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7章亭外蔭雨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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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玄道淡然一笑:“當今天下,連南蛇布速甘也無法殺死的人實在很少,看來曹秀確實有幾分本事!”黑袍人當然就是風國第一名將南蛇布速甘。
“某聽不出你是在嘲諷某,還是在誇讚曹秀!”布速甘面無表情:“某沒能殺死曹秀,可是你也沒有掌控西北軍!”
“你是説韓漠?”韓玄道嘴角泛起冷笑,又似乎帶着一絲嘲:“你認為一個黃
孺子,會壞了我們的事情?”布速甘眼睛轉也不轉。
只是用一種幾乎沒有情的聲音道:“他即可坐山觀虎鬥爾後收拾殘局,亦可與曹秀聯手進京…無論他如何選擇,你都不會很舒服!”
“他不會!”韓玄道淡淡道:“這兩條路,他一條也不會走…”他終於轉過身子。
看着布速甘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你可知道,但凡是人,都會有弱點!”布速甘瞥了韓玄道一眼,淡然道:“就好像你貪戀權勢?”
“也像你好戰沙場,求的萬世戰名!”韓玄道平靜道:“韓漠的弱點。
就在於他的心不夠狠…所以他很快就會來到燕京!”布速甘道:“你覺得他會來送死?”
“或許他自己不這樣認為。”韓玄道淡然一笑:“他的另一個弱點,就是很自信…雖然自信在很多時候是人的優點,但是有些時候,卻是致命的弱點。”
“因為心不狠,因為很自信,所以他會來燕京。”布速甘重複道:“而他來到燕京,你就覺得他必死無疑,是不是這個道理?”韓玄道只是一笑,沒有説話。
“那你這種自信,會不會也是致命的弱點?”布速甘目光重新回到假山上。***燕京城西城區有一條不長的街道,這裏座落着幾家棺材鋪,平裏這條街總是陰沉沉的。
畢竟兆頭不好,所以這條不長的街道平裏難見幾個人影,就連巡街的衙差經過街口之時,也幾乎從不拐進這裏面來看一看,誰也不想惹上一身晦氣。龐大的燕京城,幾十萬人口,真要論起來。
或許這條街便是最為冷清之處,在街道左邊,有一家梁記棺材鋪,碌碌無名,在這七八家棺材鋪中,棺材的做工算不得最好,價錢也算不得最便宜,所以生意一直不是很好,而且梁記棺材鋪就一個掌櫃兩個夥計,兩個夥計都是木訥得很。
而掌櫃的也是一張死人臉,很少出現笑容,整裏就像家中剛剛死了人一樣,如此一來,即使有需要棺材的客人也是極少上門。梁記棺材鋪的後院倉庫內,整齊擺放着十多具棺材,陰氣沉沉。
而西花廳的主事李固如今就在這陰氣沉沉擺滿棺材的倉庫內。一盞昏暗的油燈擺放在桌子上,李固坐在桌邊,一手拿着小刀子,一手拿着木頭,一如既往地雕刻着他心中永難忘記的那個女子。
“嘎吱”一聲響,有些殘破的木門被輕輕推開,李固頭也沒有抬,聽到腳步聲靠近,他才淡淡問道:“人到了?”
“就在外面等候!”一張死人臉的棺材鋪梁掌櫃恭敬道。
“讓他進來吧!”梁掌櫃出去之後,很快就有一名一身灰衣的年輕人進了屋內,看到李固,上前拱手:“我是韓青,你一定就是李固李主事!”李固終於停下了練地雕刻,微抬起頭。
那一雙眼眸子極其冷厲地看着韓青,全身上下佈滿一陣殺氣,似乎手裏的刀子隨時都會隔斷韓青的喉嚨。韓青知道如今整個西花廳在韓漠的吩咐之下,都進入了潛伏狀態,雖然這幾個月來。
在東花廳的嚴密搜尋下,有十多名西花廳的吏員死在他們的手中,但是西花廳的主力鋭卻還是非常隱秘地藏身在京中的各處角落,等待着韓漠的召喚。
梁記棺材鋪自然是西花廳的一格隱蔽點,梁掌櫃和兩個夥計,也都是西花廳的鋭吏員,李固身處此處,除了韓漠之外,肯定沒有其他人知道,而韓青用韓漠留下的聯絡方式聯繫上了李固,對於警覺無比的李固來説。
在沒有完全確定韓青是敵是友之前,他依然會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和戒備。韓青迅速從袖中亮出韓漠留下的信物,李固見到信物,冰冷的眼眸子微微和緩了一些,二人又對上了暗號,李固這才相信韓青確實是自己人。韓青並沒有多説廢話,很直接地道:“少爺很快就會進京。但是他需要一些震懾…”
“大人有什麼指令傳過來?”
