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放飛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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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遞的大半個月時間裏,我也貌似畫家一樣揹着畫夾子和土狼小組一起寫生,畫了不少素描和水粉。
西遞是一個美麗漫的小鎮。幾乎都是古樸的吊腳樓。沿山而建的古代樓閣,由縱橫
錯的一條條青石板道縈繞。走在西遞,雖然仍穿着現代的服飾,心早已隨着一棟棟滄桑古蹟回到數百年前,在那夜晚挑着煤油燈的年月,隱居在深閨的女郎是否會倩影朦朧的做着女紅呢?
鎮子裏的原住民舉手投足間,似乎還保留着一些前人的神韻。使人不知不覺融入其中,恍若前生便已到這裏來過。
小柳她們藝術系會選擇西遞來寫生,其實一點也不為怪。美術本身就是有而生把現實圖像在腦子裏加工後通過手中的畫筆來顯現的。無論是
象、寫實,都講究心神合一。聽起來像是一種武功心法修為,這就是美術。而所需的一切西遞幾乎都包攬了。所以藝術系來到這裏是毋庸置疑的明智之舉。
當然山河遼闊,更美之處自當不少。
唯獨這裏-----西遞。總是盪漾、變化無窮的線條。我試過站在同一角度對一處屋頂吊腳速寫。當我執筆臨摹後,前後10來分鐘的時間,只是稍稍改變了一下光,屋頂的吊腳便迥然不同。這樣變化多端的景
試問是否要勤盡一生也無法詮釋呢?
西遞那段生活是大學裏為數不多的難忘的子,而我更喜歡那裏的黑夜,這表現在我的水粉作品上,幾次土狼都大罵,為什麼
調昏暗。白天地景物宛如黑夜,我只是和他齜牙一笑:“太陽把哥們
了!”其實那時候我真的想只有黑夜沒有白天。天剛暗下去,我就鼓動土狼去搬那個大鐵桶,只要桶裏一冒煙,我心中的太陽也就升起了。為此土狼總説你比小時候一定喜歡
炕。
伴隨着濃濃黑煙,鐵桶篝火晚會開始了。青的身影在閃爍的火光中載歌載舞。跳累了,圍成圈坐下唱歌;唱累了,促膝娓娓談心。我們無所不談,竭力快樂。播下無數青
種子在這片靜謐的土地。來年會不會生
發芽不得而知。但這把火卻會一直在年青人中傳接。如同火炬接力。只要我們年輕,就永遠不會熄滅。
當篝火晚會**時。大家便不約而同地攏着嘴,朝着鎮子,朝着晦澀墨藍地蒼穹放聲吶喊,將未來的寄託。無盡的煩惱通通一股腦順着聲線飄蕩、消弱,最後無影無形的難覓影蹤。
有時候。人是需要發地。但因種種原因。我們卻不得不一次次地把自己隱藏起來。或許堅強。或許脆弱。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所以我們需要這樣地一個環境。遠離喧囂塵煙。遠離鋼筋水泥。
我一直都要得不多。就像現在這樣。一個廢舊地油桶。隨處可見地笑容。
我一直要地不多。只想放飛心靈。
遨遊。歇息!
土狼是純正地黑龍江人。高大地身材。俊郎地外表。豪。**四
。喝多了喜歡滔滔不絕。那天他唱了一晚上歌。喝地滿地地啤酒瓶。左手拿着吉他支住地面。右胳膊摟住我。興奮地説:“俺們藝術系和大院圍牆裏地傻比們不同。俺們不僅要混個文憑。同時也要充分地享受大學生活。不
了就喊幾聲。染頭髮那是個
解放。俺始終相信頭髮地顏
會帶給我自信和好運。”我趕忙拍了拍他。
“瀟灑!你這樣活的真來勁!”土狼一聽哈哈大笑:“民諺説,修身養、治國平天下,俺一直認為一個不懂得享受人生的人便不懂得生命的意義。雖然二十一世紀,沒有危機
是最大的危機。特別是入關在即,電信。銀行。保險,甚至是公務員這些我們以為非常穩定和有保障的企業。也會面臨許多地變數。外加許多滿腹經綸的人在一旁揮眈眈,對於我們這代大學生實屬不易。可滿腦子裝着學習再學習的人,也許他們在某個學術領域很有權威。充其量不過是同傻子無異。別瞅學校那些成天嚷着學習第一的人,一天怎樣怎樣,我覺得他們都是些可憐的傻比。**不是説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嗎?不懂得生活地人自然也不懂得愛惜身體,一味的消耗本錢,學得再多又有何用?”小柳上來,拉跑了我,對着土狼大喊:“別杞人憂天了,土狼。你的這些道理耳朵都聽起老繭了。別把我家喪寧給教壞了!”
