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兇案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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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機傳了一圈最後回到姚兵手裏。
姚兵道:“情況大家都看到了。包括先前逝世的兩位戰友,還有一位瘋掉的賀平,短短時間裏,先後出了四條人命。我覺得大家都是求財,用不着搏命。現在我再重申一次,如果誰想走,可以自由離開。”他看了一眼楊林:“楊總,你看呢?”
“我沒意見。”楊林説:“姚老大有句話説得好,大家都是求財。誰想走可以走,佣金我們集團會一分不少按照合約支付。這樣吧,誰想走舉手,湊四個人可以發一輛車離開這裏。”説完這句話,在場的十幾個人誰也沒説話。半晌,有個留着短髮,看樣子英姿颯
的姑娘説道:“楊總,姚老大,我們雖然是求財來的,但我們探險這一行的人都有個行為宗旨,那就是探索事情的真相比什麼都重要,可以用任何代價來換取。我們做這一行,就有這一行的覺悟,我們不會當逃兵的。”她説得擲地有聲,我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姚兵點點頭,繼續道:“那我再老生常談一次,大家不要嫌我煩。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所有人包括我都不能單獨行事,必須兩個人以上在一起。對講機全部打開,隨時保證聯繫暢通。”隊伍裏有人説道:“老大,這個山猴子會不會和本人的秘密工程有關係?村民們
信説是山神派來的山猴子,我覺得沒這麼簡單。”姚兵説:“具體情況,我一會兒還要再去驗屍,再到現場查看查看。沒事的話,大家都休息吧。下一步計劃等我回來再説。”大家都散去,楊林沖我招手,我走過去。楊林道:“這裏沒有外人,我就直説了。姚兵,我爸爸的意思是讓劉洋蔘與到整個計劃的決策當中。”姚兵看看我,臉上帶着微笑,看不出其他情緒,點點頭説:“希望我們配合愉快。”我趕緊道:“我還得向老大學習。”姚兵笑:“我們不是開會,用不着喊口號。這樣吧,我現在要和村裏人聯繫去調查兇案現場。劉洋,楊總,咱們一起去吧。”楊林沖我眨眨眼。我只能聽從。
除了我們幾個,姚兵還帶着那個留短髮的姑娘。我們互相介紹才認識,這個姑娘叫鍾秀,別看年紀不大,卻是資深探險玩家。家裏有錢,留學本,閒着沒事就和一羣登山愛好者攀登各種險峯,並以此為樂。她和姚兵認識很早,還頗有點緣分,當時她在
本爬一座山,結果和外面失去聯絡,困在山裏很多天。姚兵受到鍾家委託,孤身一人入山救了鍾秀,算是救命恩人。
聽到這裏,我問姚兵:“姚老大以前還去過本?”
“全世界什麼地方我都去過。”姚兵淡笑。
據我觀察,這兩人雖然不是情侶,但關係非常好。至少姚兵非常信任鍾秀,要不然處理這樣的事也不會帶上她。
我們來到村部找到村主任老關,關主任正在和那個老安商量什麼事,看到我們來了,起身歡。
姚兵把來意説了,關主任點頭:“那就去兇案現場看看吧。”老安在旁邊説:“我想在隧道做一場法事,希望你們能支持。”姚兵臉不好看:“這個問題我已經説過很多遍,那條隧道非常危險。”老安道:“正因為不乾淨、危險,所以我才選擇那裏做法事。”旁邊的鐘秀看我和楊林疑惑,低聲説:“山裏有一條廢棄的軍用隧道,賀平就是在那裏瘋掉的。”我一下想了起來,楊慕雲最開始派來的兩個人,一個瘋掉一個死了。死去的那個人屍體就是在隧道口發現的,難怪那個地方就連姚兵都談之
變。
同時我又想到一個問題,賀平手裏的算盤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難道就是在那個隧道里?
我們出了村部,關主任和老安帶着我們一起向村尾走去。在路上,關主任介紹説,死的這兩個女人,是母女倆。孤兒寡母的非常不容易,頭天晚上還看到她們倆在家吃飯。可第二天一直到中午,大門還緊緊關閉。他們這個村,遠懸山外,相當於一個獨立小國,一共就那麼幾百個人,村民們頭
臉,村裏基本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户。像這母女倆這樣,一直到大中午門還緊關着的,那是非常少見。
有熱心鄰居就去叫門,推門一看,當時就嚇傻了。遍地的殘肢,血模糊,慘不忍睹。
鍾秀聽的奇怪:“關主任,晚上他們沒聽到什麼聲音嗎?”
