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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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如影隨形,一振之間分刺兩人後背。兩人只得回身以兵器相擋,又跟文淵鬥了起來。

向揚心下暗奇:“我還道這五人聯手追殺師弟,這麼看來,似乎反而是師弟纏着這幾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為讓文淵無後顧之憂,雙掌連發“雷鼓動山川”猛招一出,將雲非常追擊而至的險惡招式通通接了過去。文淵和那兩人邊戰邊奔,到得橋上,文淵劍法加緊出手,奇幻迭出,劍光揚,忽然連劃幾個圓圈,盪開了一人的九節鞭守勢,中宮直進,將那人一劍刺翻,摔下橋去,跌入了河中。另一人才剛驚聲而叫,文淵左掌反手揮出,輕靈猶如水,已將他手上的短槍震飛,順勢抓住那人衣襟,先拉後送,內勁直震過去,也將他擲入了河中。

雲非常暗自吃驚,心道:“這四個不中用的蠢材,敗得這麼快!兩個小表武功甚高,雖然未必勝得了我,可是畢竟麻煩。看來只得先放棄那些美人兒,重新來過,和老四會合再説。”當下跟向揚虛拆一招,眼光一瞪,突然後退,雙手慢慢互擊三下,兩隻衣袖鼓起陣陣勁風,單看聲勢,已然威不可當。

向揚見了他這等模樣,不敢怠慢,凝立當地,暗運玄功於掌,靜待他這記猛招,隨時準備加以擊。不料雲非常拍手三下之後,膝蓋一屈一伸,瘦小的身子便如彈簧般向後彈出,叫道:“兩個乖孫,爺爺下回再陪你們玩!”雙掌跟着推出,既阻向揚追擊,又借力飄開數丈,腳一着地,便回身急竄,當真快如星逝電,一溜煙奔了開去。

向揚叫道:“師弟,追是不追?”文淵立於橋上,遠望雲非常遁去,還劍入鞘,道:“他是往原路逃,追不到那些姑娘了,暫時不必管他了。師兄,等到趙姑娘了麼?”説這句話時,已下橋來到向揚身邊。駱金鈴本來藏在橋側,見他下橋,急忙閃身藏到另一側去。

向揚道:“還沒有。師弟,你不是去找師妹她們,怎地和這老兒鬥上了?那些穿金戴銀的姑娘,是些什麼人?”文淵臉上微紅,似乎甚是尷尬,笑道:“説來要讓師兄見笑了,這原是我多管閒事,可也頗為傷腦筋。師兄,橋後那位姑娘是何許人?”駱金鈴猛然一驚,心頭狂跳,暗道:“不好,他…他還是發現我了,可怎麼辦?”只聽向揚説道:“那位姑娘我也是才剛認識。姑娘,可以出來了,這位是我師弟,不是歹人。”後面這幾句話,自是對駱金鈴所説。駱金鈴縮坐在橋邊,將頭埋在膝上,拼命壓低聲音,顫聲道:“我…我不要見別人。向…向少俠,你別我。”向揚暗暗嘆息,心道:“這姑娘心裏所受創傷,只怕當真不輕。”當下輕聲道:“師弟,這位姑娘身遭不幸,貞節有損,我想你別見她得好。”文淵當與駱金鈴只有數句談,原沒悉她的聲音,何況她此時心情慄慄不安,與地宮中憤恨動之情相較,語氣更相去甚遠,自沒認出,聽向揚這麼説,也不好多問,便道:“也不要緊。師兄,你見到那兩位穿金衣、銀衣的姑娘了?其他還有六十多位姑娘,都平安麼?”向揚道:“穿着金衣、銀衣的,是見到了,其他的也有穿紫,也有穿黃,五六十個是有,是不是你説的全部,我就不得而知了。師弟,看來你也還沒找到師妹、紫緣姑娘、慕容姑娘她們,卻跟這些姑娘走上一路,到底是何居心?”説着微微一笑,意在調侃。文淵拍了拍頭,無奈地笑了笑,道:“師兄取笑了,這些姑娘險些給雲非常那羣惡人一網打盡,我是自不量力強出頭,差點成了替死鬼,若是師兄不在這裏,此時怕不早已魂歸西天。”這話一出,向揚不好生疑惑,道:“師弟,你這話有些古怪了,那雲非常我曾與他手,雖然極是厲害,也未必定能致你於死地,那穿着金衣銀衣的兩位姑娘,武功似也十分了得,若是你們這許多人一齊聯手,這五人豈能得你如此兇險?”文淵道:“假若只有雲非常一人,是能應付得來,可是卻沒這麼單純。

師兄,你知道這雲非常的來歷麼?”向揚道:“這老兒武功是剛猛正大的路子,可是帶着幾分氣,似是正兼修,各有所長,可沒聽過他的名號。”文淵道:“我本來也不知,後來聽這些姑娘説了,這才長了見識,這雲非常另有三名結拜兄弟,他排名第二,排名第三的已經死在長陵地宮之中,就是那唐非道。”向揚同時聽得“雲非常”

“唐非道”兩個名字,心中陡然雪亮,道:“啊,是了,這老頭是定是武林”四非人“之一。我但聞其號,卻不知道這四人的名字,想不到竟是此人!”文淵點點頭,道:“師兄原來也聽過這人的事,那麼我説起這些天來的事,也簡單些了。”接着和向揚坐在橋上,説出一番話來。

