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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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孟月將攤位上的所有玉書全買了回去,仔細地來回翻找了許久後發現,雖然每本書上都有提及崩玉,卻沒有一本寫明崩玉究竟因何而來,以及它為何會成為李胖子的命

明白這樣的事急不得,更知曉早習慣家族弟子“出遠門”的家人們不會為自己擔心,樓孟月也就心平氣和地待了下來,體驗着獨屬於自己的這份特殊。

在約略清楚自己所處的時代,並習慣了大漠的氣候,大漠的生活,與大漠男人特有的豪、直率及不拘小節的同時,她也終於明瞭他們因何會選擇過着這種刀尖上血,看似快意,其實無奈的劫匪生涯。

一開始,樓孟月並不清楚石村男人們的來歷,直至一個令狐蓀不在的午後,一名漢子騎在馬上,手裏拿着一封信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般衝至正在散步的她跟前…

“小樓賬房認識字對吧?一定認識字的,對吧?!”那是封漢子的媳婦兒為他生了一個男娃,母子均安的家書。儘管樓孟月讀完信後,心底因這名顯而易見是樓媽天菜的忠犬攻男子有了後代而替樓媽到惋惜,但那漢子臉上開懷的笑容,以及豐厚的酬勞,讓她由那起,除了‘小樓賬房’的身份外,又多了一個幫寫及幫讀家書的‘小樓先生’。因為這‘讀書人’的身份,她贏得他們一致的信任與尊重,甚至連樓家人一向被人詬病的欠揍表情,在他們口中都成了讀書人獨有的氣質。

也由那時起,她才明白,原來石村的男人,甚至沙漠市集的那些商家,本都是住在定風關裏的平凡百姓,但二十多年前李胖子接管了定風關,並將原本定居於關內所有非漢民族,以及不服從他的人統統離。無家可歸、又捨不得故鄉的這羣人,便開始在沙漠中

他們不怨天,不尤人,用着一種或許在外人眼中荒謬的方式,繼續陪伴着自己的家鄉,守護着自己的家人。

令樓孟月有些意外,但其實也沒那麼意外的是,這羣石村的男人跟她一樣,有許多都是被令狐蓀撿回來的。

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打哪裏來,大夥兒只知道十年前,他突然出現在這片滾滾黃沙上,騎着馬,扛着刀,帶着那抹慵懶的笑,快意縱橫的領着原本只是個體户的弟兄們,開始幹起黑吃黑的勾當,並且每回打劫屬於李胖子的商隊時,總笑得格外暢快。

“擺明了就是跟李胖子有私人恩怨嘛!”曾經,樓孟月在記賬時不小心將這話説出口,令狐蓀聽見了卻只是對她眨了眨眼哈哈一笑,便繼續懶躺在陰涼的石屋屋檐下,微笑望着遠方天際。

有時,她夜裏想事情睡不着,會發現這個看似對什麼事都漫不經心,將她帶回來後,對她任何私事都不曾過問,對她任何古怪行徑都不以為奇,對她如何面無表情都不在意,但兩人閒聊説事時卻詭異自在、合拍的男人,獨自一人徹夜不睡地靜靜凝視着月升、月落,然後在發現她的身影時,帶着笑容舉起手對她慵懶輕揮。

他是在思念他的月下美人嗎?

當樓孟月同樣舉頭望月時,那個‘月下美人’的故事總會同時浮上心頭,令她不免微微有些好奇,好奇這個或許是真實的故事,究竟發生在哪裏,更好奇究竟什麼樣的女人,竟能讓這看似放不羈的男子,在遍尋十年不得後,眼底依然為她綻放出那樣如深海般的温柔…

子,就這麼靜靜過了下去。

五個多月後的某個傍晚,不知是否因年關將近,兄弟們打算提早休息,過個好年。

因着那堆太過豐碩的收穫,而不得不鼻子着布卷盤點了一天一夜的樓孟月,在拿下布卷,發現自己身上那股駱駝味都快把自己燻暈時,忍痛咬牙買了一堆柴火,燒了一盆熱水,暢快淋漓的在屋裏沐浴。

