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生命在思念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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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在那一瞬間充滿凜然,手搭上冰棺蓋子的時候,我心頭自然生髮的緊張卻也織着對那種古怪體驗的期待,但是當晶晶姑娘的蓋子自我手底緩緩滑落的時候,我的腦子緊張得一片空白,我的周圍的空氣也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東西或者氣息使用任何手段將我擊倒或者叫我卧倒。
晶晶姑娘的冰肌體玉仍然一如既往地在黑漆漆的冰棺裏散發出美豔的幽光,如同濃黑夜空裏突然綻放的一團雪白耀眼的煙花,讓人促不及防之下一瞬間心馳神。我難以自持地一陣臉紅心跳,趕緊撤回銀光閃耀的目光,仰頭對着隱約可見的天花板做了幾次深呼
,總算止住了身心裏
蕩的
)亂。我彎
拾起棺蓋給晶晶蓋上,站在棺旁對着晶晶雙手合十一聲苦嘆,然後在心裏為她進行了一番裝模做樣的祈禱,也算是履行完了作為一個藍顏知己從道義上所能給予的最大支持。
然後我就摸黑繞道去牆壁上摁開潘天高所在那一排棺櫃頂上的白熾燈開關,先爬到那口華貴的棺材上看了看我那一堆鄉親們的屍體,很好,他們都靜靜地躺着安睡,胳膊手臂腳丫子都是舒展開的,臉上似乎還有安詳的笑容,他們互相撫觸,彼此相親相愛,這讓我的心情也跟着舒展開來,從剛才那沉重而低落的狀態中回升了好多。
我給他們輕輕地蓋上蓋子後,就默默退回到了潘天高的身旁。一把拉開櫃子門,潘天高臃腫的肥軀一下子躍入眼簾,緊接着也就淤了我的心
,剛剛回升的心情馬上又被添了堵。哎,要不是因為有商詩的強大動力在堅決支撐着我的
神,我真地不願意再看到他令人作嘔的身軀了。
我強自支撐着自己的意志,用眼睛探看,用手指摸索了一會這具讓我百集的軀體,但是我什麼也沒有得到。
我的潘天高同志,我求你了,你就不能再在屍身上產生點變化,好讓我能夠掌握更全面的資料更有條理有系統地去泡你的馬子商詩麼?你兩腳一蹬、撒手歸西,自己倒是痛快,卻留下一個如此美豔的遺孀來禍害我這顆弱小的心靈,你的良心真是大大的壞啊!被你禍害我也就認了,可是在你的遺孀火燒火燎迫切需要我去撫的時候,你卻愣是從中作祟,偏不給我們製造相會的機會,你就不怕死後的靈魂得不到安息?求你了,潘天高,做了一輩子壞事,死了就做一件好事吧,從身體上出現點異象,最好是發生屍變,如果實在不能,哪怕是象上次從眼角
出四條冰菱那樣從下邊
出一條血紅冰菱也好啊!
我在一潭死水般的太平間裏胡思亂想着,自言自語着,疲頓陣陣襲來,慢慢地依靠着潘天高的肥頭大耳又沉入了沈沈的夢鄉,這次我的夢很甜,我夢見了商詩,都説有所思、夜有所夢,我真地夢見了商詩和我一同走向了太平間院前的那條林蔭小道,商詩,那個美麗的人兒,在我愛情的滋潤下,一掃她以往那種清幽淡然的神情,我能
覺到她骨子裏
瀉出來的不再是憂鬱而是濃郁,她熱情似火,濃烈如酒,綻放如詩,她先是挽着我的胳膊娉婷嫋娜地進入這條甬道的開端,然後,看到這條幽深的小道似乎讓她很開心,她突然側轉身子將她那兩片粉
潤濕的紅
印在我火熱的面頰,在我渾身頓時酥軟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她又驀然撒開我的手,象個孩子般地奔跑向前,一路撒下銀鈴般的清脆笑聲,她身上潔白的連衣裙在夜午路回的角落旋開成一朵聖潔的雪蓮花,她美妙的聲息在五彩的夜空盎然地飄蕩,也將我少年的情懷
盪得波瀾壯闊。於是我撒開我唐老鴨般笨拙的腳丫子向她一搖三擺地追過去,她更是笑得花枝亂顫了,指着我撅着玲瓏小嘴發出嘲笑的聲音,我趁她分心的時候,步法突然大變,以矯健
捷的身手迅速撲到她的身邊,將她一把逮在了懷裏,她被我出其不意的攻擊
得身心大動,我能
覺到她的芳心砰砰亂跳不停撞擊我
心蕩漾的
懷,她象個被獵人捕獲的獵物一樣做着最後的掙扎,試圖掙開我的懷抱,不過她最終發現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徒勞,放棄了掙扎,她開始渾身酥軟,無力地懸掛在我的身上,她和我一起倒在了正好就在旁邊
候着的那條石凳上,底下的石凳是冰涼的,我們火熱的身體擠在了一起,我們的小嘴迅猛地咬合,麻辣的舌頭甫一接觸就痴纏在了一起,温熱的氣息在彼此身上盪漾,濃濃的**進入了彼此的體腔。
當我從甜美的夢中醒來時,太平間裏又已經是晨光閃耀了,我吧嗒着嘴巴回味着夢裏的美妙滋味,真地是很不願意從太平間醒轉,不過,殘酷生冷的現實卻象那普照大地的森然天光一樣鋪天蓋地將我卷裹,即便我躲在太平間裏,也未能倖免。所以我只能用手勉力撐着潘天高的腦袋,將痠麻的身體緩緩抬起,待覺到行動可以基本無礙時,便去向了人間!