自與向揚、任劍清分道而行之後,文淵四處遊探,尋紫緣、小慕容、華瑄三人,可是京城內外固然遍尋不着,又不知該往何方。文淵心道:“有小茵照料,紫緣跟師妹該不會有什麼麻煩,只盼她們別遇到皇陵派的高手。可該到哪裏去找她們才好?”他心中掛念三女,既然無從找起,索四下亂走,到得有城鎮處,便留神找人打聽。一連問了七八人,都是不得下落。文淵也不沮喪,續往前行,又問了兩三人,依然全無消息。眼見天漸漸昏暗,聽得街邊客店傳出陣陣跑堂吆喝聲,心念一轉:“紫緣不會武功,小茵和師妹定然不會讓她宿野外,她們倘若平安無事,或許已找了客棧歇息,我不如由此打探。”想着想着,一隻腳已不自覺地踏入客棧門檻,一個店小二上來招呼他坐下。

文淵腹中也有些餓了,便自點了碗麪,待那小二端上來時,問道:“小二哥,在下向你打聽幾個人,今天店裏,可有三位美貌姑娘一齊來過?”那店小二口一咧,笑道:“今個兒咱店裏客人不少,從早到晚,別説三個姑娘,三十個姑娘也來過哪。”文淵道:“不是這麼着,我是説一起來的。嗯,這三個姑娘都很年輕,一個穿紫衣,一個穿淡紅,年紀最小的一個穿的是青布衫。”他説了紫緣、小慕容、華瑄所穿的服,鄰桌突然來四道目光,卻是兩個年輕女子,一個神情詫異,另一個臉含怒意。

店小二眼珠一轉,笑道:“好像是有的,不過沒有穿紅衣裳的,有兩個穿綠衣服的便是。公子爺,你沒來由地打聽人家閨女做什麼?”文淵一聽,神陡振,大喜若狂,對旁桌兩女的眼也沒怎麼在意,拉住店小二的手,叫道:“當真?她們…她們上哪兒去了?”店小二聳聳肩,道:“前一個時辰,早就走啦。”文淵追問:“往哪兒走了?”心中暗想:“小茵改穿青衣了麼?嗯,或許她為了躲避皇陵派追兵,做了改裝也未可知。”那店小二道:“這三個姑娘出了店門,我便見不着了,又怎麼知道往哪裏去了?”他眼見文淵神情迫切,心中好奇,又道:“公子爺,這三個姑娘是你什麼人?這等齊整標緻的人物,可當真罕見的很哪!”文淵微微一怔,心覺回答三個都是自己的伴侶,未免令人難以置信,心念一轉,便道:“是我家中的姊妹。”心想:“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也“,紫緣、小茵跟師妹這麼親,”一家之內,皆姊妹也“,似乎也還稱得上順理成章。”店小二似乎有些驚奇,朝文淵上下打量,笑道:“公子爺相貌這等俊俏,有這樣美的姊妹,倒也相稱…”話才説着,文淵鄰桌的兩個姑娘中,一個穿着黃衣裳的倏然離座起身,指着文淵罵道:“你這賊,外表人模人樣的,怎地説話這等不要臉!”那姑娘一罵出口,客店中不少人轉過頭來觀望。另一個年紀稍長的藍衫姑娘急忙拉住那黃衣女子,低聲道:“別惹事。”那黃衣姑娘一頓腳,怒道:“是誰惹事?你聽這…這人説的,這樣不乾不淨。”文淵甚愕然,向那兩女拱手為禮,道:“這位姑娘,何出此言?在下言行何處失當,尚祈指教。”那黃衣姑娘怒道:“好啊,你還會裝蒜。你説我們的…”話還沒説完,旁邊那藍衣姑娘一拉她手,示意不可多説,自己對着文淵説道:“閣下打聽那三位姑娘的下落,有何用意?”文淵見這藍衣女子言語雖較平和,神卻也頗有敵意,心中隱隱覺得不妥,但仍斯斯文文地作了個揖,道:“這三位都是在下的家人,只因路上走散了,是以急於尋她們回去。”那黃衣姑娘脾氣甚是急躁,聽文淵這麼一説,突然衝上一步,叫道:“姊姊,你聽他這樣胡説!我…我可不管了,非教訓他不可。”語音甫落,那姑娘身形錯動,一晃之間便來到文淵面前,左掌護身,右手拇、食、中三指並起,疾點文淵“肩貞”這一下手法迅捷俐落,出招姿勢更是美妙絕倫,文淵見她右手點來,左手暗暗蓄勢,知道對方暗伏後着,心道:“這位姑娘當真奇怪,沒來由的,怎麼説動手便動手?”他不願平白無故地傷人,見那姑娘指法奇,亦不能不加理會,當下左手一翻,衣袖抖處,已拂在那黃衣姑娘右手手腕之上。那姑娘手腕一麻,招數再難寸進,吃驚之下,左掌三指迅速併攏,旋即戳出,便如鳥喙一啄,輕快巧妙,招數雖是一前一後,卻是連環一氣,的是高招。

