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大內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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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好了銀子,紮好了褲帶,他慢
地站了起來,老眼雙翻,瞪了那姓杜的漢子一眼,道:“下回你就是殺了我老人家,我老人家也不來上當了!”抖着兩條腿,從人堆裏擠出了賭棚!
他這一走,跟着他一鬨而散的也不在少數,照這情形看,不要多久,這賭場就要收攤關門了!
那老頭兒出了賭棚,他不往熱鬧處走,他偏往那“先農壇”後僻靜地兒走,他可也真是老糊塗了!
剛到了“先農壇”後,兩個地痞模樣的年輕漢子由背後趕了上來,一把抓住了那老頭兒後領,口中喝道:“老兔崽子,你-走一步,爺們跟你算帳來了!”老頭兒被他揪的一個踉蹌給扭轉過了身,瞪着一雙老眼道:“小夥子,你們是…”那居左的一名冷笑説道:“告訴你老兔崽子也無妨,爺們是賭場裏的,給你點樂子嚐嚐,看你下次再敢不敢!”抖手一巴掌摑了過去!
那老頭兒嚇了一跳,頭一縮,那一巴掌打在了他肩膀上,痛得他跳腳大叫:“好呀,你們眼中還有王法嗎?玩假施詐坑人,到頭來還敢打人,我老人家…”
“打人?”那居左地痞冷笑説道:“沒宰了你老兔崽子就不錯了,你知點足吧!”那右一個砰然一拳打在了老頭兒的後上,那麼大年紀,一把老骨頭,那受得了這個?老頭兒“哎喲”一聲趴了下去,嘴裏-直叫直嚷直罵!
“老兔崽子,有本事你就大聲點,多罵兩句!”兩名地痞可不理那一套,一陣拳打腳踢,最後還扯下了老頭兒的褲帶,相偕揚長而去!
可是怪了,那老頭兒竟還能爬了起來,跳着腳大叫罵道:“好小子,光天化之下,既打人又搶錢,你們真不怕王法麼?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老人家是什麼來路,是好欺負的麼,你們別走,我老人家告你們去…”罵着罵着,那兩個地痞已然全沒了影兒!
突然,老頭兒住口不罵了,而且笑了,自言自語地一句:“兔崽子們,你們上當了,咱們走着瞧!”瘦小身形一閃,竟然不見了!
當夜,一輛馬車由“八大胡同”駛了出來直駛正陽門!
那輛馬車,雙套,氣派得很,八大胡同中僅此一輛,那是梅心梅姑娘的油璧香車!
按説,尋常百姓是不能進內城的,可是梅姑娘來往的次數多了,接她的又都是貝子、貝勒、格格一,所以守城的“
衞軍”個個認得這輛馬車,也不敢不買這個帳,自然是通行無阻!
進了“正陽門”這輛馬車直駛“海貝勒府”馬車在那莊嚴、宏偉、氣派、一深知海的貝勒府門前停了下來!
那高高的石階之上,站門的是四名跨刀旗勇,早飛步下了兩個,掀開了車簾,扶下梅姑娘梅心!
這位姑娘簡直比一般大員的內眷都吃得開,連這“貝勒府”站門的親軍都得巴結她,因為誰都知道,她是內城裏各府邸的大紅人“廉親王”-晉的乾女兒,那形同郡主!
好的是梅心不擺架子,平易近人,她含笑説道:“謝謝二位,海爺在府嗎?”一名跨刀旗勇陪着笑道:“在,在,在,現在大廳跟大內來的侍衞們議事…”梅心又謝了一聲,待了那位充車把式的龜奴一聲,一個人嫋嫋地行上石階,進了“貝勒府”!
石階兩名跨刀旗勇,早分出一人飛步入內通報了,是故,梅心剛進門,海貝勒便急步由裏面了出來!
他竟撇開了跟他議事的大內侍衞,可見梅心在他心中佔的份量多麼重要,他一襲青袍,袖口微卷,出兩截墳起的肌
,豪雄之中帶着幾分瀟灑意味!
一見面他便笑道:“梅心,今晚是什麼風,我好久沒去你那兒了,正想待會兒去一趟,可巧你來了,正好正好!”側身就要往裏讓客!
豈料梅心搖了搖頭道:“海爺,我不進去了,我説幾句話就走!”海貝勒一怔,道:“梅心,這是為了什麼?”梅心笑了笑道:“聽説您有正事,我不便打擾!”海貝勒“哦”地一聲説道:“你是説來自大內的侍衞?其實沒什麼大事,是為了抓行刺皇上的飛賊,他們不了差,怕去了腦袋,找我在皇上面前説句話,沒什麼大事,就算有大事,今晚不成還有明天,可你難得到我這兒來一趟,走,裏面坐坐去!”不容梅心分説,拉起梅心就往裏面走!
