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武林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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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殘和尚著著失策,不覺一臉通紅,但仍強作笑顏,合十説道:“那裏!好説!老衲是見不慣那位暗使謀而又不肯道出姓名的施主,想去問問罷了,何干唐施主之事?”唐劍寧拱手失道:“倒是區區錯疑了,請莫見怪。”百殘和尚心裏儘管對唐劍寧的現身阻攔無限惱怒,但當着天下羣雄面前,卻還不能不表現一代宗師的身份用笑臉遜謝,因之他那心情苦痛極了,也憤恨極了。
適在這時,艾錕忽然站在原地大聲高叫道:“喂!他們跑遠了,你們也該回來較量了。”這一聲吆喝特別有力,不單把百殘和尚和唐劍寧叫回,便那不少趕去樹林看常公佞三人手的羣雄,也
不起他這聲誘惑,紛紛撇下三人,
水一般地朝這遑蜂擁而來。百殘和尚和唐劍寧,兩人並肩道動起看似輕盈,實則沉重無比的步伐,一步一步向艾錕那面慢慢走去。
每當他兩人移動一步,地面上立刻現出一個兩寸來深的鞋印。
場中好些好手,見兩人竟是這般暗較內力,不覺嗤之以鼻,不屑地想道:“哼!就憑你們腳下陷進兩寸來深的功夫,也算當世絕頂高手,那我能陷入更深,豈不成了無敵大俠了!”這幾乎是每一個內功造詣頗深的旁觀者的想法,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一腳踏平地上泥土三兩寸的能耐,只能説是最起碼的淺功夫。儘管好些人心中不值兩人所為,但因那些趕回來的人羣都已駐足而觀。一片廣場,靜如一死泓水,了無聲息。
百殘和尚和唐劍寧仍自跟先前一樣的並肩緩緩走着,但不同的是:兩人的面,業已由輕鬆轉為凝重,移動的步伐的速度也逐次減慢,那出現在地上的鞋印似乎更已加深。
也不知是那裏來的一個冒失鬼,他沉不住氣,忽然大聲嚷道:“兀那兩位高手緊走幾步好不好,咱們不是單看這等高深的功夫來的哩。”這人只差明説,大家都不願看這種膚淺的功夫,希望兩人快點手。
雖然此人的話説得有些過火,但卻獲得大多數的人的支持,立時你一言,我一語,跟著附和地叫嚷起來。
剎那之間,原本非常肅穆的氣氛,忽然變得十分囂雜了。紛嚷中,陡聽一聲震耳的嘯聲響起,羣雄方自一驚,人叢中忽然跑去一個眉清秀目的小和尚,他拉開嗓門,望四周的羣雄大聲笑着説:“諸位若嫌這功夫不屑一顧,不妨運足目力仔細地看一下,看看自己有沒有這份能耐!如果運足目力還端詳不出功夫的奧淵深,那就請免開尊口了。”這話果然引起羣雄的興趣,紛紛運足目力,一齊向那凹入的鞋印仔細看時,這才看出鞋印之中,果然有驚人的內力表現,不覺看得目瞪口呆,作聲不得。