文淵左袖回而右拂,內力發,袖風拂掃之下,立即消去了這一招的勁力,五指一併,已隔着那姑娘衣袖釦住她的脈門,微微一笑。黃衣姑娘脈門受制,全身內力已提不上來,臉登時大為蒼白,驚聲叫道:“你…你幹什麼?”文淵見她神情變的驚恐異常,還沒明白過來,那藍衣姑娘忽地縱身上前,喝道:“放開她!”雙手連戳連點,武功路數與那黃衣姑娘同出一轍,指上內力卻更為強勁。文淵見她本來尚稱端靜,此時表情卻頗有驚急之意,出手所指,又全是人身命門大,不眉頭一皺,心想:“這兩位姑娘何以一上來便是拼命招數?”此時不及細想,右手微抬,運起“蝶夢遊”法訣,五指猶如撫琴鼓瑟,輕彈輕挑,柔勁所至,將藍衣姑娘手上招式盡數卸去。

藍衣姑娘這幾招實是竭盡權力的搶攻,居然被對方一隻手便輕而易舉的破解,登時面無血,躍開幾步,顫聲道:“你…你…”文淵左手一鬆,放開了黃衣姑娘,身子飄然退開數尺,道:“兩位姑娘,在下可是説錯了什麼,致使兩位如此氣惱?”人患不知其過“,還請兩位賜教,若在下確然言行有失,自當向兩位陪罪,否則”既知之不能改,是無勇也“。”黃衣姑娘既得自由,立時縱回藍衣姑娘身旁,臉上猶似驚魂未定,一咬牙,低聲道:“姊姊,這賊厲害,我把他纏住,你快去找掌門師姐來對付他。”藍衣姑娘強定心神,道:“不,你先走,我可以拖得久些。”對於文淵所説,居然沒怎麼聽在耳裏。

文淵聽得莫名其妙,説道:“在下實無意與兩位動手。兩位若是要走,我又豈敢阻攔?這事只怕是誤會了。”黃衣姑娘怒道:“誤會什麼?你剛才説要帶…那…那三位姑娘回家,那不是居心險惡麼?賊,我們姊妹武功是不如你,可是既有我們雲霄派在此,説什麼也不許你恣意逞兇!”文淵微微一怔,説道:“雲霄派?”心中暗暗思索:“那是什麼門派?中原武林,似乎沒聽説過這麼個門派。”藍衣姑娘臉一變,拉着黃衣姑娘往店外衝出,叫道:“別多説了,快走!”奔到門邊,見文淵並不追來,心中驚疑不定,推着黃衣姑娘出門,眼見文淵仍無動靜,便一步一步、謹慎戒備地倒退出去,似乎文淵一走上前,便要拼命一般。

文淵正自推敲她這幾句話是什麼涵義,突然一想:“啊呀,是了!定是紫緣她們在路上遇到了見起意的惡徒,小茵跟師妹抵擋不住,遇到那”雲霄派“的門人相助,這才險。這兩位姑娘,定是雲霄派的人了,她們只道我也是意圖不軌,這才罵我是賊了。自藍靈玉姑娘以來,倒是沒其他人這樣罵過我了。”想到這裏,文淵頓有恍然大悟之,跟着心中一喜,心道:“如此説來,這兩位姑娘定然也見過紫緣她們了,説不定也知道她們現在下落。”眼見兩女便要離去,文淵當下疾趕上前,拱手道:“兩位姑娘,且請留步!”那兩個黃衣、藍衣姑娘見他接近,立時雙掌運勁,臉上滿是戒懼之意,準備隨時拼命一擊。文淵不願再起爭鬥,只是微笑道:“這事情説也説不分明,總之在下決無非分之想,不是兩位所想的那樣。不如請兩位帶在下去見那三位姑娘,由這三位姑娘解釋,那便清清楚楚了。”兩個姑娘互相對望,心中猶豫不定,均想:“難道他們當真認識?這可奇了,我可從沒聽説過啊。他始終不出猙獰面目,多半另有圖謀。他要跟來,倒是一個好機會。如果他確非惡徒,自然最好,否則便可讓掌門師姐出手制裁他,加上同門數十人,難道他還能敵得過?”兩女換一個眼神,點了點頭,藍衣姑娘便道:“好,我們帶你去見那三位姑娘。話先説在前頭,要是她們不認你,我們可手下不留情了。”以她們兩人之力,自然談不上“手下不留情”二字,此自是指雲霄派數十人齊上,以多勝少之局而言。文淵見兩女神依然警戒,也不在意,微笑道:“好,就是這麼着。”當下掏出幾塊碎銀,隨手給店小二,道:“這便走罷!”他懸念三女,此時既知行蹤,便是一時一刻也不願耽擱。

兩女更不打話,並肩奔出客店,朝鎮外而去。文淵先前與兩女手,只覺她們內力平平,此時見兩女腳步輕快,猶如飛鳥掠地,毫無滯澀,輕功造詣之佳,遠勝過一般有此內力修為之人,不暗暗稱奇:“這雲霄派的輕功,當真是武林一絕。”他提起真氣,使開“御風行”身法,身如風嵐吹送,看似徐緩,實則輕捷,不即不離地跟在二女之後。

兩名姑娘見他輕功如此佳妙,仿若足不點地一般,心中不由得驚佩加,心想:“這人武功當真了得,以這份輕功來説,只怕唯有前三位師姐才可比得上。”對文淵的忌憚,卻又更深一層。

