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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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着哭着,身心俱疲下,漸漸又睡着了。直到天明,藍靈玉睜眼醒來,股間又濕又涼,‮腿雙‬緊挨,又是小樹枝作祟。她無力地搖了搖頭,暗道:“罷了!不能找阿纓她們,只有去找華姑娘或慕容姑娘幫忙了,希望阿纓她們幾個沒多嘴亂説。”下得牀來,才走了一步,便覺痠麻難當,不由自主地輕聲呻,羞得不知所措,勉力忍耐,穿好衣衫,拿了雙戟,走出房去。

來到一樓,文淵等人正着早點。既然鄧家店已破,有何餐食,自然不需多問,自取便了。華瑄拿了個饅頭過來,笑着打了個招呼,説道:“藍姐姐,早啊!這是你的。”藍靈玉接了過來,強笑道:“謝謝。”躊躇片刻,説道:“華姑娘,可否請你跟我來一下?”華瑄眨眨眼睛,微笑道:“什麼事啊?”藍靈玉支支吾吾地道:“這…這裏不太好説…”文淵正走過來,拉了華瑄的手,笑道:“説什麼啊?先過來吃飯吧。”華瑄點點頭,又拉了藍靈玉,笑道:“藍姐姐,等下再説,我們先吃東西,別餓肚子。”藍靈玉從樓上走下來,本已受不起,被她拉着走了幾步,又是一陣痠疼,幾乎有些濕濕涼涼地,只有忍着不出聲。

眾人坐了一桌,各自動用餐食,阿穗先到馬房去餵馬匹。過不多時,文淵問道:“藍姑娘,在下有幾件事情不甚明瞭,想請姑娘賜教。”藍靈玉坐着不動,雖然仍有些彆扭,但至少不覺疼痛,神自若,説道:“文兄想問什麼?”文淵道:“昨聽姑娘所言,貴莊似有大事發生,又要請任兄去幫忙,恕在下多事,想略知內情。”小慕容嘴道:“藍姑娘,你也不必回答他啦,他最會多管閒事,四處惹禍,給他知道越多事,越有麻煩呢。”文淵笑了笑,説道:“這倒沒錯,現在就有個小麻煩纏着我。”小慕容臉頰微紅,笑嘻嘻地道:“你才知道?”藍靈玉沉道:“此事關連甚廣,我本來不想將文兄牽扯進來。但你既是任大俠的師侄,這件事跟文兄、華姑娘也就有所相關。但不知文兄和華姑娘的師承是哪一位?”文淵道:“先師姓華,名諱上”玄“下”清“,我師妹是師父的獨女。”藍靈玉道:“原來是華前輩門下,只要不是龍馭清的弟子,那就好了。約是三個月前,莊裏得到消息,神駝幫、龍宮派、皇陵派三個門派幫會各出高手,要來合攻巾幗莊。”小慕容臉現詫異,説道:“神駝幫是外第一大幫,龍宮派盤踞海島,沒聽説過他們和巾幗莊結過樑子啊。”華瑄道:“慕容姐姐,你都知道啊?這兩個門派是怎麼樣的?”小慕容笑道:“説來其實簡單得很,神駝幫是專門打劫沙漠中駱駝旅隊的匪徒,龍宮派散在海上小島,號稱門派,説穿了是羣海盜。不過雖然如此,卻都是有厲害功夫的。”藍靈玉道:“我們本來也覺奇怪,這三個門派都是聲勢浩大,不知為何要對付本莊。莊裏姊妹四下查訪,才知道了原因。”華瑄道:“是什麼啊?”藍靈玉道:“神駝幫貪財,龍宮派好,皇陵派想要莊中的一樣東西,叫做十景緞。”文淵道:“貪財好,倒可理解,不過為此大動干戈,似乎小題大作了些。”小慕容説道:“嗯,巾幗莊是該有不小產業,以神駝幫而言,自當動心。若説到美,光看藍姑娘也就知道了。”説着嘻嘻一笑。藍靈玉一聽,‮腿雙‬稍稍一緊,小樹枝立時提醒她自己的存在,刺痛不堪。她強忍着不痕跡,説道:“神駝幫跟龍宮派雖然勢大,卻不如皇陵派掌門龍馭清的武功可怕,又有諸多守陵使,武功均極厲害,大姊最擔心的是這一點。”華瑄問道:“藍姐姐,那十景緞是什麼?是很珍貴的寶貝?”藍靈玉道:“那是一疋錦緞,聽説本來是有十疋,各自繡着西湖十景。我們莊裏這一疋,繡的是”花港觀魚“,是前代大莊主受託保管的。她説這十景緞雖然繡工細,價值卻不只於此,其中還隱藏了一個秘密,須得將十景集齊,才能見其奧妙。説是這麼説,我們自然也瞧不出來。”小慕容道:“聽説龍馭清武功之高,當代無敵,還需要什麼前輩遺學嗎?”藍靈玉道:“這只是傳説,誰知道呢?但是依莊中姊妹打探,龍馭清已找到了其中六景的下落,自己也拿到了兩景。”文淵道:“這秘密也不知是些什麼?或許並非武功秘笈,另有它意。”藍靈玉嘆了口氣,説道:“老莊主遺命,要我們好好保管這一疋十景緞,言其至為要緊,萬萬不可落入人之手,又將其中秘密告訴了大姊,我們卻不能知道這錦鍛究竟有什麼妙處。龍馭清不知如何,知道莊中有這疋錦緞,派了屬下來,開了許多條件來換,大姊總是不允。現在他們竟結集了神駝幫、龍宮派來硬奪,依時間算來,再半個月,就要殺到莊上了。任大俠曾勸大姊將錦緞毀去,但大姊執意不肯。”小慕容道:“巾幗莊雖然勢力雄厚,但怕也難以跟這三大門派抗衡,難道沒有外援嗎?”藍靈玉道:“正因如此,我才出來尋任大俠相助。大姊曾經説過,任大俠共有三位師兄,四人都從師門得傳一疋十景緞,龍馭清遲早也要找上他的。”文淵奇道:“如此説來,我師祖豈非曾擁有其中四景?可是師父並沒有留下錦緞之類的物事啊。”藍靈玉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所以説,這是跟你們兩位也有些關連。”華瑄説道:“也許爹曾跟向師兄説過此事呢?”文淵沉思道:“或許如此…”忽見阿穗匆匆自門外跑進來,神緊張,叫道:“三莊主,咱們快走,有一大隊人往這兒趕來,瞧服是皇陵派,還有一些似是龍宮派的。”藍靈玉吃了一驚,説道:“有龍宮派?他們應該是直接沿海行船北上,怎麼會到這裏?”阿穗道:“不知道啊,剛才遠遠看了一下,一共約有兩百人之多,是從南邊來,似乎不是衝着我們來,但若被他們撞見就不好了。”藍靈玉道:“不錯,我們這就離開,不能犯險。”才一起身,下體傳來一股難耐的刺痛,忍不住微微蹙眉。

