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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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其中一人身上,斜背一隻彩鮮紅的布袋,袋中
滿了竹籤,有紅有黑,顏
不一。
少年丐者微微一笑,道:“兩位俱都是大會的賓弟子麼?”紅袋乞丐微一遲疑,道:“正是,不知各位自何方而來?”少年丐者面
一沉,道:“既是
賓弟子,見了本人還不跪下!”他身子半轉,將背後的麻袋少許
出一角。
紅袋乞丐面大變,噗地翻身跪倒,道:“不知老前人駕到。罪該萬死!”另一個乞丐麪皮淡黃,滿帶病容,手裏拿着一本名冊,目光上下打量這少年丐者,躬身道:“不知老前人尊姓大名,來自何方?”少年乞者厲聲道:“你多問什麼?還不跪下行禮!”黃面乞丐道:“待弟子查點名冊之後,自會行禮!”那虯髯大漢突地自少年乞者身後一竄而出,厲聲道:“好個沒規沒矩的奴才,連錢老前人都不認得麼?”黃面乞丐沉
道:“錢老前人?
…
”他緩緩打開那簿名冊,道:“待弟子查看…”少年乞者微微使了個眼,虯髯大漢立刻道:“在這裏,我背給你看。”他大步趕上前去,走到黃面乞丐身後,黃面乞丐道:“在哪裏?”虯髯大漢厲聲道:“在這裏!”突地出手如風一手掩住了他的嘴巴,右臂繞上了他的脖子,鐵臂一挾,咯的一響,黃面乞丐的脖子,竟被他生生勒斷。
紅袋乞丐面大變,一躍而起,厲叱道:“好大膽…”語聲未了,那少年丐者已縱身而上,出手如風左手急點他前
“將台”大
,右掌急奪他
間紅袋!
紅袋弟子仰面翻身,飛起一足,直踢少年丐者腕脈,身子藉勢向後倒竄而出,大喝道:“有人──”哪知虯髯大漢早已等在他身後,他“有人”兩字方説出,已被虯髯大漢一拳擊在頭頂上。
只見血光湧現,紅袋乞丐立刻腦門迸裂,屍橫就地!
少年丐者微微笑道:“李鐵掌果然名不虛傳。”虯髯大漢李鐵掌已將那乞丐間紅袋取下,一足將屍身踢到道旁,聞言裂嘴一笑,道:“就是牛頭,咱一拳也要將它打成六瓣!”少年丐者微笑着取過紅袋,將袋中的竹籤,每人分了一
,凝目望去,只見竹籤上各各刻有號碼,還刻有:“幫主華誕,一簽一兩。”少年丐者笑道:“想不到凌龍老兒做壽,也要打秋風,想來不花個一兩銀子,買
竹籤,還進不去呢!”笑語聲中,眾人已魚貫走入了峽谷。
仰面望處,只天光一線,地勢當真險極。
少年嘆道:‘此處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那凌老兒若是多派幾個人守在這裏,我們還進不去呢。”語聲未了,突見財產谷盡頭處,人影閃動。六個繫藍
布帶的乞丐,分成兩行,夾道而立!少年丐者只作未見,大步而行。為首一個黃帶弟子朗聲道:“各位弟兄遠來,幫主不能遠
,謹令我等…”語聲突頓,目光凝注在少年丐者背後的麻袋上。
少年丐者冷冷道:“谷口已對過了名冊,你們是否還要問我的來歷?”六個藍帶乞丐一齊躬道:“不敢,請老前人緩行,弟子帶路!”要知丐幫分佈甚廣,這六個弟子心中雖然奇怪,但也不敢多問,俱都神態恭謹,帶路前行!
出了峽谷,但見左面一座牌樓,高聳而起,牌樓上滿札着各碎布,五光十
,頗為可觀。
牌樓頂上,懸掛着一條紅布,上面寫的是:“幫主六旬華誕同樂之會”!
出了牌樓,立聞一片嘈雜的人聲。
一片山谷盆地中,人頭蜂擁,約有數百名乞丐,盤坐在地上,股下墊着麻袋,面前放着兩面瓦盆。
一個盆子裏裝滿了魚雜碎,一個盆子裝滿烈酒。
一陣陣酒香氣,隨着歡聲飄蕩四周。
最前面扎着一座竹台,離地約有一丈,大有四、五丈方圓,台上左右兩邊的竹椅上,也端坐着十數名乞丐。
竹台正中,一快空地上,正有兩個乞丐,手打竹板,唱着蓮花落,歌聲滑稽,引發了陣陣笑聲。
那六個藍帶弟子不敢怠慢,將少年丐者一直引到竹台前面,方自停住身形,躬身一禮,道:“請老前人稍侯,待弟子稟報幫主,親來接!”少年丐者微微一。笑,道:“不必了!”突地輕輕一躍,躍上了竹台,身形曼妙,落地無聲!
