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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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這回我可是真的吃驚不小“你們在説什麼?她不是阿剛的伯母嗎?”黃躺在牀上,一條腿支在牀架上悠閒地抖來抖去,一副隔牆聽好戲的表情,説:“咦?朱夜,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裝着不明白?我可是聽懂了。

我看吶,他們兩個人説話的意思是,阿剛是曹廣德親生的兒子,可能是他隊落户的時候在鄉下結婚生的。

把阿剛的户口遷回家的時候,談好的條件就是家裏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大家各歸各。不能讓人家知道那是他老爹。我説的對不對?”泰安怒道:“要你狗什麼?給我睡你的大頭覺去!”我帶着看猴子戲的心情冷冷地看着那臉逐漸漲紅起來的中年婦女。估計這時我臉上的表情非常接近黃

“你是什麼人?我們家的事情你管什麼?”阿剛的伯母――或者確切點説,阿剛的繼母果然象被點燃的爆竹一樣跳了起來“我們待他不要太好!(待他非常好)我給他買過什麼吃的穿的要一樣一樣彙報給你聽?你能説我待他不好?”她怒氣衝衝地拉過阿剛:“你平時對這些人胡説八道些什麼?看看你老實,沒想到這樣忘恩負義。”阿剛匆忙抹了把臉,勸解道:“伯母,時間不早了。今天要趕快把正事辦好。銀行開到7點鐘。現在去還能拿到錢。我陪你一起去吧。”黃在牀上説:“你真的不要那輛車了?那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了就碰不到了。實在不行就到哪裏去借一點。要不要説一聲。你要買便宜實惠的車,我去賣了面子去和人家説的,朋友和朋友之間的事情嘛,我總得給人個待。”阿剛略一思索,説:“請人家再留兩天行不行?錢的事情我另外想辦法。你看呢?”他問泰安。泰安在坐位上轉了一個身:“不要問我!”黃嘟囔説:“唉。這事情真他嗎的麻煩。”阿剛説:“是呀。真是不好意思。”他回頭對我説:“朱夜,不好意思,本來想拿到一些錢就…只能等以後了。”我趕忙説:“沒關係。現在正是你用錢的時候。不着急。”阿剛地笑了笑,想再説句什麼,舌頭卻結住了,眼看眼圈紅起來。我説:“快點去吧。時間不早了。”阿剛對泰安説:“暫時不發錢的原因我會去向老王他們解釋。這個你就不要去提了。”泰安微微地點了點頭。

阿剛正要往外走,突然想起什麼,折回身從寫字枱屜裏拿出一個粉紅的印着氓兔的塑料鉛筆盒,站在小莉面前,握在手裏侷促地着,憋了好幾秒鐘才遞出去在女孩子手裏,迅速地收回手,正了正帽子,説:“如果學校裏不能用,就在家裏放放圖畫筆用吧。”

“啊!氓兔!好好玩!”女孩子歡喜地笑了起來。原來她笑起來還是可愛的。但是看到母親威嚴的眼神,她臉上的生氣瞬間消散,收起笑容,機械地應一句:“謝謝。”

“請問…這裏送快遞怎麼算錢?”小小的辦公室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穿着短袖翻領t恤衫的不速之客。

突然間,有種無名的焦躁滿了我的胃。被追蹤的覺既讓人恐懼,又讓人無奈。被以執着和富於想象力而著名胡大一微服追蹤,更是讓人沒做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也心虛起來。

躺在裏間的黃悄悄拉下頭上的工作帽蓋住臉,停止抖動他的腳,彷彿迅速進入了夢鄉。胡大一的目光掃過屋裏每個人。在泰安身上停留了一會兒。

泰安昂起頭,換了個坐姿,專心研究天花板上的紋路。阿剛客氣地説:“先生,我們最近業務很忙,暫時不能接新的生意。對不起。”

“哦,是這樣。”胡大一微笑着,一本正經地説“我本來是想找你們送快遞給一個叫朱夜的人。不過現在不用了。我看到他正好在這裏。你説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他繞開滿面狐疑的阿剛的繼母,有點摸不着頭腦的阿剛,走過繃緊身體的泰安面前,徑直擠到我身邊,鄭重地遞上一個中號牛皮紙信封:“東西都在這裏了。你收好。”

“你這是要幹什麼?”我壓低聲音問。胡大一呵呵地笑着説:“我不是説了麼,突然想起一件東西要給你呀。”他拍拍我的肩膀説:“現在事情辦完了。今天就不用叫快遞了。”他走過寫字枱前,對阿剛説:“這裏管事的人是誰?有沒有名片?”在不痕跡的過程中,他已經把屋子兜了一遍,掃過了桌上的文件和單據的標題,順便瞄了一眼內室。我注意到他的目光在黃身上多停留了半秒鐘。在我正想開口問一句:“怎麼啦?”之前,他已經收回狼犬般的目光,帶着和善可親的微笑,向阿剛打過招呼,從他手裏拿了一張百幫公司的名片,轉身出門消失不見了。我拆開牛皮紙信封,裏面是我隨手塗畫過的那張廣告紙,上面潦亂地寫着“肝癌”、“買車”、“阿剛”和“泰安”

“該死的!”我暗暗地罵了一句。

“這傢伙…”泰安用下巴指了指胡大一消失的方向,眼睛看着我説“什麼來頭?”

