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黃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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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縣城開個會，倒沒想到讓楚平發現湖山鄉一個人才。

“，哪天有空，哥哥我想你了，俺們去萬松山莊度假度假。”縣裏開計劃生育工作會，晚上抓計劃生育工作的潘縣長在南湖飯店請大家吃飯，楚平卻發現公安局常務副局長付都明也在，心想着是哪門子的事情，吃到半晌公安局常務副局長付都明拿着酒杯碰着宋麗的手的説。

“好啊，明哥哥，不要哪天了，不用哪天，今天俺們就去，司馬還靠你照顧呢，我能不好好伺候你局長大人，趕明兒我們兩口子就搬您家裏去，靠個局長大人做個小的，下半輩子也不寂寞了，也不愁了。”楚平聽宋麗這話，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楚平知道，這付都明很是喜歡宋麗，當初宋麗和司馬還再談戀愛的時候，這付都明還想勾引宋麗，甚至有一次聽她説，這禽獸不如的付都明還準備用強，是宋麗當時一句話嚇退了他。

楚平還記得宋麗和自己説那話時候梨花帶雨咬牙切齒的樣子:“我和那禽獸説，你要碰我，老孃以後就跟定你了，和司馬一起搬到你家去，老孃和司馬也找個老來靠。”對於那些有權有勢，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宋麗就採取死纏亂打的方法，不管你用軟手段還是霸王硬上弓，老孃反正破罐子破摔，只要你敢碰老孃，老孃就跟定你了，除非你殺人滅口。

還別説，宋麗這比男人還，主動出擊和着死纏亂打這三招還真有效，這些有權有錢的主兒，雖然眼饞宋麗的身子，可誰也不敢被她纏上，最多在嘴上佔佔便宜，要真被她纏上不身敗名裂才怪，好歹她家裏可還躺着個南州勇士。

“楚平，你是怎麼搞的，我把周燕介紹給你，不是讓你再介紹給別人的。”宋麗黑着臉説，楚平和她認識三四年，從來沒看她黑過臉，今天這板着臉，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什麼？我介紹給別人？”楚平不知道宋麗説這話什麼意思，一臉茫的問她。

“是啊，你自己對燕子不上心，人家可是上心的很。”宋麗看楚平一連茫的樣子，心想着楚平只怕是被人家矇蔽了，“你啊，你，不知道説你怎麼才好。”既然是這樣，楚平肯定要問清楚了。

吃了飯，楚平找了個機會，也將最近的情況和可能發生的情況都和宋麗説了，“實在不行，要真是這樣下去，一點意思也沒有，還不如下海去深圳算了。”

“也夠你累的了，大棚菜的情況如何？”宋麗問，“怎麼鄉里報上來的簡報裏，你一點蹤跡都看不到？”

“一言難盡啊。”楚平又將大棚菜的事情和宋麗説了一遍。

“這白一丁不是簡單人啊，你可小心點。”宋麗聽完，憂心忡忡的説了一句，頓了一會又説，“黃林木這人你小心點。”

“黃林木？”楚平有些奇怪，宋麗怎麼會認識這人，“你認識他？”

“他現在已經是周燕的男朋友了，你還矇在鼓裏吧。”宋麗這次倒是真真實實的嘆息了一聲，“具體情況你找袁問問吧，直接問燕子不太好，袁應該知道，如果袁不知道，你讓她幫你問問，不要被人家耍了，還矇在鼓裏，這黃林木攀上了周燕，有孫副書記撐，後面只怕就會順風順水，要風是風，要雨是雨了，他的事情因你而起，現在還是蟄伏期，和白一丁搭上整你也是正常的事情，以後你就得防着一點。”

“啊？！”這個消息讓楚平大吃了一驚，而且是大吃了一斤蒼蠅，不但驚訝，而且噁心的緊，難怪當初王愛軍提醒自己防着這黃林木一些，自己當時還沒明白怎麼會事情呢，這樣看來，那天在王愛軍房間裏被門撞了，他不是剛到門口恰好被撞了，而是躲在門外聽兩人談論，周燕是孫副書記的外甥女這話他一定聽進去了。

