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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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天的下午,中岡市子來到了原口元子的公寓。那是十天前她們在公園見面時就約好的。
元子在六鋪席大的和式房間裏招待了市子。桌子上擺放着鮮花,盆子裏裝滿了水果,小碟子上放着蛋糕。這是兩個小時前她準備的。
中岡市子來拜訪時似乎連和元子打聲招呼的心思都沒有。雖然她是第一次來到元子公寓,可她既説不出任何恭維話,也無心打量她的房間,只是目不斜視地走進房間,呆呆地坐下,兩眼直勾勾的。
"我辭掉了醫院的工作。前天晚上我和院長先生大吵了一頓。"市子比上次見到時顯得更加消瘦了,雖然她化着妝,但糙的臉上白粉都似乎塗不勻了,眼睛下方的皮膚被淚水
得發了炎。
從市子帶着哭腔的敍述中,元子得知楢林院長在她的追問下一反常態,大聲吼道:我如何援助波子是我的自由,你沒有權利來干涉我。我不喜歡你總是一副我子的樣子,對我的任何事情都隨便
嘴。護士就要像個護士的樣子,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懂得如何退避。
護士長也有自己的把柄。院長畢竟有一個病怏怏的子,而且就住在醫院附近,大家的眼皮底下。因而正是這句"不要總是一副我
子的樣子"觸動了市子的神經。正如被波子打敗了那樣,自己也曾打敗過他的
子,這點令她
到心虛,因此面對院長的蠻橫無理也就無法強烈抵抗了。
"我已經無法呆在醫院裏了。"長期以來為院長奉獻了一切的市子,既懊喪又傷心地下了眼淚。
"院長先生給你賠償費了嗎?"
"我才不要這些東西呢,我也是個有志氣的人。"市子狠狠地擦了擦淚水,悲憤地擠出了這句話。
"不過這不是太傻了嗎?你是有權利要求楢林院長賠償你那麼些年來為他所付出的。"
"不。如果我這麼做的話會覺得自己更加悽慘,會更受不了的。"
"但是先生為波子花費了近二億元呢。"
"我對先生也提到了這點。但他説我"簡直愚蠢至極,我哪裏拿得出那麼多錢,胡亂猜測也要有個尺度。"
"元子想二億元確實是多了點。那是將楢林給波子買公寓、珠寶之類的金額通過想象加以誇大而來的,還有對酒吧開店費用的估計也過高了,這樣總共的費用就多算了很多。但是為了點燃女人的嫉妒心和敵意,元子覺得説先生為波子花錢的數額越多就越能起到效果。
"我覺得那是先生的狡辯。怎麼算的話,他也為她花費了這麼多錢了。楢林先生應該是出得起這筆錢的吧?"如果不是那樣的話,這個對楢林婦產醫院財務情況瞭如指掌的女人,一開始就會否認二億元這個數字的。無論説先生有多麼
戀波子,她都會説先生是
本無法出得起那麼大一筆錢的,也就不會當它回事了。她既然沒有這麼説,就説明身為護士長的市子清楚地知道院長有多少收入了。
醫院不僅僅有明帳上的收入,花在女人身上的那部分支出是從帳簿外的那筆收入——也就是從秘密存款中提取出來的。市子自己對這個漏也很清楚。既然她去東林銀行千葉分行以"蒲田英一"的名義為楢林跑腿存錢,那麼她一定清楚地瞭解其他銀行以各種不同偽造名義所存的款項了。
相當於醫院會計的市子掌管着醫院的內部帳本。院長對護士長的信任體現了兩人的愛情關係,而現在這種關係正瀕臨崩潰。
然而市子並沒有下定決心主動地道出正因為有這筆秘密存款,院長才有可能為一個女人花費將近二億元。本來嘛,要一個人如此迅速地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今後你打算怎麼辦呢?"元子首先變換了話題,對市子的將來表出擔憂。
"還沒有想清楚。"市子低着頭説。
"手頭多少還積蓄了一點錢,看看是否可以到派遣護士協會那裏工作。"
"你有護士執照,而且有着長期的工作經驗和了不起的護理技術。這是你的武器。"
"不過我已經年紀不輕了,不能再像年輕時那麼拼命工作了。對於自己究竟還能做多長時間還真的沒有信心呢。"如果做派遣護士的話就必須四處出診到別人家裏給病人看病,有時為了看護病人,還需要在人家裏住上十幾天。想到要和其他不認識的人打道,作為人到中年的她而言,當然會
到躊躇不安了。以前她可一直作為醫院的護士長耀武揚威地指揮着年輕的護士們。
星期天,公寓裏靜悄悄的,一如往常。大多數住户都帶着家人外出了。公寓前的馬路上時不時地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
"與其做這種事還不如自己乾點什麼買賣呢。"
"買賣?"護士長驚訝地望着元子的臉。
"我覺得那是最好的辦法了。像你這個年紀就不用再聽人使喚了吧。"
"像我這樣從年輕時就做護士的女人還能幹些什麼買賣呢?"市子自嘲似地説道。
"就目前而言,開家咖啡館怎麼樣?假如開一家規模不大的咖啡館既不需要人手,也不存在什麼難對付的討價還價問題。我覺得那是一件優雅的買賣,和經營酒吧生意不同,只需要稍微學一學就可以了。"
"開店資金一定很貴吧?"市子似乎有點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