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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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料峭,冷風凜冽,雪後乾硬的凍土被冰凌結成一塊一塊的土疙瘩,馬車行起來顛簸不平。空氣中瀰漫着爆竹散發的淡淡火藥芳香。方才解凍的河水嘩啦啦的淌,聲音清脆響亮,振人心扉。

家家户户門前都掛起了燈籠,有大有小,花樣各異,形狀不同,***或明或暗,或遠或近,從遠方望去,便像是掛在天邊的***,挨個點燃亮,甚是美麗。

路兩旁行人甚多,丫鬟們手執燈籠,在微寒的風裏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小姐們含羞帶笑,低頭急行,深怕是被別人瞅着了自己面容。尋的公子哥手執逍遙小扇,不時打量着來來往往的女子,模樣甚是瀟灑。

三十的火,十五的燈,老話説的不假。節過了半個月了,眼下又到元宵,氛正濃,這滿城的***,便是一年興旺的開始。

剛剛化開了冰塊的護城河邊,河水淙淙淌,無數的花燈漂浮在水面上,微微搖晃,形狀不一,或成蓮花,或成牡丹,爭奇鬥豔,甚是美麗。河中映着燈的倒影,每燈一影,水上水下,相輝映,便像是謫落在水中的點點繁星,豔麗無匹。

這是北方傳甚廣的花神燈節。傳説中,每年元宵初尚始,待字閨中的小姐們,便將自己的心願寫於紙上,再放於特製的花燈之中,讓它順而下,隨波淌。若被有心的才子撿拾起來,便是有緣之人。傳説中的花神,會保佑這因花燈而結緣的公子小姐百年好合、共偕連理。

這個傳説千百年傳下來。也地確湊成過幾對有名的佳偶,一時之間,花神燈節與元宵燈會便成了北方元宵節上獨特的風景。

今年的元宵來地早,河水冰稜初化。寒冷不堪,但河畔等着撈花燈的公子們卻是密密麻麻,絡繹不絕,將沿河兩畔擠的水不通。

一個十一二歲、穿着綾羅的小男孩,手裏舉着一長長的竹竿,竹竿上掛着一個小小的鐵鈎,三兩下便勾起一個個花燈,引來岸兩邊才子們一陣陣的讚歎和羨慕。這些公子們,大多數是空手而來,即便是手裏拿了工具的。也沒有準備的這麼周全,望見這小哥不過十一二歲年紀,便不斷的撿起上游小姐放下地花燈。心裏除了佩服還是佩服:這是誰家的小公子,如此的高瞻遠矚,可了不得!

一輛寬大地馬車,緩緩自遠處醒來,在顛簸的路面上下起伏着。

那拉車的兩匹馬兒套在口嚼子裏的馬嘴不斷吐着熱氣。雖是風塵僕僕,卻體態神駿,英武不凡。後面的車廂甚大。外面籠罩了些塵土,一望便知是自遠方跋涉而來。

馬車一陣顛簸,車子裏傳來女子地一聲輕叫:“喂,你幹什麼,壓着我了。”另一個男子聲音響起來道:“哦,不好意思,馬車太顛簸了,我不是故意的。咦,這個軟軟的是什麼?哇。這邊還有一個你”

“你,給我下去!”車廂裏地兩個女子一起叫喊了起來。

車簾子急急拉開,一個面帶微笑皮膚健康的男子被兩雙小手推着下了車來。

他抖了抖身上青衫,將小帽一撥,嘿嘿笑道:“害什麼羞嘛,只是不小心而已,雖然你身材好,也用不着這樣霸道吧。下來就下來,反正坐車也累了,走兩步鍛鍊下也不錯。”那馬車行了不遠,噶然停下來。跟在馬車旁邊的男子打了個呵欠,望着河兩岸密密麻麻的人羣,頓時嚇了一跳。我靠,這是幹什麼的?黑燈瞎火,大家一起來打魚?

馬車窗上的簾子被掀開,一張美麗的小臉伸了出來,臉上帶着一個甜甜的微笑,細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羣,好奇地道:“姐姐,京城裏的人怎麼這麼奇怪?天氣寒冷,又是黑夜,他們圍在河邊幹什麼?咦,這河上還有好多花燈呢,真好看。”另一個女子也將頭探出窗外,玉面粉腮,小口微紅,眼神轉,顧盼生姿。她往眾人打量了一番,才開口道:“哦,今兒個是元宵佳節了麼?我們行了這麼些子,便連這好時候都忘記了。這個大概就是傳説中的花神燈節了。傳説只要未婚的女子,在河水上游放下一盞花燈,寫上你的心願,若是在下邊被有情的公子撿着了,這便是花神做媒,天作之合,定能白頭偕老,花開富貴。”那年紀稍小的女子驚喜道:“真的麼?”她偷偷打量了一眼馬車旁邊行走的男子,輕聲道:“那我便也去放上一盞,叫那個壞人揀起來好了。”年紀稍大的美麗女子噗嗤一笑道:“還要他揀什麼,你便直接與他百年好合好了,這麼多曲曲道道,反而煩瑣了。”年紀小的女子嚶嚀一聲,臉紅過耳,在馬車裏與姐姐鬧成一團。

走在車邊的某人聽了這一番話,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些人是來撈燈的,難怪一個個都這麼猥瑣,雙眼放光。不過這項活動,對於鍛鍊這些四體不勤的公子小姐,倒是有些益處。