真是看不出啊，心機這麼深，看來中午去吃飯，也不是有什麼理由請客，難怪後來小肖還奇怪呢，這黃林木是什麼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出了名的黃扒皮，怎麼就要請大家吃飯了呢。

還是自己後知後覺啊，王愛軍提醒自己的時候，就應該有所警覺，小肖嘟嘟那話的時候，自己也應該想想為什麼，沒想到這黃林木居然是衝着周燕去的，楚平苦笑了一眼，雖然自己不喜歡周燕，可現在她被黃林木追上手了，心裏那滋味還是有些複雜，看來得好好找袁瞭解瞭解情況，一來可以更深一些認識黃林木，也好有些防備。二來也得找個機會提醒提醒周燕，免得兩人生了誤會，她到孫書記那裏告狀，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

回到湖山，楚平這才想起宋麗説的話，可找袁確實費了他好一番腦筋。不過也通過找她，對袁有了些瞭解。

袁雖然是周燕的堂姐，卻是跟母親姓的，説來袁的身世還有些悽慘，袁母親是北京知青，出身成分不好，六十年代下鄉到湖山，後卻被袁的父親，也就是村裏的村革委會主任軟磨硬泡給上了，隨後生下袁，七十年代初，袁母親丟下女兒之身返回北京。

袁遺傳了母親的漂亮，也讀了一些書，1979年父親去世，她就再也沒有了親人，唯一親近一些的堂叔也就是周燕的父親，但因為那段子，他父親這個主人六親不認，堂叔和她父親也從兄弟成了仇人。無依無靠的袁，15歲的時候毅然隻身前往北京去找她母親。三年後，袁返回南湖，找到從小長大的周燕，她在北京沒找到母親，周燕父親念在血脈相連的份上，收留了她。而後發現袁居然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而袁又不肯將孩子打掉，堂叔只好趕緊找了一個叫趙和人把她嫁了，結婚後八個月生下兒子趙昆。

趙和本是村裏一子，從小遊手好閒，好吃懶做，喜歡喝點小酒，一直垂涎袁的美，雖然知道袁懷着別人的孩子，可他還是願意和袁結婚。兒子生下來之後，趙和雖然知道兒子不是自己親生的，卻又不敢公開。喝多了酒，就打罵袁，加之袁不怎待見他，經常不讓他近身，只要他一用強，袁就拿着剪刀要自尋短見，一把剪刀隨身攜帶，讓他本沒有機會得手。

這十來年下來，心更是壓抑扭曲了很多，這番氣就越來越淤積了起來，這打罵也就越來越兇，後來周燕借她舅舅的關係，找派出所的人痛打了趙和一頓，他才不敢再那麼兇的打袁了，只是小打大罵還是常有的事情，對趙昆也是經常拳打腳踢，從沒有好臉給他看。

那天袁是無意去找周燕，所以周燕拉着袁一起去南湖飯店相親。不過周燕和黃林木好上之後，倒是老藉口來看姐姐，也經常拉袁到鄉政府來。

又是一個苦命的女人。楚平了解了袁的情況後，嘆息了一聲，丈夫一天到晚喝酒打牌，家裏的農活全要這個年輕女人一手辦，甚至還要拉犁耕田，真是苦了她。不過這女人到底是遺傳了她母親的天生麗質，雖然成天田裏勞作，除了暴在外的皮膚看起來略微黝黑黑一些之外，其他方面卻一點也不像個鄉下女人，倒像個二十多歲的城裏妹子。

楚平雖然費了一番力氣，才找到了袁。倒不是找不到她，只是找她要注意方法。

“鄉長大人終於有空了？”見面第一句話，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袁倒不像一般的農婦，見了鄉長躲躲閃閃，説話期期艾艾，“一晃好幾個月過去了，燕子來看過你好幾次，你都不在鄉政府，要不然只怕輪到你叫我姐姐，你鄉長大人真是忙啊。”