梅心只得由他拉着,卻皺眉笑道:“海爺,您輕點好麼,雞肋那堪虎腕?”海貝勒哈哈大笑,忙鬆了手,側顧梅心,揚眉笑道:“梅心,這一點你們漢家姑娘就比不上我們旗人姑娘了!”梅心道:“那是我沒練過武,不然你們旗人姑娘哪一個也比不上我。”海貝勒哈哈笑道:“她們哪能跟你比,梅心,不練武最好,姑娘家就要像個姑娘家,像我們旗人姑娘,跟大男人有什麼兩樣,讓人見了就皺眉,還是文文靜靜温温柔柔的好!”説話間,那燈火輝煌的大廳已然在望,梅心道:“海爺,大內那些個侍衞,還在大廳麼!”海貝勒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道:“怎麼?”梅心突然停了步,搖頭笑道:“海爺,我不進去了!”海貝勒道:“怎麼,你怕見那些個動輒殺人的武夫,我不也是個武夫麼,戰場之上,斬將騫旗,我比他們殺的人更多…”梅心皺眉搖頭,還想再説,海貝勒已一把又拉住了她,笑道:“梅心,有我在旁保駕,你怕什麼?他們對你也是仰名已久,走,讓他們開開眼界!”梅心只得由他拉着走了過去,走了兩步,忽道:“海爺,飛賊既那麼身手高強,皇上也未免太難為人,人家又不是神仙,您就何妨替人家説説話。”海貝勒笑道:“我沒説不肯啊,你既然這般説,我更是非説不可了,放心,皇上也捨不得殺他們的,只不過嚇唬嚇唬他們,讓他們下次提高警覺,辦事別再那麼笨!”梅心笑了,道:“咱們這位皇上也真是,他説出來的話,哪還不嚇死人?”海貝勒道:“説的是,誰叫他是皇上,誰又知道他是真是假,假的他能真,真的他能假,那要看他高興!”説着,上了石階,進了大廳,大廳內,幾個穿黑衣的大內侍衞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
一見海貝勒、梅心來到,由那為首一名鬚髮斑白、面貌陰鷙的老者領着慌忙趨前打千!
海貝勒擺了擺手道:“這位就是梅心梅姑娘,你們見見!”那幾名大內侍衞剛站起,聞言又忙打了千,這個禮不算過分,梅心如今是“廉親王”-晉的乾女兒,等於“和碩格格”!
梅心連忙還了禮,海貝勒卻道:“梅心,這位是大內‘血滴子’侍衞的領班,你叫他雲領班好了!”梅心忙含笑點頭示意,一雙美目卻盯着那幾個大內侍衞系在際的一個黑
革囊直看!
海貝勒已有所覺,揚眉笑道:“海心,這就叫‘血滴子’,外面是皮,袋口上一圈薄如柳葉般利刀,套在腦袋上只那麼一緊袋口,腦袋就落在了袋裏,在裏面灑上藥,不一會兒就化個髮無存,厲害、歹毒、霸道,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這玩意兒之下呢!”梅心連點頭,可是卻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海貝勒大笑説道:“看來,別説讓你去殺人了,只怕讓你去捏死一隻螞蟻,你都會嚇得白了臉,到底是女兒家…”向着那幾名大內侍衞擺了擺手,道:“你們出來很久了,該回去了,回去安心睡覺去,皇上那兒自有我替你們説話,剛才梅心姑娘也讓我幫幫你們的忙,放心回去吧,你們的的腦袋掉不了就是了!”那幾名大內侍衞先謝過海貝勒又説過梅心,這才施禮告退,出廳而去,望着幾名大內侍衞不見,海貝勒拉着梅心坐了下去,望了望梅心,笑得有點不安:“梅心,聽説你病了,我早想看你去,可是就因為這些個煩人的瑣事讓我不開身,你不知道,皇上一天到晚要我在御書房裏陪着他,我是個臣子,你説我能怎麼辦?你可別生我的氣。”梅心淡淡笑道:“海爺,您要説這話,那是太見外了,也顯得梅心太不懂事,我哪能讓海爺因私而廢公,再説,我也沒什麼大病,不過是受了點風寒…”海貝勒笑着道:“再加上我惹你生了一場氣!”梅心淡笑搖頭,柔婉笑道:“也許海爺不信,我
本沒有生海爺的氣,也不敢…”海貝勒皺眉説道:“
本沒有,聽來還舒服,不敢兩字卻聽得令人難受,梅心,現在你好了麼?要不要找個大夫再看看?”
