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毒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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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志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搖搖頭:“沒有印象。”這幅畫雖然寥寥幾筆,但畫得還真。畫上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
解鈴嘆口氣:“事情很麻煩,我已經用法陣住徐同的家,那裏的怨氣出不來。但總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送到往生為好。我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解鈴從不掩飾自己的能力,看樣子這件事頗為棘手。
許大志忽然想起,《陰間》這部書稿的由來。這條線索或許對這件事有幫助呢。
他正要開口説,突然手機鈴聲響了。他拿起來看看,居然是前的電話,頓時無比厭惡。想想還是接了,他向解鈴做個手勢,來到窗邊接通電話:“幹什麼?”前
的聲音有些冷:“你在哪?”
“有事説事,我還忙着呢。”許大志連斥帶罵,好一通發。
前沒和他吵,只是説道:“你如果有時間,趕緊來一趟市第三醫院。”聽到這個名字,市第三醫院,許大志心猛地就狂
了一下。這所醫院是全市治療腫瘤最權威的醫療機構。在現如今社會環境越來越差,癌症發病率越來越高的情況下,這所醫院的居住率居然超過百分之一百二,病房天天爆滿,有的甚至在走廊加牀。因為是腫瘤醫院,這所醫院也有死亡醫院之稱。基本上進到這所醫院,就等於宣判死刑。
現在前説到這個醫院,是什麼意思?他強忍着緊張,問:“怎麼回事?”
“小磊查出白血病了。”前一字一頓説,隨即掛了電話。
許大志聽完這個消息,腦袋就像是被槍擊中一樣,嗡一下,眼前金星亂冒。他一時控制不住,倒退一步,手機應聲而落,摔在地上。解鈴看到情形不好,趕緊過去扶住他,把他扶到椅子上,問怎麼了。
許大志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眼淚一下湧了出來,一把抓住解鈴,想説什麼又説不出來,嘴一直在顫抖。
解鈴知道事情很大,拍拍他的肩膀,沉聲説:“大志兄,冷靜!一定要冷靜!怎麼了?説出來我或許能幫上忙。”許大志深一口氣,聲音發顫:“我兒子…得白血病了…我兒子,我兒子要死了…”説完這句話,整個人完全崩潰。情
就像
閘的洪水一樣爆發出來,他從椅子上哧溜到了地上,嚎啕大哭。
解鈴緊緊抱着他,不無哀痛地看着這個哭泣的男人。
許大志哭了一會兒,站起來,擦擦眼淚,整個人神智已經有點不清了:“我,我要去醫院,我走了。”
“我送送你,我和你一起去。”解鈴説。
從樓裏走出來,許大志突然想起什麼,一把抓住解鈴的胳膊:“解師父,我想起來了,那個香。三長兩短絕命香!你説過,出現這個香我們就會倒黴,我兒子是不是受到我的牽連?我兒子是不是因為我才得了這個病?”許大志邊説邊扇自己大嘴巴子,“啪啪”響。
他一邊扇一邊罵自己:“許大志,你他媽算是個什麼東西,你自己死就死吧,為什麼拖累兒子,為什麼拖累兒子…”一下比一下狠,嘴角馬上見血了,臉都腫了。
解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厲聲道:“你冷靜點!情況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志兄,你聽我的,到那瞭解情況再説。如果孩子有一線生機,我肯定會去救他。你相信我!”許大志不打了,那股氣也沒有了,垂頭喪氣,低着頭一步一步走着,跟遊魂一樣。
兩人來到市第三醫院,徑直到了後面的住院部,來到四樓病房。這是個兒童病房,裏面住着四個得絕症的孩子。許磊的病牀在最裏面,靠近窗户。他們到的時候,就看到已經有一男一女正坐在病牀上嘀咕着什麼。許磊十分懂事,知道大人説話小孩不能嘴,自己縮在一邊玩着魔方玩具。