一片馬蹄聲響傳來,由遠至近,來得快極。隱隱聽得有人叫道:“鄧家兄弟,黃尊使駕臨,怎地沒人出來接?”文淵低聲道:“這批人來得好快,我們從後門走。”眾人才到後堂,堂前已有人叫了起來:“店裏怎麼沒半個人?兩位鄧師兄呢?”文淵聽得分明,心道:“看來這店是皇陵派的一個據點,好在這兩位鄧兄功夫不太高明。”回頭一望,忽見藍靈玉腳下一躓,輕輕着氣。

文淵道:“藍姑娘,怎麼了?”藍靈玉臉上微紅,道:“沒什麼,有點累罷了。我們快走!”她口中敷衍,心中卻不住嘆氣,心道:“罷罷罷,只有先忍着。”才到後院,猛聽後頭一個聲音叫道:“七弟,快來,有人往這裏逃!”文淵等人都是一驚,回首一望,屋頂上立着一人,憑高視遠,自然瞧見了他們的去向,只不料他反應這等鋭,才到店裏,就登屋查看。

耳聽腳步、馬蹄齊響,皇陵、龍宮兩派弟子已包抄過來,當先的卻是康楚風、康綺月兄妹,見是文淵,都是一怔。文淵低聲道:“可真是冤家路窄,不過這對兄妹武功有限,應付得來。”小慕容輕聲道:“藍姑娘,哪些是龍宮派?”藍靈玉低聲道:“帶上繡有龍鱗紋樣的便是。”小慕容數了數,説道:“人數不多,不知有沒有高手…啊呀!”忽然一聲驚呼,顯是大為驚惶。華瑄道:“慕容姐姐,怎麼啦?”小慕容臉蒼白,顫聲道:“那裏…黃仲鬼也在!”只見一個灰衣男子緩步走來,皇陵派弟子都讓開兩邊,神態恭謹。那人最多隻三十來歲,面目陰沉,臉如冰鐵,膚暗淡,眼瞳也是一片淺灰,毫無生氣,正是明孝陵守陵使黃仲鬼。