三人兩前一後,過不多時,來到一處葱綠的山谷,兩女加快步伐,閃入樹林之中,文淵飄然跟入。一入林中,文淵便見兩棵柏樹上分別坐着一個紅衫女子,見到文淵隨着兩女過來,臉上出極為詫異的神氣來。

到得林中深處,兩女先後停步,藍衣少女抬起頭來,突然“多多加加”地輕輕叫了幾聲,仿如鳥鳴。

忽然之間,林中到處傳出鳥鳴,也有黃鶯,也有云雀,各式各樣,好聽已極,許多大小鳥兒隨之飛入林中。仔細一看,有的確實是鳥,有許多卻是年輕姑娘,每一個都是身法捷,或立於樹端高枝,或坐在樹下草叢。文淵遊目四望,至少也有六七十個年輕女子,服多采多姿,令人目不暇給。陡然間出現這麼多女子圍在四周,文淵微不知所措,心道:“難道這雲霄派便如巾幗莊一樣,全部都是姑娘家麼?”那黃衣、藍衣少女閃入人羣中,帶了三個身影出來。藍衣少女道:“這位公子,請你看看,這三位便是你的姊妹麼?”文淵看了,心中一驚,既覺錯愕,復又失望。這三個姑娘一穿紫,二穿綠,便如那店小二所説一般。那紫衣女子約莫二十來歲,身材在女子中算得稍顯高挑,一張瓜子臉極是纖秀,雙瞳深邃如水,靜若清潭,身上披着一件紫斗篷,綺麗之中,更帶着三分神秘。另外兩個姑娘看來都是十六七歲,相貌卻是一模一樣,容顏俏麗,在那紫衣女郎身邊,身材顯得十分嬌小,一身翠綠衣衫,兩人帶上各系着一枚圓形玉佩,只是一在左,一在右。

這三個姑娘如此美麗容貌,世上確是少有。可是她們卻不是紫緣、小慕容、華瑄中任何一人。文淵一時呆了,這才知道那店小二所指,乃是眼前這三個姑娘,至於紫緣她們,可不知究竟在什麼地方了。想到這裏,文淵不長聲浩嘆,失望之餘,幾乎想大哭出來。

他嘆息一出,紫衣女郎微微皺眉,在那藍衣姑娘耳邊問了幾句話,藍衣姑娘低聲回答。紫衣女郎聽了,臉微變,輕輕哼了一聲,隱隱存有氣惱之意。穿黃、藍兩的姑娘匆匆退入羣女之中,臉上出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

但見那紫衣女郎走上前來,來到文淵面前兩丈多遠,道:“你是什麼人,膽敢出言戲本派弟子?”文淵見那女郎臉不善,自覺雖在嗟嘆之餘,也不該失了禮數,當下朝着諸女團團一揖,道:“在下文淵,一介默默無名之輩,豈敢對各位姑娘不敬?這事實在…唉,當真對不住,是我疏忽大意,錯了人。呂氏秋有云:”得言不可以不察“,又説”辭多類非而是,多類是而非,是非之經,不可不分“,青衣紅衣,本是不同,若非我自己曲解語意,也不會鬧這個笑話,如禮記曰:”差若毫釐,謬以千里“。唉,説來説去,總是我的疏失,對兩位姑娘得罪之處,尚祈海涵,多多見諒。”他沒能見到紫緣三人,希望落空之下,心情本已懊喪,這幾句話説得垂頭喪氣,沒打采,除了那穿藍衣、黃衣的兩個女子,其他諸女又怎知那店小二同他説了什麼?這一番引經據典下來,語氣又是傷,又是抱歉,旁人大多聽得莫名其妙,不少年輕女子覺得好玩,更是紛紛抿嘴而笑。

紫衣女郎雖沒聽得十分明白,但見他神態誠懇,倒是不假,心中暗暗納悶:“這人看來倒不像那羣惡人的黨羽,難道真是誤會?”那兩名面貌相同的綠衣少女站在紫衣女郎身後,左邊那少女忽然朝右輕聲道:“他後面説什麼?”呂氏秋有云“什麼的,我聽不懂啊。”右邊那少女抿嘴略加沉思,側頭低聲回道:“那個”雲“字呢,意思就是”説“,他那句話嘛,就是有個叫呂氏秋的人,説了下面那一串話。”左邊那少女睜大了眼睛,低聲道:“這個人姓呂麼?可是他的名字怎麼會是四個字?那他的名豈不是有三個字?”右邊那少女道:“那也未必,假如他複姓呂氏,雙名秋,那就順理成章了,就好像掌門師姐複姓呼延,要是她不取單名,那名字也可以有四個字。”左邊那少女道:“還是很奇怪啊,我聽過複姓呼延,可還沒聽過複姓呂氏的,你説有誰姓這個複姓的啊?”右邊那少女道:“有啊,這個叫呂氏秋的人,就是複姓呂氏囉。”她們兩人非但面貌相同,説話的語調聲音也是全無二致,同樣的清脆柔,這幾句輕聲對話,好似獨個一人自問自答一般。文淵見她們神情一本正經,卻説得亂七八糟,心下不好笑,説道:“兩位姑娘,呂氏秋不是人,是一本書。”兩名少女一齊回過頭來,狀甚疑惑,右邊的少女説道:“當真?我只知道書有書名,可不知道書還有姓的呢。”左邊那少女道:“是啊,我也沒聽説過。喂,你這話可不是騙我們麼?”兩女説着,都微微斜着頭,兩雙骨溜溜的大眼睛凝望着文淵,姿勢神貌一模一樣,便如一面鏡子在中間照映出來。