“周燕來看過我？”楚平很奇怪的問。

“是啊，你不知道？”袁很奇怪，“來了兩次，是專門來看你的，都是我陪她來的，第一次你不在，碰到了你們那個幹部黃林木，他説你忙，下村去了，等你回來再告訴你，他沒告訴過你嗎？”

“難怪了。”楚平還真只有苦笑的份了，“我一次也不知道。”

“那你不喜歡燕子的話也沒説過吧？”袁瞪着眼睛問，袁到底去過首都北京見過世面的聰明人，見楚平今天無緣無故找她，又説了這樣的話，心裏也有所懷疑起來，“讓黃林木追燕子的事情也是他編造的吧？”楚平無聲的點了點頭，見過無恥的，可還真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這黃林木可真是個人才，這樣的事情也做的出來。

“這事情你能和我説詳細點嗎？”楚平現在對這事情倒是很有興趣起來，這個過程要是寫下來，説不定會是一本傳世的。

原來，自從那天和楚平認識後，楚平去上山村的那個週，正是袁生，周燕到湖山鄉來看給袁慶祝28歲的生，上午在家裏坐了坐後，周燕經不起袁的調笑和拉扯，兩人來鄉鎮府看楚平。

沒找到楚平，正好碰上在鄉政府的黃林木，他很主動的接待了他們，説楚鄉長走的時候代過，如果有客人來了，讓他接待一下，黃林木把吃中飯的地點也放在他們第一次吃飯的坤平飯店。兩人也沒有想其他的，上次在坤平吃飯，黃林木過來給楚平敬酒的時候，兩人神態還是比較親密的，吃了飯周燕回縣城，黃林木也跟着回去了，説是要去看看縣城的外甥女，外甥女英語不好，姐姐讓他去看看想辦法輔導輔導。

週三，黃林木就到二中找周燕，説是要請周燕為自己外甥女輔導英語，當然是有報酬的，黃林木的姐夫是做生意的，也算是南湖縣小部分先富起來的人之一。

周燕這人平裏沒太多的愛好，也沒多少朋友，英語還真是説的很不錯，在二中可以算的上是英語教得最好的老師。本不想去給黃林木外甥女輔導，可經不起黃林木的軟磨硬泡，加上黃林木的姐姐也多次出面，還説是二中教導主任介紹的，周老師是正宗的英語專業畢業什麼的説了周燕一大堆好話，加之黃林木的外甥女還真逗人喜愛，周燕也更沒想到黃林木會是醉翁之意不在英語，就答應週先去給小姑娘暫時補習補習英語試試。

讓周燕有些不習慣的是，隨後的每個週，黃林木都會在他姐姐家裏，只要周燕一來，就跑前跑後端茶送水，遞水果拿點心的，搞得周燕很是不好意思。

上了補習課之後，每天還在黃林木姐姐家裏吃飯，吃了飯黃林木就送周燕回去，巧舌如簧的黃林木，每次總能想辦法把周燕哄的開開心心，給外甥女上完補習課後，黃林木借送周燕回去，想辦法帶她去玩，這個星期帶她去看電影，下個星期帶她去逛街，買點小玩意什麼的，哄得周燕很是開心。

不知不覺中，兩個月下來，楚平將計劃生育工作搞的如火如荼，黃林木和周燕的關係也如火如荼，周燕似乎還真離不開黃林木了，要是黃林木有事情不能上縣成，周燕就會藉口找袁去湖山鄉。

“我開始還奇怪，燕子老跑湖山，我以為她是來找你。”心裏暗笑這呆子鄉長，被人耍了還不知道，袁表面上很無奈的説，“後來才知道她是找那個黃林木，我費了好大的勁才追問出其中的緣由，真想不到那這黃林木是這樣的人，也太有心機了吧。”這個時候，黃林木就趁熱打鐵，提出他很喜歡周燕，要追周燕，還説楚鄉長不喜歡周燕，所以才介紹他和周燕認識，自己每個週回縣城也都是楚鄉長幫忙，不然哪裏能每個週都回來的了。

