鄖陽古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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鄖陽古劍癸未二月初七庚午，鄖陽府天馬山崩，出古劍一口。上書雲:包家大奴兒弓，神機妙火震浮空；馬陷門內木子死，羅掛灘頭偽滿山。九九數盜，取出青鋒。洪武二十二年青田劉基造。四月初六，行都司地平板下尋出火藥四十六簍、鉛子六簍。上書包都司制，以此擊賊，殆無虛發。按劉青田卒於洪武八年，今古劍之説不知何據。然是月十一，羅汝即被殺，尋自成犯鄖敗去；則馬陷句似應李闖，羅褂句似應羅汝才、曹也。

高鬥樞守鄖陽鄖陽鄰界秦蜀，左右荊襄，楚之極孤危地也。自鄖撫南奔，城夜耽耽環攻之者，動經旬月，賴荊南道高鬥樞，竭力守禦。四月初旬，賊數萬至城下，四面皆築高台為坐困計，我兵盡毀其台，又銃炮傷賊萬餘，賊乃遁去。以次漸復均州、谷城等州縣，又傳檄四方，諭以賊必可滅，好義士民多有應之者。

李自成陷保康四月丁酉，自成陷保康，知縣石維壇死之。保康縣屬鄖陽。辛丑，自成遣偽將之禹州，禹州守將先期具禮賊，賊設偽官之任。二十一甲申，下詔厲將士討賊，告諭天下。是月初一甲子起，有癸酉無丁酉、有丁丑無辛丑，再考。

顧君恩議取關中癸未五月，李自成在襄陽所造宮殿皆傾塌，遂移屯鄧州，益兵攻鄖陽，為官軍所敗，復退屯襄陽，與羣賊議所向。牛金星請先取河北，直搗京師。楊承裕先據留都，斷漕運。獨顧君恩曰:否否，先據留京，勢居下，難濟大事，其策失之緩。直搗京師，萬一不勝，退無所歸，其策失之急。不如先取關中，為元帥桑梓之邦，建國立業，然後旁略三旁，攻取山西，後向京師，進退有餘。方為全策。自成從其計，遂拘鐵工，晝夜造鐵鈎釘各萬餘，謀入潼關，越逾山險。先是，自成好掠，牛金星勸以不殺，遂嚴戢其下，民間稍安堵，輒相誑惑，無有固志。六月，自成大造舟艦於荊襄。

顧君恩，拔貢，為偽吏政府選郎。後自成入秦、取趙、破京師，俱如君恩計，亦賊之有才智者。

張獻忠入蜀，先於巢湖習水師，李自成謀取秦，並於荊襄造舟艦。俱止南兵不上，且使秦蜀不戒也。二賊聲東擊西，詭計略同。

孫傳廷攻拔唐縣癸未五月，詔孫傳廷作速剿寇。六月十五丁丑，立賞格，購李自成萬金，爵通侯；購張獻忠五千金，官極品，世襲錦衣指揮，餘各有差。進孫傳廷兵部尚書，總制剿賊軍務，仍總制三邊，鑄總師七省之印。九月八己亥，傳廷決汝州，偽都督李養純率所部降，知賊並兵守寶豐，傳廷遂攻寶豐。十一壬寅，自成來援，白廣恩、高傑等戰卻之。傳廷曰:寶豐不即下，而賊救大至，則腹背受敵矣。親督諸軍，悉力攻拔之，斬偽州牧陳可新等數十級，遂以大兵搗唐縣。時賊家口盡在唐縣，賊發騎來援，官軍已入城，盡殺賊家口，賊營痛哭，誓殺官兵。

官兵御賊以來，有三快事。一擒高祥，一自成目，三殺賊家口。三者傳廷實居其二。後雖有潼關之敗，然兩大功不可沒也。但養純之降，實為通賊張本，古云受降如受敵，奈何輕信以致敗？

孫傳廷逐李自成孫傳廷既拔唐縣，壬寅自朱仙鎮而南，大雨六，糧車行三十里，士馬俱飢，或勸旋師就運。傳廷曰:軍已行，即還亦飢，當破一縣就食耳。十三甲辰，復陝縣，縣俱窮民，集騾羊二百餘，頃刻食盡。自成將步騎萬餘逆戰，官兵前鋒擊斷自成坐纛，進逐之，自成奔襄陽。

此戰差強人意。

孫傳廷汝州大敗癸未九月，大雨連旬，孫傳廷軍乏食。二十一壬子，兵譁於汝州，降盜陰通自成。二十二癸丑，自成率騎大至，官軍接戰，陷賊伏中，賊乘之，官軍大敗。自成驅大隊，疾追。一馳走四百里，官軍死亡四萬餘人，喪其軍資數萬。傳廷故將家子，然不知兵，好大言，九邊鋭，悉隸麾下。又據潼關之險，自成誘致之，每戰輒匿鋭，驅難民當前，因是多所斬獲。傳廷志益驕，屢疏奏捷。且上言有自賊中逃回者，言賊聞臣名皆驚潰，臣誓肅清楚，豫不以一賊遺君憂。上信之，因召對羣臣，出傳廷疏示眾。兵部侍郎張鳳翔，獨言賊素狡多詐，示弱不可信，且傳廷所統皆良將勁兵，不如為陛下留此家當，上目攝之。羣臣窺上意，爭請命傳廷進剿，至是果敗，乃削傳廷職，充為事官，扼於潼關，加白廣恩陝西總兵官，提兵援剿。進士程源疏言，殲大寇必圖大舉，合數十萬之眾，八面而齊攻之，誰應援，誰聲實，誰牽制，誰批腹，着着照應，使之疲於奔命，救接不暇，然後可一鼓而擒，乞敕傳廷憑關固守，勿事戰。書奏不省。

大雨乏食，天時人事可知，然聞岳家軍猝遇敵不動，故撼之甚難。未有一走數百里者。即自成敢於疾追，亦知官軍無紀律耳。不然，彼獨不畏陷於伏乎？是秋，馬世奇主武闈，策略雲:彼之情形在我如濃霧，而我之情形在彼如列炬。此之謂也。雖然乏食軍噪，先自敗矣。豈必待盜之通賊矣哉。

前所載官兵敗賊，或斬首數十、或數百至千餘而止矣，即經逐亦不過數十里已耳。夫以數萬及數十萬之賊，而僅斬其千百，亦何關勝負。況未必殺賊鋭，或以良民冒功乎？茲之一敗，則馳走四百里，死亡四萬餘，何多寡遠近相去若是？軍形賊勢，強弱勝負，於是乎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