文淵強忍着笑,道:“書當然沒有姓了。普天之下,怕也沒有”呂氏“這個複姓。”左邊那少女道:“沒有呂氏這個複姓?你又怎麼知道了?”右邊那少女道:“世上這麼多姓名,你總不可能全部聽過。”紫衣女郎微微皺眉,説道:“涵碧、藴青,別胡鬧。”兩名少女卻似不聞,左邊那少女道:“我們兩個都説有,你卻説沒有,有什麼憑證?”右邊那少女又道:“要是沒有憑證,那麼你空口説白話,還是該有呂氏這個複姓了。”她們兩人本來互相對答,這時轉而與文淵説話,兩人話聲此起彼落,搭配得絲絲入扣,跟一個人説話殊無分別,文淵驚奇之餘,又有趣,心想這麼胡扯下去沒完沒了,當即拱手微笑道:“在下才疏學淺,也許世間當真有呂氏此一複姓,只是我不知道罷了。兩位姑娘心思奇巧,發前人所未見,實乃難得,可謂舉一隅而以三隅反,佩服佩服,在下自嘆不如。”兩名綠衣少女心中甚喜,同時微笑還禮,都道:“不敢,不敢!”臉上神情天真雀躍,笑顏逐開,像是剛得了什麼漂亮的衣服或新奇的玩物一般。

文淵見這兩個少女純樸可愛,不通世事,心中一動,想到了華瑄,暗想:“要是師妹在此,她們三人年紀相若,定然談得投機。師妹,你們可又在哪裏?”只見左邊那少女靠到紫衣女郎身邊,輕聲道:“秦師姐,我看這人不像壞人,他也道歉過啦,我們別為難他了,好不好?”右邊那少女也靠了過去,悄聲道:“是啊,秦師姐,你看他説話這麼和氣,輕功又好,人又這樣英俊,定然不會是壞人,依我看,還是大大的好人。”兩名少女説完,仰頭瞧着紫衣女郎,眼中閃爍光采,一派等她出言應允的神情。

紫衣女郎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輕聲斥道:“別胡説八道。説話和氣、輕功好、相貌英俊就算是好人,那還得了?”她踏上一步,朝文淵微一拱手,道:“得罪,請教這位文公子師承何派?”口氣已緩和了許多。文淵道:“先師姓華,辭世已久,並無門派之稱。方才聽兩位姑娘所言,姑娘可是姓秦?”那紫衣女郎點點頭,道:“我是雲霄派西宗秦盼影。這兩位師妹姓柳,在這兒的,都是本派西宗的弟子。”文淵道:“幸會,幸會。”心裏尋思:“雲霄派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門派?這麼多女弟子齊聚一地,倒是古怪。”秦盼影道:“我們千里迢迢來到中土,本是要和一羣惡人對頭周旋一番。帶你來此的兩位師妹想是過於,誤認你是與他們一夥的,言語之中或有失敬,小女子代她們謝罪了。”説着盈盈躬身。文淵急忙還禮,道:“秦姑娘言重了,在下尋人心切,致有此疏失,兩位姑娘實無罪過。”秦盼影見他態度恭謹,不似作偽,不覺微微一笑,心想:“這人倒有點呆氣。看他這樣子,也真不像寇非天、程太昊那夥人。”當下道:“既是一場誤會,公子也不必在意…”正想説些什麼好讓文淵離去,化解了這場誤解,忽聽一聲長唳橫空而過,清越之中,更有一股莫名威勢。林間眾女臉頓時一變,本來有許多坐在樹上、站在石上的姑娘,這時紛紛跳下地來站好,臉大為肅穆。秦盼影也停了話頭,回身對着林間深處。

忽見一片金光自林中飛揚而出,璀璨奪目,光芒所聚之狀,猶如飛鳥,金光籠罩之下,彷佛一隻金鳳凰臨空而降,雲霄派眾女子自秦盼影以下,個個都望向那金光所至。文淵只金芒炫目,眼睛微閉之下,隱約見到其中是個人影,身形苗條纖細,高挑身材,似是女子,心中一動:“瞧這聲勢,這位多半是她們口中的掌門師姐了?”那金光飛掠而至,奇快難言,才剛來到,但見金光一卷,一瞬間已然停下,立在秦盼影身前。眾女齊道:“師姐!”但見那團金光中之人確是女子,望之似是二十來歲,臉龐晶瑩雪白,雙一點硃紅,容姿極是美豔,只是神冷冷淡淡,當真是冰山美人,不容侵犯。她身披金斗篷,燦爛異常,雙手叉在前,兩隻皓白如玉的手腕上,各自戴着一圈黃金鐲子,金光閃閃。

這美豔女郎如一陣風般掠進林子,雖已站定,金斗篷仍在身後微微飄揚,尚未落下,諸女環繞拱衞,真如鳳凰展翅,百鳥覲見,威儀難以名狀。

唯有秦盼影立在她身旁,受風所拂,髮絲隨一身紫衫輕輕飄動,另有一番美麗姿態,有若一隻紫綵鸞鳥,風輕舞,兩女互相輝映。

那金衣女郎冷冷地朝文淵一瞥,側頭説道:“秦師妹,你是要放過了這人麼?”秦盼影一怔,道:“這本是一場誤會,文公子並非那羣賊人的同夥啊。”金衣女郎道:“你怎麼知道?世上人心叵側,若要作戲,自會作得似模似樣。”説着斜睨文淵,邊微動,似乎要哼了一聲出來。