文淵心中一凜,暗道:“這人的武功確實厲害,當時我只跟他過了一招,不知他到底有多深的功力?”眼見小慕容臉大變,嬌小的身子不住顫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小慕容用力吐了口氣,緊咬下

屋上那人躍將下來,身法靈便,顯也是武功深之輩。旁邊一個年青男子衝上前來,橫眉怒目,一臉殺氣“刷”地劍在手,指着藍靈玉喝道:“你帶着雙戟,是巾幗莊藍靈玉嗎?”藍靈玉道:“不錯,閣下是龍宮七太子睚眥?”睚眥太子雙眉一挑,喝道:“對,就是我!好,咱們不必到巾幗莊再打,現在來分個生死罷!”不等藍靈玉回答,已擺出了架勢,喝道:“不必多説,出招罷!”龍宮派掌門座下只收九名弟子,授以“九龍太子”名號,那登屋之人是二太子螭吻,輕功絕佳,縱身高處如履平地。七太子睚眥好戰嗜殺,最劍法,武功在九人之中排名第二,武林上也是威名赫赫。他二人奉了師命,先與黃仲鬼在南方會面,處理一事,再行會合北上。

龍宮派掌門喜漁,這次和皇陵派、神駝幫聯手進攻巾幗莊,睚眥太子本不同意,認為無其必要。其師卻道:“睚眥,你歷經大小百戰,難道也怕對付不了一眾女子?”這話得睚眥太子好勝心起,當下不再反對,反而摩拳擦掌,意和巾幗莊一戰。這時逢見藍靈玉,自是按捺不住,立時拔劍相向。

藍靈玉不覺皺眉,心道:“四面環敵,要身已不容易,偏又有這討厭的傢伙。”若在平時,她自能上前應戰,但這時下身正有困擾,又是羣敵環伺,不能大意,當下並不回答。

螭吻太子道:“藍三莊主,咱們狹路相逢,誰也沒預料到,你要動手就快,否則來一場混戰,你可別怪我們倚多為勝了!”藍靈玉道:“你想怎樣?”但聽螭吻太子説道:“咱們本該待到貴莊再決勝負,然而在此領教,也無不可。藍三莊主,你要咱們一個一個上,還是一併領教?最好考慮周詳些,否則萬一失手…在下可不保證會有什麼事哪!”説着面上浮起微笑。

藍靈玉見對方有恃無恐,心中稍加衡量情勢,低聲道:“文兄,華姑娘,慕容姑娘,我絆住他們,你們趁機突圍離開。”文淵踏上一步,説道:“曾子教曰:‘臨大節而不可奪’,現下情況雖然很是不妙,但若併力殺出,仍有機會,焉可讓姑娘涉險?”藍靈玉道:“這件事原不必牽扯上三位,讓巾幗莊應付便了。”文淵道:“這卻不然,皇陵派這對康家兄妹可與我們有些過節,怎麼牽扯不上?”康楚風想起當被文淵破去笛音之事,心中本已暗恨,聽文淵這一説,當下喝道:“不錯,本官就先拿你血祭,看招!”身形一晃,鐵笛在手,和康綺月雙雙攻到。睚眥太子叫道:“好啊,你們要搶頭陣嗎?”劍芒一陡,不由分説,劍鋒攻向藍靈玉。

文淵凝神靜氣,內息轉,勁透劍身,端立指南劍起手式,笑道:“上回還在與閣下切磋音律,未料這次見面竟要干戈相見,真是煞風景了。”他神自若,但一副心思始終擺在不發一語的黃仲鬼身上,心道:“這人地位是守陵使,聽任兄所言,武功在慕容兄之上,定是極難應付,要儘快制住這兩人,免有後患。”主意既定,回出一劍,直刺康楚風。康楚風舉笛一擋,立實震得手臂發麻,大吃一驚,連忙揮笛卸力,心道:“這小子年紀輕輕,內功修為竟恁地厲害,不可大意!”文淵的指南劍法招數平實,鋒芒不,八分內力便發揮得十分威力,雖是同時敵住兩人,卻猶佔上風。

康綺月以暗器傷他,卻苦無時機。

藍靈玉使開雙戟,和睚眥太子戰,只聽叮叮噹噹之聲連響,睚眥太子劍招凌厲猛進,全無留手,招招都是致命殺着,當真是勇不可當。藍靈玉雙戟攻守有度,卻不敢輕易挪動身形,以免下體又有作怪。

