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字跡已然變形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除了一些士紳般的人物,大部分卻是穿着官服的官員,更有不少差役,那清吏司衙門此時卻是大門緊閉,不少人正對着那硃紅大門砸瓦片磚塊,嚷嚷着要裏面打開門來,否則要砸門進去。韓漠看在眼裏,心裏明鏡兒似地,不由冷笑,這一大羣士紳官吏。

那已是聚集了大部分夕縣本縣官吏以及在夕縣避難的東部三縣大小官吏,另一部分自然是頗有影響力的士紳,加上各衙門的小差,黑壓壓的好幾百號人,如果不是賀學之連夜派人一一通知。

這一羣人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如此齊全地聚集在這裏。能夠調動這麼多士紳官吏一大早就圍住清吏司衙門,只有賀家有這樣的能耐。賀學之口口聲聲説他是大清早得到消息,那純屬滿口胡言,只怕賀達的死訊。

他是第一個便知道的。清吏司衙門門前謾罵呵責聲響成一片,此起彼伏,聲勢極其浩大,一個個看起來都是義憤填膺,更是有人準備在圍牆搭梯子,翻過高高的圍牆進去。賀學之的轎子在離人羣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從轎中走出來。

那人羣立刻有人見到,大聲叫道:“大老爺來了,大老爺來了!”一個聲音叫起,隨即響起更多的聲音:“大老爺來了,大老爺來主持公道了!”賀學之雖無官身,但是在宜東部三縣的威勢那是首屈一指,更加上賀達是他外侄,他手此事,那也是實屬正常,從道理上來説,倒也説得過去,從實際權勢來説。

那更是非他手不可。賀學之抬起手,往下按了按,示意眾人不要嘈雜,他這手勢一做,本來混亂不堪的局面,頓時便安靜下來,只片刻間,便沒了一絲兒聲音。

由此可見,賀學之的權勢實在了不得,這上百官員士紳,只是被他一個手勢,就變得悄無聲息。韓漠翻身下馬,冷眼旁觀,揹負雙手,站立當地。

他是御林軍護糧官,一大職責就是維持宜秩序,這一大羣官員圍困清吏司衙門,他自然是有權利也有義務來過問此事的。***“你們這是做什麼?”賀學之緩步走過去,冷聲道:“清吏司衙門是朝廷的衙門,你們圍住這裏,是想造反嗎?還有沒有王法?”人羣中出來一人,卻是夕縣的賀知縣,韓漠是悉的,第一次在城外,第二次在田府,這是第三次見了。賀知縣上前來,深深一禮,道:“大老爺,你來了就好。這西院子本是縣衙騰給清吏司衙門辦差所用。

但是如今這裏面卻是吏部屬員,賀清吏司懸樑自盡,大夥兒都説是被吏部的官差們死,都要過來討個説法,下官帶人攔住,只説要大家稍安勿躁,不過諸位同仁以及諸位俠義士紳滿腔憤怒,義憤填膺,若非大老爺趕到,下官只怕攔不住了!”賀學之冷着臉,上前幾步,掃視一羣士紳官員,大聲道:“這…這成何體統?賀達自盡,我也很是悲痛,但是大家還是冷靜為是!”他轉過身來,韓漠在他身後。

他指着韓漠道:“這位是御林軍的韓將軍,你們想必聽過,韓大人在此,你們若是再胡鬧,可莫怪韓將軍無情!”

“大老爺,韓將軍,我們並非瞎起鬨,實在是禮部侍郎蘇克雍蠻橫霸道,死了賀清吏司,我等這才要過來討個公道!”

“是啊,賀清吏司是個大清官,蘇克雍誣衊賀清吏司,這才讓賀清吏司不堪侮辱懸樑自盡。

如此霸道官員,我們不能看着他興風作!”

“韓將軍,你要為賀清吏司做主,為宜的官員做主啊!”

“賀清吏司兢兢業業為國辦事,卻落得如此下場,我等心如刀絞,誰能知道,賀清吏司的今,會不會是我等的明?”一羣人悲憤加,怨聲一片。

韓漠心中冷笑,神情淡然,等眾人靜下去,才緩緩道:“韓漠冒昧,説句不該説的話,宜災情重大,無數百姓居無定所,爾等身為朝廷命官,宜脊樑。

在如此關鍵時刻,不在各自崗位盡心辦差,一大清早聚集於此,圍住清吏司衙門,只怕是有些不妥當吧?我知道諸位義憤填膺,但是爾等也該分清楚何為公何為私,這因私廢公,只怕是沒道理。”頓了頓,見眾人都看着自己,韓漠神態自若,繼續道:“此事尚未查明,你們聚集於此,可曾知道,這裏面的蘇侍郎,那是朝廷重臣,你們圍攻此處,那可是以下犯上…這個你們可曾想過?

若是傳揚出去,只怕對你們宜官員的名聲並無好處。你們用心雖好…是為了討公道,但是朝廷真要查辦你們一個以下犯上之罪,你們又能如何?