“哦?”我微微嘆了一聲:“你不用去理會他。反正你鬥不過他。”

“我討厭他。”泰安説“理都不想理他。”他轉過頭對裏屋叫道:“喂!你以後少給我亂嚼舌頭!”黃拉下蓋在臉上的帽子説:“我沒説什麼呀?我只不過猜幾句。阿剛又沒着急,你急什麼?你該上班去了。”泰安起身把工作帽往腋下一夾,説:“管住你的嘴吧!”説完大步星地走出屋外,騎上自行車走了。屋裏只剩下無緣無故被胡大一戲了一番、利用了一番的我,和裏屋躺在牀上的黃

又幾次我提起嗓子想問他點什麼。他一直這麼舒舒服服地躺着,打起了小呼嚕。我一頓身,把那張亂塗亂畫的紙捏成一團丟進垃圾桶,關上門回家。***10月7,週一“現在國家一直在説形勢好得不得了,就是要大家過節出去用錢。”午飯時間,一如既往的是小道消息時間。喇叭扒拉着飯盒裏的飯菜,唾沫星子亂飛地講着她和家人到郊區親友家的見聞,她的親戚住得相當地遠,她一家人假裝看新房,坐了房產公司送顧客看樣板房的小巴士去,省了十幾元錢,非常得意,從早上講到現在。

“房子這東西啊,現在是越造越好,越造越大。綠化好得不得了。小區當中還有噴泉。就是地方太遠,以後上班實在吃不消。”李斌説:“可以買車嘛!現在有很多人買車了,以後大家都有車,象美國人一樣,在市區上班,家裏住在郊區。”劉俊偉説:“對了。説到車我今天聽到一件搞笑的事情。我們外勤倉庫邊上不是有幾輛很舊的麪包車嗎?早就聽説要處理掉了。可是一直沒動過。今天突然少了一輛。那輛車的牌子末尾是‘1414’。

這麼舊的車,這麼不吉利的車牌號,居然也有人偷。真是搞笑死了。”

“那種破車?”丁昌的眼睛在厚厚的眼鏡下翻動着,突然大笑起來,差點把排骨噴在喇叭身上。

“聽説專門有人偷車,到附近小地方去賣。生意很好。”劉俊偉説“上次老李他們查的那個案子,主要嫌疑人連別墅都買起來了。”

“都是外地人太多!”喇叭憤憤然地説“這裏本來很太平的。都是給外地人、盲搞壞了。外地亂得不得了,壞人多得不得了。以後要嚴格沒有本地户口的人不能來這裏工作。那些人算什麼?户口沒有也就不去説了,檔案都沒有!計算人家殺過人放過火我們都不知道。

就好比我們家收拾得乾乾淨淨,住着兩房一廳的房子,過着太平的子。他們一來一大幫子,把家糟蹋得不象樣子,還賴着不走,還要和你在同一個飯鍋裏搶飯吃,你説氣人不氣人?”丁昌嘟囔着説:“現在誰還稀罕檔案這種東西?再説自己的檔案自己又看不到。”他突然嘻嘻笑着説:“朱夜,我給你開個後門吧。我最近恰好無意中看到了你的檔案,你想不想知道里面有什麼?”我低頭吃着飯説:“無所謂。”喇叭來了興致,眼睛發亮地湊上來問:“是什麼?哎,我也想知道我的檔案裏寫着什麼。先聽聽朱夜的也好,有什麼東西可以説出來大家聽聽?”丁昌嘿嘿地笑着説:“那我説了?”我説:“隨便。”

“那個…我揀不那麼隱私的東西説吧。”丁昌清了清嗓子“‘該同學格熱情,樂於助人,仗義執言,是非分明,是個有理想有道德的社會主義好苗子’。”

“哈哈哈哈…”飯桌上除了我以外的人笑成一團。李斌指着我説:“喂,快説呀,那傢伙是不是搞錯了?這是你嗎?真的是朱夜你嗎?”丁昌正道:“我哪有做假?明明就是他的小學畢業評語。你要他説什麼?十幾年了,看我們的社會主義好苗子長成什麼樣子了?”

“就是。”我淡淡地説“都長成歪脖子棗樹了。”喇叭吃吃地笑了幾聲,忽然壓低聲音,換了偷窺隱私的‮趣情‬,擠眉眼地朝我笑着説:“朱博士,聽説你要高升了。”

“我不是博士。”我低頭吃着自己碗裏的飯菜,儘量避免看她的臉。喇叭佝僂着脖頸,揮着筷子,低聲説:“哎!今天上午晚點時候重案組全體出動啦!肯定是重大惡案件!是什麼事情,到現在我也沒有打聽出來。

我只聽到重案組裏有人打電話給老金,要他放朱夜給重案組去用。”劉俊偉警覺地問:“哦?是誰?”喇叭趕忙説:“我也不知道。我只聽見老金反覆説我們這裏人手少,缺不了朱夜一個人。聽口氣那邊有很要緊的事情。”她衝着我堆起笑臉:“哎呀,還是人家吃香,讀過書和沒讀過書就是不一樣。”李斌跟着追問説:“我好象也覺到點什麼了。今天10點多突然通知要增加外勤和中午留守的人數,好象隨時有什麼要拿來。病理科只有我一個人到食堂來吃飯,其他人都就地待命。”丁昌不解地問:“為什麼你出來吃飯?”李斌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你白痴啊!我這種小人物,留下來也沒什麼用。最多幫他們搬搬東西,寫寫記錄。”喇叭追着劉俊偉問:“你有沒有從巡警大隊那裏聽到什麼?不會是什麼恐怖事件吧?”

“得了吧!”劉俊偉一臉不屑地説“你以為這裏是什麼地方?這裏是中國,不是美國。老百姓手裏沒有槍,馬路上也沒有可以花錢僱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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