又是一天漫長的等待,到夜午十二點的時候,辦公室的壁鐘叮咚響起,如同為我敲響了今夜的喪鐘,我從痴痴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對着漆黑的窗外鋪天蓋地的寒涼苦苦一笑,若有所失地站起,低垂着頭走出了外科大樓,毫無阻礙地回到了太平間。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似乎就快到了這一年的歲末了,直到有一天,我從太平間枕着潘天高的屍首清睡了一覺醒來,突然發現從太平間的木門縫隙裏擠進來白耀眼的光芒,我頗覺詫異,趕忙從地鋪上起來,整了整衣冠,快速地走了過去,支呀一聲推開木門,一股茫茫的寒冷直面撲來,我不
打了個寒戰,哦,忽如一夜雪花來,外邊世界已然是一個冰天雪地,天空中還在紛紛揚揚飄撒着鵝
般幽雅的雪片,她們歡快地跳着,打着朵兒,降落到地面以後就匯入那一片籠罩大地的白
織錦,眼前是看起來多麼潔白的天地啊,可是我內心的灰暗卻使我無法融入這一片格調,我緊退一步,關上木門,身體倚靠在門上,斜斜地滑落到底,坐端正了,淚
滿面。
記不得有多少個星期了,我白天在病房和門診茫然地工作,晚上心急如焚地渴盼着商詩的電話到夜午十二點,然後踏着低的步履無奈回到潘天高的身邊,藉助於潘天高的屍體遙
商詩温婉動人的柔情。隨着深秋的冷風將樹上凋零的黃葉一點一點,一片一片刮落,我的心情也一點一點撒落。直到今天西風漫卷、雪花飄零的時候,一場冷寂恍白的照耀,才使我於麻木無知如行屍走
般的身體裏猛然
覺到了心血的存在,不過,它們象外邊漫天飄舞的雪片一樣已經在我心臟裏冷凝成血片了。
我緊咬了一下嘴,抬手抹了抹眼淚,魚躍而起,打開木門,毅然決然走向了外邊那片白寂如冷月的天地。
經歷了一場冬雪的洗禮,我內心深處的躁熱似乎得到了平抑,我變得安詳了許多,步伐穩健了,心態平和了,呼均勻了,言語謹慎了,
懷平靜了。我在這個星球上繼續與世無爭地存在着,用我辛勤勞動換取的薪資使自己還能夠苟延殘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願意活着,也許是因為自己還可以挽救一些可憐人們的生命,解除一些卑微人們的病痛,儘管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還願意在這片土地上殘存自己的生命或者為什麼要拋棄自己軀體的痛苦?當然,也有可能僅僅就是為了習慣
地延續那種在太平間裏從此生死兩茫茫的生活。
總之,我還繼續住在太平間,無論如何,相比於我在人間的那個棺材盒子,它是多麼地寬敞,而和那些與我境地相同的屍體們泡在一起,我又覺得自己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孤獨。
我苦等着商詩的電話,但是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要主動給商詩打電話,我想,這或許就是我與別人命運的不同之處,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的美好要依靠個人的私慾去爭取,我排斥這樣的方式,因為我總怕自己的私慾會打擾這個世界和他人,我總是希望這個世界上的人們都能夠按照他們自己的意願生活得順暢,所以我討厭這個世界上的私慾橫,這就註定了我自己的私慾無法橫
!
終於在這一天,我心灰意冷了,當我一下班就離開了病房,當我走進太平間時竟然沒有多大的意願去向潘天高的方向,我這才知道自己可能是要放棄了。
心態一平穩,我的心思又開始象個正常壯男一樣活泛了,這麼些天來,我沉醉於自我營造的在太平間裏與商詩共浴愛河的心境裏不能自拔,已然將太平間裏東西兩角遙遙相對的兩大美女屍體忘了個乾淨。這下冷然清醒,身體雖然仍在太平間,意識卻徘徊着回到了人間,人的光輝照耀着我的本能,促使我又對美女屍體的屍
產生了研究衝動。
我臉皮薄,放不下綱理倫常,我自然是不會去動嶽媛的,當然,我也不會動白晶晶,我只是想看看她藉一下已經被潘天高醜陋的屍體埋沒了所有神采的枯澀眼球,再説,晶晶也怪可憐的,死後也很孤獨,如果她的亡魂知道有一個人體對她的屍體那麼
興趣,她應該也能
覺到些許安
吧!
