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不宜動作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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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宜郡的官員，十之七八都是範賀兩家的人，蘇觀涯對宜郡發難，範雲傲和賀慶之自然是要聯手應對的。

蘇觀涯平靜道:“我所言實與不實，在朝堂上也不必多辯。”他向皇帝恭敬道:“聖上，臣懇請聖上下旨，由我吏部派出調查官員前往宜郡，對相關問題進行徹查，若有作犯科的佞官員，必當嚴懲。

如此才能安撫民心，令事態不至於惡化。”賀慶之神冰冷，範雲傲也皺起眉頭，説來説去，蘇觀涯就是要在這非常之時，往宜郡上一把刀子。

＊＊＊蘇觀涯提出由吏部官員往宜郡徹查官員瞞報的責任，這自然也是他權力範圍之內的事情，雖然提出的時間有些不合時宜，但是以他的身份，這種事務當然是可以過問的。

皇帝頷首道:“蘇愛卿所言極是，朕也想知道，這所謂的謠言，究竟有幾成是假幾成是真。”

“聖上英明。”蘇觀涯恭敬道:“臣舉薦吏部右侍郎蘇克雍為吏部欽使，前往宜郡徹查此事。”蕭太師立刻道:“聖上，蘇侍郎前往宜郡徹查官員，倒也使得，不過老臣以為，此時的宜郡乃是非常之時，蘇侍郎前往徹查，雖是法度可允，卻在情理上頗有不妥。

這另立名項收取税銀，也只是蘇大人一家之言，如果宜大小官吏都是兢兢業業為國盡忠，此時卻去嚴苛徹查他們，必定引得所有官員惶恐不安。宜郡目前的善後事宜。

畢竟還需要一眾官員齊心協力共度難關…”蘇觀涯道:“太師，真正忠心報國的官員，那也是不怕徹查的。

就怕那些佞宵小之輩夾雜其中，不但做不了事，反而會掣肘真正用心辦事的官吏。蘇某既然身在吏部，自然有職責清除那些摻雜在好官員之中的沙子。”賀慶之大聲道:“蘇大人説的不錯，不過誰能保證某些人不會以權謀私，藉着徹查之機，在宜郡排除異己興風作？

宜郡本已天災無情，若是再有人災出現，百姓們還要不要活了？”頓了頓，上前兩步，恭敬屈身道:“聖上，宜郡洪澇，若是全力以赴，儘早賑災平息，安穩民心，自是國泰民安，亦是我大燕舉國上下樂見之事。

只是若因為此次水患，引出更多的麻煩，必定會衍生更為嚴重的後果。北慶一直在對我國虎視眈眈，此即也必定關注我大燕內務，若是處理不當，發生混亂，臣不敢想象北慶是不是會趁機對我燕國用兵？臣為大燕及宜郡黎民安危所慮，懇請聖上暫不下旨派人徹查。

等到水患過後，萬事確定，再行追究各項責任。”

“北慶用兵？”蘇觀涯淡淡笑道:“北慶後有西魏，安敢輕易對我大燕用兵？更何況我西北大營橫亙邊疆，以蕭大將軍之才幹，要阻敵於邊疆，亦不是難事情。”

“兵之詭道，誰能預料？”賀慶之毫不猶豫地道:“我燕國內部若有混亂之局，你又怎能確保北慶不想借機擴張？商鍾離那頭老狐狸可不是好對付的，我舉國之力用在賑災之上，西北大營少了支援。

即使蕭大將軍用兵如神，但是誰又能肯定我燕國一定會固若金湯？”範雲傲也稟道:“聖上，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宜郡水患，説大可大説小可小，若是我舉國同心全力以赴，自然可將危難化於無形。有天災不可怕，團結一心自是能夠化解一切危難。

宜水患，百姓惶恐，臣自想敵國的暗探們必定還要在宜郡挑起動亂，如果此時不能一致應對，還要互相攻擊，那後果…實在可怕！”蘇觀涯立刻道:“範大人此言似乎也是有欠考慮吧。

互相攻擊？此話本官實在不明白是何意思，莫非我吏部派人去徹查管理安撫民心，乃是為了攻擊別人嗎？”朝堂上各人暗藏殺機，互相拆台。皇帝眉頭緊皺，但是心裏卻頗有些滿意，他喜歡看到這些人互相進攻的情形。

但是他卻也明白，當務之急，處理水患要緊，真要是因為水災而引起整個燕國的動亂，那可是得不償失了。

“諸位愛卿所言，都是很有道理。”皇帝緩緩道，又看向蕭太師“太師，你看這吏部是否該派人前去？”蕭太師豈不知蘇觀涯的心思。

那是借這個大好機會手宜事務，搞倒一批宜官員，説得更清楚一些，就是藉此機會，削弱賀家甚至是范家的力量。

宜郡是範賀兩家之地，表面上看來，即使在當地搞倒一批官員，但是賀範兩家很快就會用其他族人補充，似乎不會傷什麼元氣，不過政治的玄妙，就在於牽連。

世家的朝廷官員與地方官員那是千絲萬縷的關係，只要用心對地方官員進行徹查，總是能夠以他們為線索，直接打擊到燕京來，而且到時候的牽連面會非常廣，即使世家能夠壓制住，不讓事態擴大化。

