,便是此時訂不了親,將來你明白了,還不是要嫁人的?我若是沒正經對你,犯得着為你遮遮掩掩,勞心費力麼?”楊幺沉默不言,見得朱同似要走過來,便以眼示視他退回,張報寧笑道:“你如今防賊一樣防着我,又要差着我辦事,動這許多心思,哪裏又是享福的命。我倒是心疼你,你卻不領情。”説罷,放開手,坐了回去,又道:“你也別説我息不了心,你如今不是正遠了他麼?身上的衣物鞋襪越發製得勤了,神卻冷得讓人揪心,難道我還看不出來?”楊幺慢慢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張報寧卻打斷了她,道:“別對我説,我不聽,我只等着你們正經做兄妹。”説罷,起身帶着親衞自去了。

楊幺也無心再下場練槍,慢慢走到場邊,朱同上來道:“四小姐,莆布里把你要的火器親自送到水寨來了,正等着你去呢。”楊幺臉上出微笑,道:“我們去看看吧。”五卷孤身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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