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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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決定到成行,不過一、兩個星期的時間,柴漢慈就已經提着簡便的行囊,搭着飛機離開台灣,往美國而去。
安奉巖無法以言語形容這短短十來天裏自己內心真正的受。他幫柴漢慈將種種瑣事處理告一段落,看着她從
屜裏找出了護照、訂好了機票,到親自送她到機場,在機場裏劃位、驗行李,一直到目送她乘坐的那班飛機劃過藍藍天空,留下一條宛如白
圍巾般的痕跡,他忽然覺得心裏有一些東西跟着飛機去了美國,而他甚至不確定那是什麼。
從表面上看來,他一樣的工作、一樣的上下班,和往沒有什麼不同,然而心裏缺了那麼點東西,靈魂就怎麼也完整不起來,其中某個部分一直懸空着,總是有點説不上來的怪,不夠踏實。
柴漢慈什麼也沒有留給他,即使是一個電話號碼、一個住址。儘管她説得委婉,他也能明白,她所謂的干擾,其實也包括了自己。所以他只知道她將寄住在好友家裏,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直到臨上飛機前,或許是不忍心看到他悵惘的神,她才匆匆撒下一頁筆記簿,寫下朋友電子郵件信箱的網址,然而她也説得明白,希望在回台灣前,他不要發任何電子郵件給她。他也答應儘量做到。
雖然這個聯絡方式有等於沒有,但是手裏緊握着紙條,安奉岩心裏還是很阿q地覺得聊堪藉。畢竟,在這塊土地上還有着她畢生的理想,所以他執着地相信她在機場裏對他説的那句話:“我一定會回來。”***。--轉載製作***請支持鳳鳴軒***而隻身遠赴美國的柴漢慈,毅然斷絕了與台灣所有的聯繫,在全然陌生的異鄉里生活,卻是真的如願尋回了內心的平靜。
生活在亞特蘭大城裏,不用上班、不需要際應酬的
子中,柴漢慈將自己的生活需求降到最簡樸的境界。身上穿着的,net或是gap取代了香奈兒、凡賽斯;漂亮臉蛋上,除了淡淡口紅,不再有別的
彩;而頸間耳上,鑽石與珠寶更是完全絕跡,只有一塊小小的羊脂白玉墜在她
口安身立命。而她甚至戒掉了
煙的習慣,
受好像又回到過去那個會賴在爸媽身邊撒嬌的乖巧女孩。
不再絢麗奢華,卻讓柴漢慈心裏受到踏實與真誠。她沒有給自己偷懶的藉口,努力學習英文,儘可能找機會訓練自己聽説讀寫的能力,即使上超市購物、在街上尋找一間咖啡館,都能讓她學到許多,每一天,都過得單純而充實。
而好友李雪菁在常生活中,更是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既然柴漢慈沒有多説,她也就善體人意地,沒有追問柴漢慈為什麼突然放下一切、遠走美國的真正原因。也許是從她落寞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吧,只要博士班裏沒有課,李雪菁就會開車帶着她四處走逛,喝咖啡、跳舞、看網球比賽,有時候甚至兩個女生只是在家裏比賽打任天堂遊戲機,一玩就是一個下午,也會讓柴漢慈覺得快樂極了。
在與過去的生活完全隔絕一段時間後,某個寂靜的夜裏,柴漢慈帶着平和的心情,靜下心來,回首過去,才突然驚訝地發現,自己錯失了多少。仇恨支配了她大部分的生活,曾經做下的種種決定與考量,總是以能不能累積攻擊的實力為基礎,因此,她不讓自己快樂、不肯給自己放鬆的時候,當然更不允許自己付出真心。如果將所有華麗的表象移除,她過去的生活,其實就是一片沙漠。
這樣的她,也許還是能達到真正的目標…奪回“易興”但是在完成奮鬥之後,她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除了李雪菁之外,平環繞在身邊的,全不是她可以或願意與之
心的人,她的快樂無人分享,煩惱無人分擔,她是成功了,但是她真的腦旗樂地過生活嗎?
柴漢慈捫心自問,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儘管她需要工作上的成就來肯定自己,但是,她忘不了過去曾經擁有幸福家庭的温暖。在她心底,永遠會渴求着擁有一個充滿笑聲的快樂家庭,家人間彼此關懷、互相支持依賴,這才是她真正在追求的理想。她其實
本不想孤寂地終老一生。
能夠聽到真正心裏的聲音,真好。體認到自己真正追尋的,柴漢慈心裏再度燃起對未來的期待與希望。她想,爸媽一定也希望看到這個寶貝女兒快樂地生活在人間。爸爸一定會説…“易興”給叔叔搶走了有什麼關係,咱們再來開一家“易盛”會更有意思。而媽媽大概會説…管它“易興”還是“易盛”只要有個温暖的家庭,才會是女兒在外面奮鬥的最大本錢。
這天中午,柴漢慈去超市購物回來,一路上想着想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然而就在拿出鑰匙要打開大門的那一瞬間,她心裏忽然有個念頭…不知道爸媽會不會喜歡安奉巖做女婿呢?