“哎沒追求。不聽拉倒。”土狼失望地靠在樹邊,繼續自彈自唱起來。氣氛就像天氣,慢慢的冷了下來。
“嘿,我們要不來拉歌吧。”對面的小柳同宿舍大餅臉三姐提議。
“好啊好啊。”小柳站起身響應。
“我們分成兩派來。就以這個篝火為線大家説好不好?”
“好!”大夥掌聲口哨聲連連回應,一下來了神。
小柳、大餅臉三姐,略一商議。兩人一頓亂點,瞬間把我們在坐着的二十幾個人瓜分了。
我和小柳、土狼等十一二人一組,大餅臉三姐自領十三四人一組。
只見大餅臉三姐跨出一個弓步擺出架勢,喊道“我們是一班,你們是二班有問題嗎?”
“隨便隨便。”小柳揮手示意無所謂。
大餅臉三姐略和她們一班嘀咕了一下,衝着我們喊“小柳!”
“來一個。”一班響應齊喊。
“餅姐,你這不就針對我嗎?”小柳無奈的喊着。
“呀!柳柳孬了啊。”大餅臉三姐煽情。
“我們該怎麼辦?”
“我的心在等待永遠在等待,我的心在等待永遠在等待!”一班齊唱。
小柳笑得嘴都合不攏。
幾秒地功夫,那邊地一班就等不及的吼起來。
“高架炮四條腿轟得小柳張不開嘴兒!”吼完,吆喝聲、起鬨聲、噓聲連連。
“停”我站起來衝着餅姐那邊大喊。隨後一把抓起小柳手。
“柳柳一個人唱,多沒勁啊,我和她一起並肩作戰!”話音剛落,兩邊人一起鼓掌***,土狼晃悠着過來,與我小聲嘀咕了幾句,隨後為我們彈奏。
琴聲響起,我和小柳用心唱起《有一點動心》,琴聲伴着我們悠揚動情地歌聲,在空曠的牌樓下回蕩。
餅姐閉着小眼。拍着手,深深陶醉,當歌聲停止,猛的回過神來。大叫:“哎呀媽!太漫了。”隨手抓住一個瘦弱的男生,一張餅臉撲到男生面前,惡狠狠地説:“你陪我唱《選擇》,我聲音
。我唱林子祥,你…”此後的節目不用説,變成了男生二重唱,大家樂翻了天,那夜大家格外
動,一時忘記了時間,甚至所處的空間,我們一直鬼哭狼嚎般地唱到治安管理員出動。
由於大家都在酒勁兒上,對打攪我們雅興的村狗。極為不滿,沒説幾句,女生就罵了起來。治安員一氣之下剛要動手,那個唱《選擇》的哥們,第一個衝了上去,沒等人家輪警。餅臉三姐奮不顧身地一個前撲,撞倒治安員。然後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張手護住身邊哆嗦着地男生。恰巧尋找我們的系主任和導員趕到,廢了半天口舌,連上煙帶説好話的才把我們帶走,雖然問題不大,但那次的篝火拉歌,卻成了大家地絕唱。
第二天,村委會專程來招待所找我們。以破壞文物、擾民、縱火、非法集會、襲警等多項罪證剝奪了我們夜晚再次出現在古牌樓附近的機會。
我們眼睜睜的看見幾個村民將多來陪伴我們的大鐵桶拉上車。忽然間我心中地太陽在那一刻也滅了,於是無論白天還是夜晚對我來説都變的不再有意義。不再有任何的期待…
此後的子開始變的無聊,我除了繼續跟着土狼寫生,也努力
受這裏的文化,但
悟頗深的卻是這裏的村民。