文淵本來問心無愧,也不在意,上前拱手為禮,道:“這位姑娘,可是呼延姑娘?”那金衣女郎望了他一眼,道:“是便怎樣?”那兩個姓柳的綠衣少女中走上一人,笑道:“文公子,我看你本不知道我們雲霄派有些什麼人。你剛剛聽我們説話,才知道掌門師姐複姓呼延,可是她的名字你就不知道啦。”另一人跟着上前,微笑道:“我們姊妹的名字,你都聽到了,可你也不清誰是誰罷?”文淵見這兩名少女活潑可愛,言語機伶,心中大有好,微笑道:“兩位姑娘長得一模一樣,我可真認不出來。”一名綠衣少女跳將過來,笑道:“反正你不認識我們雲霄派的人,我給你引見一下。”另一少女跟着過來,笑道:“文公子也不算認識我們,當然就先引見我們自己,世上可沒有一個不認識的人幫自己引見不認識的人的道理,是不是啊?”她這幾句話像繞口令一般,卻又口齒清晰,許多年少姑娘又紛紛抿嘴微笑。

文淵道:“嗯,聽秦姑娘所言,兩位的芳名是涵碧、藴青罷?”那少女眼睛一眨一眨,笑道:“是啊,不過誰是涵碧,誰是藴青,你知道麼?要不猜上一猜?”文淵眼光一掃,見那金衣女郎臉如罩寒霜,秦盼影神情尷尬,心想:“跟這兩位小姑娘如此説笑,畢竟不妥。”當下微笑道:“反正猜也猜不到,兩位但請直言。”另一個綠衣少女嫣然而笑,道:“你不猜也由得你,跟你説罷。我的名字是涵碧,”舉手朝另一少女一指,道:“她當然就是藴青了,我們是孿生姊妹。不過媽媽説我們同時出生,所以不分大小。”文淵微笑道:“原來如此。”他略一低頭,見兩女間玉佩的形狀大小全然相仿,同樣翠綠滴,只是柳涵碧的玉佩系在帶左側,柳藴青的玉佩則系在帶右邊,除此之外,兩女形貌服飾全無不同。

柳藴青嘻嘻一笑,微微轉身,半朝金衣女郎,道:“我們的名字你知道啦,現下我給你引見我們掌門師姐。她的名字叫呼延鳳,外號叫”金翼鳳凰“,在雲霄派西宗裏,武功最高,相貌最美。文公子,掌門師姐的武功你還沒看到,不過人是真的最美,你説是不是?”忽見呼延鳳雙眉一揚,怒道:“藴青,別胡鬧了,你跟涵碧成天這樣調皮,像什麼話?再不給我安靜下來,明天你們都回比翼宮去,別跟大家走了。”她疾言厲地怒罵出來,柳氏姊妹同時避過頭去,伸伸舌頭。柳涵碧悄聲道:“掌門師姐脾氣很大,你説話可要小心啦。秦師姐也有個外號,叫”天宮紫鸞“。”文淵一望秦盼影的紫衣,心道:“這外號自是從這紫衣裳來的了。”説道:“兩位姑娘也有外號麼?”柳藴青笑道:“我們的外號是兩人一起,合稱叫做“鏡裏翡翠”文公子,你的外號是什麼?”文淵笑道:“在下名不見經傳,武林上沒我的外號。”向柳涵碧、柳藴青望了一望,心道:“鏡裏翡翠?嗯,是了,這兩位姑娘如此相似,可不就像鏡裏鏡外的一對小翡翠鳥兒?這稱號可有趣得很。”呼延鳳緩步上前,沉聲道:“涵碧,藴青,你們退開!”雙手分揚,兩股勁力左右拂出,柳涵碧、柳藴青頓時腳下不穩,不由自主地向兩旁連退數步。文淵見她神情嚴肅,微微一怔,道:“呼延姑娘,有何見教?”呼延鳳一雙美目滿含敵意,道:“既然來到這兒,又何必急着走?你是不是寇非天的手下?”文淵又是一怔,道:“寇非天?那是誰?在下從沒聽聞過。”呼延鳳面冷笑,道:“是麼?”忽然金光閃動,文淵眼前一亮,心下陡驚,疾退一步“嗤”地一響,左手衣袖已被金光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大片鮮血如泉湧出。文淵沒想到對方驟然動手,這一下全沒防備,出其不意,呼延鳳出手又是快得匪夷所思,連她手中拿的是什麼兵器也沒瞧見,但見她右臂揮動,帶起斗篷,金光披過,自己雖已閃避,仍然受傷。他暗暗駭異,心道:“就是黃仲鬼、龍馭清,也沒能一招間就將我擊傷,雖説她攻我不備,可這招數當真厲害!”秦盼影驚叫道:“師姐,怎麼…怎麼突然動手?”呼延鳳凝視文淵,道:“這人是善是惡都不知道,説不定是對方派來試探的眼線,你們居然就這樣放過他?寇非天、雲非常這些惡賊隨時可能來到,加上東宗那羣叛徒,大敵當前,你們還不警覺?先擒下這姓文的,以防萬一。”她話一説完,右手一拉斗篷,身前一披一轉,斗篷下金光閃動,一閃之際,文淵已見到數面金刀刃排列其中,便如飛鳥羽翼,心中登時雪亮:“原來她的武器,便是這件金斗篷!”他無意無故爭鬥,眼見金光二次劃至,真氣一提,輕如雲霧般飄然躍升,上了身後柏樹樹梢。呼延鳳“金翅刀”右翼掃了個空,金芒閃過之際,柏樹樹幹上同時劃出六道平整刀芒,喀啦啦倒了下來,中間飛出了五塊圓木塊。文淵足下一點,躍離倒下的樹頭,呼延鳳微一抬頭,對着文淵所在,左翼一揮,身子凌空一縱,空中陡然金刃飛竄,兩翼金翅刀無數刀刃閃出,錯綜複雜地劈向身在半空的文淵。