在想像着爸媽的笑顏時,突然想到安奉巖,柴漢慈不一愣。不過她隨即對自己聳聳肩。現在想這些還太早吧?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聯絡了,安奉巖的
子應該過得
好的吧?公司的女職員説不定又開始紛紛向他獻殷勤了,在這麼三千寵愛集一身的情況下,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多想自己幾回?
柴漢慈對自己自嘲地一笑,開門走進屋內,李雪菁的愛犬“皇帝”和“皇后”就搖着尾巴,爭先恐後地衝了過來。柴漢慈笑着先蹲下來,先給它們擁抱和摩撫之後,才站起身來。忽然覺得有些口渴,還沒出聲問問李雪菁是否回到家了,便徑自先走到小餐桌前,從水壺裏倒了杯水。
然而就在喝水時,不經意地,柴漢慈的視線掠過餐桌,忽然看到一張便條紙上有李雪菁寫下的潦草字跡,紙上標註的期是今天,另外記着航空公司的名稱以及班機號碼,還有兩個看來像是起飛與降落的時間;而在時間之後,還列着一長串的數目字。但是,雖然只是在一瞥眼間,柴漢慈卻覺得那串數目字的組合,
覺好
悉。
有點怪異。柴漢慈蹙起眉,將紙箋拿起來湊在眼前細看。o九三五九八七六五四?這…這不是安奉巖的手機號碼嗎?李雪菁怎麼會有安奉巖的手機號碼?他們本不認識啊!就算是李雪菁其他朋友的手機號碼,又怎麼可能會和安奉巖的號碼一樣?
柴漢慈一頭霧水,正想去找李雪菁問個分明,背後恰巧就傳來李雪菁嘹亮的嗓音:“啊,小柴你回來啦!嘿,我跟你説,我跟人家説好,等會要去機場接個朋友,今天晚上可能會晚一點回來,你煮的晚飯可要留一份給我哦!”李雪菁此時的心情只能用興奮和刺來形容,但是她還是小心翼翼地用笑容來掩飾自己過度高昂的情緒,邊穿上外套,邊朝柴漢慈走去,兩隻狼犬馬上簇擁在腳邊爭寵,她還故作鎮定地彎
去摸摸它們之後,一抬頭,卻正好看到柴漢慈手中拿着的紙條。
柴漢慈回過頭來,清楚地看見李雪菁臉上頓時掠過了驚惶與心虛的表情,縮縮脖子之後,又怕自己出可疑的痕跡,所以急忙
強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伸出有點發抖的手來拿那張紙箋。
她這樣的神情,只有讓柴漢慈更加覺得事有蹊蹺。她手一縮,不讓李雪菁取回紙箋。
“嘿,那張紙…”
“雪菁,今天你是要去接誰的機?為什麼這張紙上會有…會有安奉巖的手機號碼?”李雪菁睜大圓圓的眼睛,表面上一副無辜貌,心裏卻開始怦怦亂跳,一時不知該怎麼應對才好,匆忙間隨口扯了一個很爛的謊…
“手…手機號碼?你看錯了吧?我記的是朋友家裏的電話啊。”狗急跳牆了,撲過去想趕緊把紙箋搶過來。可惜柴漢慈反應靈地閃開。
“o九三五?哪家的朋友把大哥大做家裏電話用?”李雪菁額頭開始冒汗了。天地良心,她本來就不太會説謊啊!只好打起糊仗來,天真地期待奇蹟出現,柴漢慈不要發現她的秘密。
“那個朋友人是有點怪啦,沒錯,不過他是個好人,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啦…”
“青菁…”柴漢慈當然不可能被她隨便唬住了,用輕柔中又帶着警告意味的語調,喊着她的名字,打斷她的胡言亂語,揚揚手中的紙箋,眼神示意她得給個好理由。李雪菁頓時全身寒直豎,手足無措得不知道該怎麼轉移焦點才好。
“啊,那個啊…我…”柴漢慈等了一分鐘,還等不到李雪菁揭曉謎底,所以她乾脆自己來動腦推理,然而思考着手上握有的線索,她的心卻也開始不由自主地劇烈跳動起來。難道會是…?
“該…該不會是安奉巖要…要來美國吧?
…
是今天嗎?”一語中的!李雪菁傻眼了。怎麼辦?都怪自己不小心,把這麼重要的證據隨手亂放,如果被安奉巖知道是因為她的心才
密的,不知道他會不會把她丟到太平洋裏去喂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