睚眥太子見她不肯全力相鬥,還道她看輕自己,心頭大怒,暗道:“藍靈玉,你敢小看我睚眥太子,死了就別有怨言!”驀地劍鋒疾劃,矯矢盤旋,威勢騰騰,三尺青鋒如成惡龍,張牙舞爪,無數冷森森的劍光自四面八方裹至,正是龍宮派劍法絕藝“龍翻劍法”劍勢若蛟龍掀,越翻越高,隱然將藍靈玉守勢全盤噬。

藍靈玉見來勢猛惡,再也不能有所顧忌,左戟當先招,右戟破其餘勢,一路“引燕歸巢”架勢,身形遊走不定,引開劍招,尋隙一一破招,一劍兩戟,三道兵刃連番擊,真個疾如星火,鬥得難分難解。

睚眥太子狂催內力,劍風披向方圓三尺之地,雙眼血紅,不殺藍靈玉誓不罷休。藍靈玉奮力擋架,心道:“他劍勢有極盡之時,待他劍鋒略衰,我便可反攻回去,擊其疲弱…哎呀!”她手上正全力應敵,不料‮腿雙‬移步時一個相叉太過用力,小樹枝摩擦壁,正刺到她最的一個秘地。

藍靈玉嬌軀一顫,柳眉蹙起,不覺驚叫:“唔啊!”腦海微一炫白,竟有些許興奮。她正聚會神面對強敵,突然受了這一刺,腳步一亂“鏗”地一聲,左手短戟已被震飛。

藍靈玉大驚,猛然回過神來,眼前一花,睚眥太子劍刃已襲至眼前,下一瞬眼,一道鮮血迸而出。

藍靈玉肩頭一陣劇痛,已被睚眥太子一劍削中,立時血染衣衫。隨行的龍宮弟子齊聲歡呼,螭吻太子飛身上前,叫道:“七弟,別下殺手,該把她給師父。”睚眥太子殺得興起,哪肯罷手,劍招飛舞,毫不放鬆。

藍靈玉強忍左肩劇痛,右手短戟勉力招架,心中暗恨:“若非那惡賊這般作我,豈會傷在這睚眥手上?”正惱怒間,螭吻太子已然撲至,雙手倏出,和睚眥成前後夾擊之勢。睚眥叫道:“二哥,你走開,我一人就行了!”螭吻太子笑道:“我可不是要幫你,只是這麼一個美人兒被你亂劍殺了,未免可惜。”説話之間,掌走式,一招“鷗鷺掠波”掌法使得輕靈玄妙,跟一眛猛攻的龍翻劍法大有不同。

藍靈玉顧前難顧後,加之負傷,更難抵擋,冷不防螭吻太子手掌自她背後穿出,右掌橫架頸間,左掌按上她背心“靈台”藍靈玉嘆息一聲,右戟又已被睚眥太子震落。

螭吻太子制住藍靈玉,得意之極,笑道:“藍三莊主功夫了得,真不愧是巾幗莊一高手,就姑娘家來説,很不簡單啊…”説着説着,右掌輕慢地撫摸她的粉頸。藍靈玉怒道:“不要碰我!”螭吻太子語帶曖昧地道:“氣什麼呢?等一下要碰你的人可還多着…”右手慢慢往她口游去。

驀地劍光飛閃,螭吻太子眼角映入一個身影疾縱而至,身法靈巧,奇襲招數卻極之厲害,三點劍光先後星閃入目。螭吻太子陡然一驚,身一避,見來人是個體態盈盈的小姑娘,短劍在手,乃是小慕容。

睚眥太子劍喝道:“好劍法,你也是巾幗莊的?”小慕容俏眉一揚,道:“不是!”阿纓、阿穗、阿環連忙護在藍靈玉身邊,阿穗拾回雙戟,道:“三莊主,敵眾我寡,我們要儘快殺出去才行。”藍靈玉接回兵刃,眼見華瑄、小慕容和龍宮兩太子鬥得緊湊,暗自尋思:“該當如何身?”忽聽“匡啦”一聲,又聞康楚風大叫,原來他的鐵笛已被文淵一劍截成兩段。

