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劍意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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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靜軒和尤德相鬥不已打得十分烈。

尤德手中長劍揮灑,體內的元氣源源不斷的依着法決轉換成炙熱的劍氣,於長劍之上燃起獵獵焰光。他當下呼喝一聲,鋭利的鋒芒徑自向前,翻手扭轉之間,自有劍怒嘯,劍氣傾吐,騰騰火光於劍鋒之上乍現,紅火雲隨勢翻卷,奔騰來回。隨着劍鋒於虛空之中織成一道玄奧的劍勢,劍勢之中橘焰光炙,隱隱然浮現出一直張牙舞爪的火麒麟,朝着李靜軒的方位猛然撲擊而出。

一時間,火麒麟咆哮在前,紅的劍光如星在後,而尤德晃動身法緊隨其後,帶滔天的氣勢催動着鋪天蓋地的紅雲朝李靜軒沉沉壓來。

“劍意化形?”李靜軒的眼睛不由得再次瞪起,臉上的平靜隨之化為無比的沉重。這一刻,他知道那尤德終於拿出了他真正的也是最強的本事。這一刻,他將化形的劍意,凌厲的劍光,詭變的妖身全都施展出來,卻是要在一擊之間把李靜軒碎屍萬段。

這對於李靜軒來説是一個危機。雖然他並不怕所謂的劍光凌厲,也不懼尤德的詭異妖身,但衝在尤德前面的那頭燃燒着熊熊烈焰的麒麟虛形卻是他必須得重視的。因為他知道這劍意化形的可怕。

劍法的修行其實也是劃分了幾個境界的:最初是劍招,進一步則是劍勢,再進則是劍芒,劍芒之上乃是劍意,而劍意之上便是尤德眼下所施的絕學“劍靈”——這可是妥妥的煉神境的手段。儘管不是説劍靈的施展只有煉神境的修士才能夠進行,但對大多數的修士説卻是隻有煉神境的修士才能夠掌握“劍靈”之法。而這一點在煉神境修士中也是很少人能夠做到的。

尤德眼下所施的劍意化形,當然還沒成長到劍靈的地步,但他已經朝着那個方向發展並邁出了一步。説實話,這一步的距離讓他的劍法比李靜軒的似乎要強上了那麼一絲。這一絲看似差別不大,但實際上卻令他這一招具有令李靜軒本無法抵擋的威力。

擋是擋不住了,那李靜軒所能做出的抉擇便只有一個,那就是逃,逃得遠遠的直到這一招消耗乾淨。畢竟,他也真切的明白尤德的這一招也只是初學乍練,他對劍意化形的掌握並不深,不能隨意使出,若非被自己到了極點,只怕他也不會想着要用這樣的招法來打敗自己。

“既然是初學乍練,那他持續的時間必然不能長久。我只要儘可能的拖延時間最終應付過這一招。我便能等到這化形而來的劍意消耗損失掉了,讓我重新有反擊的時刻。”李靜軒如此想着,腳步頓時用力在甲板上輕輕一點,整個人立馬向後飄去。他在倒行,而他手中的長劍也在自身向後的同時不斷的揮舞起來。瞬息之間,長劍划動,劍氣隱隱,柔韌綿密,層層蔓延,似雲似霧,不過片刻便在自己身前佈下了層層疊疊的劍雲。

白雲善守,星河善攻,李靜軒這一下自然取的是一個防守的真意。只是以他眼下已然將白雲劍勢和星河劍勢完成了初步熔鍊的修為來看,他卻是有隨時將白雲之守轉為星河之攻的可能。

當然,這一點他會在他認為有必要的時候去做的。至於眼下,自然還是先行應付過眼前的危局才行。

李靜軒心思已定,腳下的步伐越發不敢怠慢,他手中劍光不停,身前的劍雲卻是越發的濃厚起來。開始之時,尤德還能憑藉着自己的一雙眼睛直接看破李靜軒的所在,可是隨着時間的逝去,他卻發現自己所面對的這些白雲,卻是越發的綿柔密緻,就表面看去似乎一劍可破,但實際上他卻到了阻礙。