甚至可以保住不少人，但是真要被抓住地方官員的把柄，打掉一些世家京官實在不是很難的事情。

除此之外，更有一個極厲害的後果，那就是打擊聲望。世家能夠霸佔一地，靠的是兩點，一時深蒂固的強大實力，另一個就是延續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威望。勢力控制人的行動，而威望控制人的內心，或許當地百姓已經知到世家的腐敗。

但是畢竟有世家實力控制，大部分人是敢怒不敢言，但是如果按照蘇觀涯的計劃，派出朝廷官員到地方徹查，揪出大批腐敗官員，那麼百姓們就會得到一個很直觀的信號---朝廷要來管了。

這個信號的後果，就會讓當地百姓不但從心理上與世家軌，而且甚至可能在行動上有了敢於反抗的勇氣，就好比渤州郡。朝廷未發兵之前，渤州郡的土皇帝是田吳兩家，雖然渤州郡百姓在田吳兩家的殘酷統治下已經離心離德。

但是忌憚於兩家的勢力，所以大部分百姓只能默默忍受，敢怒不敢言。當朝廷開始對渤州郡發兵，渤州郡的百姓立刻覺自己有了靠山---雖然他們所謂依仗的皇威不過是借世家之勢而已。

但是他們卻有了反抗的勇氣，世家軍入，百姓倒戈相向，共同對付田吳家族，由此也讓渤州郡戰事在極端的時間內結束。

蘇觀涯派官吏進入宜郡，揪出世家的貪官污吏，如此一來，會讓宜百姓對賀範兩家更是反，因為朝廷的參與。

甚至會出現敵對賀範兩家的情緒。各世家的地盤，雖然是世家子弟掌握各種官職，但是真正的組成部分，畢竟還是無數的普通百姓。百姓真要與世家離心離德。

那麼世家的前途自然不妙。蘇觀涯的心思，朝中各大世家的頭子，焉有不知之理，所以賀範兩家必定是要聯手應對，而蕭太師卻是有些猶豫的。能夠打擊到范家，自然是他樂意看到的，但是同時要打擊到賀家，這讓他不得不好好思量一番了。

如果借這次機會，以犧牲賀家為代價打擊范家，也是一個不錯的手段，若不是為了長遠的盟友利益考慮，蕭太師還真願意在這個時候與他的老對手蘇家聯手打擊一下宜郡。

“聖上…”老太師佝僂着身子道:“賀大人和範大人所言，自然是很有道理，這個時候，宜官員應對洪水，本不應該對他們徹查，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而耽擱抗洪賑災。

不過…蘇大人所言卻也有兩分道理，宜百姓遭遇水災，離失所，離子散甚至是家破人亡，對當地官員也是有怨恨的，要想安撫民心，也是要徹查幾人…”他説這話，不少人都皺起眉頭，賀慶之也微微眯起眼睛。

“不過，只教吏部官員前去徹查，卻似乎有些不妥。”蕭太師繼續道:“蘇大人説宜郡官員有以權謀私之嫌，這蘇大人派出去徹查的官員，卻未必不會有這樣的習慣啊！”蘇觀涯淡淡一笑，道:“太師此言，卻是讓本官好生費解，我吏部本就是評定天下官員清廉之事，這以權謀私，從何説起？”蕭太師不動聲道:“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聖上，吏部該不該往宜郡派人，一切全憑聖上吩咐。若是真要在此時往宜郡派人，老臣懇請聖上再派一名監察使，監察吏部官員是否真的按照程序辦事，沒有十足的證據，擅自對地方官員定罪，那是要由監察使來監督的。”皇帝聞言，龍首微點:“太師所言極是，只是這監察使，該派何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往蕭太師身上凝聚。蕭太師平靜道:“監察使乃是前往宜郡監察公平，所以委派何人，全憑聖上定奪！”皇帝捋須想了想，向朝中眾臣道:“眾愛卿，這監察使委派何人，你等可有良選？”太平殿內一片寧靜。

各人心中都清楚，到了這個份上，只要舉薦世家官員為監察使，必定會遭到其他家族的反對，因為只要世家官員參與其中，必定有立場之嫌，也就不可能出現真正的監察效應。

“臣倒是有一人舉薦。”韓玄道終於出來道。

“哦！”皇帝微笑道:“韓愛卿，你舉薦何人？”韓玄道瞥了皇帝身邊的執事太監凌壘一眼，恭敬道:“凌公公可擔此任！”朝中眾臣都是一愣，就連凌壘也睜大眼睛，只怕是自己聽錯了。

＊＊＊蕭太師聽韓玄道舉薦凌壘為監察使，先是眯起眼睛，隨即臉上顯出笑意來，微微瞥了韓玄道一眼，捋須不語。皇帝眼中倒顯出一絲驚訝，看了身邊有些不知所措的凌壘一眼，問道:“韓愛卿為何有此想法？”韓玄道正道:“臣以為，雖要對宜官吏進行徹查，但是此時此刻，不宜動作太大，更不宜鬧的四下皆知，從而干擾了真正的賑災事宜。臣本想舉薦昌德候為監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