他四周掃了一眼,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哥動作麻利,不一會兒便已撿起了四五盞燈,扯起那燈裏的信團看一眼,便哼一聲將那花燈扔在了一邊。被糟蹋的花燈越擺越多,那可是一個個美麗多情的小姐們的心那,旁邊圍觀的公子們急得直口水。

我靠,這麼小也來撈花燈,還有沒有天理了?小小年紀,那玩意兒都還沒長,竟然也想這些風勾當,真是喪盡天良。他狠狠吐了口口水,笑嘻嘻走上前去。臉上掛着和藹的笑容道:“冬弟弟,你好啊。哇,真了不起,這麼小就會摘花燈玩了。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玩啊?”周圍的公子們見一個家丁上前套近乎,頓時心生鄙夷,這是誰家的下人如此不識禮數,還講不講點禮義廉恥了,連人家小孩都來騙。

“姐姐,他又去做壞事了,你也不管管他?”車廂裏地年紀小的女子扯起簾子,看了一眼,哼道。

姐姐笑着道:“他這個人做壞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哪次能管的着。我們家要尋一個能管着他的人。那可太難了。”妹妹道:“我看是姐姐你不想管吧。這個壞人,一路從金陵行到京城,每天都要想辦法做些壞事。要沒人管着,還不知道要做什麼惡呢?”那姐姐笑道:“作惡?他每在你身上做些惡事地時候,我瞧你倒是喜歡的很呢,別以為我睡着了就什麼都沒看見。”

“姐姐你”妹妹羞臊的撲進姐姐懷裏,不敢説話了。

姐姐無奈的在她鼻子上一按道:“你啊。才這般小小年紀,就任他每在你身上做壞,將來可怎麼得了?我不是贈你小刀防身了麼。他若再欺負你,你就拿刀扎他,咯咯,可別説是我教你的,他這人喜歡報復我你”這姐妹二人在車廂裏説笑,那邊某人早已腆着臉皮湊到小孩身邊道:“怎麼樣,小弟弟,你答應麼?咦,你不説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呶,這是一兩銀子,只要你撈起十盞花燈,這一兩銀子就是你的了。”小孩哼了一聲,沒有説話。

有個,我喜歡。他嘿嘿一笑,拿起白花花的銀子,在那小孩眼前晃了一晃,眯眼笑道:“看見了麼,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十盞花燈就是一兩銀子,多划算啊。”那小孩鄙夷的望他一眼,從懷裏摸出一錠元寶,足有四五兩之多,對他勾勾小指頭道:“呶,這是五兩銀子,只要你撈起一盞花燈,這銀子就算是本公子賞你的了。”周圍圍觀地人羣,爆出一陣哈哈大笑。

我靠,比我還拽?京城果然不一樣啊,連小孩子都這麼拽。他臉皮甚厚,對眾人嘲笑也不為意,豎起大拇指道:“冬弟弟,果然有個,我喜歡。不如我們個朋友吧,我叫林三,你叫什麼名字?”

“林三?”那小孩子皺皺眉,搖頭道:“這名字夠難聽的,俗不可耐。你起這名字,學問也好不到哪兒去。”這小傢伙一副小大人模樣,説了半天,卻沒報出自己的名字。林晚榮不以為意地呵呵一笑道:“是啊,我這名是別人起的,亂七八糟污穢不堪。不知道小弟弟你有個什麼樣高雅的名字啊?”小孩警惕的望他一眼道:“你問我名字幹什麼?哼,與我套近乎的,十個就有八個是打鬼主意地。瞧你賊眉鼠眼的,不像是什麼好東西,莫不是想拐賣我?告訴你,少爺我可不是吃素的!我三歲能殺貓,五歲能撕豹,前些子剛剛徒手宰了一頭猛虎,你想拐我?小心我拳頭不認人!”他伸出手晃晃小拳頭,一副我是肌男地模樣。

林晚榮愣了半天,我靠,終於遇到一個比老子更不要臉的了,還是如此年紀幼小,大有可為,大有前途啊。他笑兩聲道:“冬弟弟果然厲害。好,好,我也不問你名字了。你説説,你撈這些花燈做什麼,莫不是真的要找位姐姐做媳婦?”那小子切的一聲不屑道:“找媳婦?找媳婦做什麼?你以為個個都是你這般啊,天天就想媳婦!”眾人爆笑,林晚榮大汗,這小子還真是一看一個準啊,老子到京城就是找媳婦來的。那姐妹倆聽林晚榮與這小孩説話處處吃癟,忍不住躲在車廂裏捂輕笑。姐姐道:“叫你做壞,總有人能嚇住你了吧。”

“既然你不是找媳婦?那你撈人家花燈做什麼?”圍觀眾人聽他二人説話,終於有一個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花燈做的也沒點什麼鬼意思。”小孩道:“我撈了四五十盞燈,竟是些小姐寫的恩恩愛愛的豔詞,難看死了。想尋些對口味地糕點,竟都沒有尋着。”無數公子倒地地聲音!這個天殺的小挨刀的。撈這些花燈竟是為了尋糕點,還將小姐們寫地豔詞隨手丟棄,實在是喪盡天良啊。

林晚榮哈哈大笑,他對這什麼豔詞本來就不抱好。這小孩子又很是有趣,讓人忍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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