文淵見呼延鳳招數凌厲,追擊迅猛,絲毫不給他息機會,當下再提內息,趁着先前一縱餘勢未盡,轉而使出“鶴舞天”身法,如白鶴乘風而起,衣袖拂處,身形又行飄昇數尺,避開金翅刀鋒芒。他順勢向後一翻,輕輕落在另一株大樹枝頭,説道:“呼延姑娘,請先停手,容在下分説幾句。”呼延鳳刀招落空,臉微變,雙手一展斗篷,一抖一振,一股勁風向下去,竟將她本該落下的身體託高數尺,輕功之奇,直如飛鳥翱翔,巧妙絕倫。她斗篷跟着一揮,捲住了文淵所立樹頂的一些枝葉,借力一拉,再升數尺,又已來到文淵面前,緊跟着身子一個迴旋,金光綻放,金翅刀左翼倏然斜斬文淵際,竟不回答文淵,下手緊湊無匹。

但聽“鏗”地一聲,金翅刀已砍在文淵際,文淵翻落下樹。樹下羣女紛紛驚呼,卻見文淵身子微轉,腳一着地,便向一旁滑開尺許,另一腳跟着站定,穩穩當當地站在樹下。卻原來他看準呼延鳳這一刀來路,側轉身子,以間劍鞘住金翅刀,自己分毫不損,更順勢下了樹來。

呼延鳳立在樹頂橫枝,俯望文淵,心中暗暗驚異,心想:“這文淵的武功當真古怪,如此輕功,幾乎不輸我雲霄派所傳,到底是何家何派?中原西域,難道還有哪一派的輕功能跟本派一較長短?”她先前一招突襲,本擬將文淵砍得重傷受擒,豈料只傷了他一隻手臂,心中已自警覺,接下來連攻三招,兩人攻守之際越打越高,正是金翅刀中一式厲害招數“鳳止高梧”卻被文淵輕描淡寫地閃了開去,最後一下以劍鞘承受金翅刀劈砍,更顯出他眼光奇準。她低頭望着文淵,心裏已不敢大意,收起高傲之意,臉上神情變得十分嚴肅,腳下輕縱,直直地落下樹來,斗篷撐風鼓起,刀鋒猶如片片金,華麗非凡。

秦盼影趕上前去,道:“師姐…”呼延鳳一揮手,示意她別作聲,眼望文淵,道:“你這輕功,叫做什麼名目?”文淵微笑道:“呼延姑娘肯聽我解釋了麼?”呼延鳳哼了一聲,狀甚惱怒,道:“你想賣嘴上功夫瞞騙我們,我難道會上你的當?秦師妹,你也出手。”秦盼影一望文淵,臉上頗有歉然之意,道:“文公子,師姐有令,我必須遵從。雲霄派決不濫傷無辜,我們只是先留下公子,只要察明公子確然不是我們的對頭,決不傷你命。”文淵聽她説得雖然客氣,總是也要動手相攻,心道:“無緣無故,何必跟她們手?眼下還是快找紫緣她們要緊。”當下道:“呼延姑娘,在下對各位絕無歹意,雲霄派之名,在下也是今方知,豈會有所圖謀?在下不敢和姑娘動手,也和各位道過歉了,盼請姑娘釋懷。”他話才説完,突然想到:“啊呀,糟糕,這話説得不好,可要得罪人了。”丙見呼延鳳臉一變,柳眉倒豎,喝道:“你沒聽過雲霄派的名頭,今便讓你見識見識!”步法錯動,欺上前來,金翅刀左翼橫揮過來,右翼刀刃一一舒展,霎時間光芒萬丈。這招“鳳鳴朝陽”大開大闔,刀光道道展現,非只聲勢驚人,內裏亦藏連環後着,確是高招。

文淵看出此招妙,心想自己並無打鬥之意,何必硬拼?既然説不分明,不若一走了之,當下微一低頭,竟不看刀芒來勢,步伐趨退不定,虛幻無從捉摸,栩栩然有如蝴蝶盤旋,靈動蹁躚,正是“莊周夢蝶”之要。這若虛若實的身法一使出來,呼延鳳這招“鳳鳴朝陽”的刀路全數落到了空處,文淵身周的小樹花草,盡為斗篷勁風、金翅刀鋒所波及,或折斷,或拔地,伴着大片砂塵漫天飛舞。