玩着玩着,他一抬頭看見許大志,這一刻孩子“哇”一下哭了,張開胳膊:“爸爸,爸爸。”許大志也顧不得那麼多,一陣風衝進去,把兒子緊緊摟在懷裏,再也不放手,眼淚順着眼角“嘩嘩”往下。他已經下定決心,以後不管發生什麼,哪怕犯法,就算劫持也得把兒子接過來和自己一起住。
剛才在牀邊説話的那兩個人正是前和她現在的老公,兩人站起來驚訝地看着這一幕。前
正要説什麼,老公還算厚道,拍拍她,輕輕搖搖頭。
“爸爸,我想你,晚上都夢見你了,你怎麼老不來看我。”許磊哭得特別傷心:“我夢見你把我扔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許大志哭得泣不成聲:“兒子,爸爸就算把這個世界都拋棄了也不會不要你。你記住,走到哪,我也是你爸爸,爸爸永遠愛兒子。”病房裏還有多其他病人的家屬,看到這一幕大家都不説話了。病房裏非常安靜,所有人都默默看着。家屬們都是因為孩子得了絕症才住到這裏的,觸景生情,一些女士已經開始落淚。
許大志哭着説:“孩子,我真是後悔,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把你帶到這個人間了。這裏就是毒氣場就是馬戲團,生下來幹什麼?!生下來幹什麼?!是我造孽啊。”越説越不着調,解鈴走過去輕輕拍拍他。許大志把兒子放開,許磊看見爸爸興奮加上哭累了,孩子坐在牀上頭一低一低的,想睡覺。前走過來,幫着許磊躺好,低聲對許大志説:“老許,到走廊一下,別影響孩子休息。咱們談點事。”許大志看着孩子,心如絞痛,就像被萬千鋼針扎過一樣。解鈴説:“你去吧,我在這看着他。”許大志渾渾噩噩來到走廊,前
兩口子示意一起來到走廊盡頭的窗前。窗户開着,吹着小風,許大志看着窗外平台上“嘩啦啦”被吹動的一張舊報紙發呆。
“老許,我問過大夫了,小磊這樣的白血病治癒率還是高的。你就別太傷心。”前
小心翼翼説着。
許大志心中苦笑,這娘們什麼時候説話這麼客氣了。
“大夫説,可能要做骨髓移植手術,需要的費用至少也得幾十萬。你知道,小磊是我的兒子,同時也是你的兒子…”許大志一揮手,示意她不要説了。他轉過身,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小磊是我兒子,我就算砸鍋賣鐵也得救他!我有個建議你聽聽,從現在起,兒子的監護權就是我的了。他所有醫療費用都由我來出,和你們沒關係。”説着他就要走,前的老公説道:“老許,你聽我説句話。咱們兩個人雖然沒打過
道,但也算是有緣分在。”許大志冷笑一下。
“你家裏什麼狀況,我們大概都瞭解。你多長時間沒工作了?我説話可能不太好聽,你自己吃飯都困難,拿什麼救小磊?小磊不單單是你的兒子,他也是我的兒子,我視若己出!情是沒你深,但我問心無愧。我們雙方都冷靜點,協商出一個合理的方案。現在救孩子是最主要的…”許大志略停了停,沒再聽下去,大步
星走進病房。
病房裏,孩子正在睡覺,解鈴在和一個不認識的女孩説話。這女孩梳着馬尾辮,長得清純,但又透出一種故作的老成。
許大志擦擦眼,走過去問:“這位是?”那女孩主動伸出手:“你好,我是許磊的老師,我姓徐。”許大志趕緊握手:“徐老師,你好你好,我是許磊的父親。”徐老師説:“聽説小磊生病了,我馬上趕過來。小磊這孩子在幼兒園的時候就特別招人喜歡,特別懂事,我們老師都喜歡他。誰承想會出這樣的事情。”許大志現在情極為脆弱,聽老師説這樣的話,眼圈一熱,又想哭。
這時,前兩口子也走了進來,和老師握握手,説話就透着親密了。孩子現在歸前
撫養,前
和幼兒園打
道比較多,和徐老師也是非常
絡的樣子。
幾個大人湊在一起説着沒有營養的話。這位徐老師看樣子也是涉世不深,故作老成的幼兒老師,儘量找話題寬家長的心,許大志心亂如麻哪有心情聽她的那些廢話。
許大志心裏煩,就想口煙,可醫院裏
止
煙,要出去
還要走好遠。他現在一步也不想離開兒子,一時間焦躁不安。就在這時,
睡的許磊忽然喊了一句夢話:“阿姨,紅嘴阿姨來了。”大人們都停下來,一起看向孩子。解鈴神
猶疑,似乎
覺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