曾幾何時,一夜之間,皖南黟縣西遞的村民們,猛然醒悟,老祖宗給自己留下了一筆多大地遺產,他們不明白原先怎麼會稀裏糊塗直至今。於是把廉價的手工藝品以高於成本十幾倍的價錢賣給遊客,角落裏數着錢,心裏暗笑,原來傻比的錢是這麼好賺。本想也和他們混
了,批點貨裝做村民,賺點路費,但由於皮膚太白,基本毫無可行。
於是繼續揹着畫夾漫步在村間小道,穿梭於稀疏的遊人中,我始終被來自歷史深處沉積的一種濃厚地氣息淹沒着。總覺得在一種歷史一種文化面前選擇沉默是最好的方式。或是試圖從那些平靜而厚實的歷史文化的吉光片羽裏,找到能夠動自己的東西。
我突然到心裏很是冷清,為西遞的寂寞,為陽光沐浴與風雨洗禮下的遺世獨立。它在為人們展示自己的同時,卻在近乎陰暗的角落,做着不亢不卑地
神守候。它不是大眾地,而是在紛鬧的繁華背後地一個空谷清音,一個被歷史漸漸擱起的生命價值符號,一個被眾人漸漸遺忘的文化圖騰。
或許在雨的濡染中村落更顯蒼翠嫵媚。西遞,一個纏綿的名字,一片藴藉的土地,一座東南近海文明的後花園,一段繁麗與沉寂的歷史,從時空的阻隔與傳説的紗幕中現身。不過等到了飛花落盡,我的心徹底乾枯,任無聊的疲憊肆意瘋長,走過四月就顯得特別憔悴,到了五月心都涼透了,錢也光了,西遞我要走了。
走的那天是個少有的大晴天,土狼和小柳送我到村頭,從土狼的眼裏我看出一點憂傷,這些天來同居一牀,通常秉燭夜聊到天亮,多少處出了階級情。
他從兜裏掏出一包駱駝遞給我説:“社會就像腳下一片黑壓壓動的螞蟻,只要你踩一腳,他們就會瘋狂地湧開來咬你。哥們特喜歡這個比喻,很形象。青
耐不得寂寞,年華經不起蹉跎。時光在匆忙中滑過;理想在現實中
迫。生命容不得等待,等待並不意味執著。你這種衝動**的個
,俺更喜歡。俺兄弟不多,你算一個。就像這駱駝煙一樣
起來夠勁兒!”忽然小柳跳了起來。
“同行快三載,不知土狼你還是玻璃啊!你只是只狼,又不是狗,還不走?”土狼重重的拍了我肩頭,不情願的轉身離去。走出好遠,忽然他回頭大喊:“讓花開在心裏,謝在心裏,深埋在心裏。找一片心的牧場,盡情放逐你的理想,用歌聲驅趕失落,用喜悦掩蓋憂傷。縱然跡天涯,石爛海枯,
覺不會
…”還沒等我回味,就聽小柳更大聲的叫罵“趕緊滾!”隨後小柳轉過頭來脈脈含情地抿了一下嘴説:“豬豬,真的很
謝你,你讓我的寫生生活舒服了很多!”
“可惜理想和現實總是相差太遠。這次西遞之行遠沒有預想中的興奮。”我嘆着氣意味深長地説,語氣中暗藏着傷。
小柳凝視着我,彷彿透過我的雙眼她可以清楚的看穿我的心思。
“所謂理想本身就是折磨人的東西,讓人心碎卻又讓人着,痛並快樂着。其實這次行程本身對你就是一種進步,迫使你學會思考,呵呵,你長大了此時幾個面的師傅已經開始向我招手,我抱了下小柳。
“我要走了,多保重身體,下個月秦皇島我接你,總之理想不理想的都是一回事,媽的,反正一切都是過眼雲煙。”説完上了面的,返程回秦皇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