“沒錯,就是這些綿密的雲氣在阻擋自己向前。雖然這份阻擋的力道並不大,但它確實是存在的。唉…這白的劍雲究竟是什麼玩意,為什麼連我那劍意化形的火麒麟都會受到影響,難道…”猛然間,尤德的心裏泛起了一個不好的念頭:“莫非,李靜軒此刻也在掌握劍意化形的本事麼?在戰鬥中成長突破…?這莫不是説笑?”這一刻他警覺起來,抬頭望向李靜軒,看着他那時而茫,時而有目光清明的模樣心中卻是惱火不已。

“他真的在頓悟,在成長!”李靜軒的眼神已經證明了尤德的猜測是正確的。但這份正確令尤德越發的惱火起來,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心開闊之輩。別人的好,他自然是嫉妒的。此時,他明白李靜軒的資質是多麼的驚人,心中的嫉妒自然也因此而越發高漲了。一瞬間,這種嫉妒化為了對李靜軒必殺的怒火,接着怒火被他化為一顆殺心,用以催動他手中的長劍——他的長劍上的氣勢猛然大作,連化形而出的麒麟也因此而變得越發兇猛起來。

向前,他向前突刺的劍變得更加迅捷了。

然而,這一切對李靜軒來説沒什麼影響。正如尤德所猜測的那樣,此刻的李靜軒正處於一種糊糊的頓悟成長之中,他一邊在揮劍聚雲應付着尤德刺來的殺招,一邊則混混沌沌的聯想到了許多。他從雲,想到了水,從水想到了水的真意。

“雲也是水汽凝聚,也是水的一種形態。

水是動之物,水是滋潤萬物之源,亦是凍結萬物之害。

萬物無水着枯,萬物多水則濫。萬物有温,而水則有寒。寒可降温,可令萬物凍結。想想看水的黑暗吧。無窮無盡的寒冷,晶瑩剔透的冰山,幽深黑暗的冰凍,這一切無不是生命的區。水無形而有質。

水有淨水,有腐水。淨水,滋潤生命,滌盪污穢,令萬物生長;腐水,承載萬惡,肆意橫,散漫四野,滋生毒害,令萬物腐爛。可謂生繫於水,死寄於水,不朽寄於水,消亡亦繫於水…

所謂是‘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水之勢,有柔弱,有堅韌,有包容,也有剛硬!

水,天下之至柔弱也,所以擊之無創,刺之不傷,斬之不斷,焚之不燃;所以依地而,隨勢而變,或邅回川穀之間,或滔騰大荒之野。這便是水的堅忍。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則剛’。水最具有包容,能納萬物,這便是水的博大。不論你是什麼東西,只要進入大海之中,大海還是大海,永遠都不會改變。

但是水也不只是柔弱的,所謂是‘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這些便是的水的特質。

將這些特質放在劍法上説:講堅忍,便是任他狂風暴雨,我自巋然不動。天行天道,地走地勢,我行我路,不求外物,只問本心,刀斷水水更,只要你的劍法還沒有達到令天河倒卷之勢,那便對於我來説,基本是就是無傷的。

言柔弱,便是説這劍法要柔要密,劍法柔則有餘,有餘則多變,多變則能應對更多的變化。

道包容,就是無論你的攻擊多麼千變萬化,不管是快如霹靂弦驚,還是重若泰山,也不論你是刀槍劍戟,斧鉞鈎叉,還是拳掌腳腿,無論你是惶惶然堂堂正正,還是陰深深詭異莫測,都不能夠將劍勢破開。就像是你不論是什麼東西,只要進入大海之中,大海還是大海,永遠都不會改變。

説剛硬,便是説世間沒有比水更柔弱的,然而攻擊堅強的東西,沒有能勝過水的東西。水至柔,卻無堅不摧,正所謂“天下至柔馳至堅,江浩蕩萬山穿”又如民間諺語所云“滴水石穿”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李靜軒瞬間有了明悟。因為是在戰鬥中有了明悟,所以他的明悟直接就反應到了與尤得的拼鬥之中。

劍尖在李靜軒身前抖動着,劍雲在他的面前堆砌着。若説一開始的劍雲還能看清是由氣化霧,由霧化雲這一過程的話,那麼此時的劍雲,卻完全不是如此。它已然沒有這個生成匯聚的經過,尤得只是直接凝成的潔白。隨着劍鋒不住的顛簸,丈許大小的劍雲,一個呼就是一朵,它攔在了尤得的身前,令他前進的速度為之放緩。