康綺月手揮琵琶,四枚鋼針連環飛,文淵左袖連圈,一一接過,笑道:“既然瞧過一次,這手法就不管用了。”心道:“這女子好生可惡,又做了這害人機關。”康楚風被文淵劍勢得窘迫已極,臉蒼白,叫道:“妹妹,快奏狂夢鳴!”忽聽四聲啪啦響過,文淵一劍刺出,正在康綺月琵琶側邊削過,四弦一齊削斷。康綺月驚呼一聲,慌忙閃避。康氏兄妹正自狼狽不堪,忽聞一個冷峻異常的聲調響起:“你們退下。”文淵心下一緊,暗道:“是黃仲鬼,要出手了麼?”黃仲鬼緩步上前,康楚風、康綺月如釋重負,連忙飛退至其身前,跪地垂首。

黃仲鬼道:“去制住巾幗莊的人,別再失手。”他語調冰冷,聽不出喜怒哀樂,卻是令人心底發寒。文淵忽覺一陣不舒服,暗道:“這人詭異之極,動作語氣都顯得了無生氣,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康氏兄妹得令,疾往藍靈玉攻去。纓穗環三婢護主心切,各持兵刃,擋在前頭。阿纓手中是一柄紅纓短槍,阿穗持劍而立,阿環拿着一把大環刀,主僕四人各持刀槍劍戟,似陣非陣,和康氏兄妹遊鬥起來。三婢武功不高,但相聯手,攻守有致,傷敵不易,卻足自保,戰況一時膠着不進。

那邊小慕容瞥見黃仲鬼出陣,心頭震驚,叫道:“妹子,快把這兩個傢伙收拾掉,黃仲鬼要動手了!”華瑄跟睚眥太子戰得正緊,聽小慕容語帶惶急,也擔心文淵有失,當下叫道:“好!”手中銀鞭變幻,使動八方風索“融風式”去勢柔轉,跟睚眥太子勇猛奮進的劍法截然不同,柔力發,一分一分消緩龍翻劍的威力。

文淵見華瑄、小慕容不落下風,當下凝神應對,長劍直指黃仲鬼,擺好指南劍本勢。黃仲鬼一步步走來,周身竟似泛起陣陣煙塵。

才一霎眼之間,黃仲鬼飛身縱前,已至文淵面前,左手五指彎曲成爪,向文淵頭頂落,一道寒氣先直衝下來。文淵心中暗驚:“這人身手好快!”向後一讓,劍鋒吐出,黃仲鬼身子一轉避開,順勢再出一爪,前爪未至,次爪又生,一爪快過一爪,招數狠辣,這一路“支離爪”招招可碎人骨骼,中者死狀慘酷無比,文淵自然還沒中招,但見他爪路分襲自己周身關節,確是凌厲無匹,勁得風聲尖鋭如嚎,更是震人心魄。

文淵心中大駭,劍法開合,嚴守法度,心道:“搶攻不易,先採守勢。”黃仲鬼目中陡然寒意大盛,右掌五指併攏成手刀,疾往文淵劍刃劈來。

這一瞬間,一幕文淵萬難相信的景象出現了。黃仲鬼以掌鋒,那劍竟然一聲輕響“錚”地被掌削去了半截,切口平滑,如被寶劍所斬,黃仲鬼手掌卻絲毫不損。皇陵派弟子歡聲雷動,叫道:“黃尊使神功無敵!”小慕容跟螭吻太子手之餘,也瞧見了這一招,大為震駭,叫道:“別被他的手掌碰到,這是”太陰刀“!”文淵長劍被手刀所劈,心中駭異實是難以形容,暗道:“這黃仲鬼莫非當真刀槍不入?‘太陰刀’,像是純陰功夫,竟這般厲害!”黃仲鬼面上殊不見絲毫歡意,仍是面無表情,太陰刀、支離爪錯攻上。文淵心如電閃,暗道:“他招式厲害,要守也難守得住,跟他拼一拼罷!”斷劍飛而出,雙掌翻飛,隨即搶上。黃仲鬼揮掌震開斷劍,左手一爪抓向文淵口,暗藏陰力,一旦中招,前肋骨立時一一斷裂。文淵兵行險着,略一側身,爪招自他前以毫釐之差掠過,拼着這一下兇險,竄至黃仲鬼左脅一瞬間的空門,一掌反拍黃仲鬼膛“砰”地一聲,一掌正中。