“不用了,海爺!”梅心着實動地搖頭説道:“已經不礙事了,煎的藥我還沒吃完呢!”海貝勒道:“剛好一點你怎麼能冒着寒風夜裏出來,你真讓人
心。”梅心笑着説:“海爺,我有事相求,不得不出來…”
“對了,梅心!”海貝勒截口説道:“提起事,我想起來了,我傾內鹼之力,又加上‘九門提督’統轄的‘衞軍’,幾天來竟沒能找到他…”梅心搖頭道:“不要緊,海爺,這件事不提了,反正我跟他只不過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緣,誰也不欠誰的,我今夜來,是為了一件事,您知道我那個趕車的,他惹了禍了!”海貝勒道:“惹了什麼禍?值得你病剛好便跑來找我?”梅心搖了搖頭,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怕以後還有麻煩,
得北京城沒辦法安身,所以才來求海爺您幫個忙…”海貝勒道:“梅心,你的事還不跟我的事一樣,只管説,我不信北京城裏有誰敢對你怎麼樣,那還得了!”梅心淡淡笑道:“那難説,海爺,‘北京城’卧虎藏龍,什麼樣的人都有,而且手眼通天,北京鹼裏的大小衙門都得買他的帳!”海貝勒皺眉説道:“梅心,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説啊!是誰有這麼大能耐,手眼通天,大小衙門都買他的帳!”梅小道:“這種事瞞上不瞞下,恐怕海爺您不會知道,‘天橋’有個賭場,是個什麼‘瘸腿’雲三開的…”海貝勒點頭説道:“這個我知道,此人是江湖上的混混,北京城裏的下九
都叫他雲三爺,簡直是個土皇帝,怎麼他惹了你了?”梅心搖頭説道:“他開他的賭場,我住我的青樓,風馬牛不相關,他怎會惹了我,倒是我那個趕車的得罪了他,被他的手下打個遍體鱗傷,還搶走了他多年的積蓄…”海貝勒變
説道:“京畿重地,既打人又搶東西,他們眼裏還有王法麼?這還得了,看來是朝廷把他們縱容壞了,梅心,快説,到底怎麼回事?”梅心道:“事情是這樣的,其實也怪我那個趕車的不好,那麼大年紀,哪兒不好去,偏偏要去賭…”接着就把那午間事説了一遍,最後説道:“海爺您想,我一個風塵女子,哪鬥得過他,我那個趕車的也那麼大年紀了,丟了銀子事小,有什麼深仇大恨,非打人不可,對一個那麼大年紀的老人,這不是太過分了麼?我那個趕車的,是我由家鄉帶出來的,自小看我長大,跟我的父親沒有什麼兩樣,要是被打死了,我上哪兒去喊冤去?這也算了,怕只怕他們不肯干休…”海貝勒碰地一聲拍了桌子,一張檀木的茶几,竟被他一巴掌拍個粉碎。
他忽地站了起來,濃眉倒挑,環目暴睜,怒聲説道:“玩假牌坑人騙人,最後還打人搶錢,雲三他還得了,來人!”大廳外面有人應了一聲,一名黑衣護衞飛步而進,近前打千。
海貝勒道:“海騰,帶兩個人去,叫雲三來見我!”那名黑衣護衞“喳”地一聲,站起身來剛要走!
梅心忙站了起來,道:“這位,請慢一點!”那名黑衣護衞聞聲停步,梅心隨即向海貝勒,道:“海爺,您何必生這麼大氣,這種人也值得派人把他抓進‘貝勒府’?我的意思只是請您派人讓小衙門裏向他打個招呼算了,只要以後…”海貝勒怒不可遏地搖手説道“梅心,你不知道,他是剛才那個雲領班的親兄弟,一向仗着官勢橫行霸道慣了,只要不鬧出事來,我是懶得過問,如今他竟敢…他眼裏還有誰?這次要不給他點顏,那會慣了他的下次,他越發不得了!”梅心“哦”地一聲,忙道:“原來如此,那怪不得‘北京城’的大小衙門都得買他個帳,只是,海爺,您這樣做那更不妥了,怎麼説您得顧顧雲領班的面子…”
“笑話!”海貝勒道:“他敢拿我怎麼樣,惹火兒了我,我把他們兄弟的腦袋都摘了下來,連皇上都未必敢説一句話!”梅心皺了皺眉道:“海爺,這班人對皇上赤膽忠心,出生入死,血
汗已是很難得了,雖説大內侍衞不在乎少他們幾個,可是真少了他們幾個,對大內侍衞的實力不無影響,再説,這班江湖人個個有一身高來高去的好本領,收攏他們都恐怕來不及,海爺怎好
急了他們,萬一他們或含恨離去,或鋌而走險,那都不是好事,我看您不如請這位跟着我的車去一趟‘天橋’,向他們打個招呼算了!”海貝勒怒威稍斂,呆立半晌方道:“梅心,我沒想到你會為皇上考慮那麼多,這種深謀遠慮,令我自嘆不如,謝謝你梅心…”忽又挑眉説道:“可是也不能太便宜他們,那等於慣他們,恩可以施,威卻不能沒有,海騰,你跟車去一趟‘天橋’,叫打人的那兩個向欒老爹叩頭認罪,銀子一個不能少的還出來,這是梅心姑娘的代為求情,對雲三已是個大面子,要不然別怪我找他哥哥説話,去!”那叫海騰的黑衣護衞“喳”地一聲,退着出廳而去!
那兩個護衞出廳後,海貝勒轉望梅心,話説得無限温柔,無限憐惜,真情,
人至深地道:“梅心,你也別生氣了,到後院歇歇去,病剛好,坐久了不好,等他們回來,我送你回去!”梅山心中
動,可是表面上她卻一絲也不
出來,剛要搖頭婉拒,海貝勒已經拉着她往廳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