原來接近池沼地帶的泥土,它表皮上的一層,大多是浮萍和灰士的混合物。時值九月中旬,正是炎炎烈過後不久的時節,地面的泥土經過長期炎
的
曬之後,表皮的一層,不止龜裂成一片片,一塊塊,而且每一片,每一塊的邊緣,大都向外面高翹著,它的本質已經十分乾燥,脆弱,休道它荷負不起一具百十斤的人體,便是一隻小小的青蛙走在上面,也常能把它裂為碎塊。而百殘和尚和唐劍寧一步一步陷入地面所呈現出來深達兩寸至三寸的鞋印中間,那些向上翹著每一塊小小的表皮層皮,雖然深陷地裏,卻仍完整如初。
羣雄先前因沒注意到,所以等閒視之,既經小和尚一提醒,細看之餘,每個人都自問沒這等能耐,這才心服口服地凝注兩人的身法,步法,和下陷的深度,但卻分不出高下來。這百十來步的距離,兩人足足花了一頓飯的功夫,才緩緩走到艾錕面前停了下來。兩人暗自深深了口長氣,才互相偷瞧彼此的臉
,只見對方面不紅,氣不
,神態幽閒,和無事人一般。
心中不各自揣揣然,不知未來的勝利誰屬。
艾錕見諸事舒齊,隨即拱手向四周作了一個羅圈揖,然後對羣雄大聲説道:“在下艾錕,添為今番之會的中證人,承蒙諸位遠道蒞臨捧場,雙方當事人和在下俱無上榮幸。不過事經雙方事前同意約定,不論他們那一方勝負,甚至瀕臨死亡,任何外人請莫
手介入,這點務望諸位愛惜當事人的令譽,共同遵守才好。眼下馬上就要開始了,請稍候片刻。”話聲一發,四下立時掌聲雷動。直等掌聲歇止,艾錕這才大聲對百殘和尚和唐劍寧雙方當事人協議説道:“百殘大師事先説過,旨在保持他數十年來無人不被擊敗的豪語,自然是點到為止,見勝即收。大師説是嗎?”他聲音説得很大,百殘和尚咬緊牙關,違心説道:“老衲本意正是如此。”艾錕於是再向唐劍寧説道:“因此,在下站在中證人的立場,也深深希望唐小俠能本以武會友,純以切磋武功之旨,適可而上,切莫趕盡殺絕,當着天下羣雄面前食言!唐小俠以為如何呢?”唐劍寧聰明過人,豈會聽不懂他言外之意,明裏是教自己不可以當眾食言,實則是拿話扣住百殘和尚,但他正當豪氣
發之際,非但不領這份人情,反而滿臉傲岸之
,夷然笑道:“區區自能守此信不渝,但不介意別人願不願意這麼做法。”多事老人看得只是搖頭嘆息,側顧身旁的一人輕輕説道:“小子豪勇有餘,機智卻不夠。不過他是受藝於摩雲客和你,也就難怪他全像摩雲客和你的牛脾氣了。”旁邊那人並不正面答覆,只微笑説道:“豪氣之為物,其勢如江,一
發,莫可遏止。豈獨他小子為然!”多事老人正要反對,只見百殘滿面慈祥,合十説道:“我佛慈悲,出家人第戒一剎,老衲豈願妄殺,這“豈願妄殺”四個字的解釋是:“在迫不得”的時候,才會殺人,但這不算是無故殺人!”他措詞的技術極其好巧,除了少數直接關懷此番勝負的人,覺出百殘和尚已然蓄殺機之外,大部被他巧妙的措詞矇混過去了。
艾錕聽得周身震僳,立時高聲説道:“但願大師不致妄才好!”他把“妄”字説特別促使場中羣雄的注意,用意可謂良苦了!
