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和兩位警官密謀去見商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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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疑惑道:“怎麼?你還不知道嗎?你女朋友隔三岔五就會過來給你整理整理房間的,以前都是我替你整理,後來就變成她的活了,我看這姑娘真不錯,手腳麻利得很,長得也俊,單位也好,大醫院的正式護士,對你還這麼好,小夥啊,這樣的好姑娘,一定要守住她,可不能讓她飛了!”我整個人都聽傻了,我腦海裏浮現出了那次我在這裏和商詩第一次約會時,羅萍冷不丁現身的情景來,我還以為她那次粲然一笑離去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商詩鼓勵我去追她,我都沒當回事,難不成她後來還一直在這裏周旋?她該和那個鉅款任帝厚結婚了吧,卻到我這個棺材小屋裏來搗鼓又是為哪般呢?還給我房租,難道是想可憐我一番?又或者是覺得以前對不住我,現在有錢了,拿出點錢來彌補她的愧疚?

真可笑,以為別人都象她一樣,為了錢什麼廉恥心都可以捨棄?

我不由冷冷一笑,慢慢地回過神思,冷靜地問道:“阿姨,你和她聊過天沒有?她有沒有説過什麼?”房東愣了愣,以為自己想到了什麼,卻抖着滿臉褶子笑説:“呦,想聽女朋友暗地裏有沒有説你壞話,是吧?放心吧,那丫頭嘴甜着呢,和我很聊得來,不過倒很少説你,當我問起你們的事,她也只是笑而不答,戀愛中的女人其實就是這樣的,羞答答的,一提自己心愛的人就臉紅!”我心頓時漫溢上一股無言的苦澀,嘴角下意識地撇了撇,不再和房東纏扯這些無聊的話題,對她笑了笑,就向我的棺材盒子走去。

果然,棺材盒子收拾得很乾淨,纖塵不染,被子疊得整整齊齊,象個豆腐塊,牀單褥子一點褶皺都沒有,真不愧是大醫院當護士的,那手底下的活兒,不簡單啊!

可惜的是,我卻要將這張如此潔淨的牀移放到那灰塵漫天、污穢橫行的人世間去了,不知道羅萍知道後,會做何想?

我將所有的牀上用品捲成亂七八糟的一堆,形成一個大被包,將它橫抱在口,悠然邁出了小屋。

房東還在客廳裏收拾東西,一看到我這副模樣,驚訝道:“李醫生,你這是幹什麼呀?要搬家嗎?你不租了嗎?”我從被包後探出頭安她道:“阿姨放心,我現在住的地方缺套被褥,我先搬過去應個急!”房東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緊接着又説:“那你跟你女朋友商量過了嗎?”我苦笑道:“這要跟她商量什麼呀?搬走就搬走了!”房東連連擺手道:“那你還是得跟她説一下的,她有時來得晚,或者和我聊天聊得晚了,也會在這個房間裏睡一覺的,跟她説一聲,讓她有個準備!”我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身形凝固着,差點將被包掉下來,羅萍竟然還在我這個棺材盒子裏睡過覺?太意外,太驚奇了!她可是萬金之軀啊,願意睡我這口棺材盒子?

不過,我只是一瞬間本能地驚愕,逐漸回過神來,也就沒什麼心思去細細思考事情的原委了,我對房東淡淡地説:“好的,阿姨,我會跟她説的,你放心,謝謝你,阿姨,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關心和照顧!”房東笑得合不攏嘴道:“看你説的,李醫生,我也沒幫助過你什麼,還收你的房租,好慚愧呢!主要是孩子現在要上學,等將來孩子自立了,我就免費給你住,不過,等到那時,你早就買大房子了,還會住我這小陽台,嘻,呦,李醫生,這就走啦,那多回來看看啊…”在房東阿姨的絮叨中,我已經走了出來。

下到樓下,司機都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見我抱着一大捆被子,忙過來給我開後備箱説:“你搬家的話,不應該打的,現在有搬家公司,還能給你幹活!”我無聲笑笑,沒有理他,徑直上了副駕駛座。

司機無趣地上車,一溜煙將車開跑了。

我指點着他將車開到看守所那個牆下時讓他停車,他下來開後備箱時左右瞧了瞧,熱心腸道:“這左右都是圍牆,再往前找個門開進去吧,抱着走過去也不方便,這幾步就不收你錢了。”我淡淡一笑説:“沒事,我就在這裏下,謝謝您的好意!”司機就狐疑地打開後備箱,我俯身一把抱起被子捆,紮紮實實地走向印有我印的那個靈台幽境。一撒手放開手臂,那個被包就散落到地上,凌亂成一團。然後我蹲下身子開始細緻地整理。

不經意間回頭,發現那個司機還站在那裏發呆,我對他招手致意,他嚇一哆嗦,趕緊鑽進車裏,開車跑掉了。

我無聲苦笑一下,繼續整理地鋪,收拾停當後,站一旁一看,象模象樣的還真不錯,我突然覺得天下老百姓沒有房子住真不是個什麼事,一天到晚怨天尤人怨政府怨社會基本沒有必要,完全可以席天幕地嘛!這麼廣闊自由的天地,袖子一卷、劃定地點,褲子一、就地鑽窩,反正咱都是窮光蛋,正好窮得光着兩個股蛋!