“一點聲音都沒有。特別靜。”關主任説。
説着話,我們到了這户人家。這母女倆看樣子過得苦,前後兩間柴房,沒有院子。大門是木頭的,有些破爛,左右兩邊掛着對聯,門上還貼着福字。對聯和福字不知掛了多久,風吹雨打下,紅
幾乎洗掉,泛着一片暗黃
,看着有些陰鬱的陰森
。
關主任輕輕推開門,這是凶宅,人都死絕了,也就沒必要上鎖。一開門,裏面頓時撲面而出一股説不上來的氣味。説臭不臭,説腥不腥,氣味雖不十分強烈,但令人很不舒服。有點噁心。
這玩意還真是了,沒等走進去,馬上就
到温度陡然降低,那種寒氣滲了出來。關主任在門口不動,顯然他是不想進去。
姚兵也沒理他,第一個進了屋。鍾秀剛要進去,我説道:“你是女孩,這樣的地方不乾淨,最好不要進。”她衝我笑笑,出一口白牙:“謝謝。”還是走了進去。
楊林呵呵笑:“沒想到你小子還憐香惜玉。”我趕緊道:“楊總,要不你在外面等着,裏面不乾淨,別衝了你的龍體。”楊林打了我一拳:“扯淡。趕緊進去。”一走進去,好懸沒把我嗆出來。這裏面味道實在説不上來是什麼,就像是木頭在水裏泡爛了的黴味,辣的眼都睜不開。
這屋子也仄,又矮又小,幾乎沒什麼傢俱。就是一牀土炕,一張破桌子,幾把破凳子。牆上貼着老式年畫,旁邊是掛曆牌。窗框上還懸着幾串紅辣椒。整體
調是那種歲月沉澱的土黃
,極為壓抑。這地方別説常年住,就讓我呆一刻鐘,都要崩潰掉。真是無法想象,這一對母女生活的是如何艱苦。
老安用手在地上指了指:“屍體就是在這裏發現的。”因為這裏光線實在晦暗,陽光難入,所以姚兵打亮了手電。他戴上白手套,蹲在地上,用手電慢慢照着地上的痕跡。
就衝他這一手,我真的佩服。人家做老大確實有做老大的氣派,身先士卒,查看兇案現場,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看了看,他站起來,又用手電掃了一圈屋子裏,半晌對我們道:“這裏不是兇殺第一現場。”聽到這句話,老安非常吃驚:“什麼?”姚兵道:“最簡單的道理,肢解屍體,尤其是那種創口的傷,會導致血大量迸濺。可是在這裏,除了地上有些血跡的痕跡,牆上炕上包括其他東西,我都沒看到有血
的痕跡。”老安問:“那你是什麼意思?”鍾秀説:“這你還看不出來嗎?母女倆是在別的地方被害的,殺死之後,再把屍體轉移回屋子。”別説那老安,就連我和楊林都覺得匪夷所思。被害的母女倆晚上在自己的房間關門關窗睡覺,然後被什麼東西無聲無息給掠走了,在別的地方肢解兇殺之後,人家又無聲無息把肢體殘骸送了回來。
這整個過程,先不談動機,就手法來看,一招一式透着專業、嚴謹,兇殘不失冷靜,謹慎透着詭異。
我有點質疑這是什麼山猴子做的了。山猴子,聽這名就屬於畜生一類的東西,畜生殺人哪有這麼算計編排的。
老安道:“我説怎麼在屋子裏招不到她們娘倆的魂兒。原來她們不是死在這裏。”聽他介紹,這個村有個儀式,凡是人死後,都要招魂安魂,尤其是橫死的。老安就曾經在這裏招過魂,但是沒有發現陰魂的蹤跡,他還特別納悶,甚至覺得有點恐怖。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
姚兵飛身上炕,在炕上走了兩圈,很仔細地用手電照着。然後來到窗前,輕輕推開窗。
他反覆做着開窗關窗的動作,慢慢查看窗台上的痕跡,臉愈加凝重。
“你們想過沒有,”他説道:“為什麼兇手在殺人之後,擔着被發現的風險,把屍體又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