唐劍寧此刻只覺雄心萬丈,豪氣沖天,他迫不及待地説道:“中證人還有什麼話代沒有?時光不早,莫數天下羣雄久等心煩。”他一瞼倖幸之
,詞鋒又是那麼犀利迫人,艾錕只好苦笑道:“還右最後一句話。兩位是過兵刃?還是動拳腳?”唐劍寧首先大聲説造:“區區並無意見,一切陪奉。”狂效之態,溢於言表。卻見百殘和尚慢斯條理説道:“既是切磋武學,不妨拳腳兵刀一齊來,唐施主意下如何?”高劍寧立即答道:“悉聽尊便!”説罷,隨即深手
際,但聽“卡察”一響,一支寒氣森森的短小寶劍,已經掣在右手,只信手一揮,立見冷芒萬道,耀眼生輝。他滿面寒霜,大聲説道:“請亮兵器過招!”百殘和尚不慌不忙,從寬大的僧袍裏面,解出一
鴨蛋
細,烏黑閃光軟硬隨心似藤非藤,長著五七個疙瘩的藤
來,幽幽笑道:“老衲備置此物垂五十多年,未嘗一次出手,難得它初
頭面,便能遇上名震天下的白虹,寶劍英雄,相得益彰,可説機遇不凡,唐施主請!”唐劍寧岸然説道:“我是主,你是客。大師請先發招。”百殘和尚微微笑道:“既然如此,老衲恭敬不如從命,恕老衲僭先了。”話完,隨即雙手舉起
齊眉,演出一式“開門揭客”算是起手招式,端的一代宗師,不失江湖以武會友的禮數。
眼看只待唐劍寧一旦答禮,這天下矚目的一戰,馬上就要如火如某地展開了!因此,數以千計的眼光,無一道眼光不在唐劍寧和百殘和尚兩人身上往返逵巡,廣場中頓時呈現出一片死寂,只有每個人心房跳動的聲音,在輕微而急劇地響著。
詎知唐劍寧等百殘和尚施禮好久之後,才懶懶地舉手答禮,揚中登時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更有人忍不住公然説道:“善哉善哉!滿招損,謙受益。孺子求不敗,不可得也!”這話如同當頭捧喝,登時聽得唐劍寧如芒刺在背,心懷不安,忙循聲望時,卻看不出是誰出此警語!
方自愧服,陡覺眼前一股勁風直襲面門,不問可知,這是百殘和尚乘他心分意馳的剎那,突然予以襲擊!
他驚煌之下,趕緊湧身暴退。百殘和尚機先在握,得理豈肯讓人,隨即欺身直上,左掌右,攻勢如黃河決口,滔滔不絕!登時只見掌風
影,
織成一道光幕,在無數道狂飈
盪起的沙土蔽
中,把唐劍寧圈人那道光幕之內。
不論是掌勁,風,唐劍寧只覺其勢如虹,鋭不可當。
他自認一時之間,萬難突圍而出。悔恨之餘,忙默唸西藏温家“無極氣功”心法護住圍身要,一面使出本門“大羅劍法”一面施展“六陽煞功”全力與之周旋。
就這樣,他勉強支持了十多招。
也就因他能夠應付這凌厲絕倫的十多招,才逐漸把羣雄一開始就到失望的心情打消,認定雙方確是功力悉敵,錙銖並重!
但不旋踵間,忽見唐劍寧在塵沙漫天裏的光幕之中,東筑西蹤,飄忽無常,明明見他一掌或是一劍劈出,正予百殘和尚以重大威脅時,倏又半途收掌,像小鬼跳月般左跳右躍,屢次失卻大好平反突圍的良機。
羣雄心裏一齊在想:“難道這是他絕招式中應有的變化?再不,就是對方
得他這樣做的?”他們懷疑得對!任何
絕詭異的招式中,決不會放棄攻敵致果的機會的。
然則真是百殘和尚得他捨棄平反的機會嗎?那麼,和尚的能耐,也當真超凡入聖了!這答案有一半是對的!
要知唐劍寧被困在光幕之中,稍一定神,立即默運兩種獨門心法,和本門的大羅劍法相與周旋。他因為牢記百步追魂姬文央告誡之言,沒探實對方功夫的本質之前,並不敢貿然以全力應付,因之,首先在掌上便弱了一籌。
其次,在硬接兩掌之後,再又發覺六陽煞功的實質與對方的功夫竟是大相逕庭,姬文央的話又在他腦中湧出,他只敢量力而為,並一面改以“霸拳”應對。
霸拳是以威猛著稱,比之六陽煞功以鬼異見長的功夫又自不同,應付起來,雖然仍不濟,但較之先前又強了許多!
終於,他又試以兩種功夫混合的力道接了一掌,他心頭狂喜,這種混合組成的功夫,能與之平分秋。
竟之所以説他勉強支持十多招,就因為其中經過了這幾種過程的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