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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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你真的確定你要動這個手術嗎?”
“傅凱,我不打算改變想法。”傅凱走向自動販賣機,將硬幣投進去,兩瓶咖啡便出來了,他遞了一瓶給朔風,“結紮手術是沒有難度的,但你確定要這麼做嗎?”傅凱沒想過若干年後,再見到自己的這個老同學時會是這樣的場景,多少人不孕、不育,而他卻不要生育能力。
“也許你可以選擇…”傅凱試着推薦別的方式。
“不,這樣比較保險!”朔風一口拒絕了。
傅凱皺眉,無所謂地搖搖頭,“隨便你,只要你以後不要後悔就行了!”
“謝謝你。”朔風誠懇道。
對話聲漸漸地走遠,喬依依不知道自己在那裏站了多久。
“小姐,你沒事吧?”穿着白制服的護士,擔心地看着站在角落裏的女人,她的眼神空
,臉上帶着絕望,護士看多了這類人,通常這些人不是馬上就要死,就是註定要死。
護士早就麻木了,可她仍同情地看着喬依依,因為她很年輕。
“護士小姐…”
“你終於説話了,太好了!”護士在旁邊説了很久的話,一直得不到她的響應。
“請問如果要產手術的話,今天可以排進去嗎?”她呆愣地看着朔風走遠的方向。
護士小姐的神情從擔憂漸漸地變得冷漠,在她看來,出生與死亡是都該被尊重的,她公事公辦地説:“今天大概不行,我可以幫你預約。”
“是嗎?”喬依依側過頭對着護士一笑,“那麼麻煩你了。”朔風不要孩子,是真的不要,而不是她主觀地認為還有轉圜的餘地,沒有餘地,想要跟他永永遠遠地在一起,那麼她就必須不要有孩子。
她怎麼可以讓他再經歷一次,有可能同時失去愛人和孩子的痛苦呢?但是…她眨眨眼睛,試圖把淚珠眨走。
但是每個女人都有做母親的權利,而她卻放棄了…
喬依依開始作惡夢,護士小姐替她安排了週四的下午,距離週四還有三天的時間裏,她每天作惡夢,每個夢裏都是孩子的哭聲,以及她自己的哭聲…
朔風覺到了,但她沒有説,而她作惡夢時,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她只是默默地作着惡夢、默默地哭泣。
朔風發覺到她的不對勁時,是在週三早上,她的黑眼圈重得堪比動物園裏的熊貓了,而她的臉也很蒼白,
也帶紫。
“是不是人不舒服?”朔風握着她的手,輕輕地問,她現在嬌弱得好像一陣風便能把她吹倒。
“沒有。”否定得太快,連猶豫一下都沒有,朔風眯着眼睛打量着她,“今天要不要請假,你臉很難看,是不是大姨媽快要來了?”一説到大姨媽,喬依依的臉
更為蒼白,她
糊糊地説:“有可能,我還是請假吧,肚子好像是有點不舒服。”
“我幫你泡一杯熱牛,你喝了以後好好睡一覺,我幫你請假。”他小心地讓她躺下,替她蓋好被子。
他一離開,喬依依才敢讓自己眼中的淚珠垂落下來,她靜靜地躺着,絲毫沒有一點睡意,看着窗户外陽光明媚,而她的心裏陰暗一片。
她在牀上躺了一整天,而朔風下午出門一趟,説要買一些東西回來,她知道那是謊話,他不是要去買東西,而是去動結紮手術。
她靜靜地躺在牀上,像失去了目標一樣,肚子餓了才起來,摸着肚子走到冰箱,她下意識地想去吃冷菜、冷飯,身體卻有了自我意識,把飯菜都熱了一遞,她細嚼慢嚥地吃着,像是一具玩偶一樣,沒有了覺。
門開了,朔風回來了,“起來了?身體有沒有不舒服?”喬依依搖搖頭,一雙美目盯着他看,像要把他看出一個來,朔風不自在地拿了一罐飲料喝着,他的姿勢有點奇怪,但臉上卻帶着如釋重負的神情,喬依依實在想嘲笑,如果他知道他做的這些都白做了,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我想一個人待着。”她冷冷地説。
朔風的手一頓,看向她的眼神帶着不解。
“我今天想一個人待着。”喬依依再一次地強調。
她發覺了?朔風嚥了咽口水,心虛地看向別處,“好,有事call我!”