當然也會偶爾漏嘴説楚鄉長在上山村抓婦女工作，上山村的小媳婦風騷和漂亮，可是整個南湖都出了名的，那個去上山村的幹部不沾點腥回來，不是搭上了什麼小媳婦，楚鄉長會放着燕子你這樣好的女孩不理，在山上一呆就是一個月半個月。

周燕本來對楚平只是有點好，這個沒有一點心機的女孩子，聽黃林木這樣一説，雖然心裏有些不舒服，但她自小在舅舅身邊長大，舅舅也是從鄉長一路做上來的，舅舅曾説過，這些事情也不是大事情，一個當幹部的男人，如果女人都沒幾個，還搞個球啊。

是以，楚平在周燕的心理也就慢慢的淡下去了。再説了，現在這黃林木對她好的很，不但讓她像公主一樣，更重要的是讓體會到了約會、看電影這些戀愛的滋味，對於周燕來説，別的她很少缺，這麼多年來，缺少的就是有人追求，所以黃林木這麼巴結的追求她，她心裏很受用，比吃了還甜。

慢慢的，周燕也似乎就默認了黃林木對他的追求，這個單純而思想簡單的女孩，並沒有想太多，經不住黃林木這情場老手在情上和生活上強烈的攻勢，慢慢的接受了他，和他確立了戀愛關係。

黃林木也聰明，在跟白一丁到縣城開會的時候，把周燕叫了出來，三人吃了一頓飯，黃林木在湖山鄉的子也就好過起來了，白一丁不但允許他每個週回縣城，而且代他只要他是和周燕的事情要回縣城，隨時都可以去。

“燕子説，過幾天就要帶黃林木去孫書記家，如果孫書記不反對，兩人的關係就算是正式確定下來了。”袁把這些事情娓娓道來，雖然沒有惋惜的意思，卻也有些不暢快，現在才知道這是黃林木使的詭計，自己還一直怪這個楚鄉長人太高傲，燕子這麼好的女孩子，這麼好的家世他怎麼就正眼也不瞧瞧呢。

“那我得和燕子説説。”袁開始有些擔心周燕了，從這事情看來，這黃林木只怕是人品有些問題。

“要麼你看什麼時候方便，請周燕到湖山來，我和她解釋解釋，至於她怎麼看，她和黃林木戀愛是好事，是她自己的事情，還是要她自己把握，畢竟她也是大人了。”楚平心裏也很憤怒，但是心裏琢磨着，這個時候自己去説黃林木的不是，只怕會恰得其反，記得有位哲人説過，陷入戀愛中的女人，往往如白痴一樣，容不得別人説自己對象的半點不好，“只是，只是這事情因我而起，有些事情還是説清楚好，免得誤會，你看行麼？”説到這裏，這袁對楚平倒是有些同情了，再説人家也是副鄉長，這樣和她説話，自然要答應的。不過楚平代袁，請周燕來湖山，還是不要讓黃林木知道的好，以免生出跟多的誤會，和見了面大家尷尬，甚至發矛盾。

“楚鄉長?”見到楚平那一剎那，周燕臉又紅了起來，楚平的心情倒是已經平淡起來。

袁還是聰明人，找了個藉口要周燕到家裏來由事情，並和楚平約好，等周燕到了袁家裏，楚平這才借下村瞭解情況去了袁所在的秀江村。

楚平簡單的説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情況和今天的來意，後面的話就要靠袁了，在周燕來之前，楚平就已經和袁商量好了，這事情還是請袁説比較好，袁也答應了。

聽完袁説的，周燕倒沒説什麼，雖然眼中有些可惜，但是也沒有太多的反應，楚平嘆息了一聲，雖然有周燕在這裏，可自己也不好在袁家裏久留，袁老公趙和是一個一天到晚喝的醉醺醺的混人，看到有男人對自己老婆好點，就會很來事，楚平雖然不怕他，可影響還得注意。

看了看手上的手錶，事情也説的差不多了，也得給周燕留點時間去消化，讓袁在旁邊再説説，於是就告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