“亂!”韓青簡潔明瞭地道:“少爺不希望在他進京的時候,京裏的人還過得很舒服…他要讓韓玄道手下的走狗恐慌起來…而且我也需要你製造的恐慌,去威懾一些我們必須用到的人!”李固微微點頭:“大人是要我們開始動手?”韓青正道:“少爺曾對我説過,西花廳是我大燕最
鋭的暗黑軍團,一旦真正行動起來,其破壞力會讓許多人吃驚和恐懼。”李固淡淡道:“我們的存在,本就是為了恐懼而存在。”韓青從袖中取出一份名冊,放在桌子上,輕輕推到李固面前:“這裏有十三位官員的名單…少爺的意思,如果你們能夠在一夜之間讓這些人全都死去,必將會讓韓玄道的走狗們心裏出現恐慌。
而這是少爺需要看到的結果,而這樣的結果,也會直接幫助我行事!”***李固本來面無表情的臉此時終於顯出一陣光芒,就似乎是一個在沙漠之中行走的人陡然看到了一片綠洲,又像是落海的遇難者在漂無數個
夜後看到了一艘龐大的船隻。韓玄道利用東花廳在燕京城四處搜找西花廳吏員,十多名
鋭吏員在被抓捕之後,經受過嚴刑拷打。
最後俱被推到菜市口斬首,爾後更是將首級懸掛於城頭數。西花廳的吏員們心中雖然充滿了憤怒和怨恨。
但是沒有韓漠的命令,所有人都只能忍耐着不能去救援,有的吏員甚至親眼看到自己的同伴在菜市口被處決,卻明白那是韓玄道佈下的陷阱,要引誘西花廳吏員營救,卻只能握着拳頭,將牙齒咬碎,不敢輕舉妄動。
京中的一切,李固自然是一清二楚,部下在菜市口被處決之時,他的心中也是痛心無比,可是沒有韓漠的召喚,他只能像其他所有的西花廳暗黑吏員一樣,忍耐下去…忍耐…今天,韓青終於帶了了出手的指令,這讓壓抑許久的李固驟然得到了解,他相信,他部下的兒郎們也早已經準備好了這一次反擊。
“少爺已經在路上,不將進城!”韓青湊近過去,聲音極輕:“讓他們心裏發寒…然後等着少爺回來…”李固起身來,將幾乎要雕刻成功的木質美人小心翼翼地揣進自己的懷中,盯着韓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會讓你明白,什麼叫做專業!”他走到殘破的木門邊上,輕輕推開門,走出了他許久不曾走出過的木門,外面陰雨綿綿,而梁掌櫃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外。
“告訴弟兄們,開始了!”李固冷漠無情地道。
***御史台新任御史大夫盧明正如今正是風得意之時,他在許多年前還只是一個普通的非世家官員之時,便因為正氣昂然的外形和鏗鏘犀利的言辭被韓玄道所賞識,其後更是在韓玄道的幫助下,進入了御史台為官。
在御史台從一個小小的監察御史開始,在韓玄道的暗中扶持下,幾年以來,歷經殿中御史、主薄、侍御史,官路可謂是步步高昇。這些年來,他抱死了韓家,在朝堂上成為了韓家的一杆槍,亦可説是幾經危難。
好在他卻也是明能幹,又有韓玄道的支持,卻也是逢凶化吉,畢竟這些年來世家雖然互相爭鬥。
不過重點卻並不在御史台這邊。燕國雖然設立御史台,名為監督百官彈劾佞之臣,但在世家勢力縱橫
錯的大燕國,卻有名無實,
本行使不了什麼監察權。
御史台的職責,無非是培養出各方勢力的代言人,由他們在朝中挑起爭鬥的言語而已,如果説當初世家是明爭暗鬥,那麼御史台的官員們就是正兒八經的明爭。
盧明正京試出身,在世家為權的燕國本是很難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但是被韓玄道賞識之後,此人確實極其明,知道想要真正地出人頭地,就要抓牢一做靠山,不能左右搖擺,只有從一而終。
或許他朝還能有飛黃騰達的機會,所以這位口才極佳反應奇快的官員一門心思地依託在韓玄道之下,可謂是忠心耿耿,也因此深得韓玄道的器重。
在韓氏一族崛起之後,身為非世家官員,盧明正卻是得到了韓玄道的重用,這大半年來,韓玄道要想清楚某位官員,盧明正就按照韓玄道的指示,控着御史台諸多的言官聯名彈劾,有了這個因,韓玄道就會結出果來。可以説。
在韓玄道清除異己的大肆行動中,這位盧明正可謂是居功至偉,而韓玄道也沒有虧待他,就在兩個月前,將他扶為了御史大夫,成為了御史台第一人,除了韓族官員,這位盧大人可説是非世家官員中正當紅的重臣,如今在朝中可算得上是風得意,便是那些韓家官員,見到這位盧大人,也都是禮敬有加,這讓外表正氣無比內心卻虛榮心極強的盧明正十分舒暢,亦
覺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就在兩天前,當他得知前線韓漠奪了兵權,便率領一部分言官聯名上書,痛斥韓漠乃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彈劾韓玄道的侄子,給人一種敢為天下先的氣勢和膽識。
盧明正在別人眼中是正氣凜然的清官,所以他總要做出清官的模樣,每回府之後,都是足不出户,看似是一個清心寡慾之人,只不過這位盧大人卻是分好酒,每天夜裏,他都會在自己府邸的花園之中讓他的美妾陪着他小酌幾杯。
今夜有雨無月,盧大人身處花園的小亭子中,豐腴的美妾坐在他的懷中,軟語媚笑,手把酒壺,亭外陰雨綿綿,亭內卻是美酒佳人情濃郁。美妾先將美酒置於口中,爾後以嘴為酒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