中午去吃了點飯,回來靜靜地坐着胡思亂想,偶爾癔症發作一樣,對着高牆內喊兩聲商詩姐,時間不知不覺就滑過去了。

暮時分,我神思恍惚之中,看到前方不遠處似乎站着一個悉的身影,我想那莫非是商詩的幻影,神一振,連忙站了起來,我不敢眼睛,害怕看真切了,商詩的幻影就會消失,只是忘情地向她撲過去,可是那個身影卻一晃動,飄忽一下,陡然間便從拐角處消失了。

我急了,連忙奔跑過去,站到那個拐角處探頭一看,一輛小車正在逐漸遠去,我趕緊眼睛,看真切了,那是欣月的車。

她看清楚了我那個厚實平整的地鋪,一定覺得温暖了許多!可以放心地讓我陪伴她的商姐走完這最後的人生旅程了!

晚上,我躺在地鋪上,果然聞到了一陣陣的幽香,那一定是羅萍殘留在被褥上的,想着我和她曾經的那段初戀時光,真地很想諒解她,但一想起在天上人間那次她給予我的惡毒的侮辱,我這心裏就如萬箭穿心一樣疼痛,我不屑與她的幽香為伍,在寒冷的夜風中也抵制住了温暖被窩強烈的誘惑,一側身從地鋪上翻滾下來,仍然四腳八叉躺在冰涼的地面上。用腦子靜靜地想着商詩,用身強力地攝取着來自天地之間的毒氣,希望它們明天早上就能將我的身體擊垮…

第二天早上醒來,我竟然覺得神還不是很差,勉強還能行動自如,時間又過去了一天,我有點急了,中午乾脆也不吃飯了,再經歷了一夜的飢寒迫,第三天早上就有反應了,頭昏昏沉沉,渾身乏力,本爬不起來,想去吃飯都不可能了,這個人煙稀少的巷子裏偶爾也會有個把行人路過,但都無一例外地把我當成無家可歸的乞丐或者漢,看都不看我一眼。到了第四天早上,我憑着一股殘存的意識醒轉,此時,我的天地裏已一片黑蒙,我完全是下意識地掏出手機,找到劉警官的號碼撥了過去,撥通了,我在聽到了那邊喂的聲音後,我嘴角浮現一絲狡黠的笑意,再也支撐不住,心神一散,頭一歪,砰然一聲就過去了…

等我醒來時,已經是第五天的下午了,我仍然躺在醫院,冷欣月默默地坐在我的牀旁,眼神呆滯地看着我,看到我醒來也沒什麼反應,她身心顯然已經乾涸了!

我掙扎着要起來,出了一些響動,干擾了她的木呆,她眼珠轉了轉,雙手按住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亂動。

我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自然被她輕巧地按住了,無奈之下,我只好從被窩裏緩緩伸出一隻胳膊來,做了個抬手腕看時間的動作,然後用眼神問她。

她眼珠轉了轉,就明白我的意思了,點點頭告訴我説:“三點了!”我無力地搖搖頭,動着嘴吃力地説:“幾…幾號了?”她愣了愣,撲閃一下眼睛説:“13號了!”我騰地從牀上坐起,駭然失道:“明天14號?”她嚇一顫抖,驚恐地看着我,茫然點頭。

我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掀開被子,腿一伸就要下地。

她連忙站起來,把住我的肩膀,顫聲喊道:“李…李醫生,你要幹什麼?”我平靜地説:“我要去陪商詩姐!”她呆呆地看我一會,眼淚突然象變戲法一樣從乾涸的眼角滾滾而出,有着一種難以言説的哀慟,她説:“你這個樣子,再在那樣的風寒中睡一個晚上,你還能有命麼?”我淡然一笑説:“商詩姐要是離開了,我留着命還有什麼用!”冷欣月呆了一呆,轉瞬,她突然象只受傷的母獅子一樣爆發了,狂怒地喊道:“李…李智,你,一個大男人,成天要死要活的,卻將壓力全部讓我一個女人來承擔,你,你不配商姐的愛!”這句話太有攻擊力了,我完全痴傻,我不配商詩姐的愛,是這樣的嗎?忙活了這都快一年功夫了,最後的結論是我不配商詩的愛,在商詩即將化為塵煙的時候,我讓她帶着這樣一種觀離去?