“見鬼,這是怎麼回事?”尤得焦急起來,他前進的速度在外人看來依舊很快,可就他自己的覺而言,比最初卻是慢了不止一籌。而且就李靜軒不斷織出的劍雲強度來看,這份緩慢還會繼續加強下去,直到自己完全停止為止。

這當然不是他所願意見到的,但眼下他似乎毫無辦法。

“可惡啊!”尤得咬牙切齒,手上的勁道更加重了幾分,似乎想加把氣力讓他的劍意麒麟更具威勢,進而將面前的劍雲給扯破。但他終究是失望了,因為他到在自己加強力量的同時,對方劍雲的密緻度也在增強,而且增強的比自己海妖來得迅速。

“這樣…可是不行的啊。”尤得緊緊的皺起眉頭。事情進行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覺得有幾分棘手起來。

怎麼辦?

這是他要解決的問題。可是此時他的輸出已經到了極限,讓他再加氣力,即使是他也有幾分力不能逮了。

“該死,這傢伙的底線究竟在哪裏?為何我始終不能擊穿他?”尤得對此有些無奈,也有些焦慮和厭煩。他不知道什麼叫做以柔克剛,但他明白眼下自己確實是無法擊破李靜軒劍勢了。

“要放棄麼?”尤得這麼問自己。就理而言似乎放棄是更好的抉擇,但不知怎麼的他心裏卻是極度的不甘。

“或許…他和我一樣也是到了最緊要的關頭。我只要在堅持一下,説不定就會有所改變的!”因為不甘心,尤得自然不願意放棄,他很快為自己找了一個不錯的理由。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勁風從身後撲來,緊跟着尤得就到一個身影從自己的左側閃了過去。

“是誰?”尤得有些吃驚,之後他看到了前方那個很是悉的身影:紫的長袍,修長而詭異的身形,以及那掛在腦後一搖一擺的的灰魚皮——“是莽烙?他來這裏做什麼?難道説…可惡,這傢伙想強了我的獵物麼?”尤得迅速的會意過來,心中滿是憤怒。雖然他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拿下的李靜軒,但這並不影響他將李靜軒視為自己的臠,他是萬分不願意自己的臠被別人給搶先的。

但,眼下他也完全沒有辦法阻止莽烙手就是了。

這一刻的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看莽烙帶着殘影飛掠到李靜軒身後,一抬手從掣出兩把泛着藍光的三叉戟來,從背後狠狠的扎向李靜軒的背心。

這一可是妥妥的偷襲,一瞬間圍觀的人們都大叫起來。儘管是在混亂的戰場上,可因為李靜軒等人的行徑,圍觀的小兵們,無論敵我似乎都將着一場場視為一對一的鬥將了。在他們一貫的想法中,這樣的鬥將一對一才是公平的。至於其它,似乎都是違反了某種神的不道德行為。

當然,這都是外人的看法。

至於真正手戰鬥的三人似乎都不承認為自己或敵人這麼做有什麼錯的。

尤得想得是自己的獵物要被別人搶走這個事實。這樣的情況出現,令他十分憤怒、惱火。如果不是考慮到現在還是在眾目睽睽的戰場之上,那邊還有自己的師長盯着,他幾乎都要按捺不下自己對莽烙動手了。在無盡的怒火之下,他才不會去管莽烙是自己的師弟呢。

“可惡的莽烙,居然想搶我的獵物!”這一刻,他可是惱火無比。憤怒,已經將他的面容都很是鮮明的扭曲起來。

看着他扭曲的面容,自以為要得手的莽烙,臉上卻是顯出了暢快的微笑。莽烙可不認為自己行為有什麼不對。相反,他覺得這件事情是自己再正確也不過的抉擇了。畢竟,在他的認知中弱強食乃是主,是眾人所不可違抗的。

“嘿,我這一擊刺下,可就要一個功勞到手了哦!”莽烙歡喜的想着。笑容又一次的浮現在了他的臉上,這一刻他光記得自己的志滿意得了,卻絲毫不考慮別人究竟有怎樣的受。

而此時,李靜軒受到了來自背心的寒意,他後退的步伐猛地停住了,臉上的平靜不在,凝重再次固定於其上。他來了自己最大的危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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