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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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一萬個心吧。我就是你的護身符。雖然我不是巴納德那種營養學專家,也不是德巴基那種循環系統的權威,不過,我是這個島上惟一救得了他們命的醫生。他們需要我。他們不敢得罪我,所以他們絕不會亂來。”
“可是,你不是打算要離開這裏了嗎?你不是已經把我當成你離開這裏的通行證了嗎?”
“我親愛的病人,我的確要離開了。好了,跟我來吧,拉莫奇叫你現在跟他到碼頭那裏去,悉一下打魚的裝備。明天一早四點,船就要出海了。想像一下,到海上去漫遊一個星期,多麼心曠神怡啊。你就把它當作海上度假吧。”只不過,真不知道這是哪門子的海上度假。搭乘的是艘髒兮兮滿是油污的漁船,船長是個滿嘴髒話、面容猥瑣的傢伙,簡直就像是電影《叛艦喋血記》裏那個殘暴的威廉姆·布萊斯船長。船上的四個船員看起來也不像是打魚的。整個黑港島上,鐵定只剩下那四個人願意忍受克洛德·拉莫奇。船剛離開碼頭不到幾分鐘,船上的人立刻不懷好意地告訴那個名叫讓·皮耶的男人:船上本來還有另外一個固定船員,是首席
網手的弟弟。
“你搶了我老弟的飯碗!”那個網手叼着一
煙,一口接一口地噴着,忿忿不平地叨唸着“都是你害的,他家的孩子恐怕要餓肚子了。”
“放心,我只幹一個星期。”讓·皮耶連忙解釋。其實要消除他們的敵意是很容易的,太容易了。只要告訴他,華斯本會從每個月漁港村民付給他的醫療津貼裏拿出一部分補償給他弟弟,事情就解決了。用這種和平友好的方式來解套是很誘人的,只可惜,他和醫生兩個人已經説好了,必須抗拒那種誘惑。
“你最好對搞漁網很有一套,要不然…”問題是,他本一竅不通。
接下來的三天裏,那個讓·皮耶有好幾次都快忍不住了,很想提出那個補償方案來緩和他們的敵意。他們一直騷擾他,就連晚上也不放過他——尤其是晚上。一到晚上,大家都擠在甲板上睡覺。每當他躺到牀墊上,就覺到每一雙充滿敵意的眼睛都死盯着他,等着他快要睡着的那一剎那。
“喂!你!輪到你守夜了!大副生病了,你來替補。”
“還不趕快起來!菲力浦正在寫航海誌,不能吵他。”
“你給我站起來!今天下午你把漁網扯破了。我們幾個商量好了,我們不會幫你收拾爛攤子的,你現在就去把漁網補好!”漁網。
拉網的時候,一邊需要兩個人,但這樣一來,他兩隻手就得做四隻手的工作。每次他站到某個人旁邊去拉網,那個人就突然用力扯一下,然後迅速地放手,於是漁網一邊的重量就全部落在了他手上。他整個人被漁網猛力一扯,旁邊那個人還乘機用肩膀頂他一下,讓他整個人都撞上了舷緣,差一點就翻到海里去了。
接下來換拉莫奇上場了。他走路一跛一跛的,整個人像發瘋了一樣,居然在計算船跑一公里損失了多少漁獲。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吹牛角的刺耳噪音,又像是靜電雜訊。無論他要叫誰的名字,一定會先罵上一大串三字經。他這種習慣把讓·皮耶惹得越來越火。不過,拉莫奇並沒有動手修理這位華斯本的病人,他只是想傳一個信號,讓醫生明白:以後絕對絕對別幹這種勾當。只要是跟船隻或漁獲有關的,一切免談。
拉莫奇原先預計的行程,是在第三天的黃昏回到黑港島,卸下魚貨。船員們必須忙到第四天凌晨四點,才能回家睡覺,或者找女人,或者喝個爛醉;又或者運氣好的話,三樣一起來。沒想到,就在他們已經看到陸地的時候,出事了。
網手和他的頭號助理正在收網,他們把網子摺疊好,擺在船中央的甲板上。這時候,那位不受歡
、被取了個綽號叫“水蛭讓·皮耶”的船員也在那裏,手上拿着一
長柄刷子,正刷洗着甲板。另外兩名船員提着水桶走在他前面,沿着甲板把水潑在刷子前。與其説他們要把水潑在甲板上,還不如説他們真正的目標是那隻“水蛭”好幾次,他們把那隻“水蛭”澆得全身濕透。
有一次,他們把一桶水潑得太高了,衝到那個人的眼睛。一時之間,那個人看不見東西了,身體忽然失去平衡,搖晃起來,手上那支沉重的刷子手而飛,尖鋭的金屬
刷頭往上翹了起來,刺到那個蹲在地上的
網手的大腿上。
“幹什麼!你這個該死的東西!”
“對不起。”那個人一邊伸手擦掉眼睛上的水,一邊隨口跟他道了個歉。
“你完全是故意的!”
“我已經和你説對不起了,”那個叫讓·皮耶的人回答説“叫你的朋友把水潑到甲板上,不要潑在我身上。”
“我的朋友不會幹那種蠢事,讓我遭殃。”
“可剛才就是你的朋友讓我不小心出錯的。”那個網手一把抓住刷子的把柄,站起來,把刷子像刺刀一樣舉在前面。
“臭水蛭!你想單挑嗎?”
“算了吧,把刷子還給我。”
“非常樂意,臭水蛭!拿去!”網手把刷子往前一推,刷頭往下一壓,尖鋭的金屬刷
劃過那個人的
口,把他的襯衫劃破了。
那個人終於爆發了。或許是因為先前口的傷疤被刺痛了,也或許是因為連續三天被人騷擾,忍耐到了極限,一肚子的火氣再也按捺不住了。他自己也
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不過,他知道自己必須有所反應。可是,他沒想到自己的反應竟是這麼
烈,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右手突然抓住把柄,把刷子伸向網手的肚子。刷子一碰觸到
網手的身體,他忽然用力一推,那一瞬間,他的左腳也同時抬起來,用力踢在
網手的喉嚨上。
“tao!”他喉嚨不自覺地擠出一聲低吼,但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個聲音是什麼意思。
那一剎那,他本都沒有思考,左腳一着地,身體立刻飛快地迴旋了一圈,右腳橫掃,快如閃電,彷彿打樁機的撞錘一樣,重重地掃在
網手的左
上。
“chesah!”他嘴裏又發出一聲低吼。網手
出痛苦的表情,退縮了一下,然後伸出鋼爪般的十指,發狂似地撲向那個人,嘴裏狂吼着:“你這隻豬!”那個人彎
往下一蹲,飛快地伸出右手,抓住
網手的左小臂,猛力往下一扯,然後又往上抬,沿着順時針方向畫了一個大圓弧,把對手的手臂扭到半空中,然後又往下扭。最後,他終於放開他的手,但那一瞬間,他的腳跟又猛力踢在
網手後
。那個法國佬整個人往前一倒,摔在漁網上,腦袋撞在船舷的邊緣處。
“meesah!”那個人又發出一聲低吼,只不過,他還是不知道這聲音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