痛快到一半時,突然,與她同住一個屋檐下,兩人還難得聊得來的柳葉敲了敲她的房門…

“小樓,今晚我得跟着弟兄們出門,先來挑點東西。”

“好。”雖有些訝異向來只管石村內務的柳葉居然也得跟着‘出草’,但反正那羣兄弟厲害得很,理當不會讓她陷入危險。再加上同為女人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屏風後的樓孟月一邊繼續自得其樂的洗刷刷一邊應着。

得到應允後,柳葉一把推開房門進到屋裏,在那堆剛搶回來、還沒來得及記賬分紅的戰利品裏頭東挑挑、西撿撿,最後,皺眉拿起一條白長紗巾,以及一對磁石鎏金耳墜對樓孟月揮了揮…

“我先把這些拿走咯,記我賬上。”

“沒問題。”聽到這話,坐在浴盆裏奢侈沐浴的樓孟月微一回頭,對着特地繞到屏風後讓她看清拿了些什麼,難得一身盛裝,卻反倒瞪着手裏的東西眉心輕皺,神情散發出淡淡哀愁的柳葉點點頭。

這姑娘還真是,不打扮時就夠國天香了,這一打扮起來,簡直就讓人無法直視。

她相信,比起令狐蓀的月下美人,柳葉絕對只會過之而無不及,真不知令狐蓀那傢伙怎麼就不好好…咦,等等,柳葉的部怎麼是平的?

“小柳,你是男的?”當柳葉大大方方下披風,將那塊紗巾圍在身上來回比劃時,樓孟月微微一愣,然後在話出口之時,也聽到不經意瞥了她一眼的柳葉發出比她更驚訝的驚認——“小樓,你是女的——”

“我以為你知道。”用手稍微遮住口,樓孟月真的不敢置信,這長得比女人還美的,居然是個男人!

“上蒼,我也以為你知道啊!”聽着自己與樓孟月的對話,迅速別過眼的柳葉忍不住噗哧一笑。

突然,他像想起什麼似的迅速回過眼,仔細打量一遍樓孟月徹底洗淨的小臉,一時間,不僅臉上哀愁盡褪,還幾乎要喜極而泣。

“不過不管如何,這真是太好了啊!我總算找到救星了,苦子終於可以結束了!小樓,你快快洗好、快快出來啊!快!”不太明白柳葉怎麼會突然變得那樣動,但樓孟月還是在他又衝向戰利品之時,依言圍上一塊大柔布,由木盆中起身。

“這是…”望着柳葉像千手觀音似的由那堆物品裏,飛快但仔細地挑選出適合她的衣服,並一件件遞到她手上,樓孟月納悶問道。

“小樓,幫我個忙,這你拿着,別跟我客氣,不夠就説。”在樓孟月手裏上幾片金葉子後,柳葉又急急將她推到屏風後,“去、去,趕緊換上了,趕緊!”被推向屏風後的樓孟月望望手上價格不菲的金葉子,再望望那堆衣物,二話不説開始換裝。