這一掌運上了九轉玄功的上乘內力,不料黃仲鬼眼珠一掃,右掌太陰刀猛然回劈而下,勢道鋒鋭陰寒。文淵心下吃驚,着地一滾,堪堪閃過,看那黃仲鬼時,見他若無其事,這一掌竟似沒能傷他分毫。文淵猛然想到任劍清所言:“…黃仲鬼這傢伙,你説他是地獄來的鬼神也不為過,我踢中了他三腳,打中一掌,他硬是捱了下來,我被他劈了一掌,便受不住,險些沒命。”思及此處,忍不住心中一寒:“他真的如此可怕?”陡然間寒風襲體,黃仲鬼悄無聲息地搶上前來,太陰刀劈出,卻是又一陣尖刺的破風聲,慘厲駭人。文淵竭力避開,太陰刀落了空,旋即轉攔過來,黃仲鬼變招勝似行雲水,刀勢奇詭連綿,陰風颼颼。文淵已完全無法拆解,只能盡全力伏縱閃避,忽覺心裏一陣恐懼:“他真的是人嗎?這到底是什麼武功?”小慕容和華瑄看得心急如焚,雙雙擺螭吻、睚眥的纏鬥,一齊來救。

黃仲鬼隨意一瞥,雙手皆運太陰刀勁,説道:“你是小慕容,大慕容到哪裏去了?”小慕容強定心神,叫道:“不知道!”短劍一揚,身法飄忽“霓裳羽衣劍”使將出來,劍光繽紛,一力搶攻。華瑄銀鞭捲動風雷,將“凱風式”的迅捷快猛之意使得淋漓盡致,向黃仲鬼連連搶招。

文淵三人聯手合攻,黃仲鬼神鎮定,雙手遍運太陰刀功力,臉上如覆陰霾,眼瞳卻大顯殺氣,左腕一翻,抓住華瑄鞭梢,一道陰力直震過去。華瑄陡覺一陣冰寒,身子顫抖,不驚叫:“啊呀!”內力一鬆,銀鞭劇烈圈轉擺盪“鏗啷鏗啷”連聲清響,鞭上銀圓粒大片大片彈飛開來,鞭身也被黃仲鬼陰勁震斷,一條銀鞭在他一抓之下,立時毀去。

文淵見華瑄顫抖不休,驚道:“師妹,怎麼了?”華瑄顫道:“好…好冷…不能動…”忽覺‮腿雙‬一軟,跌在地上。文淵大驚,連忙去扶,冷不防太陰刀自後劈來,正劈在背心。文淵背上一陣劇痛,霎時間只覺天昏地暗,萬載玄冰般的冷氣鑽入五臟六腑,身子如撕裂,緩緩地卧倒地上,背上衣服裂開一條大縫,鮮血泉湧不止。

螭吻、睚眥兩太子見了黃仲鬼功力高深如斯,也不駭然,睚眥太子搖頭道:“了不起!我要練到這等武功,不知何年何月?”藍靈玉等和康氏兄妹手,始終僵持不下,眼見華瑄、文淵先後倒地,又驚又急,不知小慕容又會如何。

小慕容跟慕容修曾多次對上黃仲鬼,早知黃仲鬼武功駭人,且其人更有極其可怕之處,文淵決計應付不來,她自也抵擋不住,不由得心裏害怕,低聲道:“你要找我大哥,我…我是可以找他過來。”黃仲鬼冷冷地道:“很好,你有信號,這就放罷。”小慕容拿出一個金屬小避,暗自盤算,説道:“你們要分勝負,可不能有這些人手。”黃仲鬼面無表情,道:“你不要多説,把大慕容找來,否則我先殺了你。”小慕容一咬牙,道:“好,我放信號啦!”一按那管某處,卻不上拋,猛地往地上一擲“砰砰砰”連聲爆破,碧芒飛散,煙霧漫,眾人都驚叫起來。小慕容不敢稍加猶豫,四下連擲信號管,爆炸聲不絕於耳,整個後院一片碧綠煙火,視野不清。

螭吻太子大怒,叫道:“好狡猾的賊丫頭,想溜嗎?”縱身而起,要登上屋去避開煙霧,看清情勢,以免對方逃。不料才要縱起,一個小避打在他頸後,炸裂開來,雖非用於殺傷的火藥,炸在身上卻也絕不好受,慘呼一聲,重重摔落,在地上胡亂打滾,壓熄後腦燒着頭髮的火焰。

“哎唷,燒着了老子的衣服!”

“他的,好燙!”