“嗯。”她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
當天晚上朔風不在喬依依身邊,她以為自己會睡不着,但沒想到這一夜自己會睡得這麼得沈、這麼寧靜,直到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才緩緩地醒過來,來電的是陳婉,她完全不記得自己給過陳婉自己的號碼,但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證明了對方確實知道自己的電話。
這幾天,喬依依一直渾渾噩噩的,沒有多大的神,做事也糊胡塗塗的,如今她的腦子卻異常清楚,“喂?”
“是我,陳婉…”
“有什麼事情嗎?”喬依依無動於衷地問。
“猜猜我在哪裏?”她的聲音帶着一種得意。
“如果沒事的話,我就掛了…”喬依依懶得跟她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她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在朔風的牀上…”她説,她在他的…
喬依依腦子一片空白,她鎮定地起牀,穿好衣服,走到朔風家,打開他的門,陳婉得意洋洋地站在門邊,她看了陳婉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説。
她逕自走到他的房間,看着赤身躺在牀上的男人,她又看了一眼陳婉,陳婉的身上套着朔風的襯杉,似乎很親密。
陳婉在等,等着喬依依崩潰,等着喬依依大哭大鬧。
“你知不知道他會酒過
?”還沒走進房子,喬依依就聞到了酒味,因為朔風的關係,她的嗅覺變得格外
鋭,特別是酒味。
陳婉的臉僵住了,“怎麼…”
“如果要酒後亂,你也得找對人才對!”喬依依冷笑地看着陳婉,剛動過結紮手術的男人怎麼可能…
“你去哪裏?”詭計被拆穿,陳婉臉非常的不好看,可她怎麼也想不到喬依依竟然只是看了一眼朔風,就準備要走。
“你真的愛他嗎?”喬依依頭沒有回,淡淡地問。
喬依依沒有等她的回答,就轉身走了,而那個該死的男人,就讓他躺在牀上好幾天吧!明知道不能碰酒,卻還是碰了,活該!
“喂喂!”陳婉追出門,只來得及看到喬依依離開的背影。
她快速地回到房間裏,看着躺在牀上的男人面泛紅,她馬上知道喬依依説的話不是假的,“朔風、朔風…”她緊張地拍着他的臉,慌張不已,卻得不到他的一絲反應。
“你叫什麼名字?”喬依依躺在手術枱上,明亮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喬依依。”
“知道今天要做什麼手術嗎?”
“人工產…”
“好的,喬小姐,我們等等會為你麻醉…”喬依依盯着頭頂的燈光好一會兒,她分不清現在自己有什麼覺,太多的情
在她的心裏盪漾,恐懼、不安、不捨…
“喬小姐…”
“請等等!”喬依依像是觸電似地跳了起來,驚恐地推開護士,“我不做了!”喬依依快速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出手術室,像個瘋子般,小跑着離開,直到那些白衣魔鬼不再纏着她,她才放心地坐在角落。
“喬依依?”喬依依抬頭看去,她看到了任遠,“你在這裏做什麼?”做什麼?喬依依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
“喂喂!”任遠不明就裏地看着她又哭又笑,“你別嚇我了!”任遠最後把她帶回了自己的住所,打了電話給朔風,但朔風一直沒有接電話,“這一對怎麼搞的!”他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跟喬依依當同事這麼久,任遠從來沒有見過她哭,她雖然有時候沒有女人的温柔,野蠻得很,但她工作認真、待人真誠,是個不錯的女人。
“女人真麻煩!大概是跟朔風鬧脾氣了!”他自言自語道,紳士地將空間留給了那個累極而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