對這套衣服,老實説,樓孟月還真是開了眼界,因為它該遮的雖全遮了,但能的也毫不客氣的全了。

緣,下的盤金織繡短式上衣,僅用兩條細帶在後頸綁住,是她上半身唯一的布料,下半身呢,就是貼身短褲外面套着一件腿的米白薄紗高開衩長裙。

不過除去這些之外,她身上其他部位倒是包得緊緊,黑皮靴長至膝部,手套長到肘間,而由柳葉手上拿着的米白面紗看來,她的臉也將歸於遮蓋之列。

果真相當具有西域風情,特別是望見柳葉手裏拿着的那些大圈套小圈,且鑲滿各式寶石的純金項鍊及耳環等飾品後。

由於早習慣為樓媽及其同仁友人,以高鐘點費cosplay各人物,因此無論怎麼樣的服裝,樓孟月都可以輕鬆駕馭,所以就算被裝扮成這樣,她依然態度自若。

不過呢…這回手筆大的哪,看樣子石村弟兄今夜約莫是打算使出美人計,然後痛痛快快的黑吃黑一場。

若真是如此,顯而易見這趟的油水,跟她這美人計主要演員的危險應該都不低,那麼她今夜的出場鐘點費,應該可以向令狐蓀再稍稍提高一些。

“唉呀,果然真丫頭就是真丫頭,我撐半天撐不起來,你不用撐就全擠滿了。”當樓孟月換好了那一身由柳葉挑出的衣裳由屏風後走出時,柳葉本就漂亮的眼睛都笑成花了,然後又急急將她推到木椅上坐下,練至極地開始幫她梳頭。

“這賊窩賺得其實不少,弟兄們一個個長得也都人模人樣,不至於連半個真女人都找不着吧?”當柳葉用一頂長假髮遮蓋住她原本的短髮,並將那些叮噹作響的名貴首飾安在她的頭上、眉心、頸間、上時,樓孟月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

從方才柳葉眉宇間的輕愁看來,他雖長得像女人,卻不愛扮女人,甚至可以説相當抗拒扮女人。只可惜他雖不愛,但為了這賊窩的大眾福祉,為了替弟兄…多賺點,他已不得不多次下海。

“找女人當然不難,只是一來弟兄們沒一個想把自己的媳婦借給老大摸,二來這種事確實不好找外頭來路不明的女人,三來——”

“我也來路不明。”聽到這裏,樓孟月抬眼望了望柳葉。

“唉呀,你就算來路不明也是老大自己帶回來的,出什麼事他自己負責。”看着樓孟月在自己巧手裝扮下,顯現出的那份驚人絕美與冷豔氣質,柳葉又拿起胭脂花粉往她臉上細細塗去,是愈忙愈起勁,愈忙愈快活。

“三來呢?”任着柳葉在自己臉上塗脂抹粉,樓孟月又問。

“三來,他説像他那樣少見的大漠痴情男,女人們見着他後,要不就賴着不走,要不就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四處惹麻煩,讓他煩透了,最好索就不讓女人進咱窩裏了。”見着他?賴着不走?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四處惹麻煩?

“他到底哪來説這話的自信啊…”

“你這丫頭實在是太有趣了!”聽到樓孟月不小心又口而出的喃喃自語,柳葉明明笑得幾乎都不過氣來了,可臉上神情依然那樣甜美,甜美得連樓孟月都自忖自己大概下輩子也沒辦法笑得這麼公主。

好了。來,站起來讓我瞧瞧,看看還有什麼地方要修整一下。”

“嗯。”樓孟月依言站起身,就着桌上小油燈的昏黃燈光,望着銅鏡中自己的身影,再次堅信自己這輩子都公主不了的絕對事實。

鏡中的女子,目光冷得沁人,神情傲得駭人,模樣不僅一點都不可愛、不甜美、甚至比一身t恤、牛仔褲的她更不平易近人,也更令人不敢靠近。

“向前走兩步,然後轉頭瞧我一眼。”但同樣看着鏡子的柳葉可不那麼想,他在樓孟月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側過小臉,冷冷一回眸時,再忍不住地嘖嘖讚歎,“小樓,你老實跟我説,你該不會是某某族落在外的公主吧?”無怪柳葉要這麼説了,因為裝扮過的樓孟月,跟甜美二字確實一點也沾不上邊,但她那冰刻似的絕美五官,玲瓏婀娜的姣好身段,以及渾身散發出的高冷、傲然,讓人不敢輕易靠近,卻又渴望探求的淡淡神秘,絕對讓人驚豔。

“我可是血統純正的庶民。更何況就算被誤認,我應該也不會被誤認是某某族的公主,而是某某族預謀毒害甜美公主的蛇蠍後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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