“這煙…咳,咳咳!”一時之間,後院亂成一團,皇陵、龍宮兩派弟子驚呼叫罵聲不絕於耳,馬匹嘶鳴,落蹄聲噠噠亂響。黃仲鬼大袖一掃,身前丈許之地煙火霍地掃開,視野立清,小慕容、文淵、華瑄皆已不在。不多時煙霧稍散,藍靈玉等也已趁機逃得不知去向,康楚風、康綺月面如死灰,不知如何是好。

螭吻太子熄煙火,忙上屋遠眺,眼見院外樹林外多了許多馬蹄印子,怒道:“這羣丫頭和那小子往後山去了,我們快追!”説着下屋上馬,當先追去。眾人着了小慕容的道兒,惱怒不堪,便要一齊追去。黃仲鬼忽道:“且慢!康楚風、康綺月,你們在這裏留守,把店裏的情況探查清楚,不要輕忽,若鄧家兄弟已死,明便燒了這裏,別留痕跡。”康氏兄妹連忙跪地,齊道:“謹遵黃尊使命令。”黃仲鬼這才上馬,率眾追去,更不停留。

康楚風吁了口氣,道:“先前沒逮到童萬虎,現在又沒能捉住這藍靈玉,回去以後,不知黃尊使要怎麼處置?”康綺月道:“還能怎麼辦呢?先到店裏看一看,若沒什麼特別的,就一把火燒了罷。”兄妹兩尋視一週,不覺有異,當下在店裏放了把火,匆匆走了。

兩人只想着跟上黃仲鬼等人,查得馬虎,萬料不到小慕容和文淵正藏身店裏。

火頭燒起,小慕容連忙扶着文淵到店外去,眼見康氏兄妹已去得遠了,這才鬆了口氣,暗道:“僥倖!”原來小慕容以煙霧亂人耳目,以利逃,但她一人難以救文淵、華瑄兩人逃出,於是行險,斷了馬繮,讓兩匹馬自往外頭衝去,留下印子,想引開對方,卻將文淵、華瑄藏於店內。只是計策雖然奏效,但她把文淵救進店中後,要再潛入後院中救華瑄,卻已不見她的蹤跡,藍靈玉等也已不在,煙霧又已漸漸消散,心道:“華家妹子似乎也已身,那就好了,我先把他安置好才行。”待康氏兄妹尋察之際,小慕容負着文淵閃躲,沒給發現,心裏暗道:“黃仲鬼可真謹慎,可惜派來兩個專會亂搞的傢伙,有什麼用?”虧得如此,兩人才逃過一劫。

小慕容扶着文淵到一旁樹叢中,讓他輕輕卧下,低頭去看他背上傷勢。

黃仲鬼這一刀劈得極是厲害,所幸文淵內功修為深,卸去了小半鋒鋭刀氣,外傷不重,也未及脊骨。然而內傷卻十分沉重,黃仲鬼修練的太陰內力至陰至寒,武林中無出其右,文淵正奇經脈均受到陰力襲傷,氣息微弱,小慕容探他脈息,紊亂虛弱之極,心中着急,暗想:“不管怎樣,我一定要救你,你…你千萬別死啊!”她將文淵上衣撕開,敷上金創藥,包紮了背上創口。小慕容倚着一棵松樹,讓文淵輕輕躺在她懷裏,雙手按住文淵丹田,一點一點將自身內力傳去,助他療傷。太陰內力反出來,小慕容身子一顫,竟也有些抵受不住,運功一段時間,便得稍加休息。

如此反覆一個時辰,小慕容內力耗去不少,甚是疲憊,正有些昏昏睡時,忽覺文淵身子微微一動。小慕容大喜,輕聲道:“喂,你醒了嗎?”文淵漸漸睜開眼來,見是小慕容,低聲道:“小茵,你沒事吧?”小慕容雙臂緊摟,臉蛋靠在他肩上,輕聲道:“我好得很,倒是你受了重傷呢。傷口痛不痛?”文淵微一運氣,只覺氣血不順,一股暗勁在各處脈絡翻騰盪,苦笑道:“外傷還好,內傷比較沉重些。”説着勉力坐起身來,説道:“師妹呢?”小慕容道:“或許跟藍姑娘她們一起逃開了。”便把當時逃逸經過約略説了。