避開了金翅刀正面出擊,文淵正乘隙退開,施展御風行就此遠離,不料才飄出刀網,眼前忽見紫影一晃,秦盼影已搶先來到他身後,與呼延鳳成前後夾擊之勢,低聲道:“得罪了!”雙袖一拂,兩道紫光分從兩袖竄出,乃是兩柄軟劍,劍刃均作淡紫澤,先端卻非尖鋒,而是圓形。但見這兩柄軟劍極薄極輕,猶似紙張,雖無劍尖,但邊緣之鋭利,猶勝尋常刀劍。這兩道紫光顫動不絕,絢麗奇幻,忽爾向前遞出,雙劍左右錯,彎成兩道紫弧刺向文淵。

這一招“孤鸞獨舞”走的是陰柔路子,跟呼延鳳凌厲無端的金翅刀正是兩個極端,內勁雖不如呼延鳳強勁,招數卻同樣奧妙。文淵待要避開,呼延鳳已趁秦盼影一阻之機再次攻到,金芒閃處,招數大顯華貴之氣,乃是一招“鳳凰來儀”跟秦盼影的“孤鸞獨舞”搭配呼應,陡然間天衣無縫,組成了一招“鸞翔鳳集”金光紫光織成重重屏障,將文淵困於其中。

文淵見兩女聯手,威力陡增,別説身,便要抵擋也非易事,當下先圖自保,手腕一振,長劍在手“瀟湘水雲”劍勢連綿,如雲霧捲動,護盡周身,但聽鐺鐺鐺鐺連響不絕,已把秦盼影軟劍招數接了過去。待要格擋金翅刀,文淵突然一驚:“不成,呼延姑娘這兵器相當厲害,能把樹幹輕易斷成數截,定是鋒鋭無匹,硬碰不得!”要知金翅刀重重疊疊,這許多刀刃先後連環砍至,固然防不勝防,即使擋了下來,尋常刀劍又如何得起一次又一次的劈砍?只怕一招間便要斷折。

既然勢不可擋,文淵易守為攻,化解秦盼影劍招的同時,陡然反身出劍,中宮直進,直刺呼延鳳膛,要得她先行自救,撤開金翅刀招數。

丙見金光一閃,金翅刀左翼一斂,擋住了文淵劍刃,右翼卻依然掠向文淵。

文淵側身讓過,忽覺左肩後一痛,顧此失彼,已被秦盼影左手軟劍削中,雖只皮之傷,鮮血卻已在衣衫上漸漸染開。

雲霄派兩大高手連袂出陣,實是非同小可,文淵只因初時無心動武,立時失了先機,落於下風。但見呼延鳳、秦盼影兩人刀劍紛呈,燦爛華麗,招數身法,俱是快得難以想像,文淵以一敵二,連變數種從“文武七絃琴”中悟出的妙招,居然縛手縛腳,接應不暇,心中暗驚:“這兩位姑娘的武功,並非比龍馭清、黃仲鬼為高,何以一加聯手,我便施展不開身手?”柳氏姊妹見文淵越打越是處境惟艱,兩顆心跳得也越來越厲害,柳藴青叫道:“師姐,你們別打啦!要是不小心失手害死了文公子,那可怎生是好?”柳涵碧也叫了起來:“文公子,你快想辦法逃啊,啊呀!秦師姐,你…你又傷到文公子了,別那麼認真啊!”柳藴青道:“沒有,沒有!文公子沒再給秦師姐傷着了,肩上那傷是先前就受了的…啊,糟糕!文公子,小心背後!你…你沒事麼?”柳涵碧道:“啊唷,好險,沒有砍到。掌門師姐,你出手太狠了啦!你這樣出手,萬一真砍着了,誰也活不了啊!”兩女在一旁不停驚呼急叫,手頓足,神情之急切,倒似比纏鬥之中的三人更加緊張萬分,言語之中,卻是偏向文淵。呼延鳳揮出右翼,着着進,一邊罵道:“你們安靜點,大呼小叫的做什麼?”柳涵碧道:“掌門師姐,他又不是壞人,你下手別這麼厲害啊。”柳藴青也道:“是啊是啊,秦師姐,你不也覺得文公子好的嗎?”柳涵碧道:“就是説啊!”柳藴青道:“那還有什麼好打的,趕快停手,大家成了好朋友,豈不是好?”柳涵碧道:“好是好啊,可是在打架的又不是我們兩個,我們又沒動手,自然也不能停手,要停手,得讓掌門師姐、秦師姐、文公子停手才成。”柳藴青道:“這個就為難了,有什麼辦法?”柳涵碧一歪頭,想了一想,道:“我們去幫文公子,他打贏了,大家就不必打啦。”柳藴青道:“那我們不是也要出手了麼?這不是越打人越多了?我們打得過師姐麼?”柳涵碧又想了一想,忽然面,道:“有啦,有啦!”低聲在柳藴青耳邊説了些話。柳藴青聽了,喜道:“妙計,好辦法,了不起!你説這法子成麼?”她連續三個詞語大大讚成,最後一句話卻又大大存疑。柳涵碧道:“當然成了,來罷!”兩女一齊縱身而出,搶入戰圈,身法奇巧,猶如兩隻小小鳥兒,雖不及呼延鳳、秦盼影姿態曼妙,卻也捷機伶,穿於三人之間,四手各成三指相聚之狀,出手密如雨點,招招點向文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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