只是不知道老張頭的一場法事是否已經將盤旋在晶晶棺頂的兇靈厲鬼趨散,使晶晶姑娘的屍身避免了惡魔附體從而已經在某個繁花似錦的地方安息。不過,我似乎有着某種預,我
覺到了晶晶那口冰棺裏屬於晶晶姑娘的那種特有的氣息,我不知道這種
覺是從哪裏來的,也許是成就於我長久以來對晶晶高強度的意
訓練所培養出來的對她身體的遙
能力,又或許是我本能地覺得晶晶姑娘為什麼不肯離開太平間是因了我在太平間温熱的存在!
我邁步走向晶晶的冰棺,步伐沉穩,呼平定,心頭寂然。由於有一段時間不進行掀棺蓋訓練了,所以我頗費了一些努力才將晶晶的棺材掀開。又由於晶晶的冰棺裏好長時間沒有人類活動的痕跡了,所以先撲面而出的是一股白茫茫的冷霧,刺骨的寒涼讓我無法招架,我不由得緊閉着眼睛進行了默默的祈禱。隨後我睜開眼睛,白霧在棺頂飄散開來緩緩隱沒在太平間浩瀚的空氣裏,棺裏的濃霧隨之逐漸變淡,最後就化成了絲絲縷縷的輕煙,而多
不見的晶晶姑娘的冰肌雪體也如同乘着五彩祥雲在我眼前輕歌曼舞,看到這具曾經陌生現在親切的蒼涼**,我心頭一陣熱
劃過,眼眶就潤濕了。
待到輕煙徹底消散,無邊再次盈滿了我的眉梢眼角的時候,我不由得悽苦一嘆,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抬步去向了東北角嶽媛那口棺材,我閉着眼睛靜靜回憶了一下前些
子已經嫺
使用過的那一整套行為模式,確信自己可以一蹴而就的時候,就扒開了嶽媛的棺材,飛身躍上,縱身跳下,如同火中取栗般得到了那塊半透明塑料布,功成身退,迅速爬了出來,蓋上蓋子臉紅心跳
息了一會,確信自己已經恢復了繼續應對第二次
烈戰鬥的能力,才舉步維艱地返回到了晶晶的身邊。趁自己的
心受到壓制還沒有盪漾開來的瞬息,我不敢怠慢,迅速跳了進去給晶晶穿上了防彈衣,然後手忙腳亂地跳了出來,站在地上平息了一下,還好,除了心頭濕熱難耐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乾燥安寧的。
我撫觸了一下自己的口,配合着深
了一口太平間的森冷屍氣,終於將身心裏那點躁熱的人氣消融了下去。也就不再猶豫,抬腿安然地跨上了晶晶的冰棺,騎在了她的棺壁上。靜靜地審視着她冰封的身體和身體上的冰峯。我的情思已然平靜,但我的心緒卻徹夜難平,晶晶,她為什麼就不願意離開太平間,這裏邊有沒有我的一星半點的因素存在?如果有,那我半年多的意
之苦,應該就算得到告
了。
一個晚上平靜如水地悄然過去,凌晨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是躺卧在晶晶的身側度過的,到底什麼時候跌落下來的,我已全然不知,我的一隻手壓在自己身底下,另一隻手搭在晶晶的前,壓在身底下的手已經麻木,搭在
前的手已經酥軟。我將塑料布從晶晶身上解了下來,輕快地躍出棺材,去到東北角還給了嶽媛,我的兄弟華浩會不定期地過來看看她,我需要保持她的狀態不讓他誤會。
當天下班的時候,我本打算再去買一塊塑料布的,不過臨了我還是猶豫了,身上這點錢還是能省則省吧,指不定哪天又有一兩個象那對可憐母子和那個可憐鄉親一樣無錢解除病痛的病人出現在我的面前呢!當然,或許我潛意識裏也在想,如果兩具美女屍體都被永久地蓋上了塑料布,那我趁給美女們解除武裝或者裝備武裝時若有似無嚥兩口
滋潤一下乾渴心田的機會就將徹底喪失。
就這樣,我晚上解除嶽媛的武裝去裝備晶晶的身體,早上從晶晶的屍側悠悠醒轉之後,又解除晶晶的武裝去裝備嶽媛的身體,渾渾噩噩也不知道過了幾天。
這一天,我先在地鋪上躺着漫無邊際地亂想了一會,覺得夜差不多已經籠罩了外邊世界的時候,就翻爬了起來,一如既往地邁向了嶽媛的方向,經歷了這些天的磨礪,這一段坎坷的太平間之旅我已經如履平地般坦然,我幾乎沒有任何阻礙,心平氣和地鑽進了嶽媛的棺材。不過這天不同往常的是,就在我的手剛把嶽媛左
尖上的塑料布扯開的時候,一串急速的腳步聲在太平間響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