文淵默然不語,心道:“黃仲鬼的本事實在高深莫測,師妹跟藍姑娘無論如何不是對手,只不知她們是否平安?”想到黃仲鬼“太陰刀”的驚人絕藝,不又是佩服,又是擔憂。

小慕容見他深有憂,怕他傷勢有變,柔聲安道:“你別擔心,快把身上的傷養好,我們便一起去找她們。”文淵道:“不錯,那黃仲鬼只怕也是要攻上巾幗莊的,非得趕去幫忙不可。”文淵才一説完,小慕容臉陡然大變,顯得惶恐之極,低聲道:“不要…你別再跟黃仲鬼打了,他…你知道他的武功有多可怕,你會被殺的。”文淵道:“他是很厲害,但是若不對付他,巾幗莊只怕也難以抵擋…”小慕容心中一急,向前一仰,兩片櫻緊緊吻上文淵。文淵一怔,一句話沒能説到底,輕輕回吻着小慕容。小慕容捧起他雙頰,一番深吻之後,凝視文淵雙眼,低聲道:“你現在不是他的對手,拜託…別和他打好嗎?我怕…我怕你會死啊…”説着説着,眼眶淚光瑩然,真要哭了出來。

文淵輕輕摟住小慕容,柔聲道:“怎麼哭了?我可還活得好好的。”小慕容肩膀顫動,低聲道:“他的功力不只於此,連我大哥都敵不過他,你怎麼跟他鬥?”文淵道:“嗯,慕容兄也不能打贏黃仲鬼…他們功力相差多少?”小慕容嘆道:“大哥心高氣傲,口中是不肯認輸的,但是…我跟大哥聯手與黃仲鬼戰多次了,完全傷不到他。”文淵暗自沉思,心道:“大小慕容也奈何不了黃仲鬼,不知任兄跟他鬥得如何?總得有人制得了他。”小慕容靠在文淵懷裏,低聲道:“你啊…你也別太逞強了。”文淵微微一笑,説道:“是,遵命。”小慕容嗔道:“你少嬉皮笑臉的,我真的在擔心你呢。我跟華家妹子年紀輕輕的,你不是想要我們這麼早守寡吧?”文淵拍拍小慕容肩頭,笑道:“別胡説啦,我捨得麼?”小慕容眨了下眼,嫣然笑道:“你捨不得?嗯,我倒想知道,你到底多喜歡我們啊?”文淵笑道:“這要怎麼説?那你又有多喜歡我啊?”小慕容眼珠一轉,笑道:“最起碼,我愛你定然比你愛我來得多。”文淵笑道:“你怎知道?”小慕容臉蛋微偏,説道:“你一次想着四五個姑娘,心思都分得散了,我可只愛你一個,當然我愛得多囉。”説着出取笑的神。文淵臉上一紅,説道:“我什麼時候喜歡四五個姑娘了?”小慕容笑嘻嘻地道:“怎麼沒有?去掉我和華家妹子,還有紫緣姑娘、小楓姑娘,才到這兒,又多出了藍姑娘。那三個小丫環也都俏麗得很,説不定你又看上了。好,這一算至少也有八個,你還不認?”文淵不失笑,説道:“小楓姑娘是服侍紫緣姑娘的,你怎麼也想上啦?我又怎麼想着藍姑娘她們了?”小慕容笑道:“難道沒有?”文淵道:“自然沒有。”小慕容俏眉上揚,道:“好啊,那你還去巾幗莊做什麼?”文淵聞言,靈光一閃,笑道:“兜了個大圈子,原來你擔心這一點。”小慕容臉龐染起紅暈,低聲笑道:“我怎麼不擔心?你要再多幾個紅粉知己,小心你師妹打翻醋罈子,連我都糟糕呢。”文淵在她頰上吻了一下,輕聲道:“咱們到巾幗莊去是要辦正事,你別想太多啦。巾幗莊縱有千百姑娘,我也不放在心上。”小慕容心中欣喜,臉上笑靨如花,輕聲道:“那就好啦!現在別多説話,趕快讓傷好起來最要緊。”説着又繞到他背後,要讓他靠在自己懷中。文淵道:“小茵,你這樣太累了,我側身橫卧地上便行了。”小慕容道:“你那樣才累呢!你背上有傷,又不能躺在地上,我照顧你一下有什麼關係?”自己便靠着樹,讓文淵倚着她身子休息,輕輕摟着他。

這一下文淵傷口正好壓着小慕容口,軟綿綿地,雖然不覺疼痛,卻不有些心神不定。忽覺耳邊有人輕輕呵氣,更是不易按捺,叫道:“小茵,別胡鬧啦!”小慕容語音嬌膩,笑道:“不舒服嗎?”文淵道:“我現在要運內息療傷,你這樣會害我分心啊。”小慕容嘻嘻一笑,道:“我知道啦!”她只盼文淵傷勢愈可,也就不再調皮,只靜靜摟着文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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