蘇侍郎與賀清吏司之死有無干系,自有專人來查,也輪不到你們聚集在此。本將奉聖上旨意,那是來維持宜秩序,如今沒看到百姓動亂,沒看到盜賊猖獗,卻看到你們這些父母官帶頭在此鬧事,這讓韓漠如何應對?”他不動聲,但是言語犀利,一眾官員面面相覷,一時竟無人敢反駁。韓漠的身份,那與蘇克雍是不相同的。蘇克雍是來調查案件,而韓漠除了護糧,還有維持秩序之責,説白了,一是文官身份,一是武將之職。

韓漠手頭上那是有着近兩千御林軍,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王牌兵,真要是覺得誰在鬧事,撕破臉調來御林軍抓上幾個,那是誰也不敢多説什麼的,畢竟説是討公道。

但要放在韓漠眼裏,説是聚眾鬧事,那也是麻煩事。這邊雖然是賀家的屬地,但是御林軍要動手,這賀家人若是不想落個反叛的罪名。

那也是不敢輕舉妄動的。賀學之拉攏韓漠,最大的原因,無非就是忌憚韓漠手中的御林軍,怕韓漠用手頭上的兵權來為難賀家。

韓漠手頭若無兵權,賀學之也不可能忌憚區區一個年輕的小子,更不可能忍疼將豔雪姬那樣的尤物拿出來拉攏韓漠。賀學之也不知韓漠是故作姿態還是做什麼。在旁立刻接口道:“韓將軍説的是,此事自有專人來查,你等怎可如此胡鬧妄為?”

“大老爺,不是我們不懂規矩,更非我們不盡心盡職…”有人見賀學之發話,立刻順杆回道:“只是賀清吏司慘死,我們若是視而不見,讓我等情何以堪?”

“是啊,大老爺,賀清吏司那樣的好官都被死,我們實在不知道,接下來一個會是誰?”有人大聲道:“兢兢業業為國辦事,若是落個如此下場,我等這官也就不必做了…”韓漠揹負雙手,見到羣情又開始揚。

只是冷淡一笑,並不説話,就在此時,卻聽得旁邊的道上響起嚎哭聲,眾人紛紛向那邊望去,卻見到那條巷裏一片白,卻是幾十個人舉着白幡,穿着白的喪衣往清吏司衙門這邊過來。

舉着白幡的分在兩邊,排成兩條白的長線,前面則是五六個手捧紙錢的“散錢人”將冥幣往天空拋灑,那紙錢灑到空中,便如同蝴蝶般散開,然後如同落葉般輕飄飄地灑落。

正中間,則是四名強壯的家丁抬着一塊大平板,平板上用白布蓋着,那上面顯然是放着一具屍體。

在板子四周,則是嚎哭聲一片,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那哭聲悲傷無比,肝腸寸斷,更有人大喊着“冤枉”緩緩往這邊過來。韓漠不用多想。

立刻猜出來,這一羣人,定然是賀達的家人,此時那是抬着賀達的屍體,要往這邊來“討公道”了。所有的一切,顯然都是賀學之暗暗佈局。韓漠看了身邊賀學之一眼,只見他眯着眼,正望着過來的隊伍,眼眸子裏閃動着異

老傢伙果然厲害,悄無聲息中,竟然設下這樣的大局,以賀達的一條命,來回擊蘇克雍以及吏部一眾官員,毫無疑問,這一次,蘇克雍那是遇上真正的大麻煩了。

那隊伍尚未靠近,從中奔出一名身着孝衣的年輕人,不過十三四歲年紀,奔到賀學之的身前,倒頭便拜,哽咽道:“大老爺,請你為家父做主,家父死得冤啊…”***賀學之親自扶起那年輕人,勸道:“賀羽,你且起來,你父親若真是冤死,我定當要為他洗刷冤屈的。”説完,轉頭向韓漠道:“韓世侄,這位是賀達的長子,姓賀名羽!”韓漠點點頭,道:“節哀!”賀羽眼圈通紅,眼淚未乾,向韓漠拱拱手,才道:“家父確實是被死,大老爺,你看這個,這是家父臨終前留下的血書!”説完,從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張紙來,呈給了賀學之。

賀學之看了一眼,便將血書遞給了韓漠,道:“世侄,你且看!”韓漠接過,打開血書,只見上面字數不多,但卻殷紅可怖,還真是以鮮血所書。

“欺人太甚,天理不容。悠悠天地,何處雪冤?”這十六個字下面,正寫着“賀達”二字。韓漠看了賀學之一眼,只見賀學之臉上的肌微微搐,看起來頗有悲憤之,將手裏的血書遞給旁邊的賀知縣,道:“賀知縣,這起案子,發生在你的轄區,該由你來細查!”賀知縣接過血書,只看了一眼,立刻道:“這卻是賀清吏司的字跡,我是見過的,絕不會有假!”咬牙切齒道:“如此看來,賀清吏司真是死得冤枉啊!”賀學之一副嘆之,長嘆一聲,閉上了小眼睛。韓漠淡淡一笑,問道:“賀知縣以前見過賀清吏司的筆跡?”

“見過見過。”賀知縣不迭地點頭:“同僚相敍,賀清吏司於丹青妙筆,時常提上幾幅好字,我是銘記心中的。”韓漠搖搖頭,不動聲道:“這不對吧?”

“韓將軍指的是?”

“賀知縣,這是以手指上的鮮血所述,賀知縣平所見,應該是賀清吏司以筆着墨所寫吧?這手指與筆之間,那是相去甚遠,字跡已然變形,怎可能是一樣的?”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