嘿嘿嘿嘿,我不由得傻笑起來,並且笑得渾身亂顫。

欣月瞪圓眼珠驚恐地看着我。

我怕嚇着她,笑了一會就停歇了,我對她平平淡淡地説:“欣月,你放心,我其實要求不高,我只是想要去找劉警官求他讓我見商詩姐一面,説服她上訴,上訴以後,如果仍然是這樣的結果,我已經為商詩姐盡了所有的努力,就可以了無遺憾地繼續平淡的生活了!如果連見她一面都不可能,我想,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和她共度最後時光,應該並不過分吧!”欣月悽然地看我一眼,默默凝立着,緊咬着嘴脯起伏着,顯然是心情複雜至極,最後她一咬牙説:“你等着,我有辦法了!”然後,她毅然一轉身,就昂然走了出去。

我知道,她肯定是出去找劉警官説情去了,這應該是我苦計的最後一式了,成與不成,就看老天爺賞不賞臉了!

冷欣月剛走,一個護士妹妹就進來了,顯然,冷欣月放心不下我,讓護士妹妹來貼身護理我了。

我其實也不會亂走了,因為到那裏去就意味着絕境,在希望還沒有泯滅的時候,我可不想走向絕境。

我靜靜地等候着,時間在一點一點地着我的生命…

外邊完全黑了,病房裏的燈光刺得我眼睛一片白茫,在我離的眼神裏,走進來了三個人,他們逐漸靠近,我便看清了,趙警官、劉警官、冷欣月,趙警官怎麼也來了?我以為自己眼睛裏出現了幻影,便抬胳膊使勁去眼睛,卻沒想到,我的胳膊剛抬起,趙警官一馬當先來到我牀前,扯住我的胳膊咋呼道:“李醫生啊,你太痴情了,我這輩子誰都不服,就專門服你了!”我的胳膊到了趙警官抓握的力度,便相信了他是個真實的實體,我對他憨憨一笑,沒接他的話茬,而是將眼神投向劉警官,滿是懇切。

劉警官苦笑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我從他的態度裏看到了希望,喜悦來得太突然,我心裏一陣慌亂,一時動,竟然口不擇言道:“那,那,我什麼時候能…能去…?”然後我的嘴巴就被一隻香噴噴的手突然捂住了,那是冷欣月的手,她對我不停地使眼

趙警官臉變了變,劉警官走上來輕聲説道:“李醫生,你身體虛,我們帶你去吃點好東西,補補身體再説!”我當然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不由得吐了吐舌頭。

冷欣月對正走進來的護士説:“小妹妹,病人現在可以出院了嗎?”護士搖搖頭説:“大夫説得觀察到明天,還有一些點滴沒輸完呢!”冷欣月又説:“那我們帶他出去吃點東西,一會再回來,好吧!”護士愣了愣説:“那得請示大夫!”最後我們向主管大夫進行了涉,他看我基本情況還可以,瞭解到我也是醫生,便放鬆了警惕,同意了我們的請求。

出來後,他們還真帶我去一家飯店吃飯去了,找了一個環境幽雅的包間,門一關,就是一個隱秘世界。他們給我點了很多營養滋補的湯汁,一個勁地勸我多喝點多吃點,一會才有能量説話。讓我很是動。

席間,劉警官才慨道:“李兄弟,你對商詩的痴情驚天地、泣鬼神,還有冷姑娘,你對這一對小愛侶的捨身相助,實在令人動,我這次要不幫幫你們,我這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那一瞬間,我再次堅定地相信了這一道理,人心都是長的,只要你付出真心,就一定能得到真誠。不過,後來我對此理念還是有點微微動搖,因為當時我並不知道冷欣月從我病房走了之後做了些什麼。

我們邊吃飯邊談,我才知道了他們的安排,劉警官今晚本來不值班,為此他特意和人換了班,而且正好換的是商詩那片監區的值班崗,一會吃完飯後,他去換他的同勤同事,趁他的同事吃飯去的功夫,他讓趙警官先替他值守一會,然後他就趁在那片監區巡視的時候,把我悄悄帶入商詩的監室。最後再由趙警官去監室將我帶出看守所。

整個過程聽起來很是周密,看來他們為此真是費了不少腦細胞,我心裏很是,不知道如何表達,唯有不停地説謝謝。

各人心思重重地吃了一會飯後,劉警官抬手臂看了看時間,就起身肅然道:“可以走了!”我的心跳開始緩緩加速,呼裏立刻混入一股緊張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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