那兩個唱着蓮花落的乞丐,心頭一驚,頓住唱聲。
“窮神”凌龍當中而坐,此刻目光一掃,道:“唱下去!”語聲中他霍然氏身而起,走到那少年丐者身前,目光上下一掃,雙眉微微一皺,突地朗聲笑道:“凌某老眼昏花,實在看不出兄台來自何處,但望兄台賜告一聲,兄台這九隻品級麻袋,是從何而來的?”他目光如刀,一看便知道這少年丐者不是本幫的弟子,只因丐幫之中,絕對不會有如此年輕的“九袋前人”少年丐者冷冷道:“幫主的品級麻是從哪裏來的,兄弟的亦是從哪裏來的。”拂了拂衣袖,尋了個竹椅坐了下去。
跟着他來的乞丐大漢,也都湧上了竹台,一個個橫眉豎目,氣勢洶洶,一付要找打架的神氣。
唱蓮花落的再也唱不下去。
台上台下的乞丐,也俱都面驚詫之
,靜了下來,歡樂的氣氛立刻變得十分緊張而沉重。
“窮神”凌龍聲不動,沉聲道:“兄弟那九隻品級麻袋,乃是依照祖宗立下的規矩,各位弟兄的公議,一隻只加上來的。”他語聲頓處,突地厲聲道:“朋友你既非丐幫弟子,哪裏來的品級麻袋?”少年丐者居然也聲
不動,冷冷道:“誰説我不是丐幫弟子?我身無分文,乞討為生,人人稱我為乞丐大漢,你卻説我不是丐幫弟子,如此説來,我難道是百萬富翁不成?”跟着他一齊前來的乞丐大漢,立刻一齊放聲大笑起來。
那虯髯大漢李鐵掌笑得最響,他大笑道:“乞討為生的便是乞丐,乞丐便是丐幫弟子,這道理最是簡單不過,難道凌幫主還不懂麼?”少年丐者冷冷接口道:“他這幫主是從何而來的,我們有些奇怪,幫主既是弟兄們選出來的,為何我們弟兄就毫不知情?”李鐵掌大聲接口道:“不錯,看來這幫主之位,定必要重選一次才對!”他兩人一答一唱,旁若無人,立刻引發了一陣嘈亂的呼聲,竹台上羣丐,更是羣相變,振衣而起!
“窮神”凌龍突地放聲大笑道:“妙極妙極,原來各位是成心來尋事的,兄弟正覺今之會,太過冷清,各位來湊熱鬧,當真最好不過。”他面
一沉,厲聲道:“朋友們要如何尋事,只管劃下道兒,凌某無不奉陪!”台上台下的乞丐們,立刻轟然響應,聲震四野。
那少年丐者端坐椅上,仍然面不改,冷冷道:“咱們都是規規矩矩的乞丐,江湖上的勾當,咱們俱都不懂,講打講殺的事,更是強盜行徑,跟祖宗們傳下的丐幫規矩不同,你竟將這些規規矩矩的丐幫弟子訓練成一幫強盜,我們要替祖宗們將你除去了!”隨他而來的乞丐大漢,立刻轟然應道:“重選幫主,重選幫主…”竹台上一個濃眉大眼的乞丐,搶步衝來,大喝道:“誰要重選幫主,先得問問我鐵大力!”李鐵掌大喝一聲:“好,我就問你!”一拳向鐵大力當
擊去,鐵大力不避不閃,吐氣開聲,一拳回了過去,只聽“砰”地一聲,兩拳相
!
李鐵掌身子向後退了一步,站穩腳步,在拳頭上“呸”地吐了一口唾沫,放聲大笑着道:“還有誰來試一試?”原來那鐵大力已被他一拳打得飛出台下,腕骨齊斷,口吐鮮血,當場暈在地上,不省人事!
眾丐俱都大譁,“窮神”凌龍亦不變
,厲叱道:“大膽狂徒,接我一掌!”哪知他身形尚未躍出,少年丐者已霍然長身而起,一把拉着了李鐵掌的衣領,沉聲叱道:“跪下!”李鐵掌呆了一呆,還是不敢違背,噗地跪倒。
少年丐者面沉如水,厲聲道:“咱們本是講理而來,誰要你動的手?”李鐵掌垂首道:“弟子錯了!”少年丐者冷“哼”一聲,道:“胡亂出手傷人,一句‘錯了’便可補過了麼?”突地飛起一腳,將李鐵掌踢到台下,亦自噴出一口鮮血,當場暈厥,傷得彷彿比鐵大力還要重些。
丐幫羣眾,本已怒極,蜂湧到台下,此刻見了這般情況,不由氣也平了,反覺這少年丐者行事甚是公平。
窮神“凌龍目光四掃,雙眉不皺了起來,暗暗忖道:“這少年膽量過人,行事又如此深沉,倒的確難鬥得很,他若胡亂打上一場,倒無可懼之處,此刻他如此做法,顯見是大有圖謀…”這闖蕩江湖數十年的丐幫幫主,心念轉處,已在暗暗思忖應付之策。
只見那少年丐者雙臂大張,走到台前,朗聲道:“各位俱是丐幫兄弟,也是丐幫能夠組成、能夠在江湖立足的力量,兄弟今前來,只求各位一事──”他緊握雙拳,在空中一揚,大聲接道:“只求各位能主持公道、正義,各位俱是熱血男兒,兄弟深信所求之事,各位必是會答應的”他言詞簡要,語聲清朗,話更説得光明堂皇。
丐幫羣豪俱是直腸男子,被他三言兩語,已説得羣相動容,有的人已忍不住振臂呼道,“只要是公道正義之事,我們自然答應。”
“窮神”凌龍雙眉皺得更緊,這少年丐者話説得越是光明堂皇,他心中越是不為之焦急。
他深知在這些光明堂皇的言語背後,必定隱藏着一件極大的陰謀,但此時此刻,他又無法揭破!
只見那少年丐者目光中隱隱出得意之
,接道:“我丐幫立幫數百年,乾的雖非發財買賣,但行事卻一向光明磊落,無違天理良心,和別的那些殺人越貨、爭奪地盤的幫派俱都大不相同,這本是我丐幫值得光榮之處,兄弟深信各位必定也會為此驕傲!”丐幫羣豪聽他越説越有道理,不
喏然應道:“不錯!”少年丐者突地面
一沉,肅然道:“但近年兄弟突發現,我丐幫已變了質,竟也像別的幫派一樣,為了名利之爭,與人動手拼命。”他聲音更大,振臂呼道:“如此做法,實在違背了祖宗的教訓,是以兄弟才忍不住出山而來,為的便是要求各位遵從祖宗的教訓,不要過問江湖中的仇殺
血之事,帶領各位弟兄,回到正途,回到祖宗為咱們留下的正當道路!”丐幫羣豪,聽他説的俱是為了丐幫利益,不
便已深信他是丐幫中人,只是隱居已久而已。
“窮神”凌龍暗暗思忖:“他如此説話,為的是什麼呢?”突聽身後一聲輕喚,道:“幫主…”凌龍轉身望去,只見一個醜陋的乞丐,立在他背後,伸過手來,悄悄了張紙條給他,立刻轉身而去。
他心念一轉,展開字條,只見上面寫道:“此人乃是”靈蛇”臬門下的弟子,‘鐵膽使者,錢卓,隨他而來的人,也仍是
臬的黨羽。”字跡潦草零亂,乃是木炭所寫,顯然是在匆忙的情況下寫出來的,但這零亂的紙條,卻透
了一個極大的機密,使得
臬的圖謀,功敗垂成。此時此刻,“窮神”凌龍已無暇顧及這字條是誰寫的,轉目望去,只見那“鐵膽使者”鐵卓正在説道:“為了丐幫今後的途向,兄弟只有要求各位另選一個正直的幫主,而不是專會以武恃強的人…”凌龍突地一聲,道:“鐵膽使者,你説完了麼?”少年丐者面
一變,轉目道:“你説什麼?”‘窮神”凌龍冷笑道:“老夫早已知道‘靈蛇’
臬在地下活動,另組勢力,要想獨霸江湖之事,老夫不忍江湖同道受他毒害,是以便要伸手阻擋,你今
前來,為的可是這件事麼?”丐幫羣眾,立刻為之譁然。
那少年丐者被他一言揭破了陰謀,情急之下,厲喝一聲,擰身錯步,一掌向他拍了過去,厲聲道:“胡説,兄弟今要為丐幫除害,説不得只有動手了!”凌龍閃身一讓,哈哈笑道:“你與老夫動手,還差得遠呢?”剎那間兩人已拆了三招,此刻丐幫羣豪,大多還在猶疑不定,不知道此事的真相,究竟誰是誰非。
混亂之間,突聽一陣馬蹄之聲,飛奔而來!
兩匹健馬,拖着一輛大車,闖入了人羣,健馬滿口白沫,仍在狂奔不息,那大車的篷頂上,竟飛揚着兩面旗幟,一面旗幟上寫着:“慕容惜生!”四字!
另一面旗幟,卻赫然寫的是:“仇恕!”這兩個令人看了驚心動魄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